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63 更新時間：08-12-08 00:08
重新走近穆肅的警察局，我的心“砰砰”地跳動著，我有種瀕臨死亡的恐懼感，到底，這次來我又可以了解到什麼呢？
迎麵而來的是弄得化不開的鉛黑色牆和空蒙的通道，我撥了撥眼前不安分的留海，然後，跟著爸爸轉了個彎，就看到在一個純黑色的門前站著一個身穿製服大約三十歲的男人，眉眼之間全是警察共有的硬氣。隻見爸爸走到那個目不斜視、正氣盎然的中年男人麵前，然後對著他敬了一個禮，繼而嚴肅地對他說著什麼，說著說著就轉身麵向我指了指我，仿佛對他說了什麼關於我的事情，隻見那個守衛的警察也看了我一眼，然後他們倆又說了些什麼，最後爸爸從衣袋裏拿出一張紙給那個人看，終於，那個方臉男人點了點頭。爸爸朝我招了招手，我抬腳走向爸爸。
“梔子，爸爸能做的就隻有這些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處理了。”爸爸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道。
“爸爸，我明白，我知道能進來探監實在是不容易，我會好好把握機會的。”
第三次走進這間小小地暗灰色房間，陰冷的氣氛總讓人不寒而栗。我慢慢地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依然是這個位置，我伸手摸了摸眼前斑駁的桌子。眼前浮現出上次和鷹刀交談的畫麵，我想警察知道毒品的事情遲早瞞不住，到時候，鷹刀會怎麼想？還有，那次，我真的知道了很多關鍵的事情，那麼這次呢？
正在我愣神的時候，右前方的鐵門響了響，“吱”地一聲開了，走進來一個同樣藍白色衣服頹廢的男人，隻不過這個男人的臉是典型的國字臉，是我一輩子的噩夢，我調整了下氣息，坐正了身體，盯著他走近桌子。我發現他的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你終於來了？”還沒等我開口說，對麵坐下的男人沉沉的說道。
“你知道我會來？”我試圖在他低垂的眼眸中尋找我要的答案，可是那裏除了無神一無所有。
“你爸爸是警察，他一有消息，你自然是第一時間知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你就這麼肯定，我知道後一定會來找你？”
“事實證明你不是已經坐在這裏了嗎？”
“你很聰明！！那你應該知道我想要問什麼？”
“。。。。。。。。。。”
“或者說，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你所有怪異的行為和做法？”我架起一隻腳，把後背靠在椅子上說道。
“怪異？？？？？哈哈。。。。。”他忽然張開嘴大笑著。
“老大，你別告訴我你綁架我的時候用仇恨的眼光看著我很正常。”
“你不知道你自己的樣子有多賤嗎？”我看著那張跋扈張狂的臉，恨不得衝上去撕了。
可是我不會的，在這有限的時間裏我一定要弄清楚一些事情！！看來這個“老大”的嘴不是一般的嚴，而且我手頭也沒有他的資料，我必須想辦法撬開那張嘴。
“你們很早就知道我爸爸是警察吧！！！”我湊近他冷冷地說。
“沒錯！！！”他的眼裏依舊波瀾不驚。我的手心冒出了汗。
“你不用花腦筋從我嘴裏套話了，我是不會像鷹刀那個叛徒那樣說出來的。”對麵的那個男人殘忍地笑了笑，勾著嘴唇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太驚訝了，他怎麼會知道我從鷹刀那問出的事情？
“你一定會奇怪我怎麼知道的吧！！哈哈。。。。這裏的臭警察太小看我們了“他的眼睛裏閃爍著得意和自負。
“可是，你認為，這裏的警察會放過一個曾經是賣淫集團和販毒集團的團夥嗎？”這回輪到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臉色失去顏色。
“你。。。胡說什麼？哼！不過是綁架你而已。。。。”他的神色開始變得不自然。
“我可以告訴你，我所知道的，警察當然也是知道的。”我的心開始漸漸的回到原位。
“。。。。。。那又怎樣？他們有證據嗎？沒有證據他們能拿我們怎麼辦？”他的臉色蒼白了幾秒，慢慢地他的臉色恢複了平靜，而且他的眼睛也變得犀利而明亮，嘴角又彎起得意的笑看著我道。
“。。。。他們一定會有的！！”我堅定地說。
“那等有了再說啊！！！”他的臉上掛滿了“沒有證據，他們能拿我怎麼辦啊？哈哈”的神色，我氣憤的抓緊自己的手，臉上依然是平靜地淡笑。
