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14 更新時間：12-08-03 03:04
不知道又晃了多久，天色開始轉暗，半死魚狀態的我突然感覺被人一把撈起，抱在懷裏。
他‘嘖嘖’地道：“靈血再冷下去會凝固，怕不怕，嗯？”
在他手滑過我頸脖的時候，我身體一個激靈，猛地掙紮，滾落到地上。
那家夥的身體竟然是冰冷的？！怪不得即使靠著他身上的皮毛也絲毫感覺不到溫暖，而這人竟然還想著用他的身體來冰鎮我？！
糟糕，落到地上已經沒有氣力爬起來了，忽略那個人如同看螻蟻般的眼光，我知道不能求助於那個始作俑者，於是，我伸手越過那厚黑華麗的簾子，不停地摸索……嗯，布料的感覺不錯，肉也挺厚實的。
車外隔著簾子傳來的聲音有點熟悉：“尊上。”同樣一板一眼的語調，可總覺得他有一絲的不安。
“莫廷，扶我起來……”
“……”沒有反應？難道我虛弱到這個地步？
那接觸一下總歸知道我再叫他了吧。我繼續摸呀摸，明明摸到了，突然被一隻手隔著衣袖按住了手腕，“公子，請自重。”
原來我摸到的是……屁屁？倒有點像調戲良家婦女的登徒子，如果不是沒有力氣，我想我定會笑出聲來。
“莫廷。”
“是！”
這時那邊那位尊貴的王終於看夠戲了，才讓莫廷把我扶起來，可是全身都乏力，使得莫廷隻好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起，我故作可憐地說：“抱緊一點。”他的手一僵，我看他想把我直接丟掉，可是又不敢，隻得像接了個燙手芋一般快快地把我放到榻上，喝過莫廷準備的粥，也就沉沉地睡了，一夜無夢。
之後的幾天，莫廷可以說是能離我多遠就多遠，我一看到他心情就無比愉悅，就是登徒子看到被調戲姑娘的那種過癮，可惜隻能在心底高興，因為旁邊的那個男人不會容許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調戲”他的臣子。
“過來。”他手指敲了兩下榻上的木桌，示意讓我過去。
我知道他要什麼，所以也就順從地過去了，隻是他每次把我咬破皮的時候有點疼，又不像那次一樣，把我身體的血放太多，也就在他嚐完靈血後，我感覺到肚子餓，而他又不會立刻給我飯吃而已。
“唔。”我剛睡著，頸上的痛感使我迷蒙地睜開眼睛，那個男人似笑非笑的麵孔近在咫尺，“璃兒，本尊在享用食物，沒有人敢在本尊麵前做其它事，就連出神也不敢。”
我聽著他的話，心思卻擺在他沾著血而變得殷紅的嘴唇，神差鬼使地伸出手指沾了嘴邊的一點鮮血放進口中，嚐起來與一般的血一樣，可濃鬱的血腥味讓我頓時清醒過來，而那男人明顯是想不到我會這樣做而頓了一下，隨後他盯著我玩味的眼光更是讓我感覺心慌。
隨便觸碰他的後果，自己不是沒有領教過，，怎麼就睡糊塗了？！
不知死活的家夥……腦裏突然想起這句話，是允曦說的吧。
還以為會被掐住脖子，然後隨手丟出窗外。而事實，頸間一陣冰冷，那傷口已被愈合。他手指輕抬我下巴，道：“本尊隨時可以把你內丹拿出來讓你嚐個夠，怎樣？”
上次整個身體好像散了再重組的感覺排山而來，“不敢勞煩尊上。”我硬是逼自己扯了扯嘴角。
行了差不多五天的路，馬車一直都駕得不快，看得出每一步也是非常謹慎的。
而上古道兩旁的怪異的景色也一直怪異著，沒什麼分別，令我不禁懷疑究竟馬車是否一直在原地轉。可看到那邊那尊佛和莫廷都淡定談定的，這可能性不大。
突然，馬車停下來了。
莫廷在外道：“尊上，前方就是‘中道亭’了。”
‘中道亭’？觀光的？
