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73 更新時間：08-12-26 12:35
我們都拚了，在這種時刻，不拚是死路一條，拚也許還有救，我們沒得選擇，隻有把刀砍到自己兄弟身上。但是，我們身經百戰，他們也同樣如此，而且我們剛剛打過一仗還沒有緩過來，他們卻是以逸待勞，更何況他們的人數有著絕對性的優勢，我們情況很是不利。
“住手。”我們已經快被逼到牆角，終於那該死的大哥讓他們住手。他們能站著的大概隻有十個人，打到最後我相信能站著的肯定是我們。但我們也沒撈到什麼好處，虎子已經躺在人群外麵，渾身都是鮮血，看來已經沒救。三少和成哥雖然還能戰，但都受傷不輕，能不能撐到最後很難說。我雖然是受傷最輕的，但大腿被紮了一刀，還有半截的刀子在我大腿上，雖然可以撐到最後，但他們還有那個大哥和他的兩個保鏢，我也肯定是逃不了的。看來，真的是沒希望了，我覺得前途一片黑暗。忽然，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這種想法很熟悉，甚至覺得這種想法已經深深的埋在我的心中。
“哼，你們真得很了不起。”大哥拉著張姐走了，一把把張姐推倒在我麵前。
“張姐。”我扶起她，她真得被打得很慘，可以說是完全破相了。
“原少。”張姐扶著我哭了。
“你們四個人能把60個人打成這樣，我不得不說你們很厲害，是人才。可惜，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他們就用不著死，他們也許就會有很好的前途。也許有一天，他們能坐到我這個位子，也許能坐到比我還高的位子，可惜，你毀了他們的前途。”
“你——”我拎起刀就想照著他砍了下去。
“誒，你最好別動。”他忽然掏出一把槍指著我，我立刻站住，不敢亂動。
“殺了我吧，放了他們。”我絕望了，淡淡說道。
“如果你一開始這麼說，也許我會答應你，但現在，我放了他們怎麼向其他的兄弟交待。”
“啊——”三少忽然從我後麵躥了出來，提起刀要對著他砍了下去。
“啪——”的一聲，一顆子彈直中他的眉心。三少定在了我身邊，慢慢的軟倒在地上。
“三少——”我和成哥同時叫了一聲蹲了下去，可是，他已經斷氣了。
“王八蛋。”成哥衝動的站了起來，也像提刀衝過去。
“不要，成哥。”我大叫一聲，但已經遲了，大哥一槍打在他手臂，打掉了他的砍刀，接著又接連幾槍打在他胸口，他也倒在了地上。
我閉上眼睛，不讓自己流出眼淚，緩緩站了起來，睜眼盯著他，緊緊捏著手中的砍刀。
“怎麼？很憤怒吧？衝過來啊，有種你就衝過來，看看是你得刀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我狠狠盯著他，右腳朝前移了一步。
“你最好不要做讓我起疑的動作，否則我一緊張就會走火的。”他沒有指著我，但指著張姐和我說。不過，的確起作用了，我的確不敢再動。
“對了，把刀扔掉，扔遠一點。”
現在刀是我唯一的保障，可是我沒有辦法，隻有聽他的話，把刀扔到後麵的牆邊。
“很好。”他笑笑走近我，用槍一下敲在我的腦袋。
“啊——”我疼得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用手捂著腦袋，滿手是血。
他又走近一步，一腳踩在我大腿上那半截刀片，讓刀子露在外麵的部分全都進去了，刺穿了我整個大腿，從大腿另一側露出了刀片的另一端。
“啊——”腿上鑽心的疼痛讓我大聲慘叫著蜷縮在地上。
“原少——”張姐衝了過來趴在我身上，“原少，你沒事吧？沒事吧？”
“沒事。”我咬緊牙說道，“沒事的，不要擔心。”
“好，是條漢子。”他說著又走近一步。
“不要。”張姐擋在我的前麵。
“滾。”他一腳踹在張姐的臉上，把張姐踹出多遠，用槍指著我，“沒事是吧？好，站起來。”
我看著他，用手撐地，慢慢的爬了起來。
“嗯，很好。”他點點頭，但我站到一半，他忽然一腳踹向我的腦袋。
我想躲，但力不從心，被他踹中，快速向後倒去。我身後不遠就是牆了，他這一下非常重，我的後腦狠狠一下撞在了牆壁上。
“啊——”我疼得大叫一聲趴在了地上。腦袋很痛很暈，視線很模糊，什麼都看不清。可是我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我感覺腦中似乎有扇門被撞開了，很多東西都在朝外流。開始隻是一小束，但慢慢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變成了一大束。這些東西都填充在那一片黑暗之中，慢慢的，那片黑暗雖然還是黑暗，但多了很多東西，並且腦中閃過了很多很多的畫麵。我是小孩，被人欺負，被人打，我大了，搶錢，打架，殺人，坐牢，被人打，打人，開車，回鄉，打人，我想救一個女的，但被人打，追人，被人追，後腦被人打。