“你和言很熟吧！”我轉了下眼珠，把自己心中的猜想說了出來，一邊緊緊盯著他的臉色。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我猜他和言一定有很大的關係，說不定能夠得到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果然，他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我猜想應該是對的。
“你不說我來說，是你們把言帶進‘暗流’的，逼他給你們‘工作’逼他。。。賣淫。。還有和你們一起賣毒品。。甚至服毒。。是不是？”我看過很多破案的電視劇，上麵審問犯人的警察經常會用這種肯定的逼問方式問犯人，而犯人會因為想辯駁而吐出事實，我隻想知道內幕，希望這種方式會有用。
“。。。。。。。。。。”
“你們怎麼這麼殘忍，言他隻不過是個學生，他是個很好很善良的人，為什麼你們要這樣毀了他？”我的嘴巴像機關槍一樣迅速地吐出。
“你們是不是人啊。。。”我大聲地罵著，麵前的“老大”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胡說！！！我根本不想！！！我不想的！！”眼前剛才還狡猾冷靜的“老大”此刻居然雙手抱著頭痛苦地哭喊道。我心裏詫異不已。
“可是你確實這麼做了！！”我繼續逼問道。
“我沒有。。我沒有。。。我怎麼可能會害他呢？”我分明看到他的眼中有一種無法割舍的愛戀，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你。。。對他。。。”
“我愛他！！比你們任何人都愛！！你們根本就不配他！”他的眼中又出現了當天在倉庫裏的嫉妒凶狠眼神。
“他們？還有誰嗎？”我不解的問。
“為什麼他的眼裏隻有你？我不懂！！”他的眼睛紅得可以噴火了。他盯了我一會兒，然後痛苦地把頭埋在趴著的雙臂裏。
“是你。。。。。。。”我赫然看到他頸脖處有一個藏青色的胎記，我清楚地記得。。。那個錄像帶裏趴在言身上的那個人頸脖處就是這麼一個胎記。
“你既然愛他，為什麼。。。為什麼還要那樣對他。。？”一滴溫熱的液體奪眶而出，心裏酸苦不已。
“。。。為什麼？得不到他的心，我當然要得到他的人！！”他憤然的從雙臂中抬起頭，狠狠地看著我說。
“你。。。。。變態。。。”
“我？哈哈。。要不是你爸爸，藍妖會死？”他今天的表情變幻莫測，這次又幸災樂禍地笑著，估計他還不知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就算不是爸爸，言他遲早也會被你們害死！！”
“放屁！不可能，要不是那幫臭警察，藍妖是不會死的，你不是很愛他嗎？他是你爸爸殺死的！！”
“他不是我爸爸殺死的！他是被你們害死的，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兩年前的檔案上清楚地寫道，他死的時候已經得了艾滋病了，如果不是你們逼他賣淫，他怎麼會這麼痛苦呢？”我痛心疾首地說。
“艾滋病？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蒼白的臉上淌下滾燙的淚水，嘴角還時刻吐出模糊的話，似乎他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可是如果不是他們，言怎麼會這麼痛苦呢？
“可是，我怎麼也想不通，言是個很倔強堅強的人，他怎麼可能屈服呢？我真的不明白？”我微微垂下頭，沉沉的說道。
“為了錢，再倔強的人也會屈服！！”他從傷痛中抬起頭看著我說。
“你說謊！！言他雖然家境不好，可是一定不會為了錢而出賣自己！！”我堅定地說道。
“我沒有說謊，他當初來‘暗流’確實隻是打工，並沒有從事那方麵的工作，可是後來，有一天，藍妖工作得很晚，老板看他忙得很晚，就留他一起喝酒，我看到他被老板請進房間裏，第二天，我就看到藍妖踉蹌地從老板的房間裏出來，臉色蒼白地像一張白紙，我才知道，藍妖從此要稱為我們的一員了。”他說到這停了停。
“又是這個老板？那你怎麼會。。。。。？”我的臉色一定難看極了，我相信言當時一定痛苦不已，可是那時候我居然毫不知情！
