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32 更新時間：09-04-25 15:41
那個無緣的孩子一直是我心中的痛，然而這個讓我依然介懷的孩子，卻不是我與言的，我所有的屈辱是發生在一個沒有月亮黑暗陰冷的黑夜。
在那麼一個黑漆漆的夜晚，我卻幸福地沉淪在愛戀的迷宮裏，挽著言堅實的手臂，慢慢地走在看不見腳下的路上，路是濕漉漉的，是因為白天下過雨的緣故，然而我的心裏確實暖暖的，把頭靠在他的臂彎裏，吸允著他身上獨特的味道，雖然光線比較暗，我看不清言的表情，可是我依然可以想象到他一定是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眼睛裏耀如星辰，我總是很喜歡在靜靜的夜晚和言走在兩個人的世界裏，不管外麵是怎樣的情況，我們總是能相依相偎，可是雖然滲滿幸福的他身上卻總是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憂傷，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他今晚真的非常安靜，像是睡著了的娃娃，隻有穩穩的呼吸聲。
“言。。。。”我不安的喊道。
“嗯？。。。怎麼了？”言停下步伐，轉過頭看著我眨了眨眼睛問道。我現在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如此真實的存在。
“言，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我好奇的撅著嘴望進他的眼眸中道。
“你呀。。。。我在想事情。。。”他看著我的表情輕笑了出聲，然後故作神秘地對我說。
“哦？在想什麼事情？”我依然不屈不撓的問。
“不告訴你。。。。”他輕點我的鼻尖得意的狡黠地說。
“你。。。真的不告訴我？你會後悔的哦。。。”我故意滿臉奸詐地說。
“你。。。你要幹什麼？”言假裝一臉驚恐的看著我後退地說。
“哈哈。。。言，你的演技太差了。。。”我開懷大笑起來，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忽然之間，我覺得這樣的言會是如此的真實。
“梔子。。。你怎麼了？”言關懷的聲音傳了過來。
“沒什麼。。你的表情太好笑了。。。”
“。。。。。”
“言。。。。答應我，你別再做那種表情，好嗎？”我忽然之間覺得我極度害怕那種表情出現在他異常俊美的臉龐上，我隻希望，他的臉上隻有幸福的顏色，我最愛的言，我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陪在你的身旁。
“。。。好。。我答應你。。。”言收起擔憂的表情認真的對我說道，臉上是很久不曾出現的慌張和擔憂。
“言，你要快樂。。。好嗎？”我用手緊緊地握住他溫暖的大手，十指相繞，緊張地望進那雙濃墨般的雙眸中。
“我會的，隻要有你在我的身邊，我就會很快樂，很快樂。。。”他手臂一環，我就被擁抱在他的懷裏，“梔子，真希望永遠和你在一起。。。。”言的聲音環繞在我的耳邊，讓我有種錯覺他仿佛要離我而去，我不安的抿了抿嘴唇，對他說，“我們一定會一直在一起，千年後，萬年後，我們還在一起，好嗎？”我收緊了環在他腰間的手臂，肯定的說道。
忽然，那個溫暖的身軀離開了我，我仿佛在離開的那一霎那感覺的他身體的僵硬，我輕聲問言，“言。。。你怎麼了？”
“梔子，我忽然想起，這個時候，我該去一個朋友那拿點東西，你在這裏等我，好嗎？我很快就回來。”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帶著歉意的說道。
“可是這裏很黑。。。言。。。你能不能不要去？”我心裏有些害怕的對言說。
“。。。梔子，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在這裏等我好嗎？”言聽到我的話後遲疑了一會，忽而眼神變得堅定而決絕，最終還是開口對我說道。
“好吧。。。。”雖然心裏有些怕，不過我想言很快就會回來的，其實也不用擔心。
“梔子，我會很快就回來的。。。。”看著言越來越遠去的身影，忽然有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
我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子裏靜靜地等待，忽然我聽到一陣腳步的聲音，心想言這麼快就來了，心裏一陣歡喜，可是漸漸的我發現腳步聲參差不齊，像是有好幾個人走過來了，頓時，我心裏開始緊張起來，腳步也不自覺的倒退著，心中不斷的祈禱著言快點回來，看著越來越近的身影，我的心緊張到了極點，忽然後腦勺被重重的打了一下，頓時眼前一黑，我軟軟地倒了下來。
