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88 更新時間：21-12-10 17:35
夜霧還未散，居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司岩凝望著盛宸，就那麼望著。
華青青離開之後，盛宸就陷入了沉默。而他，隨著沉默也已經很久了。久得忽然聽到盛宸的聲音時，司岩著實嚇了一跳。盛宸說的是，
“你有話想說？”
司岩定了定神，緩緩道：“公子，這中州的雨可真是多。也不知道比武的時候，這雨停不停的了。”
盛宸應得淡淡的：“是啊，又下雨了。”
司岩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盛宸總算是自窗外收回了目光。
迎著盛宸的目光，司岩沉吟道：“公子，關於這場比武，公子究竟怎麼想的。”
盛宸瞧著司岩，淡淡道：“你問的明白些。”
司岩想了想，道：“早先公子說，之所以比武，是為了逼無名顯露出真實身份。”
“的確如此”，盛宸道。
“可是……”司岩眯眼道。
盛宸道：“可是……現在和之前想比，情況有了些變化。”
司岩點了點頭。
“你再想想”，盛宸瞅著司岩，淡淡笑著。
司岩沉默了半晌，雙目突然一亮，道：“是屬下短視了。”
盛宸笑了笑，道：“再沒事了？沒了就去睡覺吧。挺晚的了。”
司岩沉吟道：“確實還有個事。不，也不算事兒。充其量，隻是有些不明白。”
“嗯”，盛宸隨口應道。
夜風，吹亂了窗簾，也讓那突如其來的夜雨飄進了房。
司岩起身關窗，斟酌道：“華姑娘今夜獨自前來，嘴上說著過去，實際上擺明是在擔心公子您和那無名劍客的比武。”
盛宸淡淡道：“有話說就說，不要拐彎抹角的。”
司岩聞言回頭瞧了盛宸一眼，道：“公子你也不是不理解，為何還堅持要她不要再上金沙樓？是懷疑華姑娘會再次被裹挾其中嗎？”
盛宸有意讓司岩想了又想，才開口說道：“無論我怎麼想，你認為，她會聽話嗎？”
司岩目光微微晃動，忽然笑了：“公子你一早這麼說，屬下不就懂了嘛！”
盛宸淡淡道：“世事就是如此。通常，偏偏越簡單的道理，越不易懂。”
司岩沉吟道：“話是兩句好話，但公子您就能肯定，華姑娘體會到的道理和您想表達的意思一樣嗎？”
“不能”，盛宸道。
司岩目光閃爍，一字字道：“不能？”
盛宸有意容得司岩思索了片刻，這才緩緩道：“正是因為不能肯定，才一定要她自己體會。”
司岩眨了眨眼，沒說話。
好在盛宸也沒有非要司岩回應什麼，僅僅稍作停頓，他便接著說道：“惟有已自己的方式認真去體會，理解到的道理才是真正自己的。”
司岩點了點頭，道：“屬下還是那句話。公子的道理定然是有用的道理，然而，公子就不擔心，華姑娘在這過程之中出什麼事嗎？”
盛宸瞅了一眼司岩，一字字道：“沒關係，有我在。”
司岩目光閃爍，緩緩地，笑了：“真是太可惜了。倘若華姑娘能聽到公子的這句話，不知該有多高興呢！”
盛宸看著司岩，不說話了。
司岩隨著陷入了沉默，半晌，總算是重新開了口：“說起華姑娘，有件事，公子想必也注意到了。”
盛宸道：“你是說，她對秦家發生的事情諱莫如深。”
司岩點了點頭，道：“談，是她主動談起來的。然而談是談起來了，卻自始至終對她們返回中州的真正原因諱莫如深。屬下大膽，這真不像屬下認識的她。”
盛宸看著司岩，老半天都不言語。
司岩被看得後心有些發毛，不覺眨了眨眼，勉強笑了笑，道：“公子，你在看什麼！”
“你”，盛宸淡淡道，“我在看你。”
司岩心裏翻了個白眼，不說話了。
盛宸有意跟著沉默了片刻，才解釋道：“我是在想你的話。”
“請教”，司岩的兩眼亮亮的，認真道。
盛宸道：“你說得對，秦家發生的事，她確實是主動提出來的。然而，你有沒有想過，這場照常理來說毫無疑問的窘事，她為何主動提出來。”
司岩沉吟道：“難道說，秦家想要得到我們的幫忙。”
盛宸淡淡一笑，不言語了。
司岩凝視著盛宸，瞳孔緩緩收縮。
盛宸有意讓司岩又想了想，才又道：“你且仔細想想，她都說了些什麼。”
司岩沉默了半晌，目中漸漸亮了起來。他緩緩道：“公子若不提，我是真沒留意到。”
盛宸淡淡道：“是的，她的說法有蹊蹺。即便沒有刻意隱瞞我們，也是她知道的事情本身就有漏洞而她未看出來。況且，她應該也有話未說。是以，說出來的話聽起來才那般的漏洞百出。”
