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昨夜西風凋碧樹  第21章 春夜行蘄水中

章節字數:4632  更新時間:15-01-21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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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天?還來得及,我會想到辦法的。”說完我就走了,留下一群老者交頭接耳,有懷疑有不信任不過也有探究和好奇。

     接下來的3天,我安慰的睡覺,沒心沒肺的吃飯,到瀝川旁的空地練習太極劍法,欣卉的不解,浮萍的沉默,我都看在眼裏,不過我不知道現在能解釋什麼。還好,月聆,什麼都不問隻是一直陪著我,雖然經常隻是隱在暗處,不過我可以感覺到他的存在,祈鈺有這樣的好護衛我很開心。

     終於,3天後黃昏時分,我如期出現在其餘的房間,想必大家的耐心也都磨光了。

     看著房間裏大家殷切的的目光,我笑了,笑的美豔笑的開心卻又笑的絕望,“月聆,華舷大人,你們兩個留下,其他人都散去吧。”我雲淡風輕地說著,語氣卻是不可拒絕的堅定。

     看著一個個離去的背影,我長舒一口氣:“今天過後,你們誰也不要提到我的存在。”

     他們二人被我莫名其妙的話說得麵麵相覷,看他們迷惑的表情,我心裏一陣輕鬆:“好了,我所說的方法你們不要問為什麼,照我說的去做就好了。”

     華舷上前一步:“敢問姑娘,不知你用的何種醫法?”看著他的眼神,是真誠的詢問吧。

     “大人,您先將祈鈺全身的經脈穩住,”我也誠懇地回看著他,“我的命是他救的,我會還一個完好的祈鈺回來,相信我。”

     他看了我一會,又看了看月聆,月聆毫無表情地看著他,他扶祈鈺盤腿坐起,在他頭頂背後各大穴位紮了幾針,夕陽透過窗欞映在祈鈺蒼白的臉上,他的連似乎染上了紅暈,好像看到他溫柔的笑著拍我的頭的樣子。可是,夕陽終究是短暫的,很快就偏移了。

     我也跳上床盤腿坐下,拉過祈鈺的手,手腕相對:“月聆,你催動內力,將我體內氣血逆轉,華舷大人,你也是,幫祈鈺逆轉體內血液。”

     這回他們都毫不猶豫地照做了,很快,我們四人周身都籠罩著一層強大的氣流,這就是靈覺形成的結界了吧,這裏到處都有暗衛守護,我們的安全完全不用擔心了。

     好安靜,我好像聽到了血液流動的聲音,我的血流進了祈鈺的靜脈,他的血也流進了我的體內,這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了是嗎?不對,其實,我的體內早就有了你血了,祈鈺,你真傻。

     房外等待的人焦急萬分,不停地想要探頭偷看,都被幾個和月聆穿同樣衣服的年輕人阻止了,不一會,一直悠揚的樂曲聲從房間傳來,大家都安靜下來。

     曲子像流雲輕輕撫過每個人的心頭,暖暖的,柔柔的;像微風吻在每個人的臉上,纏綿,動人;像細雨滴在每個人眼角,感人,溫馨;又像,又像是希望正在萌芽,那樣柔弱卻又那樣堅強,誰能夠不為之動容,大家都看著天空夕陽的餘暉,好美的音樂好美的夕陽,可是為什麼都那麼遙遠。。。。。。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我鬆開手,看著祈鈺臉色漸漸轉為正常的紅潤,看來我這次賭注下對了。

     華舷忙扶祈鈺躺下,給他把脈檢查,月聆也是不停給他輸真氣,我艱難地挪到一邊,關掉正放著音樂的手機,遠遠地看著祈鈺,笑了。

     音樂聲一停,房外的人都湧了進來,大家都圍著祈鈺,拉著華舷問長問短,我隻聽到一句:“小王子的脈象穩定了,休息一段時日。。。。。。”,緊繃的心弦總算可以緩一下了,可是,祈鈺,對不起,我要走了。

     忍者胸口的劇痛,“浮萍,幫我把這個包裹埋在瀝川旁的那個石凳下,帶我回馭王府吧!我,我沒有失約。。。。。。”說完就倒在浮萍的懷裏。

     是不是每次的昏迷都可以回到那個“逍遙三人居”,那個據說是我以前住過的地方,那樣的話,我就一直昏迷吧。有迷人的瑤池,熟悉的氣息,快樂的感覺,也許一直不要醒來就可以不要麵對離開祈鈺的傷痛。

     可是,為什麼這次,這次沒有看到那如仙境一樣的地方,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祈鈺,你在懲罰我嗎?我沒有和你商量,就離開你,你生氣了嗎?

