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刀光劍影夜寒涼力除叛徒不彷徨

章節字數:6996  更新時間:20-09-03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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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森森的月光下,山寨的二當家那個駝背的瘸子站在山坡的草叢之中,他拔起插入石縫中的彎刀,冷冷地盯著公孫廣地和齊彤彤二人逃離的方向……

    公孫廣地和齊彤彤不知在夜色下跑了多久,才在一方荒涼的石壁下站穩了腳跟。

    齊彤彤喘息未定,便問公孫廣地:“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那個二當家的?”她想,公孫廣地一定會想到留下二當家的的遺害,可他為什麼會放過這最麻煩的一根毒刺?難道他是因為心慈手軟而下不了手?

    “殺了他易如反掌,但充其量隻是除掉一個厲害的對手。既然已經抓住了我們和他之間的共同利害,那就不妨用敵人來牽製敵人。況且,”公孫廣地停頓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說,“真的動起手來,不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嗎?”

    “抓住了我們和他之間的共同利害?什麼共同利害?”齊彤彤望著公孫廣地,心想,”難道賊人們在大廳裏喝酒時的對話他聽到了?可是,王宮裏的大管家鴻翱翔的所作所為與他有關係嗎?“

    公孫廣地淡定地說:“賊人的生死關係到你我的死活,難道這不是我們共同的利害嗎?”

    ”即便如此,那他到底具有怎樣的本領才敢夜闖狼窩、獨戰群狼、讓賊人的賊窩變成一片火海?又是以怎樣的勇氣才敢與那樣凶狠奸詐的強盜頭子對峙的?就在剛才,隻要他在二當家的麵前稍微有些沉不住氣,他們兩人都會喪生在二當家的的刀口之下。”齊彤彤想到這裏,止不住脊背上的陣陣涼意。

    齊彤彤默默點頭,心想:“到底自己目光太淺,英雄氣短,不像他公孫廣地那樣談笑風生,舉重若輕。”她看著月色下的公孫廣地,忽然將一直壓在喉嚨裏的話說出了口:“你是專程來救我的嗎?”

    話一出口,覆水難收。她發現自己提了個很傻的問題,想改口卻已經來不及了。

    早在公孫廣地的人馬被賊人下毒撂倒之後,齊彤彤就意識到作為女人的自己更會受到威脅。當她果然遭到山賊脅迫之後,她自認為公孫廣地會試圖救她。可是,她和公孫廣地萍水相逢,連朋友都算不上,一旦代價超出應有的程度,他一定會選擇放棄,這是人之常情。而人之常情,她不甘心公孫廣地放棄。可是,當山賊把她扔到馬背上即將被擄走時,公孫廣地卻表現的那樣瀟灑自如,毫無惻隱之心。從那一刻起,她就不再對他的營救抱有希望。可在她身處絕境之時,公孫廣地卻及時地出現在那裏。

    在那種情況下,他的出現是多麼蠱惑人心?難怪那個二當家的問他,“這個女人對你很重要嗎?”

    公孫廣地見她不著邊際的話語脫口而出,醒悟過來之後便暗自低下頭,一臉悔不該當初的表情,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這裏仍然危險,我們繼續走吧!”公孫廣地適時轉移了話題,他猛然從石壁上站起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晃了兩下。

    齊彤彤見狀,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公孫廣地。幾乎與此同時,公孫廣地高喊:“別碰我!……”他的話音剛落,齊彤彤的雙手就摁上了他衣服內慘烈的傷口,他立即閉起雙眼倒吸了一口涼氣,片刻,他抬起頭來,睜開雙目瞅著齊彤彤,無奈地笑了笑,虛弱地說,“我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他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暗紅的血液在肩頭如花綻開,映襯得他那張蒼白的臉如同白玉一般。

    “他什麼時候受的傷?他是怎麼受的傷?是在二當家的擲刀暗算我們的時候?是他帶著我跳下石棱鋒利的斜坡逃跑的時候?也許是他放火燒掉賊人窩巢之時與賊人搏鬥的時候?也許是憑他一人之力與滿山賊人周旋的時候?……而我對他傷口的觸碰便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齊彤彤的腦海裏雜亂無章,她緩緩地在公孫廣地身旁蹲下來,安靜地盯著他,小聲嘟囔:”這個人,生得這般柔情入骨的好模樣,卻是個鐵石一樣的心腸。”

    “你說的不錯,”公孫廣地用力說,“我冒險上山,不僅是為了救你,而且是為了奪回那些被搶走的財寶和馬匹!”

