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27 更新時間：20-10-08 17:52
凡界疆域遼闊，諸多國家林立，各有勢力範圍和風土人情。薑琛二人此行要前往的是一個叫天機國的地方，此地位於漠北之側，常年氣候幹燥少雨，田地收成不算好，國家也不怎麼富裕。
幾日之前，司命星君在四象八卦星盤上發現守護此地君主的紫微星呈現式微之狀，此地更是近一年多出現熒惑守心之天象，似有不祥之事要發生。他二人此行正是奉命來調查並解決此事。
天機國雖然是個小國，人口數量比鄰國少了將近一半不止，可由於其全民信奉天機教，凝聚力異常強，反而在幾次重大戰役中守住了國土，沒有家破人亡。因而，經過了這幾次戰役以後，全體國民對於本國國師極為尊崇，教權在這裏儼然勝過了皇權。
走在天機國境內，處處可見懸掛有天機教聖徽的旗子，就連普通民眾的臉上也有著聖徽圖案的刺青。薑琛想找個路人打聽一下國內現在的情況，卻因為是外地人而遭到了當地百姓們的排擠和驅趕。無奈之下，他和張顯赫隻好也學著畫了個像模像樣的印記在額頭上，冒充當地人，這才得以蒙混過關。
他倆在天機教都城一家客棧下榻，並從店小二口中得知，近日來由於天氣幹旱無雨，莊稼顆粒無收，國師已決定於近日在祭壇擺陣求雨，並舉行祭祀活動來拜祭天機神，保佑接下來的國運。
這求雨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聽這小二的口氣，國師求雨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薑琛將一塊銀錠子遞過去，進一步問道：“求雨需要征得天上神明同意，不知國師是什麼來頭，居然有如此神通？”
小二四處瞧了瞧，確定沒人看見以後，小心地把銀子收了，彎下身子，在他倆耳旁小聲講道：“你們八成是從外地來的，不知道我們國師大人的厲害。想當年，隔壁雲霄國攻打我們的時候，我們的戰士死傷無數，眼看著就要被滅國了。這時候，國師突然不知從哪兒找來了一批新的士兵，這些士兵作戰神勇，不知疲憊，日夜作戰，生生將敵人打了回去，還反敗為勝。雲霄自此再也不敢進犯天機。國師的本事可大著呢，遠遠不止求雨這麼一件事。”
這傳奇的戰役聽著是挺有趣的，讓人很難不去猜想這其中有何玄機。張顯赫冷笑道：“看來倒是我們孤陋寡聞了，國師如此厲害，想必也是因為得了天機神的真傳吧？祭祀活動又是怎麼回事？”
“祭祀活動本來是每五年一次，可是這次仿佛提前了。至於祭祀的具體內容，我也不清楚，隻知道每次祭祀都會折損許多國師座下的弟子，這些人為國捐軀，保未來五年國運昌隆，也算死得其所了。”
越聽越邪乎了，祭祀一事內中肯定大有文章。薑琛正欲問點別的什麼，就聽見不遠處有一大隊人馬朝這邊緩慢前行著，聽馬車軲轆在地上攆過的沉重聲響，他們似乎還馱運著什麼東西。
他們朝門外看去，便見一群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正從門外大街經過，所拉的馬車上用繩索綁著一個足足九尺多高的石像。石像雕刻的極為精細，甚至連衣裙的褶皺都層層可數，看模樣應該是個神像。小二見狀，匆忙跑過去關上了門，緊張道：“差點就褻瀆了神像，還好沒被人看見。”
他走起路來腿腳很是不便，一跛一跛的，也不知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根還是後天發生了什麼意外。腿腳不靈便的人選擇來當跑堂，也許是為了生計所迫。
另外，正常百姓見了神像不都是頂禮膜拜麽，怎麼這個小二反而一副受了驚嚇避之不及的樣子。薑琛對他的反常舉動很不解，問道：“你在慌什麼？方才拉過去的是什麼東西？”
“二位還是莫要再問了。近幾日祭祀在即，沒事就別亂上街了。等祭祀過去以後，有什麼事再辦也不遲。”小二答非所問道。
薑琛隻好又拿出一個銀錠，正色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這次，小二接過銀子的手明顯比剛才慢了許多。看得出來，即使在金錢的誘惑下，他還是猶豫著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張顯赫用手支著下巴，望著他問道：“剛剛過去的神像莫非就是天機神？”