司岩目光閃爍，還是沒言語。
盛宸瞅著他，淡淡笑道：“你想說什麼？”
“屬下隻是在想胡樓主”，司岩停頓了下，繼續道，“如華姑娘所言，既然她們已見過了胡兄，胡兄身為天香樓主，總不至於這麼容易便相信了她們的說法吧。”
盛宸笑了笑，他沒作出任何回應，僅僅隻是笑了笑。
司岩沉默了半晌，忽然道：“其他的問題暫且先不論，她若不是想要公子插手，那她主動說起來，就是不想公子插手的意思。”
盛宸點了點頭。
司岩眯了眯眼，道：“那公子呢，究竟是怎麼想的。”
盛宸淡淡道：“四海幫最近很忙。”
司岩聞言“噗嗤”一笑，道：“公子說什麼？”
盛宸淺淺一笑，道：“你不是問我怎麼想的麼。這就是我的想法。這四海幫最近還真是很忙。”
司岩目光閃爍，沉吟道：“公子一說屬下才意識到，好像的確是挺忙的。”
盛宸凝視著司岩，沉默了半晌，忽然道：“真的是四海幫很忙這麼簡單嗎？”
“什麼？”司岩這次是真沒跟上盛宸的思路，有些愣愣的。
盛宸有意讓司岩有空多想了想，才緩緩道：“這四海幫的名字，近日來出現在我們耳朵裏的次數似乎略微多了一些。”
司岩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盛宸道：“對大多數江湖中人來說，對四海幫的了解，除了和中州房家有著不知結了多少年的怨恨之外，至多隻有他們是在水麵上討生活的門派。”
司岩沉默了半晌，斟酌道：“據屬下所知，那四海幫之所以一直沒有發展壯大，其中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和中州房家之間的仇怨。基於那仇怨的存在，這麼些年下來，一定程度上說，確實是牽製了兩個門派的長遠發展。至於房幽慶十幾年前成了武林盟主，中州房家在極短時間之內成了中原武林的第一世家，隻不過是這十幾年的事情了。”
“對”，盛宸瞅著司岩。
司岩目光閃爍，咋舌道：“會嗎？誰會費盡心機去控製一個誰都知道，同時又實力隻是平平的門派？會有這樣的人嗎？就算有，這個人費盡心機，究竟想要從四海幫得到些什麼呢？”
盛宸道：“你一口氣問了這麼多問題，想要我先答哪一個？”
司岩做了個鬼臉。
盛宸道：“以四海幫的實力，掌控四海幫的確不能直接得到什麼。然而，倘若是通過四海幫呢，能得到什麼？”
司岩沉吟了片刻，臉色突然就變了。
盛宸又故意停頓了片刻，道：“無論如何，我們現在與其想這麼多，倒不如抓住一個突破口。也許，這個突破口，能替我們撕開我們想撕開的一切。”
“無名？”司岩截口道。
盛宸笑了笑。他沒承認，但也沒否認，隻是笑了笑。
司岩凝視著盛宸，斟酌了半晌，忽然道：“怪不得呢！”
“怪不得？”盛宸淡淡一笑。
司岩目光閃爍，一字字道：“怪不得，公子會覺得這場比武的首要目的不僅沒變，也許還愈發重要了。”
盛宸看著司岩，隨著時間的過去，他目中的笑意愈發的清楚了。
司岩也笑了笑，道：“公子這麼笑，看樣子屬下是猜對了。”
盛宸道：“如若以前這是比武的主要目的，那現在，這就第一個目的而已。”
“第一個目的？”司岩目光閃爍，一字字重複道。
盛宸點了點頭，道：“知道了無名的身份，的確是能解釋一些問題。然而，如若我們想借著這場比武解決更多的問題。那麼，揭露無名的真正身份就隻能是第一個目的。”
司岩沉吟道：“那第二個，一定是弄清楚那堆所謂的四海幫幫眾的身份了。”
盛宸笑了笑。他依舊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笑了笑。
司岩也沒非要盛宸回應什麼的意思，相反的，他直接反問道：“倘若，事情恰好就是公子設想的最複雜的那種情況，我們又該如何做才是。”
盛宸沒有正麵回應司岩的問題，而是淡淡道：“海如玉死後，四海幫派了代表進城來，和房家接觸，以求更快的找到幫主死亡的真相。”
司岩點了點頭。
盛宸道：“倘真的不是無名，那麼，既然咱們那位房盟主允諾會在比武之前當眾解釋海幫主的死因，這個人也該現身了。”
司岩想了想，歎了口氣，道：“公子說的對，比武卻不光為了輸贏，這還真是場另類的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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