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20 更新時間:20-08-19 16:17
而常寧殿再往後的不遠處便是臥龍殿,臥龍殿是古往今來曆代帝皇的寢殿,較於常寧殿而言,臥龍殿所處的位置要更高一些,也要更大一些,而臥龍殿的右後方幾近靠於宮牆處,建有一塔,塔頂是一露台,這裏被喚作占星台,依照古訓,這占星台是隻有國師和帝皇帝才能登上的地方。
但可惜眼下這水雲國國師之位早已空缺百十載,而今的占星台,不過是曆代皇帝用來觀賞星月的地方罷了。
忽地。
“皇上,如此怕是不妥。。。。。。”竟是自那幾乎被人遺忘的占星台上傳來的聲音,且還帶著斟酌與猶豫。
“哦?不妥?何來的不妥?”一身明黃龍袍的水雲青昊淡淡出聲,神情喜怒不辨,頓了頓,他又道:“既然愛卿覺之不妥,那依愛卿之翽,可還有更為穩妥的法子?”
“微臣。。。微臣暫無別的穩妥之法。”聽男子的聲音約莫不惑之年上下,一身墨色錦衣,又立於背光之處,應是怕人看見所以故意為之。
“愛卿應該知道,朕已經等得太久了。”水雲青昊淡淡的說著,右手時不時的轉動著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略微沉吟,他又接道:“朕這麼多年的寢食難安,才好不容易的等來這個機會,現依愛卿之見,朕還是應該放棄?”
“這。。。?”錦衣男子開口,又忽然頓住,他似在斟酌著措辭,不過一會兒,他又才接道:“可是皇上,此舉的風險極大,若是敗了。。。後果不堪設想啊!”
“若是敗了。。。敗了便敗了,大不了到時候。。。朕就不再是朕罷了。”水雲青昊淡淡接道,而後又話鋒一轉,接道:“此舉的成敗與否本就對半分之,但朕若得愛卿全力相助,這勝算怕是又添了三分,愛卿你覺之如何?”
“這。。。微當真是臣不甚惶恐。。。”錦衣男子低聲應道,卻不言明助之與否。
“朕也不瞞愛卿,這次即使是愛卿拒不相助,朕也打算出手了。”水雲青昊瞥了一眼錦衣男子,又思忖了片刻,又接道:“那本來就是應該屬於朕的東西,不是嗎?朕之所以這般。。。隻不過就是討回自己的東西,又有何不可?又有什麼錯?”
水雲青昊見錦衣男子仍不開口,便話鋒一轉淩厲道:“這也難怪,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愛卿怕也是早已忘了當年。。。是誰,將那龍印送到愛卿的手裏了。”
水雲青昊的話,並未言明,但錦衣男子卻是聽懂了,所以當下他便應道:“皇上之恩,微臣自不敢忘,這明日之事。。。皇上交給微臣便是。”
“那愛卿可要費心一些,因為這種機會,並不常有。”水雲青昊點了點頭,而後看了看懸於天際的明月,又道:“此事之後不論成敗,那龍印便隨愛卿處置。”
“微臣遵旨,多謝皇上。”錦衣男子躬身應道。
。。。。。。
夜更深了,占星台又重歸寂靜,像是無人來過那般清幽。
滿天的星光似乎在昭示著明日應又是一個驕陽炙人、清風和暖的好氣象。
而隨著時辰流逝,天邊最後的一顆星星的也漸漸隱去,明月也沒了蹤影。
這天,終是亮了。
今日,朝陽依舊燦爛,晴空萬裏如洗,雖說較於昨日還多了些白雲,但也算得上是不錯。
辰時,龍嘯殿外已是百官聚集,文官以沐陽丞相為首,而武將則以水雲擎軒為列,眾人皆著朝服,威嚴且莊重。
水雲青昊端坐於隊首龍椅之上,他的神色喜怒不辨,淺淡至極。
水雲擎軒舉目粗略的掃過百官,淡漠的目光忽的在一武將身上停留,不過須臾,他又移開了目光,被觀之人毫無所覺。
而在水雲擎軒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間,方才被他注視之人也回望過來,不過一瞬,那人又將頭微微垂下。
那人不是別人,而正是當年由先皇水雲玄天欽點的武狀元——蘇錦榮。
這蘇錦榮雖為官,但卻獨治繡都一方,若非繳納賦稅亦或水雲青昊有召,他曆來少於進宮。
水雲擎軒方才便是略有驚詫,所以目光才會在他的身上稍作停留。
