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22 更新時間：20-09-15 16:39
光陰荏苒，眨眼間過了六年。
眼下，公孫地厚和日祥雲將公孫廣地所傳的“九九八十一式秋風掃葉鞭法“已練得爐火純青，公孫地厚內外兼修，內功大成。
紅梅兒對爹娘所創的紅氏雌雄刀法和大開大合的剛進拳法並不太感興趣，對祖傳的劍法飛刀卻十分著迷。紅雲飄主修拳腳內功，一套紅氏披掛練得滾瓜爛熟，內力非常深厚。
紅雲飄多次背著公孫廣地偷偷下山，經常和江湖孟浪之人切磋武藝。他雖然在冀州地界已小有名氣，但是劍法飛刀卻不如姐姐紅梅兒。
隨著年齡的增長，紅梅兒，紅雲飄，日祥雲和公孫地厚各自有了各自的心事，相互間變得虛偽客套起來，幼年時期的率真親密已不複存在。紅梅兒芳齡十八，長發及腰，腮滿彩霞，肌膚光潔，紅唇白牙，情竇初開，鳳眼生輝，出落得亭亭玉立，嫵媚動人。日祥雲雖然剛滿十六歲，卻也漸露女兒體形，凸凹日顯，心思日重。紅雲飄和公孫地厚都已出落成英俊瀟灑、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紅雲飄年長公孫地厚一歲，臉上的棱角分明，眉宇之間的氣質更顯剛強。公孫地厚生性內斂，剛柔並濟，更顯書生之氣。他們四人，在長達六年的時光裏朝夕相處，同餐共飲，齊文共舞，從而日久生情，各自心有所屬。不過，彼此之間的那層窗戶紙誰都不敢輕易捅破，隻是心照不宣罷了。
公孫廣地夫妻對他們姐弟之間的眉目傳情、甜言蜜語，早已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隻是時機沒有成熟，不好點破而已。
冬去春來，乍暖還寒，晝長夜短，人易犯困。這天晚飯之後，紅梅兒，紅雲飄，日祥雲和公孫地厚姐弟四人和往常一樣，在山洞裏的“書房中”，在昏暗的油燈下，練習功課，交流體會。公孫廣地因事被紫微山仙人叫了去，不能陪同練習。日祥雲隻念了一炷香的時間，便有些心不在焉，她打了一個哈欠，起身走到公孫地厚身邊，左手搖了搖他的肩膀，右手指了指山洞的出口處說：“厚哥哥，你看今晚的月光多亮啊？你看這洞口處的春風多爽啊？這山洞裏這麼悶得慌，你陪我到洞外看看星星、賞賞月亮行嗎？”
公孫地厚回頭看著日祥雲，微笑著說：“妹妹，我們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任性地淘氣玩耍了，爹留下的功課我們還沒有完成，就私自去看外麵的風景，若被爹發現了，不僅會挨爹的一頓臭罵，而且還會遭到爹的一頓狠打。”
日祥雲嘴吧撅得老高，臉上陰雲密布，故意挑釁地說：“你都長這麼大了，還說怕挨罵挨打，若不是個膽小鬼，那就是騙人的鬼話。”話音剛落地，她就扭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咳聲歎氣地生起了悶氣。
公孫地厚暗自偷笑，故意一聲歎息，不僅對日祥雲置之不理，而且高聲朗誦起課文來。
日祥雲見狀，氣滿香胸，淚流滿麵，急得直跺腳。
紅雲飄連忙走到日祥雲麵前，幸災樂禍地陪著笑臉說：“雲妹不必傷心，都怪你厚弟不懂風情，讓飄哥哥陪你去看風景行不行？”
日祥雲火氣正旺，歇斯底裏言語發狂，“我不稀罕你陪，我就稀罕他陪！要麼你就去勸勸他，要麼你就別煩我了，好嗎？”這句話對紅雲飄來講，猶如當頭一棒。
紅雲飄的滿臉笑容瞬間化作滿臉委屈，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尷尬至極。
紅梅兒見日祥雲對公孫地厚如此大膽糾纏，胃裏像吃了梅子一樣，陣陣泛酸。她走到日祥雲跟前，壓抑著自己的情感說：“雲妹，姐姐從來沒見你發過如此大的脾氣，所以，姐姐才不得已過來勸你幾句，聽不聽在你！姐姐知道你是覺得在山洞裏悶得慌了，想出去玩一會兒散悶散悶，又不是為了什麼大事兒？不論是你厚哥哥陪你去，還是你飄哥哥陪你去，不都是一樣的嗎？”
