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82 更新時間:10-08-05 14:01
“切切切——裝擔心~~~我看你樂得很吧!快把我的點心還來!”
“小氣!”黑發少年拍桌招呼:“小二,再上一次菜!”
……
四個說說笑笑,把剛才話題的主角完全拋到了一邊。飯後年長的兩位入客房休息,歇坐在臨街的雕花窗下,便見到另外兩個拉手並肩的逛夜集燈會去了。
“過這麼些年,這孩子可算是轉過心情來了。”金發男子微笑,“兩百多年前,蒼敏剛走那會兒,他三天一紅眼,五天哭一場,完了寫正史的進度提高一倍,也不盡折騰那些亂七八糟的野史了,之後還在秘境待了一百年刻苦修行,又花了十幾年尋人——”說著話鋒一轉,“璃兒今天怎麼不和他一起去玩了?”
“嗬嗬~夜集有三天麼。今天他這麼高興,會想和墨悠單獨說點什麼的。”
——閑談的正是鳳毓燎和鳳璃。
“墨悠在異能者中當屬頂尖,不論是性子還是能力。淡泊於紅塵之外,遊走於紅塵之間,有形無影,倒是很正統的顏精傳人,當初紫魅選他不無道理——怎會默許他把千冰也帶上,我一直都不太明白。千冰的性格煙火氣太重,到現在都還勘不破生死,往後的修行可有些麻煩。”
“燎,我說你……果然是金霄宮裏睡昏頭了。你忘了你當年看到九皋之後的反應?人生而有情,會掛念,會回憶。千冰勘不破,有墨悠陪著他怕什麼,生老病死這種事時間長了自然就習慣。如果無欲無求的神那麼好,為何到今天成了人間天下?而且,”明眸一挑,鳳璃捉住身邊人環過來的手臂笑得滿臉鄙視:“你還想雙修?雙個頭啊!獨個滾到最西的火炎石海涼快去吧!”
“嘖~”鳳毓燎眸中紅光一閃,“這麼狠,趕我去鳳精焚升地?三千年浴火洗禮的時候怎麼也是要和你一起的嘛!”親個~啵~
“不怕你家祖宗嫌我力量不純?哼。”鳳璃被偷了個吻,他挪挪身子,鳳毓燎得意洋洋的貼上去,“那就多融合純一點哦?還有一千多年呢……早得很~”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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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的時光,世事變遷。墨悠幾乎已經要模糊了概念,修行、遊曆,任時間一年年流逝。記得異常清楚,總能精確說出“鳳曆多少多少年”的,是千冰。
剛開始寫史的時候,並不是這樣。千冰會寫著寫著就匆匆忙忙奔來奔去查準確日期,會專門準備一張大紙計算那些朝朝代代的更替。
改變,是在鳳曆兩千一百七十年,三月之後。
那天,在家忙活的千冰突然安靜的坐下,接著眼淚就無聲的湧了出來。
皇城暮鍾聲聲傳來。自他來到這個世界,除了墨悠之外最親近的一位指導者,德高望重的長輩,鳳氏重立皇朝以來第一位國師。蒼敏,去世。
一百歲的年紀,放在異能者身上也算高壽了,更何況他後來還幻力盡失。再好的補品也有藥石無效的時候,無病無痛自然故去,不能不說是福氣。
然而,生者的悲傷卻不會因此減少。
過後一百年,他發狠似的編纂史書,上溯鳳氏開朝前,詳盡之極。為查看記載丟失的過去,踏遍中洲所在的南遼大陸,把釋放「幻陣留影」的術法發揮到極致,將那些零星的、遺落在曆史長河中的碎片,逐一逐一的拾回重塑……
竟然累到暈倒。
鳳毓燎鳳璃見狀直乍舌,墨悠心疼得不行。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休息好了再繼續吧。”
千冰躺在床上默然,“蒼敏交給我的任務,如果當初抓緊點,他能見著的會更多。我以前就是……”
曆曆數出來的前塵往事,遺留成大大小小的悔不當初。