“啊——”我腦袋狂痛，仰頭狂叫了一聲，持續了有半分鍾。終於，腦袋不疼了，我恢複了正常，視線也不模糊，大口喘著氣趴在地上。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以前的事了，我恢複記憶了，我記得自己是原少了。
“哼，叫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他對著我說道。
我坐起來冷冷的盯著那個大哥，我又恢複了以前冰冷的眼神。
“看什麼看，想報仇？可惜你沒這個機會。”他被我看得渾身不舒服，對著我叫道。我沒有理他。從身上襯衫上撕下一塊布裹在右手伸到大腿下麵，抓住刀片的那一端。
“你想幹什麼？”他看不懂我的意思，或者說他看懂了，但不敢相信我會那麼幹。
我心一狠，拉著刀片朝外拖，鑽心的疼痛讓我滿頭大汗，但我一聲不吭。所有人都被我嚇到了，他們想不到我能這麼狠，臉色都變了。終於，整半截的刀片都被我拉了出來，上麵全是血，我的大腿也血如泉湧。我立刻用襯衫緊緊地紮住大腿，雖然止不住血，但總比什麼都不做好。
“你，把刀片扔掉。”他用槍指著我說到，但聲音都變了，有點顫抖。我抬頭盯著他，他的臉色象豬肝一樣，難看的要命。
“看什麼看，不許看我，把刀片丟掉，聽到沒有？”他對著我大吼。
“我憑什麼聽你的？”我忍住疼痛盡量讓自己聲音平穩的淡淡說道。
“憑什麼？我手上有槍，你不聽我就開槍。聽到沒有，扔掉——”他大叫。
“我扔了你就不會開槍嗎？”我靠著牆站了起來淡淡說道，“反正一樣，開槍吧。”
“你，我讓你扔掉，聽到沒有——”
“我讓你開槍啊——”我對著他大吼一聲。
“啊——”他大叫一聲扣下了扳機，但是張姐卻突然躥了出來擋在我的前麵，替我受了這一槍。
好機會，我立刻左手抱著張姐朝前幾步，他又開了幾槍，但都中在張姐身上。我們已經很近，我右手抬起橫著刀片狠狠切過了他的脖子。
“呃——”他的脖子已經斷了，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挺著身體一步一步的轉過身去，也許他是想讓別人殺了我，不過卻力不能及。
所有人都呆住了，但他的兩個保鏢已經看出事情不對，都快速朝這邊衝了過來，並且同時伸手從懷中掏出槍。
我立刻鬆開張姐，張姐倒了下去，我從後麵抓住那位大哥的衣領把他擋在我前麵。那兩個保鏢不確定他是不是死了，一時不敢開槍。我扔掉刀片，立刻探手從他手中把槍奪了過來，對著那兩位保鏢連發數槍。他們根本沒想過這件事，所以躲都沒躲，正麵命中，都倒了下去。
我一把把那位大哥推倒在地，從後腦勺給他補了一槍，雙眼掃射周圍的那些人。他們早被我嚇到了，看到我看他們立刻四散逃出了星光。
我轉過身去看看張姐，她已經斷氣了，眼睛還睜得老大。我蹲下來摸摸她的臉，替她合上眼睛：“張姐，我恢複記憶了。對不起，你本來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不該讓你卷入的。不過不是你，我今天就死了，謝謝，我會記住你的。”
這裏肯定不要多久警察就會到了，我必須離開。而且我的傷也很嚴重，必須去找老郎中，否則我肯定會失血過多而死的。我扔掉槍，拿回我們四人的砍刀，出了星光，朝老郎中家走去。
現在是半夜，老郎中早就睡了，不過以前我們也經常半夜吵醒他，他也習慣了。
“哎呀，你這次腿倒沒斷，但傷得比以前這麼嚴重。”老郎中一邊替我處理一邊說道，“對了，阿成他們人呢？”
“他們死了，這次隻剩下我一個人。”
“哎，作孽啊。”老郎中搖搖頭，“我早就勸過你們，安安分分過日子，可你們偏偏不聽。現在看吧，哎。”
“如果可以，誰不想安安分分過日子呢，可是生活不由人，我們也是被逼的。”
“哎。”
“你這傷比較嚴重，大概要半個月才能痊愈，這半個月你就好好呆在家裏，哪也別去。”處理好傷勢之後，老郎中對我說。
“不可能的。”我淡淡說道，“這次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裏了，以後我不會再呆在這裏了，再見。”的確，出了這麼大的事，幫會我是肯定呆不下去了。不但呆不下去，我可能還會被追殺。而且，他們肯定也不會在庇護我，肯定會把我賣給警方，警察也會追捕我的，我不走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我找了個地方把成哥他們三人的刀埋了，分別用木片立了塊碑，看看住了四個月的房子，點點頭，暗暗說了聲再見，走進了夜色中，走向那未知的黑暗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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