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43 更新時間:20-09-06 10:38
容狀已卸,玉顏素淨卻顯蒼白;錦緞盡除,布衣釵環難掩纖弱體態。洗去了那富貴雍容之氣,這堪堪女兒姿態卻如那夏末殘花,似稍一用力,便會破碎凋零,香魂煙消。
丹蔻玉手瘦已若骨,輕輕拂上小腹,心中悲苦便如那新誕的生命般凸顯出來,羸弱身軀又被哀怨侵襲。
已經三個月了吧,那個名叫瑩歌的女子死去至今也已有三個月了吧,而自己的夫君離開亦是在三個月以前。嗬嗬,真是無情呢。那冷俊的臉上竟是一點寬恕之意也無,連半分餘地都沒有留給自己,盡管那時腹中的孩子已有兩個月餘。他竟視那女子若珍,連自己的孩兒都願意為她拋棄。
商清撫摸著腹中骨血,涼風徐徐,心下淒然。雖是初夏,總感覺已至殘秋,蕭索之意顯於萬物。
她當時是怎麼想的呢,她的夫君雖然不愛自己,但於他的孩子總該有情,對自己必不會過於絕情。然,她終究還是錯了,她的夫君其實同那個女子一樣狠心呢,為了所愛之人可以不管他人的痛苦,寧願背棄深愛自己的人,也不肯忘記自己所念之人一絲一毫。他們都是一樣的無情啊。
還記得那日求他時的情景。她跪伏於地,聲音哀婉,精致容妝早被淚水打濕。她哭泣著,哀求著,告訴他讓他相信自己對他的愛。然而她的夫君,不曾為她的嬌柔憐惜,更不曾被她的悲苦打動,薄唇輕啟,冷漠無情。
“你雖愛我,卻傷害了我所愛之人。你痛苦,卻讓我比你更加悲楚。你明知她在我心中的分量,做出如此令我痛不欲生之事,本就是不可饒恕!”
不可饒恕麼?商清輕笑,苦意卻從心中漫開,化了淚潤濕眼角。
之後她的夫君便離開了皇城,本想修書一封還她自由,卻被她輕言拒絕了。
如若緣分僅止於此,那便讓我記得自己永遠都是你的妻。
韓府空闊,遍生淒草,夜風微拂,其聲嗚咽。忽感淒涼,商清抬手掩麵,失聲痛哭。
晚風不止,似幽咽歎息;簷角風鈴相擊,聲亦含悲,似是相詢,如此女子,是否該得憐惜?
瑩歌到達皇城已是醒來一個多月以後。站在韓府門前,看著熟悉景致,心下又生情怯之意。
風吹梧桐,繁花零落,揚揚散下,青石門階上已落了不薄不厚一層。韓府庭院深寂,春日柳絮纏纏繞繞,飄入牆圍,說不出的清幽,道不清的寂寥。
心下微感詫異,見一灰衣老叟推了炭車經過,瑩歌策馬上前,相詢道:“老人家可是本地人?韓家本是世家,為何如今門庭冷落,是否遭遇了什麼變故?”
灰衣老叟停下腳步,抬眼望去,隻見一碧衣女子騎在馬上,眉間隱有風塵之色,料想是遠地來投奔韓家的親戚,遂歎了口氣道:“姑娘怕是來晚了。韓府一家早在三個月前便已經走了。”
“走了?怎麼會走了?”瑩歌心底一驚,本就不平靜的情緒又急劇地起伏起來。
似是頗有感慨,灰衣老叟又歎息一聲,方才答道:“三個月前,韓府突起事端,先是韓家大公子的夫人無故遇害,後不過幾日韓老太君又仙逝了,想那大公子連遇失妻喪母之痛,自是不想留在這傷心之地,變賣了韓家在皇城的產業,遣散家眾,獨自一人騎馬離去,自此不知去向。可是苦了那韓家二夫人,雖有了子嗣,卻不得夫君憐惜,如今獨居閣樓,仿若孀寡。”言罷又唏噓不已,推了炭車去了。
看著賣炭老叟的背影,瑩歌仍有片刻的怔忪。原來三個月竟也可發生如此多的事情,她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而封言……真不知他該有多麼的悲痛。
再次駐馬回首韓府庭院,隻覺物是人非,往日種種,恍如隔世。最後一瞥,仿若傾注了全身力氣,打馬回身朝城門奔去。
“奉顏,這一次,不論你在天涯何處,我終究會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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