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95 更新時間:08-11-13 12:55
兮兮欣喜若狂地走回胤禛身旁,雖極力壓製,可心中仍是激蕩著,久久不能平靜。
“十三弟說了什麼,你這麼開心?”胤禛疑問道。
“沒什麼。”兮兮拉起胤禛的手,用指腹摩挲著他手上那道被自己咬下的淡淡牙印疤痕。
胤禛“咳”了一聲,掙脫手來,整整衣襟,嗔道:“大廷廣眾之下,怎地如此有傷風化!
“可是人家八爺跟八福晉就可以……”兮兮剛說了一半,又及時止住了。
也許用不了多久,胤禩跟幕鴻,便是不能再提的名字了。
“你也要跟那大清第一妒婦學麼?”胤禛很是不滿。
貌似我的大清第一狂婦還在她之前吧?我用得著向她學麼?
“我不學她,我學孝懿皇後,學佟貴妃,學舒蘭姐姐……”兮兮又挽上了胤禛的胳膊。
“說到可也得做到!”胤禛扒拉下兮兮的手臂訓誡:“孝懿皇後、佟貴妃、舒蘭都不會像你這般不分場合。”
你怎麼不說你自己老封建、老古董?
不過相對於三百年後的人來說,他本來就是老封建、老古董。兮兮想了想,便也覺得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是,妾身記下了。”兮兮福身行了一禮恭聲道。
“嗯。”胤禛撫上兮兮的頭,讚許道:這還差不多,回府吧。”
兮兮拍掉胤禛的手,嗔道:“爺怎地這般有傷風化——”
胤禛本來微笑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一下,爾後閃過一絲窘色並迅速恢複了正常,將手負於背後,正色道:“回府。”
“是。”兮兮心中笑他真是天下第一憋悶之人。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一仰一俯,夫妻兩兩把家還。
胤礽遷往鹹安宮後,康熙對他多加詢顧,常有召見,與臣下的言談中也不時流露出欲複重立之意。
逾數十日,康熙大概估摸著滿朝文武皆了然其心,於十一月十四日召滿漢文武大臣,令眾人在諸阿哥中擇立一人為新太子,除大阿哥外,諸皇子都可入選,並言:“於諸阿哥中,眾議誰屬,朕即從之”。
可事態的發展並沒有按照他的預想,以佟國維、馬齊、阿靈阿、鄂倫岱、揆敘、王鴻緒等為首的朝中重臣聯名保奏胤禩為儲君,令康熙大感意外,無奈之下隻得出爾反爾,諭曰:“立皇太子之事關係甚大,爾等各宜盡心詳議,八阿哥未曾更事,近又罹罪,且其母家亦甚微賤,爾等其再思之。”俗語說君無戲言,可向來聖明如斯的康熙為了至愛之子胤礽,竟也作了這般掩耳盜鈴之事。
胤禩則甚為可憫。縱得眾人之心,卻失皇父一心,又有何用?而得眾人心者,正是為康熙所懼。
可八爺黨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尤其是康熙的舅舅兼嶽丈佟國維,還有馬齊,為勸康熙立胤禩為太子,簡直達到以死相逼的程度。
康熙沒想到胤禩隻是一個貝勒,勢力與聲望就如此之大,而佟國維與馬齊不顧上諭頂風推舉胤禩幾欲形同逼宮,康熙一怒之下將胤禩革爵罰奉,馬齊奪職拘禁,其弟革退,責令王鴻緒退休,八爺黨的人全都討了個沒趣。
而此時的胤禛不僅推舉了廢太子胤礽,還到處忙得團團轉為諸位惹惱皇父的兄弟們說好話,關心康熙被氣壞的身體,勸請就醫,並親自檢視藥方和用藥,獲得了康熙極大的好感。
十一月二十八日,康熙複封胤禩為貝勒。
四十八年三月初九日,複立胤礽為皇太子。加封皇三子胤祉為誠親王、皇四子胤禛為雍親王、皇五子胤祺為恒親王;皇七子胤祐為淳郡王,皇十子胤誐為敦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禵俱著封為貝子。
未受封爵的成年皇子隻有已遭圈禁的胤禔、胤祥與大失聖心的胤禩了。
兮兮心中的那塊大石頭——隆科多,在這期間始終沒有隨同其父佟國維力薦胤禩,另她大感其確為可造之材。
胤禛一幫兄弟雖然暗地裏水火不融,可表麵上都還是做足禮數的。
在康熙為此次大封皇子所設的慶宴上,兮兮再次見識了這一家子無與倫比的做秀功力,個個堪稱演技派高手,影帝級人物。
父子、兄弟一派天倫共享,親密無間的樣子,胤禛也跟胤禩聊的甚為開心。
兮兮看在眼裏,憋在心裏:“我就鬱悶了,你們兩個相互看不起的人,後來鬥得你死我活的人,是怎麼找到共同語言的啊?就不會冷場嗎?”
