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49 更新時間：08-11-16 18:41
“沚鳶啊。你說那羊胡子到底葫蘆裏賣什麼藥？黑臉白臉都一個人唱了。”我熟門熟路，死皮賴臉的滾在遊夜房間軟榻上不走，遊夜也拿我沒辦法，隻好哀怨的看著沚鳶。
比起自己的房間，我倒更熟悉遊夜的房間，天天都來這裏串門。
“聆語知道近期會開武林大會麼？”沚鳶和遊夜坐在桌邊喝茶。
我一聽有感興趣的，蹭的一下坐了起來“武林大會，那是不是要選什麼武林盟主。羊胡子已經有錢有名聲了，就是沒權，那麼他想籠絡遊夜，來加強戰鬥力？”
“這就對了。”沚鳶遞給我茶杯，今天。茶的香氣清芬鮮靈，茶味醇和含香，湯色黃綠澄明。
“茉莉花茶？”好久沒喝到了，這是師姐以前最喜歡的茶“可是，武林大會，高手如雲，有個遊夜恐怕還不夠吧。”
遊夜冷哼一聲，一幅鄙視的樣子“什麼武林大會，不過是些下檔次的幫派無聊的比鬥，真正的高手從來都不屑參與。”
“哦？不會高手都去華山論劍吧！”我腦袋一激靈脫口而出。
見遊夜吃驚的表情，顯然是歪打正著，我差點笑岔了氣“真的有華山論劍，居然真的有，哈哈哈……拜托，這都什麼年代了……哈哈哈……”
遊夜和沚鳶當然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大反應，我連忙深呼吸幾口氣，止住了笑：“沒，沒什麼，你繼續。”
“武林大會在即，我看他也忍不了多久了。”
上官鳴那日雕蟲小技早就被我和沚鳶識破，那個清冽的男音，我一聽就知道了。不論是挑撥還是假惺惺的站出來幫我們開脫，都是他一人在唱獨角戲，他處心積慮的設計一切，我也不好當麵戳破，就陪著他玩，看看他到底耍什麼把戲，也順便滿足一下我想瀟灑走江湖的夙願。
我打著哈欠，眼皮漸漸變重，懶懶的說：“這武林盟主隻是個虛名，將來指不定還得投靠朝廷的。”
許久都沒有人說話，沚鳶走近軟榻，聆語已然睡著。
輕柔的抱起聆語，將她送回房間後，沚鳶也回自己房間，遊夜卻正坐在椅子上等著他，沚鳶似是早就料到，也不驚訝。
“我風梟的身份江湖上鮮有人知。”遊夜先開口。
“嗯，這幕後也許還不止這些。”沚鳶推開窗，繁星滿天。
“那你打算怎麼辦？”遊夜露出擔憂的神色。
“我會解決得，你不必擔心，當日決定離開，我就知道會這樣。畢竟炎淼國勢力分布甚廣，恐怕我們早就被盯上了。”沚鳶看著窗外微微蹙眉思考著。
遊夜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用，沚鳶堅持的事情從來都不會輕易放棄，他也隻能全力守護著他“我知道了。”然後開門回房了。
沚鳶撥弄了一下燭火，來到書桌前，鋪紙，研墨，提筆，落字。
燭火搖曳，將沚鳶的身影拉得格外頎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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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請柬又送來了。”
一個小廝拿著份大紅請柬跪在地上恭謹的說，這已經是今天第十次了。
“你，退下吧。”
上官鳴麵露難色，拿著請柬丟也不是，收也不是。看他那模棱兩可的樣子我就不禁感歎他的演技未免也太假了，拿個請柬在我們麵前來回走了好幾圈，每次到遊夜麵前就是歎氣，不明擺著在對遊夜說：你要關心我啊！
