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70 更新時間：20-09-08 16:26
公孫廣地因為轉移王宮財寶半路遭到山賊搶劫，在萬分危急中指使信使稟告日和風、紅滿天派兵相救，從而讓鴻翱翔、相宗坤、黃天行等人，找到了公孫廣地、日和風和紅滿天擁兵自重、藐視大王的借口。由此，展開了這兩派之間的王宮爭鬥。大王冀鳳鳴聽信讒言，公孫廣地被別貶為庶民，日和風和紅滿天的結局更加悲慘。
這一天，公孫廣地一家人早晨起床以後，公孫王氏在房中忙忙碌碌地料理家務，公孫廣地與公孫地厚父子二人見插不上手，父親便拉著兒子去後院練功。到了後院，公孫廣地到亭台上閉目打坐，汲取天地之元氣，調理內息。公孫地厚自己在亭台前的空地上首先來了個騎馬蹲襠式練習，緊接著拉開架式，開聲吐氣，練習拳腳。雖然公孫地厚隻有十歲，但他頗具習武天賦，幾年來已將父親所傳的一套“七十二招秋風掃葉手”練得滾瓜爛熟。公孫地厚因年幼力小，並無太大實戰威力，更無實戰經驗，但那一招一式已經頗有公孫拳法排山倒海之神髓。一套拳法練習完畢，公孫地厚稚嫩的臉色漲紅，額頭上的汗珠直冒。
公孫廣地收功站起，從衣袖中取出一條繩子，在末端係了一個疙瘩遞給公孫地厚，微笑著說：“厚兒，你不是總嚷著要跟爹學九節鞭嗎？從今天開始，爹就把自己獨創的”九九八十一式秋風掃葉鞭法”教給你，好不好？“
公孫地厚高興得連連拍手：“太好了！太好了！孩兒早就想學了！可是爹把這條繩子遞給孩兒幹什麼用啊？”
公孫廣地雙手背後，笑著說：“鞭是兵中之龍，最難練好練精。隻要厚兒能先把這條繩子練好練精了，什麼拐子流星，什麼斧鉞鉤叉，什麼刀槍劍戟，什麼鞭鐧錘抓，什麼鏜槊棍棒，通通不在話下。可是，初學鞭繩這類軟兵器時很容易導致自傷。況且，你年紀尚小，像為爹使用的那麼重的鋼鞭你目前還耍不了。所以今天，爹就用這根繩子先教你幾個基本的架勢，待會兒萬一你在練習中不慎抽到自己也無多大妨害……
這天午後，公孫地厚拿了一本《詩經》正坐在府門前咿呀吟誦，時不時地望著街道上的行人玩耍一會兒。將近傍晚時分，突聽街道上一陣馬蹄聲響，一人風塵仆仆行至門前翻身下馬，望著公孫地厚拱手問道：“小兄弟，這裏可是公孫廣地公孫頭人的府上嗎？”
公孫地厚站起身來脆生生地回答：“正是！公孫廣地是我爹，看叔叔一臉急迫，找我爹可有急事嗎？”來人慌忙躬身行禮：“原來你是公孫少爺，莫怪莫怪！在下失禮了！麻煩公孫少爺進府去通稟一聲，就說日和風日府家人日日安奉家主之命前來求見頭人，有要事相告。且有書信奉上。”公孫地厚答應一聲，忙向書房跑去。
不一會，就見公孫廣地緩步走出，把來人讓進府內。
來人進了客廳，跪倒便拜：“小子日日安奉家主之命拜見公孫頭人，家主有言：務必請公孫頭人念在誌同道合、生命投緣的份上，即赴日府，幫家主渡過今日危難。家主尚有書信奉上，請頭人閱覽。”他邊說邊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遞給公孫廣地。
公孫廣地連忙把書信接過，隨即將日日安扶起，讓其在客位坐下，吩咐站在一邊的公孫地厚奉上茶水，然後他在書桌旁坐下來，把書信輕輕拆開，認真默讀起來。信中寫道：
廣地頭人：那日別後，得知頭人身陷虎口，命懸一線，甚是掛念！，小弟立即起兵前去搭救，豈料此舉成為黃天行、相宗坤和鴻翱翔等人要挾小弟的把柄，成為迫害小弟的借口。今日得知頭人虎口脫險，轉危為安，甚是喜歡！
