【卷二】問君能有幾多愁  【第五章】將計就計

章節字數:4024  更新時間:20-09-05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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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弦幹脆直接,“孤不好男風。”

    葉知珩迫切地看著他,說道:“殿下隻是沒有試過,若是試了,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頓了頓之後,他又小聲地探問一句:“還是殿下覺得我的樣貌不好,引不來殿下的興趣?”

    他頂著這副攝人心魄的麗妝,右頰上的梨渦半隱半現,一言一笑間盡是挑弄與勾引。程弦避而不看,淡淡道:“孤是太子,日後就是天下之主,若是朝臣們知道孤有龍陽之好,那孤要如何在他們麵前立威。”

    “我隻知做人隻要從心便可,如果天天惦記著旁人的看法,那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葉知珩往前湊了一步,移到他麵前,嘴角含著笑,“再說我剛剛親吻殿下的時候,殿下不是坦然接受了?試想,殿下如果對我沒有意思,還會容忍我這樣以下犯上嗎?”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程弦想起方才的事情就惱羞成怒,耳尖都泛了紅,“孤隻是……孤隻是沒料到你的動作!”

    葉知珩這一次沒有馬上搭話,他靜立原地,負手在背,看著麵紅耳赤的程弦,微微眯眼另起算盤,半晌方低落著聲音說道:“今夜之事,是我唐突了。我以為殿下留我下來,是因為對我也有幾分情愫,所以才心不由己,抱著畢生的力氣對殿下說明了心意,不想竟然是我多情了。我早該想到,像殿下這樣高貴的人,如何會接納我這樣的出身。既然如此,殿下還是放我走吧,省得我日日隻能看到,卻得不到。”

    程弦不怎麼近女色,知曉的幾個名門淑女也是個個矜持,連話都不敢多說。他今日算是開了眼界,過往從未有人這麼膽大,敢直接對他說出如此直白的話。

    他見葉知珩一副失魂落魄的傷心模樣,不知為何自己先緊張了起來,支支吾吾道:“孤……孤沒有看不起你,孤隻是不好男色,你切勿妄自菲薄。況且你年紀還這麼輕,做什麼事情不好,為何非要、非要做孤的……”後麵的話他有些不便啟齒,便含糊著帶過,另起一言道:“誰說出身微寒的人不能平步青雲?”

    “我隻些微識得幾個字,沒有讀過什麼書,也沒有那麼高大的誌向。”葉知珩的雙眸剔透如玉,盈盈中泛著秋水煙波,直勾勾地看著程弦,“我是在青樓長大的,老鴇養著我,是想讓我接客,服侍那些達官貴人,所以我自小隻會對男子注目。後來姐姐攢夠了錢才替我贖身,但我過了十多年這樣的日子,心性再也轉不過來了。”

    對著他這一番話,程弦平日裏滿腹的經綸全都失了用武之地,結結巴巴起來:“孤、孤不是你的良配,若是你家裏困難,孤舍你幾錢做些買賣,你再尋……再尋其他人不就……”

    “可情愛之事哪是說變就能變的?”葉知珩偷偷在後背上掐了一把,硬生生地逼著自己擠了滿眶的淚,繼續道:“我每次見到殿下,殿下都在幫我,我是真的喜歡你啊殿下!我也知道你是為了我與姐姐的安危,想要護住我們。可你既然不接納我,那我也實在是愧對殿下的這番關懷,所以還是請殿下放我走吧,我姐姐在青樓的名聲也不小,二爺如果真的要對她下手,還得想著如何才能不落人口舌。我猜以二爺的性子,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至於我,更加微小得不足以讓他記得是誰,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隻是唯有一點,殿下千萬要記住,二爺此計不成,一定還會另謀他法,殿下小心,莫要著了他的道。”

    他這副苦情牌打得聲情並茂,真讓程弦生出了一種自己是負心鬼薄情郎的罪惡感。這世間為難人的倒不是爾虞我詐的勾心鬥角,而是難以開口拒絕的人情。程弦存著理智歎了聲氣,說道:“你不能因為你自己的愛慕而要求孤也對你生愛,孤護著你姐弟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孤是想看看荊南究竟還會有什麼舉動。”

    若是可以,葉知珩此時隻想敲昏了程弦,一個人逃出去。可這四周都是侍從守衛,他初入這裏,連地形都摸不清,實在是束手無策。

    看程弦的口氣,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自己離開了。葉知珩無奈,不能將離開的心思表現得過於明顯,隻能改口道:“那我想給姐姐寫封信報平安,殿下總能答應我吧?”

