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75 更新時間：08-12-26 08:59
事情並不複雜，我殺人的目擊證人很多，我也沒有狡辯，坦白承認。鑒於我的認罪態度良好，再加上警方的求情，法院沒有重判，隻判處有期徒刑10年，剝奪政治權利終身。還要幾個月我才滿18歲，所以暫時被關押在少管所。
少管所和監獄差不多，區別隻在於關押的人的年齡大小。少管所關押的都是年滿16歲而不滿18歲的罪犯，等到滿18歲之後，再被提到監獄去。
負責人把我帶到一間屋子，裏麵有八張床鋪，分上下兩層分別在房間的兩邊，中間留下一條過道。我進來之前，已經住進來7個人，所以我一下就找到自己的床位，因為隻有一張床還空著。
另外七個人都各自坐在自己床位上，他們看上去都比我還小，但每個人盯著我的眼神，都像是一隻狼看著一隻羊。我的上床似乎是他們中的老大，因為其他人都坐得很拘束，好像在等什麼人下命令。隻有我的上床，大大方方的坐在床上，斜眼看著我。
我沒有理會他們，拿著自己的東西來到我自己的床位，開始鋪床。
忽然，右上方壓過來一片陰影，我就感覺自己就像被包在一團棉花裏，棉花外麵的人對我拳打腳踢。我極力掙紮想反抗，但手腳根本施展不開，叫喊聲又傳不出去。我知道再掙紮也沒什麼用，於是放棄了反抗，任他們狠揍。等到他們終於累了停下來，我全身疼痛地躺在地上呻吟。
我掙紮著爬起來，他們卻都各自坐在自己的床上，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看來我想報仇也不知道找誰，他們考慮的真是周到。而且雖然我全身疼痛，嘴角也溢出了鮮血。但他們將我蓋在被子裏打，受的都是內傷，外表根本看不出來，報告給監管他們也不會理我的，真是夠絕的。
我沒有說任何話，靜靜地把自己的床位鋪好。我是不會就這麼認了的，我絕對不是一個會寬容你們的人，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等我鋪好床位，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了，監管把飯送到我們的監房，放在大門口。晚飯很簡單，就兩個饅頭，還有一杯水。其他人都去拿回各自的晚飯，一個人還順便幫我上鋪拿回來。我走過去，拿起自己的那份。
一轉身，忽然對麵飛過來一團黑色的東西，我立刻閃身，伸手抓住黑影。但手上的東西掉了一地，水灑了，饅頭滾到床位旁邊，一個人忽然一腳踩了上去，第二腳還故意踩上另一個饅頭，走到我的麵前。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鞋，我不小心把他甩飛了。”他指著我手上接到的東西說道。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冷冷的盯著他，手上緊緊捏著他那雙破爛的鞋子。
“看什麼看，你這個刀疤臉，有什麼好看的。拿來。”他被我看得有點心裏發毛，但看看我上鋪的人又狠狠說道，同時從我手上奪過鞋子，順便在我肚子上踹了一腳。
剛剛被打得全身疼痛，我沒能避過這一腳，痛得蹲下身子。我記住了，我會報仇的，你今天對我的我會加倍還給你。
疼痛緩過之後，我靜靜的回到床位，坐在自己床上。大不了不吃吧，餓半天我還死不了。
“刀疤臉，不管你在外麵有多了不起，到這兒都要聽我的。今天這是見麵禮，讓你以後要學乖點，否則，我讓人以後天天伺候你。餓上一兩頓還餓不死你，就當你清理清理腸胃吧。”我上鋪的人很囂張的和我說。
我沒有理他，在床上躺了下來。
“怎麼樣，以後就跟著我行不行，行就應一聲。”
我仍然沒有理他，把頭轉向裏麵對著牆。跟著你？我會是這麼好欺負的人嗎？別人會被你的下馬威嚇住，但不代表我會。
“好，看來你還是個硬骨頭。好，那你就讓人每天伺候你，一直等到你屈服為止。”他見我沒有說話，開口說道。
在這裏沒有時間的概念，什麼事情都是監管吹哨通知的，是幾點鍾我們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的哨聲代表什麼意思進來前負責人都反複交待過。