我倒有點可憐上官鳴，遊夜沒心沒肺的，你就算拿請柬放他麵前他也不會理你，沚鳶就更不說了，儼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上官莊主有何難處，不如說出來聽聽。”我終於看不過去了，他再這麼走下去我眼睛都快變鬥雞眼了。
上官鳴見我開口詢問，興衝衝的走上幾步，又猶豫的停了下來，一唱三歎的說：“在下不才，受武林同道邀請去參加明日的武林大會，可是在下才疏學淺，且我們莊中鮮有武功上乘的，怎麼好去競爭呢。可是實在是盛情難卻……”
說句話還拐這麼多彎，虧你還自稱武林中人呢，婆婆媽媽就一娘們！我在心裏極度鄙視他。
可麵上卻露出欣喜：“這是好事啊，上官莊主不妨就去試試，所謂以武會友也未嚐不可，再說我們三人這些天在飛鳳樓多虧了您照拂，不如我們隨您一起去，一來，開開眼界，二來，興許遊夜能幫上您。”
上官鳴心裏樂開了花，屁顛屁顛的就給我們倒茶：“對對，姑娘說的極是。那在下這就去準備。”說著就走了。
“搞定。”我衝遊夜和沚鳶咧嘴笑了。
第二日，我們一行人就隨著上官鳴前往雲澤山參加武林大會。
雲澤山是蒼晴國第二高山，山上常年雲霧繚繞，群峰疊翠，有機地組合成一幅有節奏旋律的、波瀾壯闊、氣勢磅橫的立體畫麵。
聽上官鳴說，冬季雲澤山更是秀美異常，玉砌冰雕、銀妝素裹，不僅有冰掛、霧凇等奇景，更有雲海、佛光等幻像。
這讓我突然聯想到了黃山，隨著海拔升高，氣溫急劇下降，我瑟縮在沚鳶懷裏，但還是忍不住打開了車簾向外張望。
可就在我們不知道的暗處，流言也一夜間傳開。
天下第一神偷，三年前偷走炎淼國紫玉後銷聲匿跡，近日將於雲澤山參加武林大會。
於是今年的武林大會別開生麵的多了許多高手，有的是衝著“天星隱耀”的神劍無夜劍去的，有的是衝著“來影無蹤，劍鋒鬥移”的遊夜去的，但絕大多數卻是衝著紫玉去的，傳聞擁有紫玉便能開啟位居炎淼國龍脈的金山。
“哇！好大的排場。”我看的目瞪口呆，雲澤山的頂峰金頂上，各大門派一一整列，放眼望去五顏六色的幾百個方陣，中間是一人高的擂台，周邊圍了好幾圈椅子，因該是給各門派門主坐的。
來的路上我就問過上官鳴這武林盟主到底是怎麼選的，當然基本上還是那老掉牙的規矩，江湖上有聲望的名門大派，行俠仗義，能夠服眾。
不過門派中要有一人武功能鶴立雞群。這估計就是他想找遊夜幫忙做打手的緣故，隻要我們不說，無夜劍不出鞘，誰也認不出遊夜。
我們一下車就覺得周圍空氣頓時淩厲了幾分，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們這邊，遊夜也不知不覺握緊了無夜劍，前所未有的伸手將我護到身後。
沚鳶的眉頭更是像打了個死結，臉上神色難見的凝重。再看各門派，不少人看我們的眼神像盯著獵物一樣，陰狠，鷙利。我隱約感覺今天情況似乎有點蹊蹺，我們好像變成了主角。
果然不出我所料，一鮮衣少年從人群中一躍而出，提劍指向遊夜“遊夜，做了這麼多年縮頭烏龜！今日我定要和你一分高下。”
遊夜冷著臉掃了眼少年，語氣冰冷而生硬“天殺，讓開，我沒空。”
原來這個就是天殺，我不禁抬眼細細打量他，一身紅袍讓人不注意也難，眉宇間是不可一世的驕傲，此刻盯著遊夜的眼睛分外明亮。再細看，手中原來握著的不是劍而是刀，卻是比平常的刀纖細不少。
他見遊夜不搭理他，就用激將法“怎麼，偷了紫玉想安享晚年了？”
遊夜依舊不看他：“我再說一遍，滾開。”
嗬嗬，這下我驕傲了，遊夜被我激過許多次，你這點雕蟲小技早就落伍了。
天殺臉色不善，淩空一刀劈向遊夜，遊夜甩出劍鞘擋過天殺一招。無夜劍出鞘，依舊是通體詭異的黑色，仿佛那黑色下是如岩漿般的炙熱，渴望著鮮血的喚醒，引地獄之火鍛造，取萬人鮮血冷凝，這樣的寶劍，讓人看著就難耐想占有的衝動。