    “我早就該想到,你根本不是那種濫施善心之人。我們隻是偶然相遇,你不會因為一個陌生的女子而讓自己陷入危機!”齊彤彤站起身,有些自嘲地說,“我還傻傻地以為,你為了救我連命都不要了!“

    此刻,齊彤彤不敢確定賊人是否還會追上來,她的腳底板上打滿了血泡、身上被草木多處劃傷,自己逃走本就困難,若是再帶著傷勢不明的公孫廣地,後果不堪設想。齊彤彤扯下上衣的一角給公孫廣地止住了血,用雜草掩蓋住路上顯眼的血跡。咬咬牙,對公孫廣地說:”

    對不起,我隻能做到這裏。”

    公孫廣地躺在地上,闔著眼,微弱地呼吸。

    ”按說,我起碼應該把你帶到隱蔽的地方,確保你醒來之後安然無恙,可是,這樣會花掉我現在僅餘的力氣和逃生的時間。再次說一聲對不起,請原諒!“齊彤彤瞧了他半晌,狠下心來毅然轉身。

    ”他會死在這裏嗎?我尚且不能保全自己,又談什麼惻隱之心呢?齊彤彤看著自己的腳尖一步一步交替,越來越快,就像要逃避什麼。明明公孫廣地被她拋在身後距離越來越遠了,可她的眼前綻放的那片殷紅的血花揮之不去,她甚至可以聽見血液在他的肩頭流動吞噬傷口的聲音。

    她想,如果不是公孫廣地在最緊要的關頭把她拉開,二當家的的那一刀一定會落在她的身上。

    齊彤彤停住腳步,遠遠地回頭相望。心想,公孫廣地,你命休矣!……

    公孫廣地醒過來時,已是黎明。樹林中彌漫著薄薄的霧靄,光線迷蒙,寒涼潮濕,他身邊的一小堆篝火倒讓他感到了溫暖。

    齊彤彤在他的身旁,靜靜地坐著。

    天色越來越亮,公孫廣地眸光中的朦朧漸漸退去,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口,血已不再流。他慢慢地坐了起來,驚訝地看了齊彤彤一眼,激動地說:“你竟然沒有趁我昏迷之際,扔下我揚長而去?”

    齊彤彤剛把幾根小樹枝扔進火裏,火光把她的臉色映得通紅,掩飾著她的羞怯說:“我是這麼做了,可我又回來了。你知道嗎?眼下最壞的情況就是孤身一人在山上亂闖。多一個人,即使是昏迷不醒,也好歹有個照應。”隔著火光,她對他笑了笑,“而且,我想過了,同樣是死,就不如跟你死在了一起,因為你有錢有勢,最終你的屬下會尋找你的屍體,到時候說不定我能夠沾沾光跟著風光大葬呢!”

    公孫廣地也不禁輕笑一聲,說:“口是心非。其實,你的心裏非常明白,我的屬下都中了茶毒,毒效過後基本上都各自逃命去了。我若是你的話,既然下了決心要走,就會走得幹幹淨淨,不會猶豫不決。”

    齊彤彤發現,她的心思被公孫廣地輕而易舉地看穿了,故作惱怒地說:“你的意思是說我做錯了,那我知錯就改,還是把你扔在這裏好了?”

    公孫廣地的身體依舊虛弱,但繼續保持著微笑說:“你不會的。因為你一個人,去不了紫微山。”

    “他果然是個聰明的人,看待人和事簡直入木三分。”齊彤彤想到這裏,反問了一句:“我就是為了這個?”

    “不全是。”他想,“齊彤彤心思敏感,獨善其身,知道進退。但在緊要關頭,卻被那一絲惻隱之心左右了決心。大概她路上所說的被人栽贓陷害,其原因正是如此。但是,這話若是說出來,太戳人軟肋!”

    公孫廣地埋頭笑了笑,沉默不語。

    盡管公孫廣地有如此風度,但齊彤彤又怎會不清楚?

    齊彤彤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明明是公孫廣地為救自己受了傷,明明自己是自己感恩圖報留下來,卻口是心非故弄玄虛讓對方猜。

    就在這時,身後的灌木叢中發出細細地抖動,風自耳畔溜過。暮然間,有一絲異樣感同時撞入他倆稍有鬆懈的大腦,帶來了強烈的壓迫感。

    齊彤彤和公孫廣地對視一眼。她提起劍往那簇植物靠近,劍尖撥開草葉的同時,受驚的少年像小獸一般蹭出來;“別!……別!……千萬別殺我!”

