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74 更新時間：08-11-29 23:55
上元夜，燈火通明，一夜魚龍舞。
走在街上，街兩旁掛滿各種各樣的花燈，讓人眼花繚亂。拓跋顏和沈玉瑄兩人沿著嵐關城南城大街一直向前走，街上的花燈和賣小吃的攤販引得拓跋顏流連忘返，她像孩子一樣東瞧西看。
她記得，上元節時，伽邈四莊的花燈雖漂亮，但卻冷清的可怕，阿娘死後再也沒有人陪她一起過上元。那一次……
拓跋顏狠狠的甩了下頭，她已經不能再想那些過去的傷感的事了，那樣隻會讓她變得更加脆弱，不堪一擊。
沈玉瑄陰沉著臉，望著一路興奮不已的拓跋顏，他心裏默默積起一股怨氣。
拓跋顏從小攤上拿起一把桃木梳翻來覆去的看，甚是喜歡，隻是她身上未帶錢，有些無奈的看著老板。身後一聲冷哼，一塊銀子猛的砸在攤麵上，沈玉瑄不客氣的抓起她的手快步往前拖。
拓跋顏手裏拿著桃木梳，一手被他抓著，急急道：“我沒想買它。”
“不想買你看那麼久做什麼。”沈玉瑄冷冷反駁。
拓跋顏知道他還在為下午在雲雪樓的那件事怨氣衝天，隻好暫時讓著他，別過頭去看別處的花燈不回話。
大街前方傳來一陣掌聲、笑聲。拓跋顏抬首看去，一群身著戲服踩著高蹺的人朝他們走來。他們讓開道，讓那群踩高蹺的人走過去，身邊的孩子們歡快的提著花燈，有的還拿著鞭炮噼裏啪啦的放著，市集上一片太平盛世。
“真好。”看著這一派歡鬧場景，拓跋顏喃喃道。
“是嗎。”沈玉瑄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本來是想給拓跋顏一個難忘的上元之夜，此刻心情盡無，“你可知上元節人們會做什麼？”
未等拓跋顏回答，沈玉瑄徑自道：“上元節人們除了和家人團聚，還有女子與男子會在街上等待相互認識的機會。”就像七夕一樣。
拓跋顏淺淺的笑起，“阿娘死後，我便不知什麼是上元。”隻是淺淺的笑，未到達眼底。
沈玉瑄低頭凝望她，他聽出她話中的苦澀，心中不禁軟下去，溫和道：“這樣的節日多熱鬧，應該開心點。”
“你說，你為什麼不殺我？”
“什麼時候？”
“在神殿，在雲雪樓。”拓跋顏臉上恢複一貫的清淡，將所有心緒埋在澄澈的眼底。
沈玉瑄做恍然大悟狀，“我忘了。”
“騙人。”拓跋顏微蹙眉，淡淡道。
“那你告訴為什麼在神殿不揭發我，反而還救我？”沈玉瑄笑逐顏開的問，一點沒有方才陰沉的樣子。
“因為我想捉弄你，隻是沒機會。”拓跋顏望著別處的人群，他們的歡笑讓她的心越發的孤空、冷寂。
一切都是別人的，她的存在似乎淡得像煙，轉瞬即散。
“哦？”沈玉瑄眯著眼看著她，隨即又笑開，“那真要感謝妹妹手下留情了，來我們喝酒去。”說完變戲法一樣的從身後掏出兩壺小酒。
拓跋顏不說話，接過一壺喝了起來。她喝的極快，幾口便喝完了，卻有種未盡興的感覺。沈玉瑄悠然的邊走邊淺酌手的的酒，還不時輕笑出聲。
落在他身後的拓跋顏望著他的背影也不禁會想，這樣的男人即使落拓，也那麼瀟灑自在，才令江湖女子為之傾倒。
身後的遠處突然傳來振聾發聵的震響，許多人紛紛回頭望去，五顏六色的煙花隨著響聲衝上寶藍色的天際，四下散開一朵豔麗的菊花。
天空中的煙花不斷綻開妖豔而粲然的光芒。絢爛的夜空下，拓跋顏置身於人來人往的市井中，身邊狂放卻帶著絲絲入骨的媚意的男子，正興致高昂的提著酒壺搖搖晃晃的閑走，一股眷戀感油然而生。
十六年清心寡欲、太上忘情的日子讓她無緣與世俗相連，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出來看看外麵的世界，但這一回去，她必將陷入那場江湖紛爭，也許再也永遠擺脫不去那道無形的枷鎖，以後的她隻能是天奉莊高高在上的莊主，其他的什麼也不是。
“沈玉瑄……”越過沈玉瑄的肩頭，拓跋顏驚見人流寥落的街邊一個束發玉冠的白衣男子，即使在燈火闌珊裏也依舊那般耀眼，到嘴邊的話自然而然消失。
沈玉瑄聽見拓跋顏在叫他，沈玉瑄側身笑著回望她，卻見她毫不留情的撥開他，向他身後跑去。在喧鬧的夜市裏，她的腳步聲清晰的像踩在他心上的節奏，痛得無法呼吸，一下一下的漸遠。
望著拓跋顏離開的方向，他麵上的笑容也一層層剝落，最後隻剩一張麵無表情，生冷的臉孔。
她這一轉身，便再也不會回來了。他知道。
站在原地半晌，沈玉瑄毅然轉身沒入人群中，失去了蹤跡。
玄兒，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拓跋顏怔然看著對麵的街角已沒有那個男子的身影，難道一切都是她的臆想？那隻是個幻影，從來不曾出現過？
緩緩步向小巷深處，遠離了那個喧囂的塵世，潮濕、陰暗的氣息撲麵而來。
“拓跋莊主。”
有人輕輕的在後麵叫她。
“什麼事？”她閉了閉濕潤的眼。
“在下是天羅莊星寒。大小姐讓你趕緊回莊。”背後的聲音道。
拓跋顏轉過身，眼前的年輕的男子正是雲雪樓那個莽撞的小二。
“好。”拓跋顏點點頭。
“請拓跋莊主先行一步，以免讓人起疑。”
“你小心行事。”話罷，拓跋顏錯過他身邊，向人潮湧動處走去。
“出來吧。”星寒右手輕扣腰間，“聽了那麼久不累嗎？”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在陰暗中。星寒低低的冷笑幾聲，“想跑？要看我的劍答不答應。”
話音未落，星寒的右手一緊，劍光閃爍，一把軟劍赫然從腰間抽出，淩厲的朝黑暗處刺去。
“啊！”輕微的割裂聲伴著短促的哀號響起，隨後又回歸寂靜。
星寒漠然抽出劍，踢了踢腳下的死屍，掏出手帕擦幹劍上的血跡，降劍收回腰間。
“長老會的狗。”巷子裏還留著他輕蔑的聲音，人已未見。
2008。11。16
作者有話說：看文的親們，以後更文時間改在周六或周日，和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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