下午被打得全身疼痛，我根本就不想再動，所以晚上睡覺的哨聲響起後，我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忽然，我覺得透不過氣，有人將被子壓在我頭上，還有幾個人狠狠在我身上揍我。又是他們，混帳，但我知道反抗也沒什麼用，所以我沒有反抗，隻是緊緊握著拳頭咬牙苦撐。他們也不希望搞出人命，覺得差不多也就都回去了。
我緊緊咬住牙，將仇恨深深埋在心中，覺得自己仿佛回到半年前剛剛被別人群毆時。原本我以為這兒是國家的地方，不會和外麵一樣需要依靠暴力才能活下去，所以我根本就不想在這兒惹事。看來，我想錯了，哪兒都是一樣，隻有暴力才能保證你好好活下去。
這點傷與我以前受的傷簡直是兒戲，明天應該就會恢複得差不多，我不會讓你們好受的，明天我不會再縛手縛腳了。
第二天天不亮起床的哨聲就響了起來，休息了一夜我覺得筋骨都恢複得差不多。洗漱之後，監管送來早飯，是一碗粥和一個饅頭。雖然昨天中午之後就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但我並不覺得很餓，看來以前一天三頓也隻是一種習慣，並不是真的需要。而且看他們看我的眼神，看來這份早飯也不容易吃。
我看著他們，冷冷說道：“怎麼，早飯也不讓我吃嗎？你們不用那麼費勁了，早飯我也不要吃了。”
我上鋪也剛洗漱完，囂張而且不屑地說道：“看來你還挺識相的，又何必受這份罪呢？”
我沒有理他，回到自己的床位。
“好，我看你骨頭能硬到什麼時候。”
我們的生活很有規律，每天起床洗漱完畢吃完早飯後，就到一間大號房集合上課，以補償我們知識的缺乏。上課後到一塊空地放鬆休息，一直到午飯時間。午飯後休息一段時間，再去空地聽一些人給我們講一些大道理。講完之後回自己的號房，直到晚飯。晚飯後一般都在號房等到睡覺，隻有每個周五要去大廳看一場愛國教育電影。
今天是我第一次上課，教我們的是一位老先生，他告訴我們現在這個社會，知識是最重要的，掌握知識才能跟上時代的發展。聽了他的話，我明白了知識的重要性，也忽然對大學生充滿了崇拜，因為大學生是這個社會中最有知識的人，是在以後能夠掌握社會的人。我也想我要多學點知識，可惜，我卻沒有任何機會。
課程完成後，大家都來到空地，各人做自己的事情。我們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很多人都喜歡打籃球，但我不喜歡，隻坐在一邊觀看。
“喂，刀疤臉，這兒已經有人了，到一邊去。”忽然過來一群人，一個人走上前來要趕走我。
我抬起頭，是我們房的另外7個人，看來又是來找我麻煩了，不過現在我可不會再退縮了。
“這兒的確是有人了，就是我。”我冷冷開口。
“哼，我看你是欠揍了……”
“我看你才是。”我看我上鋪那位大哥又想囂張的說話，立刻出口製止。我知道對敵就要搶先機，立即衝上前一拳擊在我上鋪那位那個大哥左臉，打斷他一顆牙。
“媽的，給我揍他。”他捂著滿嘴的血，模糊的大叫。
另外幾個人都衝了上來，我立刻上前。這種被群毆的經驗我多了，他們和外麵那些混混基本都是一個級別的。我一腳頂上一個人的小腹，右肘擊在另一個人的太陽穴，一個矮身橫掃倒幾個人。還有兩個人站著，一個是我上鋪的大哥，一個是踩我饅頭的。
踩我饅頭的見狀忍不住了，上前一拳擊向我。我閃身比過，一腳踹上他的小腹，他痛得蹲下。我沒有放過她，跟上一步，一腳狠踢上他的下巴，將他踢翻過去。我再過去一腳狠踹在他的肚子上，他痛得大叫起來。
“我讓你以後再踩我饅頭，讓你在踢我，踢啊，踢啊。”我一下又一下狠狠踹在他的小腹，同時瘋狂的大叫，我讓你以後再欺負我，我要讓你徹底怕我。
忽然我覺得一腳踢上我的後背，我沒有在意，被踢得翻了個跟頭趴在地上。我立刻站起轉身，原來是我上鋪那位大哥。他一下得手，又朝我衝了過來，我立刻矮身避過，一肘擊在他的胸口。
他被打得倒退一步，我立刻站直跟上，一拳揍在他的左臉，再一拳，再一拳：“來啊，你不是老大嗎？來啊，看你有多厲害，來啊。”他已經被我揍得滿臉是血，但我仍然沒有停手，隻是瘋狂的揍他的左臉。
“籲--”哨子的聲音響起來。監管終於發現這兒出事了，一個人走了過來，大聲吹哨。其他人都抱著頭蹲了下來，但我沒有理他，仍然瘋狂的揍那位大哥。
“我讓你住手你聽到沒有？”那位監管大叫，拿出警棍來揚起擊向我的後背。
我本能的側身閃過，順手扣住監管的右手，一下使勁奪過警棍，再狠狠砸在那位大哥的身上，一下又一下，他已經幾乎被我打昏過去了。
“彭--”被我奪走警棍的監管掏出一把槍開了一槍，叫道：“住手，否則我就要向你開槍了。”