     可是,我不要死在你的眼前啊,我不要看著你痛苦,不要在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你等到了,等到我愛上你了。”,不要在這樣的時候殘忍的留下你。

     三天前的晚上

     “一起選過去的男孩子都有了新的名字,從此以後就和家人斷絕一切來往。”月聆神情淒楚,“不過,我看到了一個不像人間孩童的男孩”此時,月聆眼中泛著異樣的光芒。

     “他和我們差不多大的樣子,穿著淡藍色的衣服,他的頭發泛著銀白色的光,雙眸是淡藍色的,我不知道怎樣形容看到他時的心情。”他完全沉浸到兒時的記憶中去了,甚至站起身走到窗邊。

     “我知道,他跟我們不一樣,他不是來訓練的。可是,他清澈的雙眸就直直的看著我,隻說了一句話就走了,留下一陣淡淡的沉香味道。”他回過頭看著我,“他說“我以後可以天天來看你們嗎?”他的眼裏隻有真誠,我很快想起了宮裏的傳聞,說是有一位藍眸的王子很受冷落,我知道就是他了,正不知道怎麼回答,小王子就笑著說:“我明天再來。”然後他就走了。”

     “很奇怪是吧,就是那樣一句話,像魔咒一樣圈住了我還有其他一起訓練的人,月曄,月祁,月旭。。。。。。我們這些兄弟都私下裏談論小王子,說他是見過的最溫柔最清澈的人,我們相互發誓要練好功夫保護他。”

     “他從那天以後,每天都來看我們訓練,每次看到我們受罰或是很痛苦的樣子,他都會背過身子。在走的時候都是留下淺淺的笑,和一句我明天還會再來就走了,你知道這樣的笑對於我們,終日接受魔鬼般訓練的人來說是什麼嗎?是勇氣,是希望。”他又走回來,這回很從容地坐在我旁邊的木椅上。

     “再後來,他來的少了,聽說經常受傷中各種各樣的毒,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想到宮裏的其他王子一個接一個的消失,我們明白了,我們能做的就是變得更強大。”

     “轉眼十多年過去了,我終於成為了十二首領之一,也如願成為小王子,也是除皇上之外唯一活下來的一位王子身邊,看著他如今仍舊溫潤如玉的神情,我很開心。可是,他卻很少再笑了,偶爾的笑容也是很淺很淺的,他常常站在窗前看著天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看著他沉醉的樣子,我問道:“我和他在一起那麼久的日子,為什麼沒見過你們呢?”

     “嗬!”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們是暗衛,隻在暗中保護,不到情非得已是不可以露麵的。”

     “你的出現很令人費解呢!”他看著我說:“那時我們兄弟幾人都防範著你,怕你會做出什麼傷害小王子的事情。可是,我們發現,你的到來,讓小王子又找回了往日的笑容,所以我們都義無反顧的保護著你。”

     是誰抱著我,是誰在喊我,我不要醒來,不要打擾我,我想要更多的了解祈鈺。

     “夕陽,你醒來,我什麼都告訴你,醒來。。。。。。”是君宇嗎,為什麼你的聲音還是那樣冰冷,不對,是曜沐馭軒,隻有他才可以這樣冷漠地說著溫柔的話,溫柔。。。。。。

     “夕陽姑娘,你是不是很累了,你是幹了幾天路來的吧,要不要休息一下,明天再。。。。。。”月聆擔心的問。

     “你接著說,我想要知道一切。你告訴我,為什麼祈鈺的血會有異動,之前我雖有看過他毒發,可是君宇說可以痊愈的,你說。”我現在最關心的是這個,隻有知道症結才可以想辦法救他。

     他突然回過神來,“這個,我不能說,我。。。。。。”他又開始局促不安了,看著他的樣子,若不是情勢所逼,我一定會好好跟他講講《安徒生童話》,和浮萍一樣,太不可愛了。

     “也許我可以救他”我生氣地看著他,都什麼時候了,還要瞞著我一些什麼。

     他猛地抬起頭看著我:“真的嗎?你可以救小王子?”又為難地低下頭:“小王子,他是因為救你才會這樣的。”

     痛恨自己逼他說出這樣的話,又是我,這一切的災難都源自我。

     原來從我來的那天起,不僅僅是我,祈鈺,他的整個世界也開始改變了。

     我們周圍出現了一批又一批刺客,我一直天真的以為這些都是天河界的宮廷鬥爭,原來他們都是對我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感興趣,要知道,對於皇族對於權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裏容不得一丁點的沙塵,更何況,我的到來讓月傾國的小王子和那個“冷麵公子”都大改作風。

     當然,那些人都被時刻守護在身邊的暗衛解決了,隻有在赤情樓的那次,那群蒙麵女子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盡然一個暗衛都沒有驚動,差點讓我喪身劍下,而那次我的失血過多,叫祈鈺無意中發現我的血與他的是相容的,於是他盡然給我過血。