頓時，我們就被好幾個高手包圍。
上官鳴一見形勢不對，就做起來牆頭草，倒戈了。
這好好的武林大會，倒反而變成了搶劫大會。
幾個回合下來，眾人竟然沒占到遊夜半分便宜。看來遊夜這天下第一神偷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可不一會，我們就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了。
沚鳶一手拉過我“夜，情況不利，不要戀戰，先抽身為好。”
遊夜點頭答應，拉起我們就想用輕功逃離，可一看外圍，竟不知不覺布下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看來他們今天是準備周全，隻等著我們落網。
他們再次攻過來，我拿起地上未出鞘的劍，想了想又抽了一個相同的劍鞘，沚鳶不解的看著我，我淺淺一笑“防身而已。”
遊夜也隻能應戰，不出我所料，他們果然盯上了我和沚鳶，遊夜情急之下，竟然露出背後生門，被天殺一刀劈傷，可他卻不顧傷勢，飛身過來為沚鳶擋住攻擊，眼看受了一刀的遊夜戰鬥力急劇下滑，我們被逼得連連後退。
沚鳶見遊夜受傷，反而不退了，見他凝神，屏息，似乎在周轉體內真氣，可沚鳶不是不會武功麼？
不過容不得我多想，沚鳶生生吐出一口鮮血，遊夜怒紅了雙眼，握緊無夜劍用十成功力橫掃千鈞，眾人紛紛被掃出幾丈遠。
“鳶！”遊夜跑過來扶過沚鳶，黑色的眼眸森冷駭人，臉上是難掩的焦急。
沚鳶抓著遊夜的手，困難的喘息著，臉上毫無血色“先帶聆語走，我不會有事的。”說完就暈了過去。
遊夜定然不肯丟下沚鳶，可他也沒辦法同時帶兩個人走，沚鳶暈了過去，人白的像張紙一樣，不及時醫治定然會有生命危險。再這樣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我狠下心，抓起身邊的劍，提劍坻上沚鳶咽喉，伸手搶過無夜劍插回劍鞘，遊夜不敢相信的看著我，眼中寒光攝的我心驚肉跳，滿臉被背叛的憤怒。
我閉了閉眼，不去看他冰冷的眼眸。我知道一旦我做出這個決定，我就會失去他們，失去了這一路護我寵我的朋友，失去了我來到這個世界唯一的羈絆。
“放下無夜劍，我就放你一條生路！”我說的平靜決絕。
“為什麼！”遊夜氣的牙齒咯咯響，握拳的手早已捏的骨節泛白。
我冷笑一聲“我早就偷到了紫玉。可你卻對我十分警戒，所以今日我故意引你們上山的，就是為了得到你的無夜劍。沚鳶的病再不治恐怕活不過今日，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要問我為什麼？”
遊夜的眼睛已經充血，如果可以，他現在一定把我千刀萬剮：“原來這就是你接近我們的原因，沚鳶那麼相信你，你……好！好！好！是我瞎眼了！哈哈哈……”
遊夜發狂般的笑，山間回音傳來，同樣的淒厲，他滿眼的恨意肆虐撕咬著我的心“今日起，我們一刀兩斷！他日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我的心此刻是一陣陣的抽痛，我是真的在乎你們啊，原來心痛得感覺是這樣的。
我笑的淒美，可在遊夜看來卻是厭惡萬分。
我隨意將身邊一把劍丟給遊夜，“好啊，我等著你來找我，所以，你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本來他的輕功就出神入化，現在不用顧及我，抱起沚鳶一眨眼就不見了。天殺等本想找遊夜比武的人見他走了，也就掃興的離開了。