這時。
百官末尾處的兩個巨大的獸角被侍衛吹響,高亢淩厲且又渾厚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皇宮,這便意味著吉時已到,及冠受封大典正式開始。
此時,立於水雲青昊龍椅旁的掌司儀上前一步,高聲唱道:“今逢吉日,因水雲國三皇子年有十八,且有仁帝,遵先烈祖訓,於昌曆十八年三月十二日辰時三刻,為及冠皇子水雲啟熏受封,受封大典即刻開始,喧,三皇子水雲啟熏上前。”
這一刻,獸角後方的宮廷樂手奏起禮樂,早已候在另一方的水雲啟熏這才舉步踏上朱紅的氈毯在百官的注視下一步步,步至龍椅前。
“臣弟水雲啟熏見過皇兄。”水雲啟熏停在龍椅前的丈許開外,躬身行禮道。
“皇弟無需多禮,平身。”水雲青昊伸手虛抬示意道。
“謝皇兄。”水雲啟熏又一次躬身謝道。
這時,掌司儀轉過身從身後公公端著的托盤中拿起一個明黃綢卷,喧道:“皇上有旨,請三殿下水雲啟熏接旨。”
“水雲啟熏撫接旨。”水雲啟熏這才撩起衣擺跪了下來。
“今三皇弟水雲啟熏已年愈十八,正是及冠之齡,現,朕賜封號——安清,賜,安清王府一座,賜,星月城池一方,賜,丫鬟五十,賜,侍衛百餘。。。。。。欽此。”
整個龍嘯殿外,除了掌司儀高唱的聲音之外,再無其他,落針可聞。
風時不風的吹拂著,卻吹不開天邊漸漸聚攏的雲朵。
“安清王,接官印——”
水雲啟熏這才有了動作,隻見雙手接過掌司儀遞過的用綢布包裹著的印鑒,回道:“臣弟謝過皇上。”
在皇族亙古不變的準則便是但凡受封者接過官印,就不可再稱皇上為兄,因為自即刻起,君為君,臣歸臣。
“禮成——!”掌司儀又唱道。
水雲啟熏這才應聲而起,然後捧著官印轉過身。
此時。
“臣等見過安清王!”文武百官異口同聲叩拜見禮道,聲響天際。
百官跪拜,唯有立於武將之首的水雲擎軒還負手而立,兩人的視線在一瞬間交彙,而後又分開。
“免禮。”水雲啟熏高聲道。
“謝過安清王。”百官謝過,而後應聲起身。
“敬天地,奉神明,孝先烈,安清王還需與皇上、清軒王一同移步皇陵祭祀,待祭祀過後,方才禮畢。”掌司儀又道。
掌司儀說完,水雲青昊便起身走在首位,水雲擎軒則與水雲啟熏並肩跟在其身後,三人一同前往皇陵祭祀先祖。
而待水雲青昊一行人出了外殿門,掌司儀又才唱道:“素淨宴已備好,還請諸位移步於禦花園。”
“是。”百官又應道。
而後,百官才一掃方才大典時的莊重,皆是三三兩兩的結伴一起,互相問候過後又才一同前往禦花園。
皇陵,是曆代皇帝和皇後所葬之處,這裏背依山、麵臨崖,距皇宮西門也僅數百丈,入口處有衛兵把守,這平日裏,除卻皇族中人,他人也不可擅自進入,而這皇族祭祀,也並非是外人可以觀褻的。
水雲青昊一行人毫無拖遝的進了皇陵,又吩咐隨侍公公布好祭祀之物後,便命其全全退下。
所以此刻這皇陵中便應僅剩三人。
水雲青昊手持焚香三柱,三叩、三拜之後才將焚香插於陵墓前的青石爐中,然後就是水雲擎軒上前叩拜,最後再才是水雲啟熏。
就在三人祭祀完,本該離去的時候。
忽然。
“不知清軒王要在何時才肯將那令牌歸還於朕?”水雲青昊真真的看著水雲擎軒,言語直白且犀利。
“微臣不知,皇上所指是何令牌?”水雲擎軒淡淡應道,神色鎮靜。
“嗬—嗬嗬——!”水雲青昊兀自笑出了聲,似也並未在意水雲擎軒裝傻充愣的回答,反到轉言道:“清軒王可知,這皇陵中埋葬的,除了曆代先皇還有誰嗎?”
“微臣不知,不知依皇上之高見?”水雲擎軒雖然心下驚訝,驚訝於水雲青昊今日為何敢如此大膽的和自己提起令牌,但麵上仍是聲色鎮靜,神情不變。
“清軒王你可知,這皇陵裏啊,可不止是葬了曆代先皇。”水雲青昊吟著笑,但笑意卻不達眼底,讓人見之覺冷,頓了頓,他接道:“還葬了。。。無數個沒有自知自明的王爺。”
水雲青昊言至於此,就已等同於威脅無二,但看水雲擎軒卻仍是那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甚至連眉頭都未皺一下,淡淡應道:“那又如何?”