     就是給我輸血,他盡然想到了這樣的辦法,可是他的血是含毒素的,他隻能先抽出自己的血再和君宇一起用內力出去血液中的微量餘毒,這才輸進我的體內。。。。。。後來我每一次心悸昏迷,他都是這樣給我輸血。。。。。。

     原來每次醒來看到的蒼白的他,不僅僅是因為心理的擔心,還有自己身體的負擔,天啊,我都做了些什麼?總是信誓旦旦地說不要被人保護,不要成為別人的負擔,可是,原來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

     我不後悔,不後悔來到這裏,不後悔遇到祈鈺和君宇,不後悔這裏發生的一切,因為我可以肆意地笑勇敢地,愛。

     毒素反噬,其實在現代很簡單,換血就可以了吧,祈鈺,原來我的身體裏留著你的血,我要還給你,帶著我的血一起還給你,我這樣隨時都有可能逝去的生命能夠換回你的生命,我覺得很幸福呢。

     想要你永遠都記得我的存在,可是不要你想起我時隻餘悲傷,你獨自看著夜空時的身影好淒涼,以後,以後要努力快樂一些,你還有那個美麗的夢啊。

     “夕陽,你醒過來啊,你說過的,和我吵架的時候很暢快的。。。。。。”又是這個聲音,模模糊糊間,君宇和曜沐馭軒的身影在交錯著。

     可是,好累啊,好疼啊,是誰在用針紮我嗎,全身都是刺骨的疼痛,抱緊我,抱緊我就不會那麼疼了,隱隱感覺一雙手緊緊抱著我,我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彼岸閣樓

     淡藍的雙眼茫然的睜著,俊美的少年看著雙手手腕上兩道淺淺的疤痕,他在想什麼呢?

     “小王子,您身體剛有起色,不要過於勞累,好好歇息吧。皇上已經吩咐下來,您近日隻須好好養傷,其他的一切待日後再說。”一位四十多歲的慈祥男子娓娓說道。

     “月華大人,我的事自有主張,您回府吧!”祈鈺毫不留情,冷冷地說。

     “老夫告退了!”那位月華大人深深一鞠便退了出來,走到門口長長歎了一口氣,每次麵對小王子都像麵對死神一樣,明明那樣溫和的人怎麼總散發著讓人難以接近的氣息呢。

     “月聆”輕輕一聲令下,一個黑影如鬼似魅般飄落床前,單腿跪地。

     “有她的消息嗎?”眼睛仍然茫然著,沒有焦距的看著床頂上某一處,或許什麼都沒有看吧。

     “回小王子,暗部所有的人都在巡查夕陽姑娘的下落,可是。。。。。。”月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小王子。

     他溫暖的笑容又消失了,3天前了睜開眼的第一句話是:“夕陽怎麼樣了?”長久的沉默之後就下達命令,所有暗部的人滲入到天河界各地要找到夕陽姑娘,其他的卻什麼都不說也什麼都不問。

     “都回自己的地方待命吧,她,一定不希望我這樣的。”祈鈺緩緩支起身體,要下床來。

     “您身體可移動了?”月聆激動地說,後又發現自己僭越失禮了,正不知怎麼辦。

     “你下去休息吧!我會離開一段時間,這裏的事情,你們兄弟商量著處理,要保護好皇兄。”祈鈺艱難地走到窗前,看著天空那輪殘月,不知在想些什麼。

     月聆輕輕走出房間,在門外看著窗戶上映著的那個孤寂身影,心裏一陣難受。那天,大家都關注著小王子的身體,都沒人知道是夕陽姑娘用自己的生命把小王子救回來的,當聽到華舷大人恍然大悟地說:“盡然是換血,夕陽姑娘果然不是常人。”自己才想起夕陽姑娘早已不見了,而那個跟在她身邊的浮萍姑娘也消失了。

     終於明白,夕陽姑娘說的“今天過後,你們誰也不要提到我的存在。”她是怎樣一個女子啊,自己的身體明明就不好,卻幾次奮不顧身的救人,這些天她拚命地補身體練劍,都是為了救小王子,可是大家。。。。。。

     現在,小王子也是什麼都不說不問,他還以為夕陽姑娘在曜沐國吧。也好,這樣心裏有個希望總好過知道一切後更悲傷。

     老天,您為什麼要這樣捉弄人呢?

     祈鈺看著墨黑的夜晚,眼神漸漸深邃起來,“夕兒,你是在怪我嗎,怪我不告而別,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黑夜裏瀝川的水緩緩蕩漾著,遠處樹林裏蟲子的低鳴聲幽幽傳來,像似要訴說什麼,整個黑夜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壓抑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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