“過了幾天，我才知道，藍妖居然還是拒絕成為‘鴨’，當時，我的心裏竟然有一絲的欣喜，有一天下午，我被叫到老板的房間，老板吩咐我去監視藍妖，我心裏異常高興，哪裏知道，隻要有藍妖的地方就有你在，看著他對你溫柔的樣子，我心裏像是火燒一般難受，終於有一天我受不了了，趁著酒吧裏的兄弟都走光了，在藍妖的酒杯裏放了藥，那晚，我雖然得到了他，可是卻失去了他的真心對待，現在想來，雖然如此，可是我畢竟曾經擁有過。”他一臉幸福地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然而我的心卻痛苦得無法宣泄。
“你錯了，你從來都不曾擁有過。。。”
“不可能，那晚他就在我的懷抱裏。。。”
“你住口！！！”我激動地大喊。
“你擁有的不過是他的恨，他滿滿的仇恨！！”
“他怎麼可能恨我？我這麼愛他。。。”
“愛一個人並不是要占有他，而是要成全他，如果他幸福，你就會感到幸福，這樣才是愛！！”
“成全？你當然這麼說，你是要我成全你們嗎？不可能！！”
“如果他也是愛你的，我想我一定會為了他放棄他的，因為隻有他幸福，我才會幸福。看到他幸福，我會覺得自己也很快樂，不要把自己的一時之快建立在愛的人的一生痛苦之上。。。。。”
“把自己的一時之快建立在愛的人一生痛苦之上。。。。。”他緩緩閉上雙眼，把自己沉入思考中。整個房間立刻陷入寧靜中。
我回想他剛才講過的內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我微微勾起嘴角。看來這個老板真的是很高明！！他很懂得利用一個人的心理，他明知道“老大”愛著言，卻叫他跟著言，讓他看到我和言的種種畫麵，然後嫉妒成狂。
“你剛才說，言他並沒有答應，可是後來為什麼。。。？”
“後來聽說藍妖的母親得了一種很難治的病，需要很多的錢，但是卻並沒有看到藍妖主動找老板請求‘工作’，但是，有一個晚上，藍妖被老板叫到房間裏，等他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決定‘工作’了，我們誰也不知道老板到底對藍妖說了什麼？”
“這麼說，言可能是為了他的媽媽才答應的？”
“或許吧。。。。”
我獨自坐在冰冷的房間裏，對麵的位子上已經空無一人，整個事情的關鍵都是這個“老板”可惜，剛才還沒來得及問他，時間就已經到了。今天問到的事情足夠我傷心好久了，言是為了他媽媽嗎？他總是這樣，有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裏，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啊。。。。。他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扛？
“梔子，問完了？”爸爸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一並傳來的還有爸爸關懷的眸光。
“嗯。。。。。。。我們可以走了。。。”
“梔子，很傷心嗎？爸爸可以幫得上忙嗎？”
“爸爸。。。。。。。。。”看著爸爸擔心的表情，我平複了下自己的心情。
“爸爸，我沒事的，真的。這次我有心理準備，所以我可以應付的。”我堅定地看著爸爸微笑地說道。
“那就好，對了，你馬叔叔要給你作個詳細的筆錄，你可以嗎？”爸爸的語氣裏滿是小心和關愛。
“當然沒問題，我希望我的消息能對這起案子有幫助。”
錄完口供，天已經開始泛黃，我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活動了下四肢，道別了馬叔叔，就和爸爸走出房間，我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微黃的色暈，心裏一陣難受，五年前的我們總喜歡躺在醉薇湖的草地上看著夕陽西下，悉數彼此的愛戀，可是如今的，剩下的隻有一個我。
“梔子，累不累？”耳邊傳來爸爸關懷的聲音。
“不累的，爸爸。我們快回家吧，我的肚子好餓哦。”我拚命忍回眼眶中的眼淚道。
忽然餘光瞥到一個粉紅色的身影，那個擁有嫵媚驕傲麵容的女人，上次見麵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了，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看她的方向，應該是從我剛才探監的方向走過來的。我心裏一陣疑惑，轉頭和爸爸說了幾句就快步上前。
“冉韻，沒想到我們能在這裏再次見麵。”我把她眼裏的平靜和從容都收於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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