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566 更新時間:20-11-26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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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錢在給薛芳的那杯一杯酸牛奶裏早下了手腳,他在那杯酸牛奶中下了一種他自己配製的叫“美人無心散”的迷魂藥粉。這種專門用來對付女人的迷魂藥粉,曾經口口相傳在錦江船運社裏那些老船工當中,對老錢來說並不神秘,他在當“帶頭”的那個時候就曉得這種迷魂藥粉是咋個配製和使用的。
解放前,包括解放後,錦江船運社裏的那些老船工跑碼頭,下樂山、重慶,一路風裏雨裏萬分艱辛。好多人耐得住辛苦耐不住寂寞,一路風情一路美,勒緊褲腰帶都要嫖和找女人尋歡作樂,好多時候為了達到既要搞定女人,又不願意花那個冤枉錢,就發明了這種“美人無心散”的迷魂藥粉。這種迷魂藥粉給女人下了,女人就會失去自我意識,人看似好好的樣子,最多也就是有點臉紅而已。但心裏早就沒有了自我,就會跟著男人的招呼無意識地做些事情,而且會對往常心裏印象最好的那個男人百依百順。陳主任以往留給薛芳的印象,要比“人心壞”和老錢都好很多,所以,陳主任說啥子,薛芳都會一一奉行。
其實,這種藥粉的配製方法很簡單,就是曼陀羅花粉加三七粉。曼陀羅花粉有麻醉和迷幻功效,三七粉有快速擴張人體血管,加速血液流暢興奮的功力,兩者相加就會形成這種效果極佳的迷魂藥粉,可以使人被迷住心竅,任由擺布。因此,早年間那些老船工都叫它“美人無心散”,不無道理。老錢在當“帶頭”的時候就記住了這種迷魂藥粉的配製方法,也看見過有人在困難年景使用過這種藥粉,不僅騙了人家的色相,還騙得人家把家底僅有的那點糧食都掏空拿出來慰勞他們。當然,這種迷魂藥的配製方法看似簡單,但配製是的比例必須精準掌握,一定要6。5:3。5的比例,否則效果不佳,或者是根本沒有啥子效果。好在老錢那自貢鹽業中專學校的書沒有白念,雖說他學的事會計專業,但化學課程是他們自貢鹽業中專學校的基礎課,他要拿捏這點配比問題還是小菜一碟。
當老錢配製好了這種“美人無心散”後,陳主任將信將疑不放心,老錢自己都說好多年沒有試過了,“人心壞”更是起勁,高矮要試一試這種神奇藥粉的效力。於是,三人決定拿汪紅梅來試試看,在汪紅梅不知情的情況下給她用上。結果汪紅梅真正像是個丟了魂一樣,看人好好地一個,但跟平常完全就是兩個人樣,沒有一點自己的主見,就是顯得更加地乖巧和聽話。通過對汪紅梅的測試,她在聽話方麵絕對地服從陳主任,但對第一次見麵的老錢不感興趣,隻是不得罪而已。最後,在要她選擇和男人睡覺的時候,汪紅梅毫不猶豫地要了“人心壞”。這樣的測試結果叫陳主任很滿意和放下了心來,老錢也吐了一口大氣,覺得自己配製的這種“美人無心散”就應該是這種效果,“人心壞”就更不要說了,直間說老錢的這種藥粉太神奇、太不可思議,還說一定要老錢給他配製一點。
所以,在薛芳吃了那杯酸牛奶的時候,心裏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愉悅和舒坦,她很願意聽陳主任說話,就覺得陳主任說話好聽和體貼人。她覺得陳主任要她喝下去的那些酒好好喝,而且喝了就有一種英雄氣短,管他兒女情長和所有無關。她覺得自己過去很可笑,為了兒童福利院裏的那些孤兒,要不遺餘力地去得罪好多人。薛媽媽死了就死了,又變不回的來,犯不著要去跟哪個說個究竟。崔師傅和李會計有沒有開支管自己何相幹?自己都是一個孤兒,還要想拯救世界,救人於苦難,這不是笑話是啥子呢?
