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94 更新時間:20-11-05 23:48
林垣沒有看見白黎,他被幾個虎背熊腰陰著臉的校領導叫進了辦公室裏麵。
辦公室裏坐著很多竊竊私語的老師,一進這間陰沉沉充滿死悶的屋子,“白諾”就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少年白諾畏懼這些冷酷的規條,曾經無數次因為這些規章製度而淚流滿麵,甚至妄圖找個洞將自己掩藏起來。
教導主任一副大腹便便的精幹模樣,眼裏卻冒著發綠的精光。
“白諾!今年很多高一學生舉報你打架鬥毆。今天下午,你的同班同學張立被你暴力毆打。張立同學人現在已經在醫院了,右手臂和腳踝重度骨折!張立的父母對兒子遭到別人欺負極其痛心。你的行為惡劣至極,嚴重觸犯我校校規。”
“但我們暫時聯係不到你的父母的手機號,你還知道父母的其他手機號?”
林垣低著頭,一聲不吭。這具不屬於他的身軀輕微顫抖著,像是有些恐懼,他低垂著看不清表情的臉孔之上卻顯露著一個無動於衷的冷酷表情。
可以,看來那個叫做張立的人不願意悔改。
“考慮到你是初犯,校方最終決定記你一個大過處分。目前我們聯係不上你的父母的手機號。你跟父母商量一下,賠償張立同學五十萬塊錢醫藥費,再交一份一萬字的檢討書上來!”
對於貴族學校的學生而言,錢往往不是什麼大事。但五十萬?林垣不管到底是誰在其中獅子大開口,但是他一分錢也懶得給。
他從頭到尾一個字沒說,連看那幾個趾高氣昂的校領導一眼也沒有,出了辦公室許久,趴在冰冷的課桌上睡了好久,這具軀體才好像又重新回歸他的掌控了似的,鎮定了下來。
張立的幾個混混朋友下午又來找他麻煩,拿邊上的掃把砸他的背,班級裏的嬉笑聲如同群魔亂舞一樣被一股惡意攪動起來,仿佛吞噬了一切不安的靈魂。
潛藏在林垣體內的暴力因子如同細胞一般無聲地分裂生長,他的眼神越是陰沉,越是充滿戾氣,舉動卻越是鎮靜,他以一種驚人的自製力遏止那股仿佛火山口一樣噴湧的暴怒。到最後,甚至趴在桌子上無聲冷笑起來。
很快,張立的那幾個朋友就明白了一件事,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是不能惹怒的。他們猶如野獸,將人撕裂時能夠冷酷到眼睛也不眨。
冰冷的刀子橫在一個瑟瑟發抖的頭頸邊上時,鋒利刀刃下一秒鍾仿佛就能割破喉管,林垣的臉上還有那幾個男生反抗時留下的青紫,黑沉沉的眼珠裏充斥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尖銳森冷。
“白,,,白哥,,,我錯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個男生驚恐地朝著林垣求饒,少年的後方,還橫躺著他的幾個被砸昏迷了的同伴。
他跟幾個朋友正打算放學去紅燈區瀟灑瀟灑,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小子竟然能跟他們跟到這兒來!!身上還帶著刀子!好像白天時那副怯懦的樣子全部都是偽裝出來的一樣。等明天他一定要找人把這小子給弄死。
這人一副賊兮兮的表情,殊不知林垣將一切都收入眼中了,他連眼皮都不抬以下,收了刀轉而用手卡住他的脖子,刀刃猛地停留在這人心髒上方幾公分處,轉眼間手指發力,刀尖就插進皮肉表層了。
“怕死麼?”林垣說話了,聲音有些低啞的喉嚨裏吐出來學校後的第一句話。
窒息感同死亡的威脅近乎蟒蛇一般纏繞著那混混的心髒,隨之還有一股近乎尖銳的疼痛,他想開口說話,怪異的求饒聲音卻被卡在喉嚨裏麵。他也不知道這小子的武力值為什麼忽然會飆高!!混混的渾身上下每一塊皮肉都被恐懼所侵犯著。
仿佛下一秒鍾,麵前這個瘋子就能殺死他了!!口水混淆著鼻涕眼淚,可被迫將死的人,誰會管自己死得體不體麵。
下一秒鍾,一種仿佛骨頭生生碎裂的聲音。
是劇痛。
林垣沒有鬆開刀,麵無表情地轉了身,見到背後有個人一邊捂著臉一邊拿著棍子站著,滿臉都是冷汗,看著林垣時仿佛在看著一個煉獄中爬出來的魔鬼,棍子上沾了一點鮮紅的血液。
“白諾。以前,,以前敲詐你是我們不對,可,可張立已經被你弄進醫院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以前問你要的錢也全部還給你!!!我們就當一筆勾銷了吧!!”
