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55 更新時間：20-09-29 15:29
那晚，紅梅兒受命於榮夷公而女扮男裝，混跡於人群之中，以巡察裘祖比幹顯靈顯聖的真實性。
公孫廣地費盡心機，裝神弄鬼，盡管瞞過了天下眾生，紅梅兒卻看破玄機，對其中的奧秘心知肚明。
那晚，煙霧迷蒙，人頭攢動，龍龜顯威，氣貫長虹。紅梅兒置身其中，心中懼怕，頭腦發懵，那種從未遇到過的場麵，盡管紅梅兒用盡全身本領，卻絲毫沒有發現半點破綻。然而，紅梅兒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突然回眸，“無意”中發現了把自己打扮成耕夫的公孫地厚。公孫地厚是紅梅兒的魂牽夢繞之人，無論他的衣著打扮如何改變，他都無法改變早已刻在紅梅兒腦海之中的雙眼。他的出現，讓紅梅兒感到這次祭祀大會非同一般。裘祖比幹活靈活現，讓她感到毛骨悚然。特別是，大覡夏通天的“遭遇”，讓她想到了高人妙計。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不便與公孫地厚對話。但她暗暗拿定主意，日後再來尋找蛛絲馬跡。
現在的紅梅兒已被榮夷公收為義女。榮夷公賜給她一本絕頂內功心法《內功心經》。紅梅兒天資聰穎，又有深厚的內功根底，研習《內功心經》所載心法不足半載就看出門道，內功不斷增高。紅梅兒在接到榮夷公的命令之後、離開長安之前，一封快信將胞弟紅雲飄請到了長安，隨即將其帶到榮夷公府中。榮夷公見了這位英俊瀟灑的年輕江湖霸主，極為高興，待見識過其武功之後，更是對其大加讚賞，當即決定將其收為義子，且以天子的名義，將沿京杭大運河古河道兩岸的所有鹽運、漕運交由其全權經營，隻向天子繳納一定的稅金就行。
從此，紅雲飄搖身一變，成了名正言順的運營商人。從此，紅雲飄有了榮夷公這個堅實的後盾，更是肆無忌憚，對運河兩岸靠營運生活的各地小幫小派進行大刀闊斧地收編。起初，有幾個不識時務的幫派頭領不聽招呼，紅雲飄便借助宮廷的勢力大開殺戒，然後將其營運之路轉為己有。其幫派中人因群龍無首，加之財路被斷，無奈之下紛紛投靠到紅雲飄麾下。紅雲飄隻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不費吹灰之力便掃清了古運河沿線各處的障礙，控製了京杭大運河古道這條斂財黃金線，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河東一霸。紅雲飄知恩圖報李，將收繳的大量錢財裝進了榮夷公的腰包。榮夷公非常高興，對紅梅兒姐弟十分器重。
在夏至月圓之夜的二十餘日後，被派往運河、索瀘河兩河之地的兩支王宮護衛隊人馬紛紛回到長安，其中卻少了兩支隊伍的統帶紅梅兒和夏通天。紅梅兒留了下來名義上是體察民意，實際上是完成自己未就的心願；夏通天已經歸天隻有魂歸長安。兩支大隊人馬回到長安之後，各自向榮夷公與召穆公彙報冀州城外衡水湖中比幹顯靈顯聖之事。召穆公聽說自己的心腹高手夏通天被殺，心中震怒。榮夷公卻是心中歡喜，立刻聘請飽學之士解讀屬下帶回的“神諭”。
這天早朝之上，眾臣分兩班站立，召穆公出班跪倒，呈上奏章。奏章言明：在運河、索瀘河兩河之地，妖人猖獗。在衡水湖中，有人裝神弄鬼，冒充丞相比幹，愚弄民眾。這些人蠢蠢欲動，旨在帶領民眾造反，推翻宮廷。請周厲王下令嚴加查辦，以免日後衍生禍亂。
周厲王聽完，沉吟不言。
榮夷公站在一邊觀色察言，對召穆公借題發揮伺機報仇之目的一目了然。他揣摩著周厲王的心思，把握著火候，不慌不忙地跪在周厲王麵前，諫言道：“大王，盡管召穆公所說，此次比幹下凡其中有詐，乃是妖人裝扮，但據在下安排前去打探的手下人回報，在下以為，其中另有蹊蹺。”