我知道事情差不多了，我還不想死，馬上扔掉警棍，抱著頭蹲了下來。這是我才發現，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監管，每個人都握著一把槍對著我。
監管立刻湧過來把我扣了起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都一齊說我先打人，而且無緣無故就把人往死裏打。我沒有爭辯，你們高興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我懶得爭辯。而且我奪走了監管的警棍，他們也不會相信我的。
本來，打架的結果是被關一個星期的禁閉。可是我幾乎將兩個人打死打殘，而且奪走了監管的警棍，情節惡劣而嚴重，所以被判處關兩個月的禁閉。還好沒有加刑，對這個結果我已經很滿意了。
禁閉就是一個人被關在一間黑屋子裏，看不見光亮，也沒有任何人和你說話。除了有人送飯，你根本沒辦法與外界有任何聯係，這樣讓你體會到黑暗和孤獨的滋味，讓你屈服。但我才不怕這種黑暗和孤獨，因為我早就已經習慣，而且與和他們住在一起相比，我寧願自己一個人呆在黑屋子。
兩個月我過得根本沒有感覺，因為每天我都生活在黑暗之中，沒有白天與黑夜的概念。我隻是活著，隻是在過日子，我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自己小時候，那時候我就是這樣。
終於到了我出來的一天，兩個監管進來將我扣住雙手押著出了黑屋子。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出來忽然覺得外麵的光亮太耀眼，刺得我睜不開眼。
我歪著頭閉著眼，過了好半天才勉強適應了外麵的世界。我睜開眼睛，一陣微風吹過來，忽然之間我覺得這世界未必就是那麼黑暗，但這感覺隻有一瞬間，我的心已經容不下任何光明的一麵。
回到我的號房，其他人都緊緊盯著我，但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的那種眼神，而是恐懼。很好，看來他們是徹底害怕我了，這正是我想要的。但是，還不夠，我不是一個這麼容易就滿足的人。
我走向踩我饅頭的那個人，他看到我所到一個牆角，幾乎要哭著說道：“不要，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你說呢？我不知道將我蓋在被子打的人是你一個還是你們七個，但我就認你一個。”
“不，不要，我們一起幹的，不是我一個人。”
我冷眼掃視四周，所有人都逃避我的眼神，眼中都充滿恐懼，害怕我對付他們。
我心中冷笑，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隻是想再看看世界是多麼的黑暗，人格是多麼卑劣：“看來他說得不錯啊，你們是想我動手對付你們，還是你們替我對付他一個人呢？”
我相信他們的心靈也絕對和這世界一樣黑暗，要他們犧牲別人保全自己，他們肯定會有明智的選擇的。
果然，我話剛說完，踩我饅頭的人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其他人立即跳了起來，將一床被子蓋在他的頭上，狠狠地對他拳打腳踢。哼，活該。
我轉身走向我的上鋪，他仍然坐在床上，但已經沒有那種囂張的姿態。
“你怎麼說？”我冷冷的盯著他。
“饒了我，我知道錯了。不要再打我了，求你了。從今以後，你是老大，我跟你。”他竟然變成一個孬種。
“那就給我滾下來，求饒有坐這麼高的嗎？另外，跟著我，那就過去和他們一起，否則，我想下一個就該輪到你。”
“好，好，謝謝大哥，謝謝大哥。”他立刻跳了下來，奔過去加入了他們。
我淡淡一笑，躺在自己的床上眯上了眼睛。
此後，他們都認我為老大，再不敢惹我。但我對這些根本沒有興趣，從小到大的經曆已經使我習慣了孤獨，也對生活失去了希望。我每天隻是活著，隻要別人不惹我，我也不會惹別人。其他號房的人對我那
次搶警棍的事情都看見了，所以對我也很恭敬，我的日子過得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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