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06 更新時間:20-09-28 11:28
段國偉嘴角一沉,眉頭緊緊皺起,不過也隻是一瞬間,下一秒,他就整理好了情緒:
“的確是我們動作慢了點,但現在也找到了三枚勾玉,就算沒有找到剩下兩枚,吃了這兩個不懂事的小子,也算是夠了。”
背著螢的新人當即腿一軟就要跪倒地上,麵如死灰,心底是數不清的絕望,早知如此,就和江鶴原一樣,不因為花言巧語就輕易選擇了隊伍。
當初跟著段國偉的新人有八九個之多,一路消耗下來,就隻剩他們兩人了,並且還隨時又可能被找不到勾玉的螢吃掉。
段國偉讓螢在他們身上下了咒,現在是想跑也跑不掉,為什麼他會被選中參加這個遊戲,他家裏還有爸爸媽媽在等他。
得趕緊找到第四塊勾玉,他要回去,不能死在這個莫名得詭異世界中,在極端得緊張下,堵塞的思路通暢起來,他驚叫:
“我知道了,就算這個房間曾經放著的勾玉被拿走了,我們也還有最後一枚勾玉沒有找到。”
新人咽了一口唾沫,緊張的看了螢一眼:“為了防止螢夫人拿到最後一枚勾玉向自己報仇,幸姬肯定會把勾玉藏到螢夫人您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去的地方。”
“幸姬會把勾玉藏在自己的身上,她現在肯定在哪裏等著您去找她。”
“螢夫人,我們這就去找幸姬夫人拿回勾玉,這樣您就有足夠的勝算了。”
“是呀。”螢的聲音裏滲出難耐的嘶啞“我已經等不及了,不過在去之前,先得讓我飽餐一頓,才有力氣去。”
鋒利的犬齒深深紮入頸間大動脈中,溫暖的血液噴湧出來,新人的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很快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從地板上泛出的汙泥將他的屍體緩緩包裹起來。
螢此刻饜足的打了個哈欠,舌頭靈巧的舔舐掉殘存的血跡,踢了踢癱倒在地上的另一位新人:“與虎為謀,就應當有隨時被吃掉的心裏覺悟,起來帶路,心情好的話,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螢的眼神飄忽,最後落在窗外的圓月上,紅豔豔的彼岸花開的妖嬈而美麗,但其中卻穿插進去了一團團的白色花朵。
姐姐,做妹妹的可是對你好生想念。
“這時候的螢肯定帶著段國偉去找幸姬了。”江鶴原挼著少年軟軟的頭發,懶懶的分析道。
“最後一顆勾玉在幸姬的身上,這姐妹倆想找個機會見麵真是麻煩。”少年眼睛低垂,墨綠色的瞳孔中散漫著喜悅。
“哎,原哥,這次我懂了,感情這姐妹倆憋著放大招,故意釣對方上鉤,碰見之後再一頓操作,就看誰輸誰贏了。”
衛西對著空氣一頓比劃,看神情是已經將這次世紀姐妹撕逼現場給腦補了個七七八八。
江鶴原長歎一口氣捂住眼睛不忍再看,老天這是看他有多不順眼,才給他分配了這麼一個沙雕隊友。
“誰告訴你分出輸贏了對我們有好處?任何一方贏了,我們都會在第一時間被吃掉,成為她們鞏固實力的最佳選擇。”
“我們要做的就隻有等待,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她們是鷸蚌,我們隻需要在最後時刻趕到就是了。”
“真澄已死,留下的問題就沒了解釋的人,真是件麻煩的事。”江鶴原小聲嘀咕起來,目光正對上少年,溫柔像水一樣流淌開來。
都夜來放下了從不離手的扇子,捏著自己的流蘇耳墜細細把玩:“你就不好奇,在畫中螢給了段國偉什麼條件,讓他舍得冒險,助紂為虐?”