“大家都累了，暫且在這裏歇息一晚，繼日動身。”
“是！”馬車的簾子被挑開著，莫廷站在外麵微微彎著腰低著頭，“公子，請先下馬車。”
第一次坐車有專人在旁候著，雖然這不是我的車，這車不是奔馳，這開著的不是車門，也就算體驗過……我得意地帶著笑意跳下了馬車。
抬起頭，眼前這座豪華得像勾欄院的建築叫做‘亭’？！五層的樓層，紅木綠瓦的雅致，從這裏還看到窗台的擺的鮮花，每層都看到隱約有幾個人在走動，不喧鬧，也不完全無人煙。可是，在這古怪荒涼的山道出現這種繁華的建築就更怪異了。我下意識轉身去看馬車裏的那個人，隻見莫廷已經把簾子放下，站直了身看著前方，跳下了馬車。
咦，不用恭迎那尊佛出來？還是想直接把馬車抬進去……
當我聽到聲音回過頭時，那個人已背對著站在我跟前，嚇得我趕緊退了步。
你他媽用閃的！
“尊上，守門魔知道尊上來駕，已經打點好一切，現在內恭候。”莫廷的聲音在我後方響起。
你全家都用閃的！
“往常都一切照舊。可這次，守門魔也應該察覺到了吧。”
“回尊上，守門魔預留了一間特別的房間給公子，但還要請魔尊定奪。”
特別的房間？估計也不是什麼五星級房間，五星級服務吧……還是不要特別的好。
“先留著，本尊另有安排。”
那我寧願要特別的…………
跟著大隊浩浩蕩蕩地走進去，越接近越發覺這樓外形在變化，不僅越來越矮，而且還越來越有朽木感，連本來刷紅的牆也變成木色，窗台已經變成一扇扇緊閉的木窗，連本來悠閑的人影也消失了，活生生變成幽靈客棧的模樣。
這是坑爹的吧？！
我走進裏麵又幾步跨出去來回看了好幾遍，仍然沒有變回第一眼看的模樣，我正想走到下馬車的位置再看一遍，便給那個人讓莫廷把我提回來……
裏麵也相當簡陋，都是些木椅木桌的，還有些腐爛的趨勢……所幸雖簡陋，規模卻挺大，能把所有人都塞進來。
晚飯時分，樓下的所有人都在吃晚飯，而我，隻好低著頭眼巴巴地無語問地板，看向站在旁邊的莫廷，他目不斜視，我用手撞了撞他，用極小的聲音問道：“你餓不餓？”
這極小的聲音在安靜的廂房裏顯然不算小，那邊正跟美女妃子在用膳，你夾給我我夾給你，你儂我儂的那個男人，突地轉過頭，對著莫廷說：“莫廷，你也餓了？”
“屬下以尊上的飽腹作為最大的飽腹感。”
不說謊話之餘還能順便恭維一番，果然經過專業訓練……
“璃青，你說。”
“我也以尊上的飽腹作為最大的飽腹感。”
“換一句。”
換一句？那……
“我也以尊上的饑餓作為最大的的饑餓感。”
“…………”
正當所有人無語之際，那邊如黃鸝般清脆的聲音響起：“尊上，臣妾用完膳了。”
美女不僅容貌絕美，連聲音也好比黃鸝。
“嗯，好，本尊也飽了。”
他們這算是唱雙簧嗎？我默默在心裏淌淚。
還以為接來下還有什麼令我要淚奔的，然而最後那個人拖著他妃子施施然地走了。我肚子“咕咕”地猛叫，我一轉身就走出廂房，往下奔去。莫廷突然閃在我麵前，“公子去哪裏？”
“吃飯呀。”
“尊上還沒有下命令。”
“那就是了，沒下命令不讓吃吧。”
“…………”他一臉沉思模樣，我餓得不想跟他耗，一溜就往旁邊溜去了。
直接溜去廚房找吃的，裏麵隻有一個老頭，灶上一排的大籠子裏還冒著煙。
“老頭，我餓死了，還有吃的吧，對吧對吧對吧？”我一邊說一邊揭開冒煙的籠子，第一個，沒有，第二個，沒有，第三個，沒有？！不死心地揭開第四個，還是沒有。
我差點沒有賴在地上灑淚，莫廷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我皺著眉一動不動地站在籠子邊，仿佛要把籠子盯得有飯菜為止。
