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15 更新時間：08-12-07 14:13
每天回公寓，麗都會選擇經過這條小路。
小路筆直而幽靜，兩旁種著櫻花樹，到了晚上，隻有幾盞清冷的殘燈點路，燈光與漆黑稠稠地粘在一起，說不清的纏綿。走這條兩百米左右的小路，往往用上十幾分鍾，說不上享受，隻能說是習慣。以前的麗喜歡陽光，現在的麗習慣黑暗。在白天，麗總會戴著墨鏡；到了晚上，也會畫上濃重的眼影和妝容。習慣用這些去遮擋曖昧不清的目光，習慣將自己融進黑暗。在光明下暴露自己，隻會更加自慚形穢。
麗在小路上腳步細碎，墨鏡下的鳳眼貌似漫不經心地打轉，五感傾注在左後邊的櫻花樹上。那裏傳來微不可聞的聲響，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人是聽不到的。
麗暗暗旋動戒指上的機關，戒指邊緣“吐”出一小截粘有鑽粉的鋼絲。好久沒用這條殺人於無形的“絕”絲了，一條無形的蟲子在麗的心髒蠕動著，叫囂著。沒想再次觸碰“絕”絲竟然讓他如此興奮，連呼吸也變得有點急促。是人類血腥的本性吧？他還清楚記得，將“絕”絲放在活人頸脖上的感覺，隻要輕輕一按，“絕”絲便會深入皮膚，再稍微用力，氣管就會被剖開一道大口子，空氣就會從肺葉往外抽，死得痛快，而且…美觀，死者的喉嚨隻會留下一抹淡淡的血痕。當然，隻要你喜歡，而且用力適當，可以毫不費勁地把頭顱從身上分離開來。
以上這些和一些勾引男人的方法，都是麗從葵安排的“課程”裏學到的。而麗，也沒有令葵失望。
麗忽然把腳步停下，身後的聲響也隨即停下。四周除了絮絮的風聲，就隻剩下蟲子的叫聲。
該死！相隔這麼遠，“絕”絲根本發揮不了作用。
麗皺了皺眉，心裏盤算著距離。
“出來吧，別耗大家時間了！”麗冷言，手中的“絕”絲繃得更緊。當不知道暗處的是敵是友時，還是把握主導比較好。
“麗……”櫻花樹下，一個黑影緩緩移動。
“Tora！”麗僵硬了一下，也跟著轉身，手中的“絕”絲保持著戒備狀態。
他沒有被平靜的生活混淆而忘記現在自己的處境。他從城山組裏跑了出來，他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城山組的事，但在其他人眼裏，這無疑是一種背叛。他知道葵一定會派出天羅地網到處搜刮他的存在。這個時候，除了他自己，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麗不認為Tora會傷害他，隻是到了不得已的時候，不排除武力反抗。
“好久不見。”說話的是麗。獨自麵對Tora的時候，麗總會不自在。按道理來說，Yoshiki封鎖了消息，他們應該不會這麼快找到這裏才是的。
Tora向麗走來。在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頭頂是一盞路燈。昏暗的燈光在照在Tora身上，竟會產生一種眩目的感覺。
Tora注意到那根在黑暗中反射著冷光的“絕”絲，向前一步，又見那冷光動了一動。Tora笑了，自覺那笑比哭還難看。他萬萬沒有想到，麗會對他拉起那條在過去一年裏取過無數人性命的“絕”絲。
“最近過得好嗎？”
“很好。”麗中肯地點了點頭，他的確覺得來到B城的這段日子，是優去世這一年半以來過得最開心的。不過……“你來這裏找到我，就是要問我過得好不好？”
“你以為呢？麗，你根本不相信我！”Tora閉上眼睛，試圖平伏心中翻起的波浪。對，麗還是不相信他。經過了這麼久，經曆了這麼多，還是不能改變什麼麼？
“Tora，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我隻是對所有人保持著還有的警惕！”
“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Tora說著低下頭，額前的頭發遮擋住眼睛。
麗別過頭盡量不去看他，看到Tora的脆弱，隻會讓麗覺得愧疚。
“不要在這些無聊的問題上糾纏下去了，好嗎？Tora，我很累，如果沒什麼重要事情，我回去休息了！”麗收起“絕”絲，轉身邁開腳步。
“那次你走了以後，我很擔心，找了很多地方才找到這裏*”背後傳來Tora的聲音。
“……”
“麗……”還是Tora的呼喚，仿佛因為看到麗沒有停下而更加焦急。
“……”
“麗，求你別走！”
一雙有力的臂彎從後麵緊緊圈住麗，他終於停了下來。
Tora衝上前去，從後麵緊緊抱住麗，生怕麗下一秒會從他懷了掙脫出來。
“Tora，別這樣。”麗歎氣。
Tora把頭抵在麗的背脊上，身體不住地顫抖。不，不要，他不要這樣。從沒有過的焦慮讓Tora恐懼。原本，他還以為，隻要默默地守在麗身邊就好了。但是，他發現，原來麗根本不需要這種自以為是的“保護”。他害怕，害怕麗會從他視線裏永遠消失，他知道麗做得到，就像一場夢一樣，夢醒時分，才發現一切都隻是虛空，“麗，跟我走！”
“跟你走？”麗的語氣冷得像冰，“跟你回去城山組，讓你把我帶到那幫畜生麵前？”
“不，不是！在來找你之前，我已經脫離城山組了！我們可以到一個無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上安定的生活！”
“Tora，我說過，我不值得你為我這麼做。Saga是個好人，你和他一定會幸福的！”
“麗，我隻要你，我隻要你！”Tora吻上麗的頸窩。
濕熱的吻落在細致的肌膚上。麗扭動著想躲開，卻被死死地捆住，耳邊是肺葉交換出來暖暖的吐息。敏感的身體開始被點燃。麗的背脊緊貼著熾熱結實的胸膛，胸腔劇烈的起伏讓他心驚。
“你會後悔的，Tora！”
Tora頓了頓。後悔？會嗎？或許吧！不過……他知道他不能眼睜睜地放麗離開，那他肯定會後悔一輩子。
“我愛你，麗…我愛你……”Tora不斷呢喃，不斷展轉，一口含住耳珠，用唇齒蹂躪。
“你知道嗎？愛情對我來說是奢侈品……”麗按住Tora上下遊走的手。盡管呼吸紊亂，語氣還是極為平靜。
“我可以給你一切你想要的……”Tora的聲音明顯染上情欲，沒有理會麗的反抗。
“但是，我不愛你……”
Tora僵住了，欲望被淋息，頭挨在麗的頸窩，聲音非常輕柔。“不要緊，我可以給你時間，去淡忘過去的事，去忘記城山優……”
“不可能忘記的，優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優是麗這輩子最愛的人，這份愛麗將把它帶進墳墓。這是誰也不能改變的。
“那我呢？你當我是什麼……”Tora不敢看麗的眼睛，他把聲音壓得很低，掩飾著心中的不安。
麗沉默了一會兒，越發平靜，“Tora，對不起，我從來沒有打算把你當作什麼……”
Tora頹然鬆開麗，踉蹌地後退兩步，艱難地搖頭，“那…城山葵呢……”
“……”麗低頭不語。
於是，Tora說出了麗至今都難以忘記的話。
“不管你是愛他還是恨他，你的眼裏一直都隻有他，你的所有情緒都圍著他打轉，即使是恨，也希望被注視吧？你什麼時候才能看見我？什麼時候你的眼裏會隻有我呢？我一直在你身邊，你都察覺不到……”
即使是恨，也希望被注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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