    “馮旭!”

    程弦手一招,就有一人急步過來,“殿下有何吩咐?”

    “領他下去吧,他的一並要求,你們照辦就行。”程弦說完就走,獨留二人立在原地。

    葉知珩妝容未卸,馮旭並不明曉內情,自個兒揣摩了一下程弦的話後,給葉知珩領路,“姑娘請這邊來吧。”

    程弦麵色陰沉地進了殿,喊來係舟吩咐道:“你去替孤查幾件事。”他簡要地說了一下葉知珩交代的事情,再次叮囑:“記住,先查葉知珩的身世,荊家的事倒是不急,你小心動作,別打草驚蛇走漏了風聲,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盡快將結果告訴孤。”

    “是。”係舟領命,剛要離開,馮旭便匆匆而來,呈上了一封信,“殿下,這是那位姑娘的家信,臣在一旁看著她寫的,從提筆到結束,她一直沒停過筆,中間也沒經過旁人的手,全程都是臣親自把控著。”

    程弦滿意地點頭,邊拆邊問,“他說送到哪兒?”待看到信紙上歪七扭八的字跡時,他的眉頭又微微一蹙。

    “十裏香。”馮旭回答,見他的臉色不大好看,不免有些慌張,“殿下怎麼了?莫非是這信上寫了什麼不敬之言?”

    信紙長篇大論了好幾張,所寫內容與葉知珩說的相差無二,除此之外便全是報平安一類的慰問之言,並無任何不妥。程弦將信折回原先的樣子,搖頭道:“沒什麼不敬之言,隻是這字不大工整,有些不好入眼。”

    馮旭放了心,請示他道:“那臣現在就派人送往十裏香。”

    “等等。”程弦看著係舟,嘴裏卻問著馮旭:“他要把信送給何人?”

    “十裏香的舞魁秦歌。”馮旭說道,“他很急,催著臣趕緊將信送去。”

    擔心親人掛念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程弦對他擺擺手,示意他先去辦這件事,轉身又對係舟道:“還有十裏香和秦歌,你一一去查個仔細。”

    時辰已經有些晚了,應都城內的鋪子店麵一一熄下了燈,唯有城東的麗景街依然華燈高照,街道上還有三五成群的人影。這裏是都城的歌妓區,無論何時都是人潮流湧,晝夜喧呼,燈火不絕。每每入夜,繁華鼎盛的歌舞坊便愈發熱鬧,四起的樂聲幾乎要貫透整個應都。

    十裏香的廊坊下懸掛著兩隻大紅的燈籠,堂內燈火輝煌,舞女們正在樂師的演奏下翩翩而起,一片歌舞升平的和樂景象,全然不同於樓上廂房裏的焦灼與緊張。

    “我早就說了不能讓阿承去!”趙琢對著牆壁發怒,“殺人哪裏是這麼容易的事?這下被帶進了東宮,還不知道程弦發現之後會做何處置!”

    廂房內滿滿當當地坐著謝氏的舊部,皆是沉默以對,趙琢看了一眼孤坐牆角一言不發的秦歌,還在喋喋不休:“早說了讓秦歌去,即便是送給了程弦,那也還有在東宮動手的機會。現在換了阿承,程弦今晚就會察覺不對,東宮的戒備那麼深,這要如何搭救?”

    “夠了!”娟娘吼了他一聲,“你除了會在這裏幹抱怨,還能做什麼?阿承還不是擔心秦姐姐的安危才去的?也好過你貪生怕死,把一個女子推到陣前擋槍!”