“如何?看來清軒王是當真以為,朕不敢動你?”水雲青昊雖然說著狠厲的話,但他麵上仍還是帶著笑。
“哦?看來今日,皇上是打算撕破皇上你這麼多年來苦心營造的假象了。”至此,水雲擎軒才勾了勾唇角,而後話鋒卻一轉釋然,接道:“不過也是,在皇族,本來就沒有什麼兄友弟恭可言。”
其實,水雲啟熏離宮多年,一開始他並不知道水雲青吳和自己的哥哥說的令牌是什麼,但聽聞至此,他心下已然有了答案,而且連同那個縈繞心底多年的疑問,眼下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比如,為何哥哥多年來無意權勢卻輔佐朝政多年?水雲啟熏心道,怕是都跟那個什麼令牌有關。
可這遠遠不夠,水雲啟熏隻不過是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的以為罷了。
“不知皇上所言的令牌是。。。?”水雲啟熏倏地開口,算是小小的打破了兩人之間僵持的氛圍。
“三皇弟,此事與你無關。”水雲青昊搖了搖頭,狀似不願告知,也不願與他多談,而後他又接道:“更何況,這有的事知道多了並無什麼好處不說,反而還會招惹來諸多的麻煩。”
水雲啟熏見水雲青昊不願多談,便將目光轉落到了水雲擎軒的身上,但出乎意料的是,一直依著水雲啟熏的水雲擎軒這次竟也破天荒的搖了頭,應也是讓他不要追問。
但盡管如此,盡管心中充滿了疑惑與好奇,此刻的水雲啟熏也選擇了放棄追問,倒也不是他怕水雲青昊所言的麻煩,而是他相信水雲擎軒,他相信他水雲擎軒會給他一個合理的答複,既是如此,他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如何?這令牌,清軒王你是交,還是不交?”水雲青昊淡淡問道,神色漸緩,絲毫不見方才狠厲之貌,像是已然成竹在胸一般。
“微臣不知皇上說的是什麼令牌。”水雲擎軒仍道不知,言語淺淡,似完全未受水雲青昊威脅所影響,仍舊是雲淡風清,甚至也未等水雲青昊再說什麼,他就開口接道:“但若皇上沒有別的事,微臣這就與三皇弟先行告退了。”
“嗬嗬,想走?”水雲青昊笑出了聲,然後話鋒一轉陰冷道:“今日,清軒王怕是走不了了。”
“哦?皇上莫不是以為,單憑你一己之力,能留住微臣?”水雲擎軒說這番話的時候,帶著淺笑,笑意裏是從未有過的嘲弄與輕蔑。
其實,一直以來,水雲擎軒都是溫和謙遜的,而如今水雲青昊能讓水雲擎軒說出這般話來,想來也是不容易。
但水雲擎軒說這番話,並不隻是單純的想要激怒水雲青昊,而是他想試探水雲青昊是否真的要對他出手。
“皇兄你說得不錯,你自幼都要比朕出色,不論琴棋書畫,還是比武論劍,皇兄你都能勝朕三分,但,那又如何?這皇位還不是照樣落到了朕的手裏?”對於水雲青昊而言,回憶起以往,就無意等同將他過去那些早已愈合的傷疤全都揭開,那些在他以為得了皇位就能消去的妒忌與豔羨,但在現在看來,仍是絲毫未減。
但好在,比起自己幼時的稚嫩,現在的水雲青昊已經足夠的堅韌,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
“你住口。”水雲擎軒輕嗬道,幽深的眼中暗流湧動,那是他最不願讓水雲啟熏知曉的沉重。
皇位,於水雲擎軒而言,不但意味著無盡的愧疚與無顏,還意味著背負,因為從他知道他愛上了他的皇弟——水雲啟熏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此情是因他所起,他亦願意背負這一世的罵名,但卻不願水雲啟熏因此受累。
水雲啟熏雖未言語,但卻一直靜靜的注視著二人,所以當水雲擎軒眼中暗流湧動之時,他亦有些訝異,訝異一直鎮靜的哥哥為何會受水雲青昊之言所擾,但訝異之餘,便是深深的疑惑與好奇。
為何提及皇位的哥哥便會神色有異?水雲啟熏深知水雲擎軒的品性,自不會以為他的哥哥現今的反應是因為放不下皇位,可是,那又是為何?
“不知三皇弟可知曉,這皇位朕是如何得來的?”水雲青昊笑問道,端的是成竹在胸般的肆意。
“臣弟不。。。?”水雲啟熏聞言驚訝,驚訝於為何水雲青昊會有此一問,他心道,莫不是哥哥有意相瞞?
“我讓你住口!”水雲擎軒忽地打斷了水雲啟熏的問話,仍是極力阻止水雲青昊將那他從未訴諸於口的秘密道予水雲啟熏知曉。
而水雲青昊訝異的看了眼水雲擎軒,又轉眼探究了數眼水雲啟熏,終是發現了兩人之間更令人有趣的地方,他心道:”皇兄啊皇兄,沒想到你竟如此癡情,竟未將當年之事道與三皇弟聽?想不到自幼聰慧非常,又得父皇獨寵的你,何時已經變得這般傻了?”
“罷了,罷了,隻要清軒王你今日肯將那令牌交還予朕,你二人意欲何為,都與朕無幹。”這說來說去,水雲青昊都還隻是為了枚那禁軍令牌,也是,那枚令牌本就像是他兒時的夢靨和他而今終日不得安寢的症結之所在,所以他才心道,要是自己得到了,便就可以安穩了吧?!
“皇位一事,你休要再提。”水雲擎軒話道一半,便沒了下文,沉吟了片刻,他又才接道:“至於那令牌。。。令那牌也早已不在我的手中。”水雲擎軒此話,當真是不假,因為在回宮的路上,他就將那令牌交給了水雲啟熏保管。
且水雲啟熏當時並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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