日祥雲的耳朵聽著紅梅兒的批講，眼睛卻始終盯在公孫地厚身上。她發現公孫地厚坐在那裏繼續練習，對發生在身旁的吵鬧充耳不聞，對她的情緒起落置之不理，更激起了她的不良情緒，暗藏已久的心裏話脫口而出：“那當然不一樣了！你讓我飄哥哥陪我出去，這裏就隻剩下我厚哥哥和你，你巴不得出現這樣的結局！你對我厚哥哥安的是什麼心，明眼人一目了然，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
“胡言亂語，不可理喻！”紅梅兒火冒三丈。
事實上，日祥雲的“胡言亂語”，正點破了紅梅兒的心中秘密。紅梅兒暗戀公孫地厚已久，並對自己和公孫地厚的婚姻期盼已久。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對自己的姻緣想過千遍萬遍。她想，隻要紅雲飄和日祥雲喜結連理，那麼，自己一定會憑借武功才貌，與公孫地厚成為結發夫妻。然而，公孫地厚和紅雲飄就在自己的身旁，日祥雲不僅全然不顧而且“信口雌黃”，紅梅兒感到氣憤至極、羞愧難當，她來不及更多的考慮，抬手就向日祥雲的臉部打了過去。
日祥雲聰明透頂，一見紅梅兒的神情，就知道對方的心事被自己說中。麵對“情敵”，她情緒失控。正在這時，紅梅兒的左掌衝著日祥雲的俏臉挾風打來，日祥雲情不自禁地右掌外封，趁勢攥住紅梅兒的左手腕，左掌從紅梅兒的腋下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懷裏一帶，紅梅左臂手肘瞬間脫臼，紅梅兒情不自禁地慘叫一聲。日祥雲恨意既生，便不想罷休。就在紅梅兒疼痛難忍一陣愣神兒的工夫，日祥雲的腳掌用力踩住了紅梅兒的腳麵，與此同時，日祥雲的左手迅速出擊，猛推紅梅兒的胸部，紅梅兒應聲倒地，右腳腳踝頃刻間脫臼分離。紅梅兒再次發出一聲慘叫！
發生在紅梅兒與日祥雲之間的爭鬥，紅雲飄與公孫地厚都想出手製止，但因事發突然，又發生在兩個女孩子之間，他倆都在猶豫之中未能出手，最終導致紅梅兒兩次受傷都未能及時相救。
其實，紅梅兒的武功在日祥雲之上，但日祥雲善於貼身近戰，拳腳功夫不是紅梅兒的強項。隻是紅梅兒自知心中有愧，才沒有做到正常發揮。雖然紅梅兒出手在先，但她隻想給自己挽回情麵，不想把日祥雲致傷，更不想把日祥雲致殘。她萬萬沒有料到，在她出手之後日祥雲反應如此強烈，日祥雲的出手如此狠辣。她選擇了以短擊長，卻因此受了大傷。
從此之後，在他們四人之中罅隙漸生，往日的親密與和睦漸行漸遠，個別人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生疏。
就在這時，公孫廣地與妻子王氏、紫微山仙人、齊彤彤一起趕了過來。
紅梅兒躺在地上，嘴唇發紫，麵色煞白，已經昏厥過去。
日祥雲自知闖了禍，站在一旁低頭不語。
紅雲飄與公孫地厚不知所措，麵麵相覷。
公孫廣地見勢不妙，急忙俯下身去為紅梅兒複原關節，隨即把她抱入山洞中“內房”的臥榻之上。
紫微山仙人和齊彤彤，在公孫廣地的妻子王氏的示意下，在”書房“中的石凳上坐下來，耐心地等候著公孫廣地。
這時，紅梅兒醒了過來，看了公孫廣地一眼，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公孫廣地對紅梅兒的脾氣秉性了如指掌，關心地說：“梅兒，心中有話一定要說出來，千萬不要悶在心裏呀！”
紅梅兒歎息了一聲，說：“叔叔，我和雲妹之間的爭鬥是我先動的手，動手不對，先動手更不對，這是我的過錯。可是，我心中有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公孫光地說，“該講的不講，就是拿著叔叔當外人了！”
“那我就直言不諱了，叔叔聽了千萬不要傷心。我比雲妹年長兩歲，我習武練功的時間比她要長的多，可是，為什麼她會輕而易舉地把我打傷？難道我爹娘的武學傳授和我家的祖傳秘籍加在一起，還不如他爹和叔叔的武學傳授不成嗎？”