想當年，頭人憑借滿腹經綸，一身肝膽，衝天豪氣，手中鞭劍，竟令冀州大王垂青聘入王宮為官，竟讓朝堂之人刮目相看。世事難料，頭人被貶，小弟蒙冤。公孫頭人當年風采如昨，不知頭人今日尚有豪氣幾何？小弟苦不堪言，麵臨危難艱險。若得頭人相救，此後你我並走江湖，攜手同遊，談詩論劍；你我探幽古洞，詩酒風流，足跡名山；你我扶貧濟弱，鋤強誅惡，仗義執劍。隻歎奸佞當道，大王昏庸，你我不能為民眾鞠躬盡瘁，隻能苟且偷生，可悲可歎！
三日之前，弟在自家屋門之上拔得飛刀一柄。薄如紙片，見血封喉。正是黃天行之物。小弟正在狐疑之時，昨日又收到書信一封，信中直言，三日之內，刀劍相見。小弟左思右想，與這廝素來不睦，若是這廝挾怨而來，必定籌劃已久。這廝武功高強，陰險奸詐，而小弟身手平凡，恐非敵手。況且，信中直言，若小弟被斬，紅頭人就是這廝的下一站；若小弟和紅頭人先後被斬，頭人之家將是這廝下一站的下一站……小弟與兄和紅頭人情同手足，同病相連，與其被其分頭擊破，不如我等共同禦敵、聯手相援……小弟日和風拜上！
公孫廣地看完書信，低頭沉思，過了半晌方抬頭對日日安說：“事已至此，不必多言，你即刻趕回日府，容我對家中之事稍做安排隨後便到。回去後要立即告訴你家主人，就說黃天行心機深沉，狡詐凶狠，一定要讓他小心提防，萬萬不可粗心大意！家中婦孺老幼，不要輕易獨自出門。此外，在返回途中，你要善加珍重，防其中途截擊，要你性命。事情危急，請即刻返程！”
日日安叩謝離去。
公孫廣地回到房中，見夫人王氏正摟著兒子公孫地厚坐在床邊淚流滿麵。公孫廣地心中憐惜，忙上前去良言勸慰。
公孫地厚小小年紀，卻學會了安慰娘親。他掙開娘親的懷抱，掏出衣兜中的手帕，擦了擦娘親的眼淚，說：“娘親不必傷心，爹爹隻是給朋友幫幾天忙而已，很快就會回來的。再說了，爹爹不在家，還有厚兒在家呀！厚兒一定乖乖聽話，厚兒一定會照顧好娘親的。”王氏見厚兒如此懂事兒，心中反而升起一陣酸楚，眼淚更加難以控製。
公孫廣地見狀，浮想聯翩，想到日和風、紅滿天和自己麵臨的處境，心中一陣淒然。
王氏流淚半晌，公孫地厚勸慰半晌，公孫廣地陪伴半晌，她心中的酸楚一掃而光，起身對公孫廣地說：“嫁給夫君這些年，夫君對妻關心備至、嗬護愛憐，感謝夫君的日夜陪伴。妻雖女流之輩，卻與夫君想跟相隨。知夫莫如妻，妻對夫君在王宮之事略知一二。既然有前日之因，勢必會有今日之果。隻是夫君年過三十有餘，不複當年方剛血氣，此次被貶離開王宮，被迫涉入江湖，吉凶難測，前途渺茫，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終日懸望，讓妻怎忍心割舍？況且，日頭人家連夜求救，此行必定凶險難測。然而，既然夫君已經決定投身江湖，為妻知道江湖中義氣為重，夫君必然無法推脫，隻求夫君常念厚兒與妻身在家中牽掛，更加善自珍重，切不可再逞當年之勇……”
公孫廣地微笑著答應，溫存有加。
王氏戀戀不舍。公孫廣地躲開公孫地厚的視線，在王氏耳邊吩咐了幾句，告別了紅顏知己，隨即收拾書劍行囊，把自己慣用的鋼鞭收入腰間，牽出馬匹，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景色迷離，九月風光。秋風起落，草木蕭瑟，遍野金黃，抬眼望去，滿目蒼涼。肅殺之氣，鋪天蓋地。瑟瑟秋風中，遙見公孫廣地胯下銀色烈馬，背負烏鞘長劍，足蹬齊膝長靴，腰盤九節鋼鞭，神采飛揚，踏歌而來：“秋風卷水，草木為催。友人被害，召之即來。秋風卷水，富貴成灰。王宮日衰，苦為雄才。秋風卷水，露雨蒼苔。壯士撫劍，何懼塵埃。”
歌聲婉轉，瀟瀟蒼涼，挾一股不平之氣，四野震蕩。