醒來的時候，我耳邊充斥著衣服被撕裂的聲音，還有男人粗重的喘氣聲，當然，我一個弱女子根本無法抵抗，唯有流著屈辱的淚水在冰冷的泥水裏慢慢死去，隻記得，在夢中醒來又昏過去然後又醒來。。。我記不太清楚了，等到天邊已經泛著晨曦的光時，我已經靜靜地躺在陰暗的角落了，把自己縮在一起，身上沒有一片完整的布料，我迷迷糊糊中隻記得哭泣，除了哭泣，我已經沒有一絲靈魂，我的世界裏隻剩下灰暗，我拚命的用牙齒咬自己的嘴唇，雙手死死地捏在一起，渾身發抖，我不知道如何去麵對爸媽，我抑不知道如何去麵對言！！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渾身一抖，最不希望看到的人出現在我眼前，帶著我所不熟悉的害怕和恐懼神色闖入了我的視線，他的身影踉蹌而不穩，直到跌跌撞撞地跑到我的麵前跪了下來，就在他準備觸碰我的時候，我猛地一震，喊道“別碰我！！”聲音裏含著濃濃的顫抖和無助，他的眼中滿是心碎的影子，隻見他喉頭抖了兩下，暗灰色的臉龐上流下了兩行液體，嘴角緩緩顫動，化開了，不見了。言默默地脫下他的衣服披在我身上，就在他把衣服給我披上時，我一個掙紮，用力一推身邊的他，他沒料到我的行為，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衣服黯然摔落，猶如我蒼白的心髒。墨水般的黑眸裏黯淡憂傷，還有深深的懊悔和心疼，他的嘴微張，裏麵反複地吐出：“對不起。。。梔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時間好不停留地瞬間流失，我們像是迷路了的孩子，把自己鎖在自己的世界裏。。。我環抱雙肩縮在黑暗潮濕的角落，眼角是未幹透的淚水，他默默地注視著我，眼眸裏是沉如磐石的憂傷。
他的圖像變得模糊不清，後麵的事情我記不清楚了，隻記得，自從那件事後，我就一直待在家裏，爸媽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言天天都會給我電話，可是每次我都隻聽他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自己卻從不說一句話，慢慢的我變得沉默不語，一切的一切我都漠不關心，在我的世界裏隻有滿滿的黑色，我像一個頹廢的垂死病人放逐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直到有一天，言又給我打電話。
“梔子，你這幾天還好嗎？”
“。。。。。”
“梔子，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相信我，我答應你，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傷害的。”早就料到我不會回答的言，停頓了片刻就肯定而無比認真地對我說。
“。。。。。。。。。”我的思緒慢慢地回到原處，眼眸開始有了一絲顏色，心也開始複蘇，可是依然是空洞朦朧。
“梔子，無論你變成怎樣，你依然是我的梔子。。。。”
“。。。。。。你是在。。。可憐我。。麼？”我輕啟嘴唇冷漠地說。
“梔子。。。你終於肯說話了？我怎麼會可憐你？我疼惜你還來不及。。。”言柔得可以化成水的話緩緩飄來。
“你不用因為內疚、同情我而做這個決定。。。。”
“梔子，我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同情你，我這幾天反複考慮了很久，你我之間並沒有改變什麼，隻要你放開心結。。。”
“言，對不起。。。我沒辦法答應你。。。”我打斷了他的話冷冷地說。
我沒辦法在這個時候接受一個可能同情我的人，我不希望我的男朋友是因為內疚和同情而和我在一起，愛情是不能摻雜一絲同情或者別的元素，我想，這個時候我們雙方都應該冷靜冷靜，正想著，電話那頭又響起言的聲音。
“梔子，我會等的，一直等到你我都沒有心結的時候。。。我不會逼你的。。。因為我希望你幸福。。。”