公孫廣地強忍著心中的不快，皺了皺眉頭說：“梅兒，這樣的話要是從飄兒的口中說出來，叔叔一定會不以為然。可是，這樣的話從你的嘴裏說出來，叔叔就真的傷心了。梅兒你爹紅滿天，雲兒他爹日和風，我們都有過命的交情。況且，你們都是他們生前所托，我既然接受，怎麼會厚此薄彼啊？”
紅梅兒一板一眼地說：“叔叔，這正是梅兒疑惑的地方。既然如此，那就請叔叔把個中的原因給梅兒批講批講！”
公孫廣地瞅了一眼暗自得意的紅梅兒，心中豁然開朗起來，微笑著說：“梅兒，你真是個機靈鬼兒。因為你擅長兵器飛刀，而拳腳功夫不是你的強項。不妨借此機會，叔叔把自己的武學體會給梅兒單獨講講。所謂兵器，就是手腳的延伸。可是，不管你如何刻苦練習，它都不會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況且，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如果你與對手貼身肉搏，你雖有長劍在手，但你不僅不能傷敵，反而成了累贅。你爹娘當年所創紅氏披掛，表麵上至剛至陽，實際上剛柔並濟。等你痊愈之後，要勤奮練習，相信你能從中悟出武學的真諦！”
公孫廣地一語道破機密，聰明伶俐的紅梅兒大徹大悟。從此之後，紅梅兒才與公孫地厚一樣，走上了一條武林高手之路……
公孫廣地回到“書房”，在石凳上坐下，盯著紅雲飄、日祥雲、公孫地厚三人，目露憤怒之光，滿麵寒霜，責備之語卻是隻字不講。
紅雲飄和公孫地厚見公孫廣地怒目不語，心中惴惴不安。日祥雲雙手揉搓著衣角，低頭看著腳尖，心中狂跳不已，嘴上噤若寒蟬。
公孫廣地雖然心中憤怒不已，但是看到眼前的場景，仿佛看到了當年日和風、紅滿天和他自己的影子。那些陳年舊事，那些難忘的往事，曆曆在目，如潮水般瞬間湧上心頭。他禁不住鼻子一酸，一股熱淚湧出了眼眶。
公孫廣地的妻子王氏湊到公孫廣地跟前，從衣袖中取出手帕交到公孫廣地手裏，示意他把淚水擦一擦，深有感觸地說：“為妻知道你究竟為了什麼而傷心，你是想起了日祥雲和紅雲飄他們的父親！”
齊彤彤湊到公孫廣地麵前，意味深長地說：“是啊，他們都是苦命的孩子。我們一樣，都是苦大仇深。我們來到紫微山上已經六年了，六年來，我們住山洞，吃野菜，鬥野獸，防惡人，過著苟且偷生的生活。紫微山仙人早已向我、向公孫頭人道出了我們彼此的真實身份，早已向我講述了發生在公孫頭人、日頭人和紅頭人身上的悲劇故事，我們都是流落人。起初，我對仙人取走大王冀鳳鳴的骨肉大為疑惑，悶悶不樂。後來得知，我腹中的胎兒在我顛沛流離之中早已變成畸形，若讓他來到世上，一定會成為他人的笑柄。況且，當今大王冀鳳鳴荒淫無度、慘無人道，與周厲王沆瀣一氣，發現私下裏對宮廷發泄不滿之人，不是割舌、割鼻、掏心，就是挖眼、扒皮、抽筋，血淋淋的殺人手段令人發指！勞苦大眾早已把冀鳳鳴恨之入骨，若讓他的骨肉來到世上，不是遭到後宮熊優璿的暗算，就是遭到報仇之人的清算……”
“世道如此黑暗，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呢？”公孫廣地尚未說話，公孫地厚瞅著紫微山仙人突然發問。
“那周厲王、冀鳳鳴之流，不僅暴力止謗，而且橫征暴斂，搞得民不聊生，民怨沸騰。”紫微山仙人說，“小仙之見，就目前來講，我的大善人齊彤彤姑娘還應該繼續留在紫微山，繼續修煉。公孫頭人等，你們都已武學有成，在紫微山上東躲西藏的日子應該到頭了。我建議你等，擇日下山，擇機與天下英雄豪傑結成幫會同盟，一起去反對宮廷的黑暗，一起去抗擊那些慘無人道的暴行……”
公孫廣地、公孫地厚不約而同地拱手作揖，齊聲道：“遵命！”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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