    那個灰頭土臉抱頭鼠竄的身影著實讓她吃了一驚。定睛一看,高聲大喊:“馬千裏?這個早就不知所蹤的小廝這時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馬千裏半晌才辨出這聲音有些耳熟,很像路上被他周濟幹糧的那個女人的說話聲。他惶惑地抬頭一看,果真是齊彤彤。隨即,他又見到了正坐在不遠處的公孫廣地,他又驚又喜。他邊跑邊喊,“主人……主人!……”等他跑到公孫廣地跟前,卻又激動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上去,好像公孫廣地的平安便是他莫大的安慰,又好像他看到了公孫廣地就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齊彤彤卻忘不了,馬千裏在危難關頭為求自保而拋棄了自家的主人。可是,她是個外人,也曾經動過獨自逃命的心思,所以,她無權對馬千裏過多地評價。然而,公孫廣地與馬千裏的主仆情分與她們之間大不相同。一路上,她看得出,公孫廣地對馬千裏關心備至、疼愛有加。可在公孫廣地危難之際,他馬千裏去了那裏?雖說他年紀尚小,難免自私怯弱,對常人來講即使胸懷坦蕩,心中也免不了有所芥蒂。

    齊彤彤想不明白,為什麼公孫廣地此刻麵對馬千裏,既沒有慍怒的表情,也沒有語言上的譏諷,隻是平靜地問道:“你不是已經跑掉了嗎,為什麼還在山上逗留啊?”

    馬千裏緊張地漲紅了臉,有些結巴地說:“對……,對不起,主人……我實在是……實在是害怕極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下山的路,可是有很多山賊堵在那裏,我很害怕……隻好再上山來……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主人你……”

    ”馬千裏畢竟還是個孩子,公孫廣地又能怪罪他什麼呢?他們沒有時間和精力斤斤計較,他們還有更加棘手的危機。“齊彤彤思考了一下說:“馬千裏,果真如你所說,那你一定知道下山的路了?”

    馬千裏摩擦著手,說:“就是不知道那些山賊是否還在那兒……”他調整了一下坐姿,似乎想要從容不迫一些。

    公孫廣地一直默默地盯著馬千裏的一舉一動,並沒有因為馬千裏知道下山的路而感到輕鬆。

    公孫廣地運轉著內功給自己療傷,積蓄著能量。晨光熹微時,由馬千裏在前帶路,他們挑著小道下山。

    走在山林中,齊彤彤忽然問道:“馬千裏,你真的還記得路嗎?”

    馬千裏沒有回頭,乖巧地回答:“記得,放心吧,我一路上都留下了隱蔽的標記。”

    齊彤彤因馬千裏的老道而笑了笑,對公孫廣地說:“不愧是你栽培出來的,匆忙之下還有這樣的心思。”

    公孫廣地望著前方馬千裏的背影正若有所思,聽了齊彤彤的話,下意識地彎起唇角,說:“是啊,我一手栽培出來的……”他忽地眼角高挑,喊道:“馬千裏!”

    正在專心尋找標記的馬千裏回頭一看,公孫廣地的劍已挾著風聲朝他刺來,他嚇得目瞪口呆,來不及躲閃,可是,那把劍卻離著他的鞋邊寸餘插進了地裏,兩截蛇身在地上痛苦地扭動著。

    馬千裏立刻嚇得臉色慘白。

    齊彤彤雖然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受驚,但在公孫廣地的身體即將歪倒時,她急忙拉住了他,喚了兩聲。

    “沒關係,隻是傷口裂開了。”公孫廣地勉強穩住自己,坐了下來,即使是在最虛弱的時候,依舊泰然自若地說,“不知道這山裏有沒有野三七之類的草藥,丹丹,勞駕你去找一找,另外,能再尋到一些食物就更好。馬千裏,你幫我看看傷口,好像又出血了,我的腦袋有些發暈,我的手臂抬也不起來了。”

    “可你……”齊彤彤有些猶疑地說:”你的傷勢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公孫廣地低笑了一聲,說:“放心吧,有馬千裏在這裏……”

    齊彤彤不情願地離開了他。

    ”雖然公孫廣地的傷口開始是由我包紮的,但是那時畢竟情況危急。現在,既然有馬千裏給他包紮,我就按照他的吩咐去找野三七之類的草藥和一些吃的好了。可是……“齊彤彤看了一眼一旁的馬千裏,欲言又止,轉身走開了。

    公孫廣地背上的血跡果然又透了出來,馬千裏站到他的身後,戰戰兢兢地伸手去將貼在他皮膚上的衣料拉開探他的傷口大小和深度,小心翼翼地說:“主人,你現在覺得如何?”