兩個月後，滿臉憂色的媽媽帶著我來到醫院，醫生的診斷又一次地給了我沉重的打擊，我懷孕了！！當時隻感覺五雷轟頂，我這麼年輕就要當母親了嗎？抬起手摸了摸仍然平坦的腹部，心中卻有一種厭惡的感覺油然而生，腹中的這個孩子是我一生的孽緣，是我的傷痛和屈辱，心裏忽然產生了一種想拿掉孩子的想法，可是那時的我自己都還是一個孩子，卻帶著女人天生的母性，心裏又有些不舍，這畢竟是一條生命，我把心裏的想法跟媽媽說了，媽媽蒼老疲倦的臉上寫滿了悲傷和無奈，她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歎了口氣說：“梔子，你現在也是一個大人了，肚子裏的孩子是留著還是拿去，你自己拿主意，爸媽也不能幫你決定，可是如果你要問媽媽，媽媽隻能說，梔子你還小，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可是如今，卻連孩子的父親都。。。。梔子，媽媽隻希望你能擁有一個平凡而幸福的家庭。。。。”媽媽說的每一個字猶如鐵釘一般鑽在我的心上，猛地把我敲醒，是啊，我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知道了又如何，我恨他，我恨不得拿起刀在他身上刺無數個洞。一個沒有完整家庭的孩子又怎麼能幸福呢？況且他的母親恨他的父親！！
這個孩子一定不能要！！！
躺在純白色的床上想著媽媽的話，手不知不覺得撫摸著腹部，這裏麵又是怎樣一個生命呢？我心裏苦澀不已，這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如果生下來真的能幸福嗎？我閉上雙眼，溫熱的淚水緩緩流下，如果不能幸福，不如不讓他誕生。。。。
就在第二天我準備去醫院拿去孩子的路上，我看到了言孑然孤立地站在十字路口，風吹起了他濃黑的秀發，我發現他蒼白俊美的臉上多了一些傷痕，下巴上還殘留著未打理的胡茬，他的眼睛裏清澈平靜，可是平靜的背後又仿佛湧現著什麼，隱隱約約，我看不透，我隻知道他的身上透著濃濃地悲傷。
“梔子。。。。。。你。。。這是要去哪？”言的眼中有種糾纏在蔓延，滿的連溢出來都沒發覺。
“我。。。去結束一段。。恥辱。。。”我的聲音難得的冷靜，冷靜地仿佛不是在敘述自己的事情。
“梔子，你真的決定不要孩子了嗎？”言的眸子裏湧現了些什麼，有悲愴，還有一絲心疼。
“你。。怎麼知道。。。我有了孩子的。。一定是小戀告訴你的吧。。。”心中一驚，一個側頭，鼻子微酸。
“梔子。。。孩子。。是無辜的。。”言微微閉上眼睛，苦澀的語氣裏有點無奈的感覺。
“孩子是無辜的？那我呢？我無緣無故多了個孩子，以後我該怎麼麵對孩子呢？”我哭喊著，聲音是完全嘶啞的。
“孩子還有你呢。。。。還有。。。”
“我還沒有心理準備當個母親。。。我還沒準備好，我不知道如何去麵對。。。”我打斷了他的話，淚流滿麵地說。
“如果我把他生下來，他得不到完整的愛，因為我無法麵對他，我恨他的父親，我憎恨所有與他相關的一切，包括這個孩子，我希望我的孩子擁有我和我愛的人的愛，可是我做不到，那麼我會選擇放棄他！！言，我有理由選擇遺忘！！”
“。。。。。。。如果我說，我願意照顧你們一生一世呢？”就在我快步走過他的同時，他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滾黑如墨的眼眸裏有一抹我看不透的掙紮。
“。。。你何必這樣。。。。。”我怔了怔，停下了腳步，歎了口氣道。
“梔子，就讓我照顧你們，我會把你的孩子當我們共同的孩子來疼，相信我，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意義。。。”言轉身走到我的麵前看著我誠懇地對我說道。
“我求你。。。梔子，讓我照顧你們，好嗎？”
“言，有些東西一旦留下了，就永遠不能後悔。對於孩子，我既愛又恨，我不可能給他幸福的。這個孩子我是一定不能要的！！我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你居然會勸我留下他？”我皺起眉頭看著眼前那個風一般的男子問道。
“梔子，你可知道。。。。我也是這麼出生的。。。”言突然抬起頭來，留海後的眼中翻滾著濃重的淒涼和苦澀。
我心中一沉，記憶中那個溫潤如月的男孩居然有著如此不堪的身世，他，到底背負著怎樣的痛苦，“言。。。。”
“我的母親當年也是被人強暴才生下我的。。。。而我卻又是那麼的慶幸能夠來到這個世界上，才遇見了你。。。。梔子，孩子也是一個生命！！”
“我。。。。“我心中已經亂的分不清思緒，今日的情景難得的殘忍，兩個被傷害的遍體鱗傷的人互舔著傷口，喃喃私語。
“梔子，把孩子留下來。。好嗎？”他說到最後的時候，嘴角一抖，硬是把話吐了出來，總有種感覺，今天的言很奇怪！墨黑色的眼眸裏流動著悲傷的澤色。
又刮風了，時光悄悄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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