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42 更新時間：20-09-21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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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早兒的一隊車馬就動身了，出了城，直往離城三十餘裏的皇陵來。先到了大皇子處，琨劬與琨勉前麵說話，裏邊琨勉的夫人淨萍親自接待了紫菊和兩個小丫頭，幾人跪下，以宮中之禮儀給淨萍行了大禮，捧上帶來的禮物單子，淨萍忙扶起二人來，賜了坐。
外麵兄弟兩個也沒說多久的話——琨劬的已經不在於此，隻道，“我還要去看看榮淑妃，也送些東西過去，晚上還得趕回城裏，就不能久留了，過些日子我再來望候大哥。”說著站了起來。
琨勉倒也不甚留，“多謝七弟費心照顧。”說著往裏頭吩咐下去。
等到淨萍帶著孩子出來琨劬才給她行了禮，兩個孩子又給琨劬行禮，相互客套幾句，然後琨劬就領著紫竹兩個告辭而去。
皇陵距榮淑妃處約二十裏路程，車馬走起來也要不了多久的。琨劬騎著馬，走在紫菊她們坐的馬車邊上，和她們說著話兒。紫菊便把剛才見淨萍的情形說了，又笑回道，“你看，這是夫人賞我們的東西。”說著把手從車窗裏遞出來。
琨劬接了，一看是個精美的滴水羊脂玉墜兒，玉質純淨，一看就是上好的。琨劬就笑道，“到底是長兄夫人，雖落得如此境地，到底出手的東西還是不俗啊。”說著把玉還給紫菊。
忽然，隻見旁邊不遠處的山下停著一輛老牛車，見兩個衣著粗陋的年輕男子正拿繩子勒緊一整車的柴。其中一個叫福安的侍從就對琨劬笑道，“爺還記不記得那兩個男子？”
琨劬一楞，順眼望過去——呦，這不正是上回路上遇到的那兩個男子嗎？琨劬就笑了，“你這眼神記性倒好。你去，叫過他們來。”
福安就過去了，琨劬這裏叫停了車馬，等著兩人過來。遠遠地見那兩個倒不急不緩，勒好了繩子，收拾好了打柴的東西還有隨身背的袋子一並放到牛車上，然後兩個上了牛車，一路慢悠悠在趕了過來。福安看上去明顯有些急，但顯見著是沒法硬催，隻得按著人家的節奏慢慢跟了過來。
兩人到了跟前兒，下了牛車，就低頭站著，不抬頭也不說話。福安隻得道，“這就是當今七皇子，還不快點兒跪下行禮！”
於是兩人就低頭跪下了，磕頭問安。
琨劬這裏下了馬，走到二人麵前，笑了，“起來吧。”
兩人就起來了，卻都仍低著頭，樣子卻是風平浪靜，“七皇子”的名頭顯然是沒有嚇到他們。琨劬就又笑道，“抬起頭來看看我，咱們見過，隻是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了。”
結果二人還是誰也沒抬頭，就那麼低頭站著，楞是當場把七皇子曬在了那裏。福安喝命，“七皇子的話你們沒聽見嗎？！還不快抬起頭來！”
這時隻聽端兒低著頭道，“我們本是一介小民，實在不敢窺皇子真容，恕罪。”
於是琨劬就往端兒這裏移了幾步，在很近的地方停下來，定定地看著端兒清晰的眉目口鼻。忽然，琨劬動作很放肆地拿著馬鞭把端兒的下頦托了起來，命道，“你看著我。”
這裏端兒就停了下，然後就抬起眼睛，看向琨劬。
四目相對。
“記得我嗎？”琨劬一麵細細端詳著端兒，一麵耐心地問道。
端兒就眨了下眼睛，看著琨劬，“不記得見過七皇子，恕罪。”
在端兒看著自己的眼睛裏琨劬似乎感受到了幾絲反抗和挑釁，他忽然甩了手裏的馬鞭，直接用手捏住端兒的下頦，“你叫端兒是吧？”
端兒就垂下眼珠兒不看琨劬了，“七皇子竟知道奴才的賤名，實在誠惶誠恐。”
琨劬就哼笑了聲，微微把端兒的下頦往上托了托，“你不敬我。”
端兒忙順著跪下，“奴才不敢！”
於是琨劬向下看著端兒，“端兒，你六歲入宮，十六歲才跟著榮淑妃出來給先皇守陵；當日榮淑妃的紫辰宮離我祖母的翠薇宮不過四五十尺，她們姐妹也常常聚在一處聊天下棋做針線，我出入祖母的宮裏時多少次在院子裏見到過你。也罷，就算年深日久你記不得我了，可頭些日子我派了林公子來問候榮淑妃，是你接待的他吧？你會不知道林公子是我派去的？剛剛福安去叫你，跟你說了是我叫你的吧，你卻仍然哪些慢慢悠悠地一派傲慢無禮，我好心好意跟你說話，你卻滿身的冰冷拒絕，你這不是對我不敬是什麼？”
端兒就跪著，聽見琨劬說了這一大堆，忽然就道，“奴才陪著榮淑妃在這裏冷居十年，早忘了前塵舊事。如今我眼裏僅有榮淑妃一主，再無他人，望七皇子恕罪。”
這話不僅說住了琨劬也驚到了他周圍同行的人，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琨劬竟不知道說什麼了。福安本想施怒，可端兒到底是榮淑妃的人，認真怒了也是不能把他怎麼樣的。靜了片刻之後隻聽福安道，“爺，別跟一個奴才費這些話了，咱們趕路要緊，這天色不早了。”
可琨劬還是有些怔，半天才笑笑，“難得你對主子的這份心了。”說著轉身上馬，“你起來吧，想來榮淑妃也在家等你呢。”說著接過家人遞上來的馬鞭，拍馬而去。後麵的人趕緊跟著。
看著一隊人走了，鍾兒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好大的威風啊。”
端兒也低頭整理了下衣服，“走吧，省得夫人在家惦記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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