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3 更新時間：21-11-19 17:24
凝視著盛宸，半晌，無名緩緩露出了笑意。他輕聲道：“那宮主是答應我了？”
盛宸笑了笑。他沒承認，但也沒否認，隻是笑了笑。
無名目光微動，道：“宮主不信？”
盛宸沒正麵回應無名的問題，而是長長地出了口氣，道：“身在江湖，有人日夜拚命練武，為得不過是有朝一日名揚天下。而對江湖中人而言最簡單最便捷的出名方式，就是不停地比武了，特別是找我這個魔教教主比武。”
無名自然聽得出盛宸的話中有話，他看著他，靜靜地看著，等著。等著盛宸的下一句話。
盛宸也沒讓他等很久，便繼續說了下去：“無名兄當麵相邀比武，在下於情於理都不該推辭的。隻不過，比武之前，有幾個問題我們必須要提前說清楚的。”
“但講無妨”，無名微微點頭。
還沒等盛宸回應什麼，無名已繼續說了下去：“有人告訴我，倘若想得到宮主的信任，和宮主講話，最好還是直來直去。”
盛宸目光無波，淡淡道：“如此，無名兄想必也已知道，我這個人一點也不喜歡打架。如無絕對必要，我是不應比武邀約的。倘若無名兄是我就會明白，倘不如此，每個想要一戰成名的人都來找我比武，那我豈不是得累死。”
無名笑了笑，道：“說得也有道理，宮主的痛苦，在下能想象。”
盛宸直視著無名，淡淡道：“實不相瞞，自入中州以來，比的武比我自小到大比武的次數加起來還要多。”
無名凝視著盛宸，半晌，一字字道：“有件事，在下不講清楚的話，看樣子會讓宮主產生誤會。”
盛宸道：“請講。”
“比武”，無名停頓了下，繼續道，“和其他事情無關。在下久已聽聞宮主高絕的武藝，今日難得相遇，這才相邀比武。隻是比武，並無其他。”
盛宸笑了笑，道：“真就隻是切磋比武這麼簡單？”
無名點點頭，認真道：“在下若有其他所求，便應當上金沙樓。”
盛宸沒說話。
無名有意讓盛宸想了想，才繼續說道：“金沙樓下，倘若僥幸能贏得了宮主一招半式，那便是向著江湖的最高峰邁出了最堅實的一步。”
盛宸還是沒說話。
“宮主不說話，但宮主知道在下所言句句屬實”，無名一字字道。
盛宸淡淡一笑，道：“這金沙樓又不是我的逍遙山，做主的，從來都不是我。”
無名目光閃爍，淺笑道：“既是無名，自然不會在意所謂的江湖名聲。既然有緣和宮主相遇，隻為單純切磋。”
盛宸點點頭，道：“好，我明白了。還有嗎？”
無名沉吟道：“至於在下適才說可以告訴宮主一件事，是真心的，並無虛言。”
盛宸沒接話。
無名等了等，繼續道：“倘若宮主想要現在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在下那麼講，隻為表達誠意，不為其他。”
盛宸淡淡道：“無名兄如此坦率，那在下也不拐彎抹角了。敢問無名兄，之前夜入在下的住處，徘徊了一夜，既然不是為了邀在下比武，真是因為四海幫幫主海如玉的身亡，或者說那把無名劍的去向嗎？”
無名沒有正麵回應盛宸的話，他略作沉默，忽然道：“宮主當真相信，此事和房家與四海幫沒有關係？”
盛宸也接話。
無名眼見盛宸沒有說話的意思，便繼續說道：“也許，海如玉的死亡，並沒有所有人想象的那麼複雜。且不說中州房氏作為江湖第一世家平日裏和多少江湖豪傑來往，便是近日以來，這中州城中，就有不知多少武林中人在此徘徊。而身在江湖，誰都有幾個仇人的。在下雖不識海如玉，然而在下想著，那海如玉想必也不會例外。”
盛宸淡淡道：“有道理，很有道理。”
“但是？”無名截口道。
盛宸淡淡道：“沒有但是。”
無名的目光微微收縮，沉吟道：“宮主有話沒說。”
盛宸淡淡道：“無名兄所說，確實很有可能。然而，無名兄卻也忽略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細節。”
“什麼？”無名接口道。
盛宸道：“他並非死在房家莊，但卻在死後出現在了房家莊。大家都知道，死人，不會走路，更不能說話。他之所以出現在房家莊，一定是有人想說話。”
盛宸沒給無名反應的時間，僅僅停頓了一下，便接著道：“相反，他想說什麼，倒不那麼重要了。”
無名目光閃爍，不說話了。