周厲王一聽喜形於色，連忙說：“榮夷公辛苦了，趕快說說！”
榮夷公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紙，雙手呈給周厲王，乜斜了召穆公一眼，不無得意地說：“大王，這便是在下之紅統帶差人送回的比幹神諭，大王一看便知其意。”
周厲王接過神諭，看得仔細，心中清楚，卻故作糊塗，對榮夷公說：“那紅統帶何在？快快將她宣上殿來，為孤要讓她親自解讀神諭，孤要弄個明明白白。”
榮夷公老奸巨猾，又伺候周厲王多年，對周厲王的言行之意一目了然，立刻回答說：“那紅統帶留在了運河、索瀘河兩河之地，替在下……不不不，替大王探查民意。於此同時，她為了不耽擱大王了解丞相比幹下凡的底細，便差人送回了神諭！”
周厲王高興地說：“紅統帶想孤之所想，做孤之所望，其忠心可嘉，表明了榮夷公調教有方！可是，這神諭究竟藏著怎樣的謎底？”
榮夷公說：“大王，關於神諭之意，雖然在下不知細裏，但也略知表麵之意。”
周厲王說：“快快講來，不要故弄玄虛！”
榮夷公說：“這神諭前四句：”水天相連，黑白分明。白龍出世，黑龜降生。”是講地上的水來自天上，天地之間密切相連，但是，天就是天，地就是地，這天地之間有著巨大的差異，就像黑夜和白晝那樣經緯分明。這就如同大王和百姓之間的關係一樣，大王雖然和芸芸眾生都生活在地上，但是大王是天子啊！是不能與那些草民們相提並論的。相傳，在大禹治水時，上天降下黑色的神龜幫助大禹治水，被世人稱為神龜將軍。大禹在冀州疏通水道時，一鍁下去就形成了千頃窪地，從此蓄水成湖，引得東海龍王來此定居，便有了白龍出世風調雨順的傳說。這次忠臣比幹下凡，其坐騎是東海龍王和神龜將軍，意在廣結民心、順應民意，共同扶助我西周社稷。這五、六兩句”此二神獸均受玉帝點化，對公孫廣地唯命是從。”在下有些費解，據可靠消息，公孫廣地原本是冀州侯屬下的頭人，因執行任務不利被革職查辦，距今已經失蹤十年，十年間不見蹤影。可是，受到玉帝點化的東海龍王與神龜將軍，為什麼要對公孫廣地唯命是從？依在下之淺見，神諭的最後三句做了最有力的注解，”公孫廣地心係百姓，比幹幫發達昌盛，西周國運當興！”其意均在字麵，無須深究內涵！“
這時，召穆公跪在周厲王麵前，有些猶豫地說：“大王，前不久，在下在民間體察民情時發現了一些情況，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周厲王說：“講！”
召穆公說：“據在下所知，自今年年初開始，冀州運河兩畔出現了兩大幫派。河東神龍幫，供奉東海龍王，幫主姓雲，名上飛，冀州故城人氏。河西比幹幫，供奉神龜將軍，幫主朱大喜，乃是冀州大營人氏。據說這兩個幫派的幫主都是受比幹顯聖點化之後，才開宗立派的。據說，這兩大幫派的實際掌舵人都是公孫廣地，隻是在下不知道公孫廣地究竟身在何地？在下以為，神諭中所說的公孫廣地心係百姓涉嫌其沽名釣譽。而在”比幹幫發達昌盛，西周國運當興！”的背後，在下更不知道暗藏著何種玄機？”
周厲王聽到這裏，將目光轉向榮夷公。
沒等榮夷公開口，召穆公繼續說：“大王，據在下所知，這位神龍幫幫主雲上飛乃是冀州故城棍王雲中行之子；這位比幹幫幫主朱大喜與公孫廣地都是傳說中的江湖豪傑，且二人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而忠臣比幹，這次借著東海龍王與神龜將軍之名，在運河、索瀘河、千頃窪湖上顯靈顯聖，在下以為與上述兩幫一定有所關聯。在下擔心，這幫人在裝神弄鬼，瞞天過海，蠱惑世人，欺瞞西周，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在下以為，大王應當徹查此事，揭開所謂比幹顯靈顯聖真相，將那些膽大包天的不法之徒一網打盡，還天下百姓世道太平。”