    “我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來,腦袋也昏沉沉的,反應似乎遲鈍了許多……”公孫廣地的睫毛低垂,呼吸微弱,似乎已恍惚地對周圍的一切渾然不覺。他的身後許久沒有動靜,他不由得側過頭去,疲倦地輕聲說:“你為什麼手抖成那樣,我的傷口很嚇人嗎?”

    馬千裏的說話聲這才斷斷續續地傳出:“對……對不起,主人……你若不是為了救我,你的傷口不會再次裂開……”公孫廣地覺得馬千裏非常難過,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樣難過!他的手抖得非常厲害,繼續結結巴巴地說,“你……你這樣待我馬千裏,我卻在你有危險的時候隻顧我自己……我……我隻是怕死,我……我不想死!!”馬千裏帶著哭腔,手中的匕首卻迅速地向著公孫廣地的後心刺下去……

    刺穿血肉的聲音響起的同時,馬千裏的哭聲戛然而止。

    林中一片寂靜。

    公孫廣地的臉色沒有半點驚異,隻是笑得更加蒼白。他用一貫的低緩的教導他的語氣說:“馬千裏,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事實證明,認清局勢、判斷得失……這些你都學得不錯。隻是還有一招,我尚未來得及教你,那便是撒謊變通之時,該如何處理好自己的情緒、肢體的動作與語言表達之時的表情。”

    馬千裏手裏的匕首自由地掉落,麵容越來越僵硬。

    公孫廣地的劍,已被其反手刺入馬千裏的腹部。一刀致命。

    公孫廣地拔出劍後,回過身去,看著馬千裏驚恐地捂著腹部,無聲地倒下了去。他看著痛苦慘狀的馬千裏說:“有人向你索要我的命,你既然想要保全自己,下手就絕不該猶豫留情。我殺你,並不是因為你的背叛,隻是因為你輸了這場以性命為代價的交易。僅此而已。”

    一字一句,說得很緩慢,很清晰,一如以往的耐心。馬千裏或許是聽懂了,因為他也如以往聽懂時一樣,眨了眨眼,隻是眼神已經混沌,這細弱的動作過後,再沒了聲息。

    剛剛這裏還有三個人,轉眼之間隻剩下一個人、一具屍體、一灘死寂。

    公孫廣地輕輕地將沾血的劍甩入一邊的泥土中,默不作聲

    半個時辰之後,他側過頭去,對身後僵立在草叢中的齊彤彤說:“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因為我早就察覺到了你在遇上馬千裏後態度的異樣,也看出了你在為救馬千裏而二次受傷之後有意支開自己,但我始終沒有猜透你究竟想做什麼,所以,我才行至半途折了回來,就是想看個究竟。結果,馬千裏的所作所為都讓我看到了。”齊彤彤說,“果然你心思慎密,沒有放過蛛絲馬跡!”

    “既然這事兒瞞不過你,那就請你幫忙掩埋屍體吧!”……

    他們處理完馬千裏的屍體之後稍作喘息,公孫廣地便帶著齊彤彤,沿著一條溪流的方向下山而去。

    齊彤彤的腦海中,一直是那些揮不去的溫熱血腥的畫麵。她一想起那些場景,就腸胃翻騰,嘔吐不已。

    事實上,公孫廣地隻是顧慮到齊彤彤是一個弱女子,不想讓她受到驚嚇才暫時把她打發。都怪齊彤彤自己多疑,自作自受,既然看到了那些令人恐怖作嘔的場麵,就無法從記憶中挖去。

    ”為什麼老是讓我撞到死人的畫麵呢?“齊彤彤揪著衣角,強壓下自己胃中的不適,不解地問道:“馬千裏為什麼要這樣做?”