盛宸有意讓無名想了想，才繼續道：“表麵上看，事實也許當真如無名兄所講的那般。然而，這海幫主先是從房家別院消失，死後為人收屍之後送回了房家莊，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太過刻意了。”
無名目光閃爍，一字字道：“如若，是兩家共同的仇人呢！”
盛宸笑了笑。他沒認可，但也沒否決，隻是笑了笑。
無名凝視著盛宸，沉默了半晌，道：“宮主這笑容，實在是頗為玩味。”
盛宸又笑了笑，忽然道：“那劍呢，又是怎麼一回事？”
無名目光閃爍，道：“想來那海如玉日常並不用劍，即便無名當真在他手中，他也不會隨身攜帶吧。”
盛宸不言語了。
無名斟酌道：“宮主莫不是也想要那劍。”
盛宸看著無名，淡淡笑道：“名劍傳世，向來是有緣者居之。若非如此，江湖中人也不會對傳世名劍那般刻意追尋了。”
無名笑了笑，不說話了。
盛宸有意停頓了片刻，忽然道：“要說起無名，我倒是想到一個傳說。”
“傳說？”無名目光閃爍，笑道，“願聞其詳。”
盛宸道：“那無名劍原本的主人乃是一代大俠，說他沒殺過人自然不可能。然而這凶劍傳說，實在是空穴來風，並非一開始就存在的。”
無名目光再閃，沉吟道：“宮主好像對無名劍十分的了解。”
盛宸打量了下無名，淡淡道：“”了解”二字太重，這個世上，究竟誰會了解誰呢！”
無名徹底不說話了。
盛宸也隨著陷入了沉默，半晌，忽然道：“海如玉的事情講完了，我另外還有一個問題。”
“請講”，無名一字字道。
盛宸道：“房家別院之中，究竟失蹤了幾多江湖中人。這其中，又有多少最終落得和四海幫幫主一個下場。”
盛宸的話音才落，無名的瞳孔驟然收縮。
盛宸沒非要無名回應什麼的意思，僅僅略作沉默，便繼續說道：“這裏麵，又有何人和無名兄有關係。”
無名又沉默了半晌，歎了口氣，道：“果真什麼都瞞不過宮主的法眼。隻是……”
“盡管講”，盛宸示意道。
無名道：“如宮主所料，確實有人指點我來找你。”
盛宸淡淡一笑，沒接話。
無名等了等，繼續道：“指點我的人，和宮主不過是一麵之緣。然而，他卻十分肯定的告訴在下，倘若在下肯直言相告，宮主定會相助。”
盛宸忽然道：“說。”
無名怔一怔，道：“人在江湖，萍水相逢便是緣。宮主讓我說，說什麼？”
盛宸緩緩微笑，安撫道：“無名兄誤會了。”
“我誤會了？”無名眨了眨眼，遲疑道。
盛宸沒正麵回應無名的問題，他隻是緩緩道：“能讓無名兄之所以遲疑不定的真正原因。”
無名目光閃爍，沉吟道：“宮主又怎知我不是為了無名劍而來的。”
“因為那個”，盛宸盯著無名背後上的劍，停頓了片刻，又道，“此劍尚未出鞘已經殺氣森森，倘出鞘，必然石破天驚。”
無名目光微動，笑了：“果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宮主。”
這話適才無名已經說過，現在再說，聽起來連語氣都完全不同了。
盛宸有意讓無名想了想，道：“說吧。”
黃昏，又是黃昏了。
夕陽漫天之時，司岩瞧了胡驍一眼，一麵遞上茶盞一麵認真問道：“公子相信他？”
盛宸接過茶盞，瞧了司岩一眼。
司岩討了個沒趣，又看了一眼胡驍，道：“公子答應他比武了？”
“是”，盛宸接口道，“答應了。”
胡驍截口道：“不是現在？”
盛宸瞧著胡驍，一字字道：“胡兄說得對，不是現在。”
“他很奇怪”，胡驍看著盛宸，斟酌道。
盛宸沒說話。
胡驍和司岩互換了個眼色。胡驍沉吟道：“他背著的，當真不是無名？”
盛宸沒有正麵回應胡驍的問題，而是長長地出了口氣，道：“江湖上雖說傳世的兵器不少，然而，最近聚集在中州的，確實是多了一些。”
司岩截口道：“那玄衣人，當真無名？”
盛宸道：“我以前和你講過，要說江湖中人的名字或許會起錯，但外號絕對不會的。”
胡驍截口道：“無名，並非沒名字，而是以無名為名。”
司岩瞅了胡驍一眼，不說話了。
胡驍眨了眨眼，道：“這樣的人，在江湖上怎麼可能無人所知。”
也不知過了多久，盛宸長長地出了口氣道：“也許，不時無人所知，而是時機未到。”
司岩和互換又迅速互換了個眼色。這一次，他們都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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