她好像是聽見軍代表在跟陳主任說恭喜恭喜,陳主任說她喝醉了,叫人把她先扶回去休息,她自己也想去睡一會兒,不願意再在這種亂哄哄的地方呆下去了。她被人駕著上了一輛小汽車,又來到了一個寬敞明亮的房間裏,最後,她被人放在了一張很舒適很軟和的大床上。
滿屋子裏到處都掛著紅,就像是鳳凰山西山坡上盛開的桃花一樣。燈光亮的刺眼,使她睜不開眼睛,她渾身一點勁也沒有,也懶得睜開。她在一片紅色中看見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薛媽媽,薛媽媽還是穿她那身套洗得發白的軍裝,腰上依然紮著那條挎著小槍的皮帶,手裏捧著一抱粉紅粉紅的桃花向她走來。可是,當薛媽媽走到她跟前的時候,那抱桃花的花瓣全都凋零,隻剩下幾根枯枝。她接過薛媽媽手裏的那幾根枯枝,對薛媽媽說:“薛媽媽,你為啥子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世上,你把我也帶走吧,不要讓我在這個亂七八糟的人世間受苦受難啊!”薛媽媽說:“傻孩子,你還年輕,薛媽媽帶不走你。做女人啊,還是年輕的好……”她又看見崔師傅站在福利院的大門口,手裏拿著一把食堂裏燒火用的鐵鉤,怒氣衝天地對她說:“哪個叫你跟那些狗日的喝酒了,那酒是毒藥,是迷魂湯!你喝了它,就不再是我們兒童福利院裏長大的孩子了,也不再是我們兒童福利院的人囉!你滾,滾……”
那個大鐵鉤向她飛過來,她哭到喊到都躲閃不及,被生生地砸在了身上,砸在了她的兩條大腿之間,她被大鐵鉤重重地勾住。那個大鐵鉤好重,壓在她身子上叫她喘不過氣來,她第一次感到大鐵鉤深深地刺進了身體,痛的她失聲大哭起來。她又像是看見了“人心壞”和老錢站在馬路邊上發狂地獰笑,他們一人手裏捏著一張紅紙片,在那裏得意忘形的喊著口號。他們的聲音是那樣的沙啞和低沉,就像惡狼一樣在她的耳邊嘶鳴嚎叫……
但她馬上又感到好一陣地舒坦和一身無力,她像是被抽筋扒皮一樣的一身抽搐僵硬和酸麻痛楚,她汗淋淋的一身被涼風一吹一激靈,嚇得驚醒了過來。
薛芳醒了,驚醒過來的她魂飛膽破……
黑暗中,她被一個一絲不掛的男人死死地壓住,男人喘著粗氣,壓得她一身經痛和喘不過氣來。驚愕中,她感覺自己也被剝得赤條條的精光,那生生的痛楚是在她自己兩腿之間,那裏濕漉漉的叫人難以忍受。她明白了是咋個一回事情,她想叫喊救命,她想把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個畜生掀開,但她渾身沒有一絲的氣力,也喊叫不出來。她痛哭流涕,在那畜生的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這個畜生嚎叫一聲從她身上滾了下來,她沒命似地向滾落在地上的畜生撲了上去,用腳踢、用牙咬、用雙手一通的亂撲亂打……黑暗中,她的臉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她頓時被打昏了過去。
當薛芳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她吃驚地看見陳主任就坐在床邊,臉上和頸子上滿是一道道血痕。那畜生見她醒了,兩眼惡狠狠地盯著她。一切都明白了,她是上了這個人麵獸心的陳主任的當,老錢和“人心壞”都是他的幫凶,他們合夥欺騙了她和崔師傅,奪走了她身上最珍貴的貞潔,也毀滅了她留在這世上的一切念想。她不知從那來的一股勁,撐起身體再一次地哭到鬧到向那個奸淫了她的畜生撲過去。那畜生站起身來閃在一邊,又重重地給了她一巴掌,將她打倒在地上,並且氣急敗壞地轉身拿出了那兩張紅紙片來,在她眼前一晃,厲聲厲氣地向她喝斥道:“你他媽的好好看看這個是啥子,這是蓋了民政局革委會大紅印章的結婚證!從現在起,你他媽的就是老子的老婆了,就是老子的女人,老子想咋個對你就咋個對你,你還敢不依了老子!你曉得不曉得,明白不明白?你要是不曉得、不明白,老子就一槍打死你這個臭女人,再去整死你心裏想的和掛念到的那些人,叫他們一個個都不得好死!”
