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66 更新時間：20-09-05 00:43
寒風透過衣服縫隙一點一點鑽進張耀的毛孔裏麵，他凍得打了個寒顫，他的手臂還打著石膏，跟在幾個兄弟後邊慢吞吞走著。
“以前也沒聽說過咱們學校有這號人物，真的牛逼。”
“聽說隔壁體校的老大上次動了林哥馬子，後來跪在他麵前給他舔鞋底，操，還有人拍了視頻，老子看的時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張耀聽著，撇頭掃了那人一眼，很快收回視線。操場上寒風肆虐，他抬了頭，死水般的眼眶裏立即投射進一片壓抑、陰暗、布滿灰雲的破裂天空。
一路上，鞋底踢踏塑料跑道的聲音顯得格外輕易，張耀一路走著，腳底心又冷又僵，跟沒有知覺了似的。
遠遠地，他們就聽見操場上有人大聲嬉笑，聲音泯滅在寒風裏，張耀的幾個朋友交頭接耳地在操場上站了一會，其中一個鎖著眉頭找了一會，才領著幾個人往操場最南麵的體育場地上走。
眾人逆著寒風，走近了，幾人才看見不遠處的草地上站著坐著三四個高大的男生，甚至有兩個身材纖細的女孩背對著他們坐在兩個男生大腿上撒嬌發嗲，聲音膩到像是甜美的草莓蛋糕。
張耀站在人堆裏，混亂嘈雜間垂著眼掃視眼前一堆作風不良的少年少女，五官冷厲而清冷，他一身冷白皮，鼻梁上還貼著個創口貼，傷痕附近拉出幾道細長血痕。
坐在地上的黃毛以為他們是來找事的，一臉不爽地罵道，“他媽的有事沒事，有事說，沒事滾。”
“您是劉哥吧？別，別誤會，我們是來道謝的。上星期我們在校外跟人幹仗，多虧了幾個兄弟幫忙，我們打聽到那是林哥手下的人，所以今天我們幾個特別來道謝的！”張耀邊上的男生慌張說道，就差點頭哈腰五體投地跪下來給人道謝了。
黃毛臉上敵意才消失一些，站起來然後小跑走到不遠處的草坪邊上，背影晃得跟隻哈巴狗似的。
張耀幾人這才發現那邊草坪上竟然有個男的頭蒙著校服，一聲不吭地睡著覺。
張耀暗暗猜，這男的大概就是傳說中被傳得很牛逼的二中校霸了。
黃毛走近後蹲在林垣邊上，壓低聲音小心翼翼道，“林哥，上次你吩咐我們照顧的那小子來跟朋友來道謝了。估計是想跟您套近乎，您看怎麼辦？”
林垣沒睡著，他衣服穿的太少，把頭上校服掀起來的時候唇都給凍白了，一張蒼白的臉毫無血色。
他臉上沒什麼多餘表情，眉眼之間的神情卻又寒又戾，他隻不過掃了黃毛一眼，這小子腿就立馬軟了，沒膽再抬走頭看他。
邊上的幾個人本來就沒膽子吵著林垣睡覺，知道自己大哥有起床氣，個個化身鵪鶉不敢說話。
偌大的南邊操場頓時就一片寂靜，張耀跟幾個朋友看這狀況，本來都站在幾米開外，互相使了幾個眼色，也都不說話了。就是低著頭，幾人也能感受到遠處那個高三生的氣場，還有幾個從頭到尾不敢看林垣一眼的。
坐了幾分鍾，林垣才慢吞吞地站起來，他手裏拿著件深藍的校服外套，唇凍得慘白，寒風咬在白皙麵皮上卻跟感覺不到冷似的。
他走了過來，徑直走到張耀麵前，仗著半個頭的身高優勢掃了垂著頭的任務對象一眼
“張耀。”
他一走近，張耀幾乎感覺到撲麵而來一股帶著草葉味道的冷冽的空氣，寒冷的空氣像是要把他給吞噬，在林垣帶著幾分冰冷語調的說話聲之中，張耀僵著臉抬頭注視眼前愛自己高半個頭的高三生，視線卻近乎僵硬停留在他異常高挺的鼻梁、凍得發白的唇部上。
“你想跟我混？”
張耀聽見他低低的說話聲，耳朵當即感到一陣酥麻，隻能強撐著點了點頭？
操，他身上味道還真好聞，不過靠的太近，讓張耀渾身都有點不自在。
張耀頭更低了點，耳朵裏不知道是不是被凍紅的，林垣到底沒把他反應放在心上，才說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你上星期惹的人在社會上有關係。跟我混，他沒膽動你。”
張耀沒第一時間回話。
他垂著眼，試圖猜測林夏的意圖。
他知道自己在周圍學校裏打出點了名堂。林夏指明讓自己跟他混，難道是想借著自己這點名聲立威？可聽說林夏跟在本地一個黑白通吃的大佬身邊混，他自己那點小打小鬧的名堂在真正的黑社會混混麵前肯定是不值一提的。
難不成這人跟培英貴族高中那群狗逼富二代是一夥的，想收了自個是假，收拾了自個才是這麼？
張耀想，可到底是猜測，縱使再不安再憤怒，他也不能把心裏想問的都給問出來，隻能見招拆招一路走著瞧了。
他視線飄了一會，無意識低了頭，回過神時才察覺自己視線停留在林垣脖子上了，他脖子邊側上竟然有幾個紫紅色的吻痕，不知道是誰咬出來的。配合著林垣那張表情有些冷漠的臉孔，一下子讓張耀的心思給飄遠了。
這是交女朋友了？現在的女孩兒都這麼猛的麼。
林垣沒發現張耀被自個盯著竟然也能一分鍾走神三回，他說完就走了，他覺得張耀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青年當然時不可能玩過他這個老江湖的。
等到林垣走遠了，張耀邊上幾個朋友才七嘴八舌地圍上來，“耀啊，你什麼時候跟林哥認識了，他竟然指名道姓地要你跟他屁股後麵混。”
張耀沒說話，隻是神情陰冷地望著遠處。
跟在林夏後麵混，就一定意味著新世界的大門即將被打開。可不管林夏是出於什麼陰謀來接近他，他林夏跟在誰身邊混都好，多牛逼也好，隻要林夏跟那群人有關係，他張耀就是死也要拉著那群人渣下地獄。
從前的張耀是個地道的好學生，隻不過初三那年，他唯一的爺爺張大爺被一群酗酒的富二代給活生生撞死，之後那群富二代肇事逃逸，仗著父母的背影身份逃離了法網。
張大爺死後，張耀的內心產生了輕重程度的扭曲，他表麵上看起來和常人沒兩樣，內心深處所幾乎對這個黑暗世界喪失了希望，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就隻有對爺爺的思念和對那些富二代的驚人仇恨。
他對法律和警察沒有抱有任何信任，認為以暴製暴、黑吃黑才是唯一一種能報仇的方法，這才墮落到如今的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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