“如果不是總覺得自己的時間多,總想著以後可以這樣以後可以那樣,現在憊懶疏忽點又如何——子欲養而親不在……差不多的道理罷。”
“……”
等史書完成,鳳朝已換了新皇,焱夜月曦早就不在。兩人痛快的交差之後,遂帶著鳳毓燎鳳璃一起從鳳朝遁了。沒休息幾年,四個便回去漠北秘境,千冰把洞窟積年的記載翻了個底朝天,踏踏實實的修行到紫頭發紫眼。
彼此之間再不是原來那樣的大差距,千冰除了術法種類略遜,幻力可與墨悠比肩,實力可相互切磋,進益更快。兩魂也早就能自身仿實體化,這樣一起修行、共同進步,不知不覺,一百年從指縫中溜走……
千冰目標明確,他要找到蒼敏的轉世之人。
“他救我兩世,讓我重生,不,是新生——我不再是冷溶——不論他記不記得,我至少,也要再幫他一世的。”
人偶師的「識別」、幻靈師的「預知」、鳳氏的「念遷」,再加上易容師的「引忻」,通過蒼敏和千冰曾經的一線魂靈聯係,耗去千冰差不多六十年的修為,尋到鬼門之所——西諾大陸。荊洚。自在天,再返回中洲,可算是抓住了蒼敏轉生的魂落之地。
……^^
一眾歇腳的客棧離夜集燈會不算遠,少時就走到了。墨悠瞧那些幾百年來換湯不換藥的字謎,微扯唇角,看千冰在懸著紅貼紙和花燈的繩子中穿來穿去。
他家寶貝最近幾年才開心起來,蒼敏的影響力還真大。不過那人對千冰來說,是親人恩人一般的存在,辛苦些,也罷。
“悠~猜這幾個!”千冰從某處竄出來喚他。
墨悠側頭應聲,剛好麵前垂下一紅紙條上書:“竹影搖傾西北天”,於是順手拽下來,走去愛人身邊。
“誒?你拿的什麼?”千冰瞅一眼那謎麵,便握緊了墨悠的手。
多年的相依相伴,默默支持,倒是自己視作理所當然了,孰知情緒掛在心裏寫在臉上,愛人如何會感覺不到。從前作為閣主的墨悠嚴肅清冷,獨對自己溫柔,會喜歡自己溫暖和煦的性子,甚至連偷懶搗蛋也寵溺萬分;這兩百多年忙正經事,自己學足了他一貫的認真,也有年紀增長的關係,忽視了些什麼……
墨悠拿的謎題,謎底:笑。
相由心生,千冰的表情便自然而然的滿溢出歡喜快樂和一點點不好意思,聯係剛才所想,他興高采烈的舉了另張謎麵對墨悠道:“瞧,我看了和它一起的九張,全答出來會有一隻玉墜兒的獎勵,”易容後墨色的眼瞳裏亮閃閃的映著四周的燈火,“那墜子是一對咬著齒的玉梳!”
千冰拿的題是“流盡江水正逢春”,謎底:梳。其餘九個也盡是和玉墜相關的字。
不多會兒獎品到手,是件腰飾。見多了精品的兩人自然不會覺得玉質有多優良,主要是這東西做得巧,兩把小梳子柄上各套了一個環,兩個小環又一起套在另個同樣大小的環上,整套玉件均出自一塊玉;再往上才是錦帶吉祥結掛繩;梳齒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完美的圓,潤麗的色澤在燈火映照下如同滿月生輝。
兩側梳背上刻了四個字:青絲勿離。
青絲,情思。
他們互為對方梳了那麼多年的發,發絲纏繞,束的不僅是髻,更是心。
勿離。
不錯。
忽略周圍的遊人,墨悠側過頭,悄悄在愛人麵頰上親了一下,繼而牽手接著逛。思及千冰辛苦為何,他忽地想到下午遇見的那兩個人和那絲藥味,轉眼又見自家寶貝毫不擔心、滿麵春風的模樣,便安然了。
『咳~之前讓冰兒費那麼些精力,接下來靠他自己努力吧,總不能改變他命運太多!』
(待續)
飛揚小語:謝謝冰羽晨和天香韻舞兩位親留言支持偶家寶寶~~~這個外傳不長,之所以會寫到,主要是想到“後來……”這樣的事。很多故事都是不能想後來的,一想後來的生老病死愛別離,便會很悲傷。當初飛揚被某文的“後來”刺激到難過了好幾天,於是,握爪!偶家的寶寶們,後來也要幸福得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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