林垣維持著原來的動作。許久,幾道歪扭的血流才順著慘白的額角流淌下來,鮮血沾濕了鴉黑的睫毛,林垣卻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直挺挺站著。
那男生幾乎以為他同意了,臉上露出一個劫後逢生的表情來。
才忽然僵著臉聽見林垣聲線毫無起伏的聲音,“不夠。”
走出巷子時已經是深夜,林垣頭上的血已經在頭皮凝固成一塊又一塊了。
林垣沒有回白家,而是去了醫院,張立住的那家醫院。
陰暗裏,連唇的溫度都快要變得陰冷,林垣的身影仿佛快要和畸形的影子融合在一起了。不站在陽光下的大部分時候,他往往是這個模樣的。
一個星期過後,張立和幾個平日裏總是為非作歹的朋友忽然在全班同學的困惑之中齊齊轉了學,而林垣也憑借男廁裏那一聲慘叫徹底改變了“白諾”在全班同學之中內向軟弱的刻板印象,取而代之的則是暴力,孤僻等一些不太光明的形容詞。
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及。
白騁林和白黎自然不知道,白諾的人生軌道,在那一天所發生的驚人變化。
白黎和這個他極度討厭的弟弟每天都會見上一兩麵,再後來一些日子,不知為何林垣夜裏就不回白家了,白黎就不常能見到林垣,兩人一個星期偶爾能碰一麵。甚至是他家老頭偶爾在家的時候,也沒見這小子故作姿態衝出來裝可憐爭寵了。因為根本連他的半個影子也看不見了。
白黎對此是有驚詫的,白騁林亦是如此,帶著未婚妻回白家時常常發現林垣不在家。偶爾會詢問兩句,但到底是沒多麼關心。
校園裏的白黎顯然比跟林垣獨處時的白黎要穩重一些。
高一部和高三畢業生部不在同一棟樓,隻不過有時白黎會去另一棟樓處理事情,他是學校老師非常看中的人才,注定是前途無量的人中龍鳳,優越的家庭背景以及出眾的皮囊,讓白黎成為了無數學生甚至領導趕著巴結的對象。
對於林垣,白黎完全是懶得用正眼看這個煩人精的,在學校裏看見林垣的時候,也完全把他當作個陌生人。
隻不過在學校裏兩人碰麵時,白黎往往是眾星拱月般被一堆人給圍著的,而林垣則一定是獨來獨往不與任何人接觸,孤僻自閉這幾個標簽於是在白黎的腦海中烙下了深刻的印子。
通常林垣臉上會有傷,表情喪失了天真與怯懦,仿佛精神狀態並沒有多好。
那張帶著稚氣卻神情冷冰冰的少年的臉看得久了,就逐漸取代最開始時那個內向軟弱的白諾,縱使白黎嘴裏再怎麼嘴硬,對於林垣的態度還是勢不可擋地產生一些微妙改變。
直至一次林垣將近一個月沒有回白家,白黎又在學校的小樹林裏麵撞見林垣了。
發育期的少年往往個頭竄得很快,這具身體也已經十六周歲,到了長身體的黃金年齡。
隻不過跟往常遇見林垣時不一樣,這回他的邊上圍著好幾個人的,白黎突然發現少年比剛出院前高了幾公分,站在一堆男生之間並不顯得矮,他的發型也由原來遮掩住眉眼的呆板齊劉海變為一頭略長的淩亂散發。
白黎剛看見他腦海裏就下意識地浮現了幾個大字。
他還以為這個小鬼是被這幾個看起來就不學好的男的給纏住了,後來才察覺,在這七八個男生之間,最中央的林垣是處於最中心的領導者的位置的。
少年的神情看起來幾乎冷酷到有些不近人情,他幾乎是呈現一種病態的蒼白,隱約能見到頭發後有一雙黑沉孤寂的眼,眼皮開合之間,眼神卻仿佛透露著一股大漠荒原般的靜寂淒涼。直至他側過臉,慘白的側臉上半麵古怪刺青忽然使得白黎的瞳孔縮了縮。
邊上幾個男生望著他時是畏懼的,仿佛不敢觸怒他,白黎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外表充滿攻擊性的少年和幾個星期以前坐在樓梯邊上偷偷哭的愛哭鬼聯係起來。
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能使得一個人產生堪稱顛覆的劇變。
白黎遠遠地看著,忽然見到麵前這一波男的忽然騷動起來了,其中一個高個子的男生忽然被另一個猛地踹倒在沙地上,像一隻狗似的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起來,一邊跪在地上一邊求饒。另一個男的狠狠地踹犯了他,用鞋子踩他的臉,然後三四個男的就開始圍起來猛踹他的腹部。
“孫子,啊?出賣我們,找死是麼???”
慘烈的毆打姿勢,一下子遠處的白黎就意識到,這七八個人並不是什麼同道之人。沒幾下,那挨打的男生就連牙齒都被打掉了幾顆,碎裂的牙齒摻雜著血液從他嘴巴裏被吐出來。
從始至終,人群中央的林垣連眼睛也沒抬一下。
直至那被圍毆的男生崩潰著抱著頭,婆娑樹影之間,少年似乎低聲說了句什麼,然後從樹林的另一邊出口走了,然後一堆罵罵咧咧進行暴力舉動的青年便收手了,陸陸續續地走了。其中兩個走最後的似乎在善後,拖死豬一樣駕著那被毆打到連動也動不了的受害者走了。
白黎望著這一切,內心複雜。他無法想象,短短幾個月內,那個怯懦的白諾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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