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61 更新時間：20-09-23 12:17
是叫一陣奇異的檀香誘醒的，林落睜開混沌雙眸，發現自己置身輕紗羅幔之中，金線錦被掩身，她勉力坐起，身上不爽，各個關節都綿軟無力，隻覺得一塊塊的好似要散架。記憶複蘇，她擼起袖子檢查自己身上，發現那些被鞭笞的傷口已經都結了痂，結痂處還撒著金色的粉末，應當是治療外傷用的藥粉，她隱隱想起最後是楚澤贇抱著她出了地牢，之後的事情便記不清了，空曠室內響起一人腳步聲，隔著幔帳，林落能看清那人身形，應當是個小姑娘，那小姑娘許是也看見了羅幔裏坐著的人，聲音驚喜：“姑娘你醒了？奴婢這就稟告衛王殿下去。”
林落知道衛王就是楚澤贇的封號，想來他不久前才行了冠禮，已經封王了。
林落趕緊拉開帷幔把那小姑娘喚住，笑嘻嘻問道：“小姐姐，別忙活了，你剛剛說要告訴衛王，這裏是衛王的。。府邸嗎？”
那小姑娘回道：“正是，姑娘，你可昏睡了有半月了，這些日子我們殿下可是每天都來看望你，瞧你有沒有醒來呢。”
林落心裏一暖，道：“衛王殿下竟是這樣暖心的人設，多謝關心，不過我是怎麼被你們殿下救回來的？”
“這。。奴婢就不清楚了，隻記得當時殿下將您抱了回來，那時候您可是奄奄一息了，殿下傳了宮裏好多太醫，才把您救下來，如今您也醒了，真是福大命大。”
正說話間，聽見外頭通傳：“衛王殿下到！”那小丫鬟搖著步子走到門前，正逢楚澤贇跨過門檻，等她行完禮，照例問一句：“林姑娘今日怎樣？”
那小丫鬟粉嫩的臉笑得如花一般。“托衛王殿下洪福，姑娘已經醒了，精神頭不錯，還和奴婢說了好一會子的話呢。”
楚澤贇沒有太多反應，隻笑著答了一句是嗎，走進房間去，林落正把那日裹著她保她一路不受風寒的白色狐裘往身上披，秋快盡，北方的寒冷襲得早些。房中哪怕烘得暖暖的，隻穿單薄裏衣還是覺得難扛。轉過頭來，正看見楚澤贇穿著一件水青色絲織緞麵薄棉衣，與他那張光彩明亮的臉蛋相得益彰，襯得較原先更為惹眼。先前同自己說話的侍女正將早預備好的暖爐遞給楚澤贇，他對著侍女一笑，走上前來，將暖爐遞給林落到：“你傷重初愈，別再感染風寒，拿著暖暖身子吧。”
林落看到楚澤贇，那可真是熱烈盈眶，若非楚澤贇那一回到牢裏將她救回來，她恐怕這個時候就在跟閻王爺罵架了，於是也不記得接過，隻想表達自己由衷的感謝，多時不做侍女，忘記了許多規矩，抓住楚澤贇的手就道：“恩人啊，六皇子大恩大德，我這一生都不敢忘啊！”
那小侍女大驚失色，盯著林落抓著楚澤贇的手，一顆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可是楚澤贇似乎是不在意這些的，他笑道：“小落，你說的什麼話，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過還恩罷了，又怎麼能說是大恩大德呢？”
她滿心感激，反而不知該說些什麼來表達了，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雙目圓睜，又轉去抓楚澤贇的衣袖，緊張問道：“六皇子。。那個。。麒麟。。他怎麼樣？”
楚澤贇臉上笑意更深：“你放心，他無礙。”
林落懇求的看著楚澤贇：“可以讓我見一下他嗎？我想親眼確認他沒事。”
楚澤贇輕輕搖了搖頭：“他。。。傷好後執意要走，還讓我轉告你。。他不會再回原先那個地方了，讓你也別去找他。”
林落想到麒麟因為自己遭了這麼一回罪，確實，如果是她的話，一定也會一輩子不想再見到自己，隻喃喃說了一句：“他人沒事就好。”