    “若沒猜錯,應該是那個二當家的在作惡。我估計,他是不甘心就這麼輕易地放了你我。當時,他顧及大當家的感受,不敢繼續分身親自對付我們,可他恰巧逮到了來不及逃下山的馬千裏。與其殺一個無足輕重的侍童,倒不如試試借他接近我的機會除掉我這個搗毀他們的窩巢、三番四次妨礙到他們的人。公孫廣地幽默地說,”這算是那個二當家的送給我們的一件特別的臨別禮物了。“

    “有一點我不明白,馬千裏既然逃回你的身邊,按理說已經不受那個二當家的的控製了。那個二當家的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讓他繼續按照他的吩咐去做的呢?”

    公孫廣地冰冷地笑了一聲,說:“這,就是二當家的的本事了。”

    真相是什麼,隻有馬千裏和那個二當家的知道,可這兩人誰也不可能再來告訴他們了。

    “公孫頭人,現在,你的心裏是個什麼情緒?”齊彤彤忽然問道。

    公孫廣地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齊彤彤說:“你親手殺死了服侍多年的背叛者之後,情緒應當如何?被出賣的憤怒心酸,劫後重生的感歎,下手之後的自責愧疚還是快感?……總之,你此刻的心境該是十分複雜,難道不是嗎?“

    公孫廣地早已聽出了齊彤彤的話外之意、弦外之音,他跌坐在路旁的一棵樹下,痛苦地解釋說:“哪有人能當真狠心到那個地步。之前的馬千裏,一直是個聰明伶俐的好少年。殺了他,我自然歎惜扼腕。”

    “隻是,公孫頭人向來不會被多餘的感情左右了判斷,尤其當它關乎性命的時候。”齊彤彤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絲涼意。

    ”沒錯,你說的一點都不錯,“公孫廣地堅定地說,”唯有如此,今天生存下來的才會是我,當然還有你。“

    自從他們步入這座山林,所經曆的一切就如同一場生存遊戲。一場驚心接一場驚心,一局算計連一局算計,弱肉強食便是遊戲的規則,冷靜得到了病態,殘酷得令人麻木。

    公孫廣地無疑是最有資格贏到最後的那一個,而齊彤彤因為足夠謹慎、膽大心細並且得到了公孫廣地的幫助,而順利地闖過了一道道險關。

    可是,眼下的境況,又再考驗著他們的抉擇。

    齊彤彤突然說:“有一個情況,我想應該讓你公孫頭人知道。”

    ”什麼情況?“公孫廣地情不自禁地問了一句。

    齊彤彤一字一句地說:“情況不妙,我在這山穀裏轉了一圈,發現能找到的食物當真很有限。”

    “有限到什麼地步?”

    “有限到不足以支持兩個人活著走出這裏。”

    公孫廣地淡淡地說:“可是,這裏有我們兩個人的存在。”

    齊彤彤迅速把插在一旁的劍抓在手裏,緩緩舉起,直指公孫廣地。冷冷地說:“所以,我們兩個隻能讓一個存活,想來想去,我應該殺了你?”

    ”這威脅來得突然,卻又在意料之中。“公孫廣地溫和地笑了笑,說,“按理來說,是該如此。不過,我有一個請求,請你躲過我原來的傷口,不然的話,我不僅倍感疼痛,而且你無法一刀致命。”

    齊彤彤蹙著的眉頭瞬間鬆開了,但是,她的雙手隨即更加握緊了劍柄。

    公孫廣地應該知道的,他眼下的傷不允許他反抗,但若自己下手足夠迅速狠辣,殺死齊彤彤仍然易如反掌。

    齊彤彤冷靜地觀察著公孫廣地的舉動。

    四周一片死寂,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了他們兩個人。

    許久……一場無聲的博弈終於宣告結束。齊彤彤終於撒開手中的劍柄,疲憊而又輕鬆地歎了一口氣。“

    公孫廣地撿起長劍,把劍柄再次放到齊彤彤的手裏。臉上露出包容、沉靜和信任的笑容。

    “你就那麼有把握我對你下不了手?”齊彤彤麵帶慚愧地說。

    “那當然,在我昏迷之際,你想丟下我卻去而複返;在我受傷之際,你擔心馬千裏心懷叵測而中途折回……種種跡象表明,無論到了什麼時候,你絕對不會對我痛下殺手!況且,眼下除了缺少食物,我們還要麵對共同的敵人!”公孫廣地有些調侃地說,“難道不是嗎?”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患難與共,同仇敵愾!”齊彤彤的臉上露出了堅定和自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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