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章節字數:3970  更新時間:20-07-31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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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兒並未即刻回應,而是看向窗欞外。

    太陽西下,紅霞滿天,炙烈的溫度悄悄退去,餘下清清淡淡的幽涼。

    清風隱於歸處,紅嫩的花瓣卻仍舊兀自飄零著。

    或許此時正應了那句話,這世間沒有什麼是可以永恒不滅的,耀眼不過太陽,可它會落下,怡人不過清風,可它會消散,燦爛不過鮮花,可它也會凋零。

    雪兒見狀喃喃道:“這世間還有什麼是永恒不滅的?”

    “雪兒說什麼?”雪兒不過是喃喃自語,月兒沒有聽清也是情有可原。

    雪兒回過頭,看著月兒,澄澈的紅眸溢滿認真,他道:“蓮殃,你說這世間可有什麼是永恒不滅的?”

    “為何定要永恒不滅?”月兒反問道。

    “蓮殃,你看,那太陽,那清風,那血櫻是如此之美,卻為何不得常存?”雪兒並未轉身,隻是抬手遙遙指向窗欞外。

    月兒聞言不禁莞爾一笑,抬眼往雪兒手指之處看去,確是如雪兒所言,太陽不在,隻餘滿天紅霞,清風消散,去留寂靜無聲,血櫻凋零,徒留淒涼感傷,而後又收回視線,看著懷中難得稚氣的雪兒問道:“那雪兒可還記得那太陽、清風、鮮花的模樣、感覺和味道?”

    雪兒聞言頓住,似在回想那太陽、清風和鮮花,片刻之後見他才點了點頭,才應道:“記得。”

    “所以隻要雪兒不忘,它們就是常存於記憶中,既是如此,它們又為何要永恒不滅?”月兒的意思很明了,於世人而言,一生不過百年,永恒亦是如此。

    “可是隻要我想不起,他們就都消失了。”雪兒搖了搖頭,背過身去,仍是看著窗欞外。

    其實,雪兒真正想問的是:”倘若哪天我記不起你,你是不是也會消失?”

    月兒聞言卻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他道:“雪兒想不起也沒關係,因為我會陪著雪兒,看著這太陽重新升起,清風再次飄蕩,血櫻花又一次的綻放。”月兒撫了撫著雪兒的發,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如果這世間真的有什麼是永恒不滅的,那必定就是我這顆有著雪兒的心。”

    ”如果你想不起我,也沒關係,因為我會陪在你身邊,我這顆存有你的心,永恒不滅。”這是月兒的回答。

    月兒話音剛落,雪兒就轉過身來,似有些迫不及待般,映入眼瞼的是月兒那張吟著笑意的臉,不知怎地,雪兒心底忽地升起一股暖流,突如其來令他有些不知所措,竟不知如何表達,隻是覺著很想笑,隻見那水色的薄唇漸漸勾起,然後漸漸上翹,如墨般一絲絲暈開,似水波般一圈圈擴大。

    故有美人,生就傾世之姿,一笑,百花失色,天地同春。

    惜有少年,觀得傾心一笑,晃了神,今夕何夕,竟不知。

    這時候,兩人都未曾想到,雪兒真會忘記月兒,而月兒也如當初所言,會陪著他,看朝陽落日,觀雲卷去舒,花開花謝四季輪轉,他存著他的這顆心,就是這世間永恒不滅的虔誠!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月兒擁著雪兒,沒有動作,竟似看得癡了,他原本就是知道的,他的雪兒絕美,極豔,見慣了他平日裏冷若冰霜的模樣,或是偶爾玩鬧也隻是淺笑,卻從未見過他如此般傾心一笑。

    眼下月兒見到了,而後由衷覺得,自己縱是傾己所有,也願意換他傾心一笑。

    “怎麼?蓮殃可是看得癡了?”稚氣的嗓音帶著不符年紀的打趣,雖有些許違和,但倒也別具一番韻味。

    一語驚醒夢中人,月兒回過神來,就見雪兒唇邊吟著輕挑的笑意,卻也並不反駁,反而回以淺笑應道:“有幸得見雪兒傾心一笑,就是看癡也不無為過。”說完,月兒便抬手撫上了雪兒的臉頰,認真而專注。