還有胤禟、胤誐,跟太子聊得也是頗為投機,還抅肩搭背的,不知道的以為他們感情有多鐵呢!
胤禟這邊聊完了又欲向胤禛去打招呼,胤禛正好也往他這邊走過來,兄弟倆離了好遠便親親熱熱的“四哥”、“九弟”大聲叫了起來。
那個胤禎,你想幹什麼?你不是最煩太子的嗎?你不會是來找太子嘮嗑的吧?
果不其然,胤禎一派恭順親厚的模樣跟胤礽笑談起來……
“受不了了,我要崩潰了!”兮兮在心中掙紮道。
她可沒辦法做到這樣去跟郭絡羅氏相交,而郭絡羅氏也不是那演戲做秀之人。
佟貴妃呢?我還是找我“娘”去吧。
值得一提的是,散席之後,恰值康熙龍顏大悅之即,胤禛小聲請求皇父把自己被玉碟記錄在案的“喜怒不定”四字給去掉,一來自己已到而立之年,心性較之少時成熟穩重多了,二來自己也將皇父聖訓“戒急用忍”時時懸於心頭,早改了“喜怒不定”的毛病了。
康熙想想也是,一廢太子期間,唯有胤禛的表現讓自己最為滿意,他對皇父至孝至誠,對兄弟和睦友愛,對儲位也不爭不搶。而且,好歹也封了親王了,再頂著“喜怒不定”的名號,麵子上確實有些過不去,遂同意從玉碟上將“喜怒不定”四字刪去。
胤禛真的改了“喜怒不定”的毛病了嗎?
當然沒有,是裝的。
“我老公還真是愛新覺羅家演技派的個中翹楚啊!”兮兮自豪地想到。
不過,他真不講義氣,為什麼不再跟老爺子求個恩典,把我的“大清第一狂婦”名號也收回去啊?
不過,曆史上又沒有自己這號人,也不會因為自己的這名號而讓他丟臉。那,那我最後到哪兒去了呢?
兮兮心裏開始不安起來。
胤禛本為鑲白旗,封爵之時,鑲白旗的佐領和旗人同時劃歸其屬下,胤禛已成為鑲白旗旗主。
數日後,胤禛在書房審視鑲白旗下官員佐領名冊,兮兮又不合時宜的端著托盤,盛了一碗讓她引以為傲的,胤禛每次都吃個底朝天的奶皮餑餑進來。
“怎麼?又吃這個啊?”胤禛麵現難色。
“怎麼了?”兮兮放下托盤:“這不是你最喜歡吃的嗎?”
“爺是喜歡吃,隻是……”胤禛放下名冊,望著那碗中的餑餑突然感到很痛苦。
就在那名冊之上,兮兮不經意間看到了三個字——“年羹堯”。
年羹堯?這麼快,竟是這麼快,年氏就快要入府了嗎……
年羹堯的名字之上還有其父年遐齡的一應檔案,兮兮隻覺胸口堵得喘不過氣來,一陣眩暈。
“你怎麼了?”胤禛扶住她道。
“哦,沒什麼,隻是有些頭暈。”兮兮有氣無力地回答。
“坐下,為夫給你號號脈。”胤禛一臉認真道。
“啊?”兮兮本以為他要說“我去給你請大夫。”
“信不過為夫?”胤禛不滿地將兮兮的胳臂拉了過來,伸手按上她腕部,去探脈搏。
“我又沒病。”兮兮哭笑不得,總不能告訴你,我是因為怕你再娶一位可能是你此生最愛的女人吧。
“是沒病,不過,有些氣虛貧血,需得好好補補才是。”胤禛歎了口氣。
“平時補的也不少了……”兮兮也很無奈。
“主子,奴才戴鐸有事求見。”門外響起一個氣息渾厚卻語調謙卑的聲音。
戴鐸?胤禛的首席謀士戴鐸?他是什麼時候進府來的?