周厲王心中不悅，皺起眉頭問道：“召穆公公之意，這忠臣比幹顯靈顯聖是假的了？如此推理，這神諭也是假的無疑？”
召穆公此時也聽出周厲王的話中之意，馬上改口道：“當然，在下隻是覺得其中有些疑點，並未做出定論！”
此刻，在一邊察言觀色的榮夷公走上前去，跪在地上說：“大王，今年三月大王下令圍剿兩幫，這出力最多的可不是王宮的護衛隊，而是當時還在冀州做護衛統帶的紅梅兒，也就是如今在下的屬下紅統帶。紅統帶曾派人追殺到運河、索瀘河兩河之地，卻並未見有什麼朱大喜、雲上飛出現。至於忠臣比幹顯靈顯聖之事，在下的屬下曾親眼目睹。據說忠臣比幹宣示神諭之後，召穆公的屬下夏通天口出狂言，褻瀆神靈，被神龜將軍活生生吞入腹中。忠臣比幹在眾目睽睽之下，腳踏東海龍王和神龜將軍頭顱而來，駕著五彩祥雲而去。敢問召穆公，當今天下能有何人有如此神通？當然，在下明白，召穆公的心腹夏通天於那晚斃命，令其心痛。但是，在下懇請召穆公要以大王的安危為重，要以大王的江山社稷為重，萬望召穆公不要因私而廢公！”
周厲王連連點頭稱是，高興地說：“榮夷公言之有理，召穆公若對神諭仍有不解之意，日後可以派人查去！”
召穆公心中忐忑，欲辯無詞。
對周厲王而言，榮夷公與召穆公如同他的左膀右臂。可是，這朝堂之上，他們憑借各自的勢力，借解神諭之際，以爭高低。
周厲王為了照顧召穆公的情麵，平衡召穆公與榮夷公在其心中的位置，瞅了榮夷公一眼，說：“榮夷公的話孤自然聽得清楚明白，但是，孤也相信召穆公對孤絕無二心。至於那位紅統帶，一定要大加獎賞，要讓那些心懷王宮的忠義之士看到光明和希望。至於神龍幫與比幹幫兩個江湖幫派，隻要他們不危害孤的江山社稷，各地官府就不要輕易與他們為敵。退朝之後，傳諭天下，召集各地能工巧匠，大修比幹廟宇，以祈求忠臣比幹的神靈護佑孤的江山社稷，千秋萬代傳承下去！退朝！”說完起身奔後宮而去……
召穆公回到府中，悶悶不樂，坐在大廳中央的案幾前，麵色十分難看。
夜來香與周日升等人一見到召穆公，就急忙詢問詳情。
召穆公將朝堂之事娓娓道來……
眾人聽了氣急敗壞，一個個垂頭喪氣，卻是敢怒而不敢言。那周日升在一邊叫嚷：“大王不是讓咱們去查嗎？那咱們就去查他個底朝天，把一直躲在幕後的公孫廣地那小子揪出來，到那時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召穆公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夜來香說：“如今的宮廷，榮夷公一手遮天。大王輕信榮夷公讒言，早已將神諭之事傳諭天下。表麵上說是讓咱們去查，實際上是給召穆公一個台階下。倘若咱們真的去查，而且查出了榮夷公等人騙人的鬼話，那豈不是打了大王的嘴巴嗎？到那時，大王顏麵盡失，咱們還能得到什麼好果子吃？況且，當今民間修建比幹廟宇之風自發而行，當今朝廷崇尚比幹之風日益興盛，大王一定會抓住機遇、推波助瀾、為我所用。大王下令在紫微山一帶大修比幹廟宇，就是最有力的證明。所以，以我婦人之短見，此事已經無法翻盤。咱們要想扳倒榮夷公這個老賊，隻能另想辦法跟他鬥法了。”……
召穆公府上死氣沉沉。
榮夷公府上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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