    “你……”趙琢勃然大怒,正欲還嘴,當即就被薛離製止住:“都別吵了,三月還沒回來,咱們急也沒用,埋怨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那就這麼幹等著嗎?”趙琢已經坐不住了,他起身就要出去,被裴源拉住道:“別輕舉妄動,你怎麼知道阿承不能自保?他機靈聰明,說不定已經有了計劃,咱們如果貿然行動,反倒會壞事,還是再等等三月的消息。”

    “年輕人,別心急。”範郡抽著水煙,吐了一口氣出來,招呼他坐回原處,“今夜的事是出了差錯,可這說不定是個契機,可以另顯山水。”

    趙琢哪裏靜得下來,氣道:“程弦帶阿承走的時候就該動手劫人,還能趁著混亂殺了他,你們非拖著我不讓動手,現在可好,偷雞不成蝕把米,還不知道阿承能不能活著回來!若是沒有他,那這國要如何來複?”

    “你少說幾句行不行?”江炎瞪了他一眼,氣不打一處來,“大家現在已經夠急的了,你還非要添油加醋嗎?”

    眾人漸漸沸騰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假設後麵的事情。屋門突然一開,進來一人道:“有消息了!”

    這人就是三月,他一來,眾人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追問著東宮的境況。三月安撫他們靜下心,方說道:“我好不容易才聯係上了宮內的五月,五月說阿承跟著太子回去後,避開侍從一個人對太子說了好半天的話,太子就突然要留他在東宮住下,還專門讓人撥了間屋子出來。”

    一群人皆是不解,葉知珩到底說了什麼?

    “還有別的消息嗎?”薛離問道。

    “五月不是太子的近臣,這些也是聽其他內官說的,所以暫且隻有這些消息。”三月看著眾人道,“我讓二月守在原處,五月若是還有消息,會傳告給二月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裴源一顆緊提著的心現在才落了地,“我就知道他有辦法。”

    “可東宮如今是何情況,我們一概不知啊。”趙琢問他,“就沒有更具體一點的消息了?”

    門外突然有節奏地響了三道叩門聲,傳來一個聲音:“有人來了。”

    眾人齊齊一愣,三月率先反應過來,立刻按下了牆上的一處機關。

    “秦歌。”老鴇牡丹已經在這句話的工夫間走到了廂房門口,她身邊還跟了一個身著內官服飾的宦臣。

    “誰啊。”秦歌對眾人使著眼神,慵懶著聲音說了一句,“有事明日再說吧。”

    聞聽秦歌此言後,牡丹回看了宦臣一眼,繼續道:“宮裏的貴人來了,還不快點出來!”

    眾人正在往機關下的暗門裏撤,秦歌按捺下慌張,捏著嗓子道:“知道了,我換件衣裳就來。”話音未落,薛離等人便如潮水一般退到了暗房之中,在縫隙中望向緊閉的廂房滑門。

    秦歌確定屋內隻剩她一人後,才慢悠悠地開了門放人進來,不及開口,宦臣就道:“你就是秦歌?”

    “回貴人話,妾就是秦歌。”

    “這是你弟弟葉知珩的信,太子殿下仁善,留他暫居東宮。”

    宦臣將信遞給她,未曾察覺她眼中轉瞬即逝的驚訝,隻看到她滿臉喜悅地道謝,隨即拆開了信封。

    秦歌草草看完,已經讀懂了葉知珩字裏行間的暗語和密言,再次福身道謝:“殿下恩情,妾無以為報!”

    “你可要回信一封?”這句話是馮旭叮囑了一定要說的,宦臣不敢忘記,看著她問道。

    “那便勞煩貴人等待一二。”秦歌當著他的麵迅速地回了一封信,以蠟油封好後遞了過去,“勞貴人這一趟了,貴人可要喝口茶?”

    “不了。”秦歌國色天香,宦臣差點被她將魂給勾走。然而惦記著馮旭的叮嚀,他不敢多留,隻能壓下眼中的色欲,接過信匆匆離開。

    牡丹送人出去,直到宦臣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空蕩蕩的大街,才折返回秦歌的屋子,將眾人從暗房中叫出來,“人走遠了。”

    “阿承的信。”秦歌立刻將信紙遞給薛離幾人,“重要的事情都交代在裏麵了,他穩住了程弦,暫且沒有性命之憂,隻是暗暗囑咐,讓我們將計就計,替他把荊氏的罪名坐實。”

    作者閑話:

    戲精本精葉知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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