但此刻想要得到紫玉和無夜劍的人紛紛將矛頭指向我。
顯然，比起遊夜，我手無縛雞之力，他們也不怕我能插著翅膀飛了，倒也沒急著上前來搶。
“姑娘，乖乖把紫玉和無夜劍交出來，我們就不傷你。”道貌岸然的和尚上前想說服我。
“嗬，沒想到這年頭和尚都會打家劫舍了。”我嗤笑一聲看著他，周圍的人也不禁笑了起來。
和尚被我氣得臉色不善，但還是很有修養的強辯“阿彌陀佛，貧僧隻是不想這兩樣物件再禍害人間，所以想早日銷毀它們而已。”
“這樣啊，那我可以幫大師的忙哦。”我的身後就是萬丈深淵，剛說話間我就悄然退到崖邊。我舉起無夜劍。“隻要我一鬆手……它們就不會再出現於世了。大師你看可否？”
老禿驢果然緊張了，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就被身後的人一劍刺死。
“呸，老禿驢，假仁假義真惡心的很！”竟然是軟腳蝦，這倒讓我意外了。
“嗨，軟腳蝦，我們還真有緣呢！”我拋了個媚眼給他，隻見他嫌惡的吐了口口水
“騷貨！少來這套！還不快把紫玉和無夜劍交出來。”
我笑了，如銀鈴般的輕笑“軟腳蝦，我一直想問你，你哪裏來的自信我就看上你了？論長相沒遊夜俊美，說武功也隻有給遊夜當凳子踩得份。這些倒還其次，你什麼不好姓，偏偏要姓阮，阮少俠，我看以後行走江湖就用軟腳蝦這名號吧，多讓人印象深刻啊！”
軟腳蝦身後爆發出一陣哄笑，他的臉一下子變得像蠟燭一樣，又紅又僵。
“不過看在我們認識的份上，你丟了劍過來，我就告訴你紫玉被我藏在哪裏了？”
他聽見我鬆口就高興了，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我附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告訴你啊，你真的很……蠢。”
軟腳蝦的臉一下子青了，伸手就給了我一掌，我連退數步倒在崖邊，胸口一陣血氣翻騰，喉頭甜惺，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軟腳蝦，虧我還念在和你相交的份上，告訴了你紫玉的下落，你居然還想殺人滅口。”我怨毒的盯著他“好，那你休想得到無夜劍！”
我一鬆手，無夜劍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我狠狠丟了下去，眾人看了都是一陣惋惜。可不出所料，眾人焦點都轉向了軟腳蝦。
軟腳蝦這才明白過來中了我的計，連忙辯解“你們別信她，她根本沒有告訴我紫玉的下落。”
可現在不論他說什麼，眾人都不會相信。
軟腳蝦轉過頭，惡狠狠的向我走來“你居然陷害我！”
我裝出一臉棄婦的樣子，哀婉的說道：“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你既然不想我活著泄密，我死就是了。”
聆語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寒風撫過她的麵龐，如玉般精致白皙，藍白色的衣衫背著風翻飛，在這青山綠水間仿佛一片白雲般柔美，聆語微微後退一步，仿若乘風歸去的仙人，消失在煙霧繚繞的懸崖上。
眾人都呆了，看見聆語跳崖，就更加確信聆語將紫玉的秘密告訴了軟腳蝦。
於是，武林大會就在軟腳蝦的慘叫聲中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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