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章節字數:3835  更新時間:20-09-20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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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蓮伊月離開了廬陽,他將已逝的聖蓮辭離帶回了聖櫻穀葬在了碎玉峰上,連同他那曾欲帶給聖蓮伊月的幾包糕點,也和聖蓮伊月說要拿來替他接風洗塵的那壺好酒,一同被擺在了他的墳前。

    至此,聖蓮辭離與聖蓮伊月間的恩與怨,都盡數被斬斷埋葬。

    而所謂事與願違,也大多不過於此。

    而聖蓮辭離所創立的德濟堂也在聖蓮伊月的雷霆手段之下全部盡數歸於他的明月齋,甚至,連招牌都在一夜之間變更完,如此,那些曾經與聖蓮辭離合謀過的,眼下躲在暗處的,如同犲狗般的人們,也隱隱嗅到了一些風雨欲來的不詳氣息,也盡數都隱藏了起來。

    “主人,孜弋傳來消息說,曾經與辭離合謀加害玄機堡和幽冥宮的人們,在聽到辭離已逝的消息之後,都躲了起來。”聖櫻穀藥齋內,孜琰躬身稟道。

    “無妨,那就先讓他們再多活兩天。”聖蓮伊月坐在幾案後麵,手中把玩的一個製作精巧的九連環,也並不解開,他隻是翻來複去的把玩兒著。

    “再說以他們貪婪的脾性來看,縱是躲,他們也躲不了多久。”聖蓮伊月頓了頓,又道:“辭離已死的消息傳出去,上官臨城那邊怎麼說?”

    “回主人。”孜琰道:“上官臨城那邊倒是無甚異動,這一連數日來,都隻是在大肆宣揚和籌備著幾月後的武林大會。”

    聖蓮伊月思忖了瞬,道:“那其餘各大門派的動向呢?”

    “古墓信物所在呢?”

    孜琰答道:“九曲閣一如既往,以聚賢莊馬首是瞻。”

    “蓮那島主蓮那祁連和蘇繡府的蘇錦榮自當年聚賢莊一議之後,便很少再出現在眾人麵前,似意欲作中庸之態,一直都在觀望著。”

    “至於古墓信物。”

    “除去主人手裏的”靈龜印”之外。”

    “”麒麟鼎”在幽冥。。。”孜琰頓了頓,見聖蓮伊月神色未變,這才又接道:“”麒麟鼎”在幽冥公子的手中。”

    “”虎印”在上官臨城手中。”

    “”龍印”在蘇錦榮手中。”

    “”鳳印”在蓮那祁連手中。”

    聖蓮伊月沉呤了瞬,吩咐道:“傳信給孜弋,讓她去探一探蓮那祁連的口風。”

    “是。”孜琰應道。

    聖蓮伊月又道:“蘇錦榮那邊牽連到皇族,也暫且先放一放。”

    “至於赤雪那裏。。。我自有打算。”

    聖蓮伊月說:“正好近來上官臨城風頭正盛,那就先從他的聚賢莊入手罷。”

    “孜琰你去準備一下,幾月後的武林大會,我也去看看罷。”

    “是!主人。”孜琰應道。

    “去罷。”說完,聖蓮伊月就解起了手裏的九連環來,可還不待他解下一個,巫清晏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巫清晏道:“伊月,你這聖櫻穀也太無趣了罷!”

    “走,你與我一道出穀去喝花酒!”

    說著,巫清晏就一把奪過聖蓮伊月手中的九連環扔在了幾案上。

    聖蓮伊月無奈,隻得起身隨巫清晏出了穀。

    如今的桃源鎮繁盛更勝以往,街上叫賣的攤販層出不窮看得巫清晏是目不暇接、眼花繚亂,隻見一身棉色錦白錦衣的巫清晏很是好奇的左看看右瞧瞧,似恨不得要拉著聖蓮伊月陪著他逛完整個桃源鎮才算罷休般。

    聖蓮伊月不敵,隻得輕歎一聲,他道:“清晏,要不我自己先找個地方喝花酒,等你逛完了之後再來找我?”