    雪兒彎了彎嘴角,也不動作,也未出聲,任由月兒撫著自己白玉般的臉頰。

    過了一會兒,月兒才戀戀不舍般的收回手,而後退開些許才說道:“雪兒所言當真不假,這般年歲屬實難熬。”月兒說完,又抬手撫上了雪兒那一頭似被鮮血浸潤過的發,直覺是那般的鮮亮誘人,似不舍般,月兒轉而又撫了撫雪兒的臉頰。

    在月兒眼中,雪兒極盡美豔,紅眸澄澈氣質冷凝,惹得自己心神不定,而在雪兒眼裏,月兒又何嚐不是?柳眉英氣如畫,飽含情意的蓮瓣眼,櫻粉的唇,和那般溫潤的熱度,無一不被自己所喜。

    隻見雪兒抓著月兒的衣襟,將他拉近,即使生來便有著成人感知,他眼下也顧不了那麼多,待月兒俯下身來,就吻上了他的額頭。

    雪兒的動作根本不似月兒那般親呢,他的吻一路往下,直到落在了月兒的粉唇之上,他才如夢初醒般的頓住了動作。

    不過片刻,沉默與尷尬就沿著兩人蔓延開來,頓時氣氛就沉悶了下來。

    雪兒雖是幼童之身,但感知卻全然不是,眼下他知自己已對月兒起了。。。私心,雖說不能做些什麼,但卻是斷然不得再繼續下去,隻見他抓著月兒衣襟的手倏然放開,稍稍退開之後,才抬眼看去,見了月兒的臉色之後,倏地愣住。

    隻見月兒紅著臉,粉唇微張,絳紫的眸子依舊晶亮,可在此刻卻透著些茫然,似乎有些手足無措般,他也並耒開口,隻是沉默著。

    雪兒見月兒此般模樣,暗道一聲糟糕,蓮殃怕是已被自己嚇到,抬頭正意欲說些什麼,卻見月兒眉頭微皺,稍稍遲疑之後,雪兒便又將已到喉頭的話又生生壓下。

    月兒識得情意不假,但他卻不曾嚐過情念,同是一個輕吻,雪兒與自己的感覺卻大庭相徑,他心道,如今雪兒還如此年幼,他是何處學得此般的?又是何人教他的?

    當冷靜和理智皆被疑惑所束縛,心亂如麻,此刻的月兒真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他同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卻了無頭緒,所以眉頭就越發緊皺。

    “蓮殃可是不喜歡?”

    “所以才生氣了?”雪兒的話已出口,心也隨之一冷,雪兒無比清楚的知曉,自己對蓮殃存著的是何種心思,若他不喜,自己又該如何是好。。。?

    雪兒還未來得及往下想,就聽那沉默許久之人開口,下意識便應道:“既是雪兒予我的,我又怎會不喜?”

    “那蓮你殃又為何皺眉?”雪兒伸手撫上月兒眉頭,他能感受得到掌心下的紋路,是那樣的清晰可辯。

    “雪兒何曾會得這般?我怎不知?”雪兒的輕吻月兒怎會不喜?他隻不過是有些介懷他是如何會得此般的罷了。

    雪兒聞言一愣,隨即莞爾一笑,連帶眉梢都彎了些許,他道:“蓮殃就為這個不高興?”

    “不然雪兒以為?”饒是月兒自己不願,緊皺的眉頭也在見了雪兒那肆意的笑臉之後舒展了開來。

    雪兒見狀暗自鬆了口氣,才道:“我還以為蓮殃是有不喜歡。”

    月兒聞言搖了搖頭,直直的看著雪兒,道:“雪兒你欠我一個說法。”斂了心神的月兒,可不會就這麼輕易被雪兒搪塞過去。

    雪兒眨了眨眼,滿臉無辜,而後故作不解道:“我不知道蓮殃指的是什麼。”

    “是嗎?那我就隻好略施懲戒了。”說完,月兒就伸出點了點雪兒的額頭,又意味不明的接了一句,道:“雪兒等會疼了,可不要怨我。”

    雪兒抿出一絲笑,開口頗有些不以為然的味道,他道:“蓮殃舍得我疼?”