“這是一場遊戲,遊戲有輸有贏,贏得人自然會獲得豐厚的獎勵,如果遊戲得獎勵額度是定值,自然是活著的人越少,獲得獎勵越豐厚。”
“段國偉沒打算讓除了他以外的人活下來,是為了獨吞獎勵,選擇新手局是因為風險不大,容易一鍋端,他做的這麼熟練,手下不知道沾了多少條人命。”
江鶴原神色黯然,遊戲就是修羅場,哪怕這一次遊戲平安通過,也還有生死難料的無數次,沒有人能保證自己能在如此極端的環境中,保留作為人的善。
談話間,菊屋中冒起衝天的火焰,熊熊的大火迅速蔓延到周圍。
“看來,那兩位已經等不及要好好敘敘舊了,我們也該跟著過去了。”扇麵張開,都夜來的臉上隱隱透出看好戲的興奮。
菊屋的樓頂上,火光中模模糊糊能夠看到兩個人影,一位已經倒在地上,看上去戰況並不樂觀。
螢爬在地上,臉被幸姬用腳狠狠的踩進泥裏,泥土散發出讓人作嘔的陳腐氣息,把她帶回還是廚房雜役的卑微時刻。
她是個什麼事情都幹不好的小雜役,而露在那時是吉原最漂亮的花魁,漂亮的不像是出身風塵的女人。
她嫉妒,羨慕,都是被家人賣到吉原,都是一樣的下等人的命運,憑什麼自己睡在爐灰上,而她日日夜夜享受著無數男人的追捧,吃穿用度皆是上等。
所以當露因為被灌醉了酒,親自到廚房中找醒酒湯時,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她懇求露將她帶離廚房,哪怕隻是跟在露身邊打掃,做最髒最累的活她也願意。
露歎了一口氣後,答應了,她心下狂喜,向那幾個眼高於頂的遊女套來的消息果然有用,露是整個吉原最心軟的花魁,這一把,她賭對了。
她擺脫了雜役的身份,成為了禿,被當作下一任花魁培養,學習和男人交談的方式,舞蹈,三弦琴。
無論學習什麼她都發誓要做到最優秀,她要報複那些將她拋棄的人。
但無論她怎麼努力,她的麵前都有一座無法翻閱的大山,露的優秀是她無法翻閱的陰霾,隻要有露的存在,她就永遠被掩埋在她的光輝之下。
露是空中的那輪圓月,她是陪襯月亮的黑夜,隻要她和露一起出現,客人們的目光永遠都隻會落在露身上,不會分給她絲毫。
直到有一天,真澄出現了,真澄大人是最新調任的和泉守,年輕倜儻,風流帥氣,與花街中尋歡作樂的和泉人截然不同,真澄對遊女們極盡溫柔,並非僅僅將她們當成一個玩物。
她在真澄溫柔的眼神中淪陷了,即使知道這份我溫柔並不是留給自己,但她還是深深喜歡上了這個新來的男人。
直到有一天她的露姐姐跑來抱住她,告訴自己,她懷孕了,孩子是真澄的。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將她還未開始的愛情抹殺的幹幹淨淨,她第一次感覺到了強烈的恨意,產生了想要將眼前這個擋在她前進路上的完美女人除去的想法。
但不是時候,她隻是一個小小的禿,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在露的光環下得到的,所以她蟄伏了下來,等待最佳時機。
終於,機會出現了,真澄想要迎娶露,但露身為名動四方的花魁,是要被送往京城作為籌碼換取更多的利益。老鴇不會輕易答應將露送走。
於是露想到了逃,露告訴自己,她厭倦了吉原花街中日日陪笑的生活,厭倦了那些追著她團團轉的男人,她貪戀真澄的溫暖的懷抱,聽他描述他們逃離花街後的生活,一切聽起來都是那麼美好。
聽到這話的螢以為不過是露被愛情衝昏了頭,過不了幾天就會清醒過來,聽老鴇的話,乖乖打掉孩子,然後被盛裝打扮送往京城,安心接受自己的命運,安心成為高管們的玩物。
一直乖巧的聽話的露在這時開始前所未有的激烈反抗,她絕食,拒絕接待客人,老鴇一狠心將她關到了柴房中。
被關了柴房的露果然安靜下來,老鴇每日都派人前來勸說露,露拒絕接受。當老鴇沒有辦法的時候,螢告訴老鴇,可以讓她去試試。
螢來到了柴房,看到了廢話不減的露,嫉恨快速填滿胸口,壓製住了殘存的理智,當露拉著她的手,告訴了自己的逃跑計劃後。
她知道一直等待的機會來了。
那是一個暴雨夜,露買通了看守柴房的打手,悄悄來到後門,按照約定,真澄會在離後門不遠的荒原離等著自己,快了快了,逃離了這裏,自己預想中的生活就可以實現了。
吉原花街,埋葬了無數女子的青春,看著歡聲笑語一片,其中不知道掩藏了多少遊女的苦與恨,哪怕貴為花魁也不例外。
所謂花魁在那些人眼中,不過是高檔的玩物罷了,新鮮勁一過,就成了丟棄在一旁的消耗品。
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是雲煙,平民女孩羨慕青樓女人的奢華,青樓女子羨慕平民女孩的自由與天真。所有她這次出逃,選擇帶上了螢—一個和自己境遇相同的可憐姑娘。
但她沒有想過,籠中鳥衝破阻撓後,在廣袤的天地中死於依賴,金魚奮力跳出禁錮自己的魚缸,等待著它的是失去生存環境後的死亡。
露推開後門,一把寬大的油紙傘就罩在了她的頭上,傘下是真澄熟悉的臉,露送一了口氣,忍不住嬌嗔道:“人家叫你在荒原裏等著,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等螢來了我們就走。”
“走,等誰來了就走?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走得掉。”老鴇的身音隨著驚雷砸下,將露的計劃砸成碎片。
怎麼會,她明明!
螢從老鴇的身後走出來:“姐姐,對不起了,但菊屋是我的家,我可不能忘恩負義,背叛了媽媽。”說著親昵的挽起了老鴇的胳膊。
“露,你怎麼如此執迷不悟呢,有些東西逃不掉的。”老鴇看著眼前自己一手調教出來菊屋最完美的花魁,心疼的閉上眼,她不是不心疼這孩子,哎,留不得了。
老鴇轉身背對著露:“按照規矩,動手吧。”
“老身在這裏感謝真澄大人的幫助了,明天就將螢送到您府上。”
臨死前,露看著螢的嘴角勾起快意的笑容,盈盈投進真澄的懷抱,然後再親手將自己推入湖中。
但她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死去,陳屍荒野的吉原女人的怨恨和她一起讓她成為了怨氣深重的骨女,日夜徘徊在通草橋邊等待著良人。
過路人喚她—幸姬
作者閑話:
晚點會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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