那畜生轉身從抽屜裏拿出他那支亮晃晃的3號柯爾特左輪手槍,在她眼前把槍上的彈槽甩來甩去,“啪啪……”作響。之後,他又卸下手槍裏那些亮錚錚的子彈,掉在她的跟前,嚇得她渾身發顫,不敢再做出半點聲響來。孤獨無助的薛芳,眼淚無聲地往下流淌著,她被他這種凶狠的陣式嚇得心驚肉戰,氣都提不起來了,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了地上。
陳皓遠見薛芳這樣了,並沒有一絲心慈手軟的意思,他想收拾這樣的女人就要趁熱打鐵,就要將她的一切心思徹底地打垮,要她從今以後完全服從自己的意誌,要叫她一輩子都成為自己的一個活玩物和奴隸。他抓住她的頭發,將她從地上提溜起來摔在床上,得意地說:“我的美人兒,我還得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一心忠於的那個已經死了的老妖婆,她那男人跟娃兒子的事情,我派出去外調回來的人說,他們現在逃回到了河南輝縣老家。我現在就跟你說實話吧,隻要是你依了我,好好跟到老子過,生他個一兒一女,我就看在你我是兩口子的份上,可以放他們一馬,不再去追究這件事了。但是,你隻要是有一絲的不服氣,哪怕是隱藏在你心底下都不許,你要有的話,老子就馬上派人去河南輝縣,把那兩爺子抓回來交給區裏的造反派。不,交給區裏的造反派都太便宜了他王副區長了,他還有好多罪行呢,其中就有幫助隱瞞右派反黨分子逃脫批判改造這條最重的罪狀。隻要你不服從和聽老子的話,老子就把他直接交給鄧總司令的特別革命造反大隊處理,上老虎凳,灌海椒水,老子還不把他一下子就整死,要把他慢慢整個半死,叫他生不如死我心裏才痛快,你信不信……”
“不……我信……”薛芳嚎叫一聲,從床上翻滾下來,跪在了陳皓遠的腳下,她不假思索地撕生裂氣的哀求他:“我都依了你……我不許你再去碰他們!”
陳皓遠一陣獰笑,再一次將她提起來扔在了床上,一臉淫威地對她說:“那你現在總得給老子表示表示,讓我信你一回才對啊。”
薛芳膽怯地看了他一眼,渾身都在打顫,有氣無力低聲下氣地說:“那……那你要我咋個樣……”
陳皓遠把手上的槍往枕頭邊上一扔,說:“你說老子要你咋個樣,你他媽的昨晚上就跟死人一樣,叫老子這個當新郎官的真他媽晦氣。你還把老子整得一臉的血印子,你看!老子現在要你好好地伺候老子一盤,你今天不把老子整開心了,就算你心口不一,給老子說一套做一套,那老子就不得答應你,來啊!”
陳皓遠一把將薛芳拉進自己的懷裏,薛芳就像是一隻被老虎擒獲的小動物,驚恐萬分地一身癱軟,誠惶誠恐地任由他擺布。但此時的薛芳,心裏除了畏懼和害怕外,腦子裏卻是異常的清楚,她心裏隻有一個念想,那就是為了薛媽媽的男人和小北方,為了崔師傅,自己寧願被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欺辱!為了這個世上少一個人被傷害,她現在願意豁出自己的一切和命來,她的心已經徹底地死了!
崔師傅一晚上心裏七上八下沒合眼,到天亮了都沒見薛芳回來,他心想壞了!這個女娃子一定是叫老錢這個王八蛋算計了,他想到“人心壞”那一副色迷迷的嘴臉,想到“人心壞”一直對薛芳有“打貓心腸”,他想到上班時間就去區民政局革委會找陳主任,要陳主任給個說法。
崔師傅一大早就跑到了區民政局革委會,革委會的人都還沒有來,他就在陳主任辦公室隔壁的會議室裏等。這一等就是半天,臨近中午時分,才看見老錢一搖一晃的進了辦公室。崔師傅跟著老錢就進了辦公室,十萬火急地問老錢說:“老錢,小芳昨晚上咋個一夜都沒有回來!你把她弄到哪裏去了?”
