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08 更新時間：22-10-29 13:47
鋪開北境特席，陪同的有軍師炎石和樊剛等各員大將，大盅喝酒，大塊吃肉，大快朵頤！
酒過數巡，酣沸熱血，舉起杯，呷下一大口烈酒，洛默問，“兄長，小弟想知道，以往與聿軍交戰，戰局通常如何鋪展之？”
略一沉吟，皇甫巴赫說，“從前，聿國曆來隻派出伐南軍與我軍交戰，就在十裏草原上血拚，數仗後，我軍便可把伐南軍逼回聿國，事後想想，聿國上下或許是因較忌憚我鎮北軍，當局之意，意在磨刀，之前他們並未妄想攻入我國；而此次已明顯不同，聿國此番除了伐南軍外，各軍種幾乎傾巢而出；或許，聿國自認為刀已磨鋒，可以與我軍一拚了！嗯，雖然自不量力，但決不可小覷，不諱言，此戰為兄心底不免趨虛，所以，在座的弟兄們，你們決不可懈怠！”
“聿國此舉，因起何由？”洛默眉頭一皺問。
嚅了嚅唇，皇甫巴赫似是有點不屑於開口。
樊剛兩眼圓睜鄙夷道，“洛將軍請恕屬下多嘴，哼哼，小人若想跳腳，還不是可以找出一千條理由？聿軍放話說，孚國皇帝不顧聿國臉麵，重用了聿國反臣之後，意在謀聿國不軌！哼，人家蕭太傅確實醫術高明嘛……”
未曾想，樊剛後麵的話剛出口，皇甫巴赫巴掌一推不客氣阻斷樊剛沒說完的話，因為，他已經覺察到了洛默眼神中的異樣變化。
皇甫巴赫出手阻止樊剛多言，珍饈品味，聞言辨音，洛默何等聰明，不用細思，就知道樊剛想要歌頌救過他性命的蕭楠融，從人性心理出發，換成任何一個人，此恩或均難忘，何況是一個性格巴拉爽直的軍人？
對於樊剛之心思，洛默深深理解。
隻是，從皇甫巴赫之前欲言又止神態察之，顯然他並不想沾口蕭楠融與韓又凱二人，當洛默心中疑雲正起時，又見皇甫巴赫阻止樊剛繼續說下去，這是因何？難道皇甫巴赫對蕭楠融和韓又凱的看法與本將軍不謀而合？隻因其在沒弄清本將軍對蕭、韓二人看法時怕樊剛言多有失？
幾個問號重疊纏繞於洛默思緒，感覺他與皇甫巴赫的性情似乎並非隻在軍事方麵一致，對於朝中無端開始發紅發紫的蕭、韓二人，恐亦存在不屑看法？
一種對味的感覺掠過心頭，不禁令洛默暗暗高興，於是舉杯道，“來，樊將軍，在坐的將軍們，我們一起敬皇甫將軍一杯！”
“哈哈，洛將軍客氣了！”皇甫巴赫高興而笑。
事實上，是因皇甫巴赫對樊剛的阻言，使得席麵上氣氛一時有那麼點微妙，洛默以這種方式來緩解主帥與將領間的或是尷尬，是因為他很能體諒當年樊剛差點中毒不治時的將死心境，在生命遲暮中突然得到相救，內心裏是何等的感恩，所以對救他的人，再怎麼樣都難以產生厭惡心理，在這種心理狀態驅使下，情不自禁地想要歌頌一句，也是人之本善使然，可皇甫巴赫卻截住了他的言語，樊剛隻能以不自然的訕笑以對之；
然而，令洛默所不了解的是，皇甫巴赫在鎮北軍中的十二兄弟，感情何其深也，真到了涉及原則之地步，比如國家利益，比如戕害黎民，步調又何其一致也！
但不管怎樣，在大戰前夕怕某將領因小事而心裏委曲，有此考慮，洛默完全是從大局出發，已足以表明，洛默是個多麼心細之人。