    巫清晏這才消停下來,接道:“那還是算了,我們本來就是出來喝花酒的。”

    “。。。。。。”聖蓮伊月看著巫清晏一陣無語,是真不知該說點他什麼才好。

    兩人隨意拉了個人問路,得知桃源鎮裏最大的花樓——攬翠樓之所在後,便徑直往攬翠樓走去。

    這桃源鎮裏的攬翠樓雖然比不上廬陽城裏的花樓那般奢靡華貴,但卻更添了一分別處沒有的清幽雅致!

    巫清晏照舊叫了許多酒,卻仍是沒有多看人家姑娘一眼。

    聖蓮伊月亦是如此,剛坐下就開了壇酒飲了起來,看樣子,似比巫清晏還要厭倦這些從眼前過往的佳人紅粉。

    攬翠樓的老鴇哪裏見過這樣喝花酒的,起初,她還怕聖蓮伊月與巫清晏是來找茬的,後來又被他二人隨手扔出的幾錠銀子鎮住,末了便賠了不是退了下去,而後還自作主張的替聖蓮伊月和巫清晏安排了歌舞,很是殷勤的模樣。

    可任你歌舞如何的好看動聽,聖蓮伊月和巫清晏愣隻是目不斜視的喝著酒,一個多於的眼神都未投給身上隻著著輕紗的曼妙佳人。

    “所以清晏,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喜歡喝花酒?”聖蓮伊月又一次問出了這個疑問,他道:“這與在穀內喝酒又有什麼不同?”

    “因為南疆沒有喝花酒的地方啊,我覺著新鮮。”巫清晏倒也答得。。。耿直而幹脆,他道:“伊月你不覺得,這樣喝酒,很是熱鬧嗎?”

    “。。。。。。”聖蓮伊月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心想說,你要喜歡熱鬧就叫幾個姑娘過來陪你喝啊,你仍隻是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麼意思?!

    何況這有什麼好熱鬧的?!

    巫清晏似看懂了聖蓮伊月的表情,他便解釋般的道:“我所謂的熱鬧,並不是要自己深陷其中,而是隻是聽著和看著別人熱鬧,我就覺得熱鬧。”

    所以,這與在穀內喝酒到底有什麼不同啊?!

    而且這個解釋怎麼看,都怎麼不合理罷?!

    聖蓮伊月懶得再與巫清晏掰扯,索性舉起酒壇與他相碰,心道,既然特地來喝花酒,就喝個痛快好了!

    。。。。。。

    幽冥赤雪回了臨江城,而無痕無傷則在半道上轉去了蘭汀城。

    起初的時候,幽冥赤雪還擔心無痕無傷二人不敵整個風家,但後來又想到,風家的事,眼下大致已經算得上是無痕與無傷的家事,所以他隨後也就點頭答應了,讓無痕無傷二人自己回去,但末了他也與無痕無傷說好,自己回了臨江城,便會差都部鴞前去接應他們,無痕無傷也應下了。

    要說起來,蘭汀城距臨江城也不遠,不過一江之隔,與伴江城那就更是接近,這三座連起來本呈三足鼎立之勢,隻不過臨江城在蒼淩江以北,而蘭汀城和伴江城在蒼淩江以南罷了。

    其實要按嚴格意義上來說,而今的風家已經算不得是江湖門派,但因風老家主一直不甘於家族的名聲在江湖上敗落,便硬是以錢財砸出了一條出路,他硬是與上官臨城這個武林盟主搭上了些關係,雖然他們二人也都知道這互相利用的關係並不牢靠,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風老家主想要借上官臨城在江湖中的地位,來提升自己風家的名聲,而上官臨城又何嚐不需要他風家以銀錢為主的鼎立支持呢?

    所謂江湖人脈,不就是這樣,都圖個“”你情我願”和“各取所需”麼?