    月兒暗自歎了一聲,無奈搖著頭道:“自是舍不得。”月兒看了雪兒一眼,隻見雪兒那精致的小臉愈加明媚了幾分,便微微頓了片刻,而後又話鋒一轉,道:“雖然我心有不舍,但礙於雪兒如此不乖,也是別無他法,隻能忍痛略施懲戒了。”說完,月兒就俯下身,他一手擁過雪兒,也不顧懷中之人怔愣,徑直撥開垂落在他頸項間緋紅的發,入目一片雪白,月兒卻未停下動作,竟是欲張口咬下。

    待月兒湊近之時,雪兒就已知曉月兒意欲為何,幾番掙紮,卻苦於隻是幼童之身,即便感知不知長了月兒多少,此時,也免不了被月兒牽製住,幽然暗自輕歎,而後停下動作,正欲開口,卻覺那人皓齒已落在項間,軀殼不由地瑟縮,便隻倉皇開口道:“蓮殃快停下,我認輸,我認輸,我說就是了。”

    月兒本就隻是想嚇唬一下雪兒,並未打算咬下,可當將粉唇貼上雪兒項上之時,似被那散發著冷香的冰肌玉骨所蠱惑,就硬生生的改了主意,使他不顧懷中人兒的瑟縮與驚呼,兀自咬下。

    遠處,餘暉漫天。

    不知隱於何處的風又不知於何時聚攏,拂過那片盛放的血櫻花海,激蕩出一陣又一陣紅嫩的浪花,四處飄散,又落下,便有了這漫天花雨。

    房內一片寂靜。

    月兒和雪兒交頸相擁,雪兒麵向窗欞,卻無意賞美景,似乎周身的知覺都集中在頸項間,隻覺那一片濕滑的溫潤是那麼的清晰,月兒埋首於雪兒頸間,唇瓣之下冰肌含香,隻覺皓齒尖下的脈搏是那樣清晰,很脆弱,好似自己稍稍用力,就會鮮血淋漓。

    片刻之後。

    “嗯。。。。”雪兒輕哼出聲,真真是生就一副嬌貴的身子,又偏偏是頸項那般薄弱之地,饒是月兒也未曾用力,雪兒也直覺忍不住。

    月兒聞聲就立刻鬆了口,可仍是遲了一步,抬頭就見一抹鮮紅映入眼簾,那是雪兒的血,與那雪白的肌膚互相映襯,猶如雪中梅花,說不出的美,卻不知怎地,月兒的心卻倏地一疼,似被針紮般,紫眸霎時就暗淡了下來,他又再次俯下身來,伸出粉舌竟是將那滲出的鮮血卷入口中,血液獨有的腥膻之氣於口中慢慢化開,月兒隻覺苦澀無比。

    “雪兒怎不叫疼?”有疼惜,是後悔,月兒暗自懊惱道。

    雪兒聞言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應道:“也未曾覺著有多疼,隻是這幅身子過於嬌嫩了些,蓮殃也不必自責。”事實上,雪兒真的並未感覺到疼,輕哼出聲不過是下意識的反應罷了。

    月兒聞言紫眸微凜,無比詫異問道:“雪兒這話是何意?”

    雪兒便解釋般的說道:“我與蓮殃你不同,我生來感知就不似孩童。”雪兒或許無意隱瞞惑心與澤鐮,但對於月兒,他真是發自內心的真誠,所以之前月兒沒有,他便也沒有刻意提起,反正他也並沒有記憶,但眼下月兒既然問起,他也不會隱瞞於他。

    月兒未曾想到竟是如此,所以不免驚問道:“雪兒的意思是說。。。?”

    月兒話未過半,便又被雪兒打斷。

    雪兒點了點頭,道:“看來蓮殃你已經猜到了,正是那般。”雪兒說的很坦然,好似說的不是他自己那般,神色仍是冷冷的。

    常言道,人,一生不過百年,百年辭世魂歸冥界黃泉,六道輪回也皆憑在世功德,但前塵種種終究抵不過往生河畔濁湯一碗,什麼都不曾留下。

    像雪兒這般出生就帶著成人的感知,就不免太過驚世駭俗了些,但月兒心道,自己又何嚐好得了多少?心下幾個轉念,月兒就很快釋懷了,他隻是靜靜的看著雪兒,目不轉睛般,自那紅發,赤眸,水唇,視線一一掃過,但不論如何看,月兒都還是覺得雪兒那張臉著實美豔了些,心道那傳說中,能蠱惑人心的鬼魅怕也不過如此了罷?

    隻不過,雪兒並非女子,亦不似女子那般婀娜多姿驕柔嫵媚,他是男子,雖還年幼,但已隱隱可見其天資,呈尋常人不可比擬之態,且生性薄涼,冷凝寡情,待他日長成,又不知要引得多少人陷落。

    因兩人都未出聲,房間便漸漸沉寂了下來,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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