她在塌邊坐下，扶著垂落下來的紫色帷幔，想起那個四麵楚歌、危機重重的夜晚，想起麒麟是如何為保護自己身受重傷，以及受到了怎樣的折磨，愧疚感如潮汐般洶湧襲來，眼睛驀地紅了。
楚澤贇在她身邊坐下，安撫道：“你放心，我已為他把一切打理好，他不會有什麼事的。”
林落勉強的一笑，嗓音聽起來很疲憊似的：“多謝六皇子。”
那小侍女到底是年紀小，忍不住插話道：“姑娘，您可不能再這麼稱呼我們殿下了，我們殿下已經行過冠禮，有了自己的封號了。”
林落衝那小姑娘不好意思的笑笑，又訕笑著對楚澤贇道：“六。。衛王殿下，還請包涵。”
楚澤贇無所謂的笑笑：“不知者不罪。”
他轉了轉左手拇指的白玉扳指，問道：“小落，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林落茫然的回過頭來看著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突然想起自己被抓進地牢的原因，衝動道：“六皇子。。不是。。。衛王殿下，我真的不是什麼細作！”
楚澤贇瞥了站立一旁的侍女一眼，那侍女立刻會意：“奴婢先行告退。”快步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楚澤贇略一沉吟，答道：“本王自然信你，本來等你醒來就要告訴你這件事的，可是所有證據都指向你，無奈之下，隻得從牢裏找了一個與你相貌神似的，替你。”
林落心一驚：“替我。。。什麼意思？”
“你不必擔心，這女子本就是一名死刑犯，隻是將死期提前罷了，你隻要知道，事情本王都替你處理好了，眼下在我這裏最是安全，等風頭過了，本王便找個地方安置好你。”
林落心裏還是有點梗。“可是。。。我真的無罪，難道就沒有什麼洗清我冤屈的方法，這樣那個女子也不必替我去死了。”
楚澤贇道：“那女子為了與情夫私奔出逃，竟謀害了自己的丈夫和親子，常言道”虎毒不食子”，這樣女子，你還替她惋惜麼？再說你這樁案，實在難辦，如果要調查，須得將忠王府所有出入人員查個遍，再者而言。”他頓了一下吧，不再多言。
林落卻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她現在在忠王府人眼裏就是個細作，就算不是她偷了什麼圖的，也是個出逃的婢女，本來就是死罪一條，橫豎都是死，就算證明自己無罪，也沒有任何意義。
林落看著楚澤贇，心裏想：還不都因為你小子，要不，爺也不至於橫豎都是死罪。
林落在心裏長歎一聲，強打精神道：“那就多謝殿下了。”
楚澤贇踟躇一會兒，看著林落道：“還有一事，你在這裏時，可能要委屈你一點。”
林落道：“我的命都是殿下救的，一點委屈算什麼，洗衣做飯打雜，我全能幹。”
楚澤贇笑：“那倒不必，況且大夫說了你這傷需要靜養，哪能做的這些粗活，隻是，本王需要納你為妾，不知你可願意？”
林落：“為何？”
他繼續說道：“隻是對府裏這樣宣稱罷了，不然府裏無緣無故多出一個人來，怕有些人嘴風不嚴，走漏了風聲，危及你性命。”
林落道：“應該是我麻煩衛王殿下了，何談委屈？”
楚澤贇起身，摩挲著玉扳指，笑著說：“你不覺得委屈便好，那本王就先走了，你好生歇息。”
林落望他背影遠去，看室內雕花鏤空銅爐內香煙嫋嫋，像自己的一生，再不知去處。
作者閑話：
楚澤贇：計劃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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