    午時剛過,烈日正當空。

    蘭汀城,一座緊靠著風家院落的山上,三道人影迎風佇立著,他們如來客,又似歸人一般靜靜的窺伺著山下那座處處都彰顯著奢華富貴的院落裏的一舉一動。

    “□□前放了那草包回來報信,他們果然就有了防備啊。”無傷仍著一身青衣,黑而沉的眸子掃視著下麵那群恨不得將鳳家包圍起來的護衛,一臉嗜血的興味。

    “無妨。”無痕亦是著著青衣,他看著風家門裏門外的那群護衛神色不變,他道:“這樣正好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都殺了。”

    “以那院中的荷花池為界,外麵的人歸我,裏麵的人歸你們。”都部鴞一身黑衣,手中撐著那把五尺見方的墨色油布傘,身後仍舊背著那口從不離身的”七星棺”。

    “好,那我們就先謝過硯秋了。”無傷點了點頭道。

    “你們與我無需客氣。”都部鴞搖了搖頭。

    無痕抬眼看了眼天色,當即說道:“眼下天色尚早,不若待申時過了,我們再動手。”

    “我聽哥哥的。”無傷道。

    “也好。”都部鴞點了點頭道。

    要說無痕的性子,那真當是恰到了好處的好,他雖不似無傷那般活波跳脫,亦不似都部鴞那般沉穩內斂,可他就是能將幽冥赤雪交予他去辦的每一件事亦或與他接觸的每一人人都感到妥帖。

    就比如現在,他們明明眼下就可以動手,衝下山去殺風家個片甲不留,可無痕卻因顧忌到都部鴞不願將”七星棺”置於陽光下的小心思而生生忍住了。

    而且,無痕也從來都不明說,他一直都隻是淺淺淡淡的應付著各種各樣或複雜或簡單的事或人,他甚至教人找個不出一個合適的詞藻來概括他的好。

    但若非要形容的話,那無痕的性子大概就如融化在無傷爐子裏的活鐵一般,你要什麼模樣,他就有什麼模樣,你要有多好,他就能做到多好。

    這可能,也是幽冥赤雪一直都願意將他留在身邊的原因罷?

    申時已至。

    太陽漸漸西墜,可天空卻並不灰暗,而是一種淺淺淡淡的藍色,夕陽將群山染紅,連同那山下的風家院落也被蒙上了一層層薄薄的紅暈,煞是好看。

    山上的三人悄無聲息的下了山。

    都部鴞徑直往風家正門走去,可他這剛才停在正門的石階前,他就已經被人團團圍住。

    “你是誰?!”

    “要來這裏做什麼?!”

    “這風家門前,你切不可亂闖!”

    “還不快快報上你的姓名來?!”

    護衛們紛紛拔出兵器,將都部鴞團團圍困住。

    可當都部鴞麵對護衛們這接連而來的質問時,他卻恍若未聞,隻見他慢條斯理的從墨色油布傘柄中抽出絕音槍,又很是淡定將傘杵立在了地上,沒有說話,他將手中的絕音槍反手一轉,便往大門裏殺了進去!

    風家院落裏的一草一木幾乎都是可以喚得出名字來的稀罕物,就說這院中幾乎與半個前院等同大小的荷花池,裏麵種的便是那在江湖中重金難求的”聞君”荷。

    而在”聞君”荷裏,又金黃色最為貴重,而眼前的這片荷花池裏盛開著的正就是那”聞君”金荷!

    無痕與無傷恰巧落在了前院通往後院回廊簷上,此時,無痕正垂著眸子解著腕間的”雙落”,而無傷也正從後腰抽出”孤魚”,如往常一樣,無傷叮囑無痕道:“哥哥一會兒要小心些。”

    無痕聞言抬起了頭,他捏著”雙落”兩端的星星,意有所指道:“傷兒你才是要小心,切莫要再沾上別人的血,弄髒了衣。”

    無痕說:“雖然我時常都準備著幹淨的外衣,可卻仍不喜歡看到傷兒你的身上沾上別人的血。”

    無傷回以淺笑,他十分乖巧的說道:“哥哥的話我記下了,便不會再讓別的人血濺在我的身上。”

    “好。”無痕點了點頭。

    這時,前院一個護衛從回廊那頭奔了出來,他身上沾滿了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他同伴的。

    “哥哥,那我這便下去了。”說完,無傷便從簷上躍了下去。

    無痕卻停在簷上未動。

    “來人。。。。。。!”來人啊!護衛的話還未說完,無傷的”孤魚”便洞穿了他的胸膛,與此同時,”雙落”也卸下了他的頭顱。

    無傷望著那滾落在地,卻仍舊保留了驚恐神情的頭顱緩緩的勾起了唇角,他道:“不會再有人來了。”

    似惡鬼的召喚,又似亡靈的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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