看著兮兮驚訝的表情,胤禛淡淡說了句:“府中的新管家。”
“哦,怪不得以前沒有聽過。”兮兮心中已是明白了幾分,頗識大體的當即言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我一會兒便去看你。”胤禛輕吻上她臉龐,想了想又接著說了句:“那奶皮餑餑,我會吃完的。”
“好。”兮兮掂起腳來飛快的在胤禛唇上啄了一下,還不待胤禛反應過來,便似偷香成功的采花賊般笑吟吟一溜煙跑了出去。
胤禛一臉錯愕地立在原地,摸上嘴角,倏地揚起一抹微笑:“小妖精。”
太子複立沒多久,胤祥便也被放了出來①。不過,康熙已對他已失去信任,還令胤祉、胤禎等對胤祥加以管束。他從此聖寵盡失,終康熙一朝,再也沒有任何起色。
四十八年巡幸塞外,胤祥亦在隨行皇子之列。但此次康熙將他帶在身邊,並非示以寵愛,而是具有防範之意。
由於心情鬱悶,胤祥的腿病越來越嚴重。經禦醫確診為鶴膝風,此症時好時壞,反複醫治,一直未能痊愈。
胤禛前去探望胤祥,瞧見下人正在給他敷藥,患處濕素毒結於右腿,膝上起白泡,破後成瘡,時流稀膿……
胤禛心中疼痛難奈,竟是站開身來,不忍再看下去。
胤祥摒退了下人,艱難地立起想要行走,胤禛忙扶上嗔道:“你老老實實坐上一會兒就不成麼?”
“四哥莫要擔心。”胤祥反倒安慰起胤禛來:“四哥,十三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便是枯木,也有再逢春的一天呢!”
“十三弟……”胤禛欲言又止地輕歎了一聲。
“四哥,木蘭圍場的事情,弟弟終此一生都不會說出來的,四哥見諒。”胤祥頓了頓,鄭重道:“但是當日在養蜂夾道,弟弟所說之事,四哥定要拚力為之!”
“謀求儲位……”胤禛喃喃掂量著這四個字。
“四哥,這皇太子之位你必要囊於懷中,無論是為天下臣民百姓還是大清江山社稷,抑或是,為了弟弟……”
胤禛沉默不語。
“四哥,你瞧現在朝堂上下亂成了什麼樣子?隻有你才能整飭朝綱刷新吏治,為飽受欺淩蹂躪的百姓謀求一條生路,挽大清於水火之中啊……”
“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名望人心俱在老八一身。”胤禛沉思道。
“隻要是四哥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胤祥的眼神中有一種堅定的信仰。
是的,他從小便知,隻要是四哥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四哥的智慧、鐵腕、剛毅、魄力均超乎常人之上。
“我,不是沒有想過,隻是此事需要長遠而縝密的計劃,萬不可踏錯一步。否則,一步錯,滿盤皆輸……”胤禛換了種語氣又接著說道:“此事,以後十三弟你就不要再過問了,以防再次引火燒身。你若相信四哥,就好好養病,四哥定有叫你枯木逢春的一天!”
“在這世上,我胤祥最信最敬之人,便是四哥!”
枯木也有逢春的一天,可那是需要挨過一個怎樣凜冽的寒冬啊?胤祥,你知道麼?還有十三年……
①作者有話要說:胤祥其實並沒有被圈禁十年,是二月河的小說將他寫成了十年圈禁。不過對於搞創作來說,倒是更加增添了人物魅力與悲情色彩。
據《皇清通誌綱要》載:康熙“四十七年九月,皇太子、皇長子、皇十三子圈禁……十一月,上違和,皇三子同世宗皇帝、皇五子、皇八子、皇太子開釋。”該書作者係胤禩之子弘旺,他將胤祥同廢太子及皇長子胤禔並列,與其他皇子相區別,從而透露出胤祥在一廢太子事件中過愆甚重。但後人也因此而產生誤解,認為皇十三子胤祥從此被長期監禁,直至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正月才放出。事實上,胤祥不久就被釋放,翌年(康熙四十八年)四月康熙帝巡塞外,他在在隨行皇子之列。但此次康熙帝將他帶在身邊,絕非示以寵愛,而是具有防範之意。此後,他也經常隨駕出巡,並上奏請萬安折,不過康熙對他已完全失去了信任與寵愛,他亦是在落沒與苦痛中渡過了十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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