“守門魔，多有得罪。莫廷現在就把公子領走。”
我一轉身走向守門魔，“老頭，為什麼沒煮我的份，沒留我的份，你明明說有的！”我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守門魔：我明明就沒說。
莫廷：他明明就沒說。
大家對看了十幾秒後，守門魔突然鬆口道：“隻有一些普通飯菜。”
我連忙小雞琢米地點頭說：“那就好，我不要特別的。”
“在第五個籠子裏。”
“…………”剛才為什麼不堅持多一個？！
打開蓋子，果然還有飯有菜在熱著，我拿了兩碗飯和菜到那邊的桌子，坐下來就猛吃，我邊吃邊用筷子敲了對麵的那碗飯，“吃啊。”
見他久久也沒有動作，也知道他的尊上腦筋還沒有轉過來。
一旁的守門魔拉過木凳，拍了兩下後道：“莫統領，也坐下吧，此處飯菜簡陋，招呼不到。”
“前輩，千萬別這麼說，莫廷吃就是了。”
能讓莫廷這樣恭敬，除了那個人，這個老頭還是第二個，我不禁打量多幾眼，傴僂的背，可手腳還是很靈敏的，黑間白的頭發顯得跟家滄桑……他明顯也在打量我，隻聽他說：“璃青，我們應該早就見過了吧。”
我心一頓，不是又有舊賬吧……除了賴還是賴吧。
“或許吧，忘了。”我把小狐從衣服裏拿出來，拍了它兩下屁股，一開始還沒睡醒迷迷蒙蒙的，後來就吧唧吧唧地吃起桌麵的飯菜來。
這一人一畜還真是不客氣，莫廷與守門魔心想，這我當然是不會知道。
可能誰也不會想到，萬年前殺人成狂，後被前冥帝所收下的守門魔，如今居然會和他們還有一隻白狐坐在一張陳舊木桌邊聊邊吃。
守門魔：“好吃嗎？”
我：“嗯嗯~好吃。”我邊往嘴裏塞邊說。
守門魔：“以前的你不會這麼說。”
我口風一轉，“其實也不怎樣好吃。”
守門魔詭異地一笑：“以前的你根本不會吃。”
莫廷看出有膩，也放下了碗筷。
往嘴裏塞飯的動作頓了頓，然後繼續，道：“人會變的。”
守門魔居然點了下頭，道：“對，人是會變的，可是，你不是人。”
不是人？這句話多數是罵人的吧……
我用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小狐以掩飾內心的不安，“那你說我是什麼？”
他盯著我，而我卻是看向其它地方，“白梅，後修煉成仙，然後在神界犯了事，打下人界，人的血肉，神的精魂結合，成了現在的半神人。
我裝著不在意地反問道：“你說犯了事，那是犯了什麼事？”
“弑殺狄王——火帝的親兄。”
“我飽了。”我放下碗筷，把微顫的雙手收到桌下。
若守門魔隻是說我的身世，我可以選擇不去相信，但當他把殺允曦的兄長那件事說出來時，我知道，我不得不相信。
就算我落荒而逃，我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我沒有想過自己不是人，更從未想過自己會是由一株植物化成，畢竟，作為一個現代人，不是誰都能接受自己的身體原本是一條條樹枝。
“璃青。”
我收住了腳步卻沒有轉過頭去，盡量穩住了身體。
“可我知道你不一樣了，從你的眼睛。”
“眼睛不一樣？”我想起那對火紅火紅的眼睛。
“或者是，最深處的東西？”他反問道。
我笑了，這或許是我穿越到這世界以來聽過最舒心的一句話。
“糟老頭，謝謝你的飯囉。”
守門魔：“……”什麼糟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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