老錢兩眼一瞪,來個不認賬和顛倒黑白亂說一氣,他說:“嗨,你這個老崔說的啥子話,啥子叫我把小芳老師弄到哪去了!人家小芳老師昨天晚上跟陳主任結婚。還請了你的,你還慪起不去的哈,現在你又跑來給我倒打一釘耙,找我要人,你簡直是胡扯八道。當然了,人家小芳老師都和陳主任結婚了,自然也就不回你們兒童福利院囉。”
“啥子……啥子呢?老錢你再給我說一遍呢……”崔師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錢極其不耐煩地說:“哎呀,我說小芳老師昨天晚上跟陳主任結婚了,人家洞房花燭夜,當然就不回你們兒童福利院了!”
這回崔師傅算是聽清楚了,他頓時火冒三丈地跳了起來,罵道:“你……你這狗日的王八蛋,你們這些造反派狼狽為奸,你們……你們這是喪盡天良呀!你昨天是咋個跟我們說的,你說……”
老錢一臉冷笑,說:“我昨天咋個說的,我啥子也沒有跟你說過。我隻曉得人家小芳老師跟陳主任結婚,他們還當到我的麵請你去吃喜酒嘞,你這個老王八蛋一點麵子都不給人家陳主任和小芳老師,一甩袖子就走了!”
“你無恥,你卑鄙……下流!你們這是搶占民女……我們全院都曉得小芳老師沒有要跟哪個結婚,我上軍代表那裏去告你們!”崔師傅氣得渾身發抖,唾沫星子都飛到了老錢的臉上。
老錢也急了,一拍桌子說:“哎,我說你這個老不死的咋個興亂說啊!小芳老師自己的婚事,她事前給不給你們哪個說是她自己的事情,人家陳主任明媒正娶的啊。我跟你說,這個陳主任和小芳老師的婚事,一是我保的媒,二是軍代表證的婚!人家是扯了結婚證的,那上麵的大紅印章蓋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要不信你去問軍代表,要不我叫陳主任來,把他們的結婚證亮給你看一下!你這老不死的東西,有你這個樣子管閑事的嘛?你要去找軍代表,你去呀!去啊……”
事已至此,崔師傅啞口無言。
但他咋個都不敢相信小芳會和陳主任結婚,而且還在一眨眼的功夫,昨天下午他們都還在一起,老錢明明是說要薛芳去幫到陳主任陪“人心壞”吃個飯,還有軍代表一路。現在說小芳老師跟陳主任結婚了,這個明明就是嫁禍於人,是個大陰謀。這麼些年來,小芳和薛院長,還有福利院裏的大家都朝夕相處,特別是薛院長走了以後,小芳對他更是唯一的依賴,無話不說。這麼大的事情,薛芳咋個會對他守口如瓶呢,這裏麵有太多的蹊蹺和無理,也有太多的理由是不成立的。再說今天老錢說的這些狗屁話,跟昨天說的完全就是兩個樣,完全就是紅口白牙、青天白日說瞎話,完全就是一副騙人、蒙人和害人不臉紅是樣子,不怕老天爺報應的險惡嘴臉!
崔師傅曉得自己跟這些不要臉的造反派說不清楚,轉身去找軍代表。王營長和謝連長也摸不到火門,隻是說:“昨天晚上小芳老師跟陳主任是結婚啊,我們當時也覺得這個事情來的有點突然和蹊蹺,但是整個過程小芳老師沒有說個不字呀?她是有一些扭捏和不自然,這個女人嘛,嫁人,特別是嫁給像陳主任這樣的人,她自己心裏也許有苦衷,不好跟哪個說啥子,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人家的確是明媒正娶的,他們的結婚證書都給我們看了的,就是小芳老師自己都沒有說半個字是哪個強迫她的,這個我們兩個軍代表完全可以證明。事實就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子的,我們絕對不會亂說的,可以向毛主席保證!”
“你們也都是遭那些造反派給騙了呀!”崔師傅仰天大喊一聲。王營長和謝連長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
崔師傅恨自己沒有把小芳看管好,沒有保護好小芳,這麼活生生的一個大女娃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遭到了這些造反派的禍害。自己辜負了薛院長,他覺得他以後就是死了,也沒有臉麵去見薛院長!
崔師傅一走出民政局大樓,就蹲在大路邊嚎啕大哭起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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