看吧，隻見皇甫巴赫甫一放下酒盅便對著樊剛一笑道，“二弟，並非誰誰醫術高明就是個完人，就可以為所欲為，有些人、有些事，倘若涉及到國家安全，侵犯了黎民百姓的幸福生活，這就已經是不可忽視的原則！弟兄們長年駐紮北境，艱苦程度均有感受，難道是五十萬將士們自討苦吃？不是！是因為我們肩負保衛國家，保護天下黎民的重任；因此，我們的成果是不容踐踏的，是吧二弟？”
一番話說得樊剛臉紅至脖，毫不猶豫自斟一盅酒，霍地起身一口悶下，擦了擦嘴角道，“大哥，二弟錯了，如有任何人危害國家安全，百姓幸福，即使父兄，二弟亦決不容之！”
大家鼓掌。
皇甫巴赫陪樊剛幹下一盅酒，示意樊剛坐下。
軍師炎石，鼓掌後淡淡一笑而頷首。
焉淺對著樊剛小伸舌頭拉了下鬼臉。
楊玉溪見狀，舉杯對焉淺道，“死人臉，來，幹三盅！”
嚇得焉淺粗脖一縮自嘲一笑當成沒聽見。
從意義上說，樊剛在這一瞬間顯然已經跨過了一道坎，一道心理之坎，讓它完全認清了是非、曲直與對錯。
在五十萬鎮北軍中，樊剛，可是除軍師炎石外的第三號人物，戰場上絕對的狠角色，他的功名，是無數次用血肉之軀拚出來的。
因此，十二兄弟的情感，可以說是用悲喜堆積而成的，危急中，任一人都會血肉之軀毫不猶豫地為任一兄弟擋刀擋箭。
到了這時，洛默才略已明白，鎮北軍為何強悍如斯，心中唯有歎息不已。
同時，也讓洛默增強了不少對此戰必勝之信心！
至此，洛默再度對皇甫巴赫開口道，“兄長，此戰，聿軍除了在草原一方須與我軍血拚外，難道他們就沒考慮過若想通過我軍陣後的十裏丘陵地帶有著多麼的艱險？”
在席麵上討論軍事、謀劃戰策，正是皇甫巴赫的一貫作風，他認為，作為每一個體的人，心理上緊張了，思路上就不免變得狹隘，所以，越是重大的戰前謀策，他反倒是營造能夠讓屬下心理放鬆的環境，極少在司令部議事廳正而八經地聚起十二分精神出謀劃策。
所以，當入席前皇甫巴赫對洛默說了一句“老弟，對於此戰，我們可以邊吃邊聊”時，洛默心頭一欣喜，頓覺他與皇甫巴赫之間有著多麼的對味。
好在，在這樣的席麵上，十二兄弟曆來有默契，相互間絕不勸酒也不逼酒，按各自酒量行酒，留五分餘地，保持頭腦清醒、思維明晰。
此時，皇甫巴赫見問，轉了數轉閃爍著電光的雙眸，正色道，“從偵察營以及多渠道傳回的情報分析，聿國此戰是下了大決心與動了大血本的，僅鐵甲裝備方麵，可謂極其的鋒芒畢露，我想，這或許正是他們認為可以在草原上輕易戰勝我軍之後完全有能力通過丘陵地帶直衝冬蘭邊城而來！”
“哈哈、哈！聿軍既要白送鐵甲戰車與我軍，兄長到時可別有難為情之感乎。”
洛默的發笑與斷言，令樊剛等一眾將領不禁蹙眉，唯有對洛默此人研究多年的軍師炎石神色中忍不住歡欣，以及皇甫巴赫一臉的坦然微笑……
因為，炎石和皇甫巴赫知道，以洛默胸懷戰策之高深，他剛才的話，絕非一句出風頭之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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