月冷星稀，眾鳥飛離。公孫廣地警覺到不遠處傳來馬蹄響，恐怕自己中了埋伏，立刻翻身下馬，把馬牽到密林之處，把馬韁繩拴在了一棵樺樹上。然後，隻身走過小橋，躲在路旁的草叢之中，附耳於地，以靜製動。在無邊的秋色之中，他顯得那麼孤獨，那麼憂鬱。剛離開妻兒步入江湖，似乎已與拂麵而來的秋風融為一體。
蹄聲漸近，一英姿少年疾馳而來。卻見公孫廣地朝著對方瞅了一眼，突然間站在了路中間，背對奔馬，楊臂阻攔。那英姿少年一勒馬韁繩，奔馬人立而起，噅兒噅兒叫了三聲。那英姿少年見公孫廣地身體沉穩，急忙調整馬身，馬前蹄落於公孫廣地身旁，公孫廣地安然無恙。那英姿少年身手矯健，飛身下馬，大聲訓斥公孫廣地，說：“爾竟敢如此擋住小爺去路，爾是不是不想活了？”
公孫廣地不慍不怒，緩緩轉過身去，微笑著說：“後生且莫著急動怒，更不可稱爺動粗。我有個問題必須想你詢問清楚，後生是否姓熊？你姐姐是否是當今王後熊優璿？今日，你是否奉命去日頭人家中要他性命？”
那英姿少年上下打量了公孫廣地一番，強壓住心中不斷升騰的火焰，不耐煩地回答說：“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姓熊，名人傑是也。至於我的姐姐是否當今王後，與你半點關係都沒有。今日，我特奉大王之命執行特殊任務，去往何處無可奉告。敢問前輩，你因何故而攔住我的去路？”
公孫廣地雙眼微眯，恨恨地說：“良言相勸，莫問何故，速回王宮，且莫自誤。”
熊人傑心生警兆，左顧右盼，腳跟八字分開，手握背後劍柄，問道：“你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把小爺阻攔？”
公孫廣地負手挺身，口中吟道：“一劍一鞭處處安，詩酒長歌廣地寬!”
熊人傑大吃一驚，腳下用力，飄身飛退，手中長劍出鞘，遙指公孫廣地，高聲大喊：“公孫廣地，果然是你！”
公孫廣地目露寒光：“既知我的姓名，尚敢拔劍行凶，可見後生威猛！”
熊人傑長劍一挺，飛身飄進，不屑一顧地說：“久聞公孫頭人一手追風劍冠絕冀州，如意九節鞭天下無雙。晚輩學劍十年，未曾試過劍鋒，既然不期而遇，何不論個輸贏？”
公孫廣地歎息了一聲，說：“既是後起之秀，何必自誇海口？既然為虎作倀，定會喪身我手！”
熊人傑鼻腔深處輕哼一聲，隨即足尖點地淩空飛起，一個鷂子翻身力撥千斤，一式乳燕投林，劍尖直指公孫廣地咽喉而來。公孫廣地負手而立，不拔劍，不拿鞭，身體微閃，避開來勢。熊人傑劍勢走空，順勢橫抹，公孫廣地避實就虛，閃身躲過。熊人傑緊接著一式弄玉吹簫，長劍自公孫廣地唇邊劃過，趁勢而下直奔公孫廣地脖頸。公孫廣地揚臉下腰，劍鋒自鼻尖掠過。熊人傑不急不慌，左邊膝肘並起，上擊膻中，下擊丹田。公孫廣地縮胸收腹，招招避開。熊人傑轉身下蹲，回頭望月，長劍反手上撩，直指公孫廣地胸口。但見公孫廣地在拳影劍鋒中躲閃自如，瀟灑從容。熊人傑越打招式越亂，越打劍式愈緊。待他一路劍法使完，突聽公孫廣地一聲斷喝，左手從腰間抽出九節鋼鞭，鞭梢疾彈，叮噹一聲，正中熊人傑手中劍脊，攔腰劍斷。電石火光之間，公孫廣地右手反手拔劍，劍光一閃，熊人傑覺得右手虎口一熱，咽喉已經中劍。他身形一僵，倒了下去，手中半截長劍隨之墜地。
公孫廣地收劍而立，神情肅穆。略一遲疑，縱身入林，解開韁繩，飛身上馬，打馬如飛，歌聲又起，漸行漸遠……
晚風淒涼，吹起漫天落葉，片刻的工夫，倒地的熊人傑掩沒於一片枯黃之中。落葉成蝶，親吻著斷劍、碧血，一匹無主的駿馬迎風長嘶……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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