“天機神”三個字講出來以後，小二的臉色立馬變得跟死灰一樣了。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敷衍道：“二位從方才就一直對國師的事如此感興趣，我勸你們還是不要打什麼主意為好。國師的本事，二位絕對是對付不了的。”
很好，他既然能這麼說，看來他已經猜到他們來者不善了。薑琛盯著他的額頭看了一會兒，道：“這位兄弟口口聲聲說國師多麼多麼厲害，可我見你對他也未必真心實意的尊重。不然，這本該刺青在臉上的圖案怎麼到了你這裏反而掉色了呢？”
小二一聽，急忙伸手摸了摸額頭，瞧見手上因為汗液而花了的墨漬，頓時嚇得渾身哆嗦起來，趕忙跑去了櫃台。
薑琛以為他要搞什麼把戲，卻隻見他從櫃台下麵取出一支筆和一麵銅鏡，著急地想把花了的刺青補好。他朗聲道：“你無須如此驚慌，此處隻有我們兩個客人，沒有人知道你的這個秘密。隻要你好好瞞著，等你從這裏離開了，永遠不會再有人發現這件事。”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小二再也淡定不了了。他放下了銅鏡，愣愣地看著這倆個人，語氣裏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你怎麼知道我要離開這裏？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來的時候，你正在清點著一些銅板。見到有客人來了，不是把它收進櫃台，而是塞進了自己的腰包。我方才不斷地用錢收買你，也是試探。我幾番跟你打聽，你都毫不避諱，跟外麵那些中了邪的人完全不同。我想，整座城，你可能是為數不多清醒的人。”薑琛答道。
“二位好漢。”小二不斷地向他倆求饒道，“小人隻求你們不要泄露了我的行蹤，我的確要趁著今夜城門打開的時候混出去，這一走不會再回來了。至於國師也好，天機神也罷，你們不要再打聽了。”
薑琛莞爾，隻是用法術變出一個拳頭那麼大的金錠子擺到了桌上，道：“你要出遠門一定需要不少盤纏。我們不過是來跟你打聽消息的，不會壞你的好事。或者，你不要這錢，我也可以把你的跛腿醫好，如何？”
“我可是再三勸過你們的，是你們自己不聽，非要來管閑事。”小二拿過金子，攥在了手裏。
看這兩人儀表不凡，又能徒手變出銀子，或許真是什麼奇人異士也說不定，小二穩住了心神，開始正經回答他們的問題：“剛剛門外經過那群人，便是國師的一部分弟子，他們護送的正是天機神的石像，前往的地方便是祭壇。最近幾日，由於祭祀需要準備大量的物品，城門那邊的把守會比較鬆懈，比較好混出去。至於這刺青，原本天機國的民眾每個人都要在額頭上紋上這個以示自己對天機神效忠的決心。我小時候怕疼，阿娘心疼我便沒有給我紋下去，隻是讓我畫在額頭上，千萬不能被別人知道，否則便要殺頭。這麼多年我一直戰戰兢兢地，沒成想今日居然會被你們兩個外鄉人發現。”
“假的真不了，你該慶幸發現這件事的是我們而不是別人。那你為何要選擇離開這裏呢？”薑琛問道。
“你們來到這裏就不覺得我們這裏很奇怪嗎？”小二滿臉擔憂地望向門外，絮絮叨叨地講道：“大概是一百年前，那時我們的王得了絕症就要死了，是國師治好了他。後來雲霄國攻打我們，由於我們寡不敵眾，險些亡國，又是國師救了整個國家。後來國師就創立了天機教。前任王死後，新王年紀尚幼，大權旁落。國師便是從那個時候起號召全國的百姓信教，大家都成為信徒。”
“一開始，我們也都覺得這樣沒什麼。可是國師又頒布法令，強令所有國民都必須在額頭上刺上聖徽的圖案，以表忠心。我小的時候隻是因為怕疼而躲過一劫，但是慢慢地我就發現每個有刺青的人漸漸地都變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大家變得極度擁護教派，甚至主張要讓國師取代王。不僅如此，軍隊也變成教派似有，國庫也是。在天機國，任何敢於對教派提出質疑聲音的人都會遭到大家的圍攻，被當作異教徒抓起來。這些人最後都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小二歎了口氣，又繼續道：“不僅如此，更可怕的事發生了。國師突然提出要每五年舉行一次祭祀活動，普通百姓是沒有資格圍觀祭祀活動的全程。可是大家都知道，每次祭祀舉辦時都會死掉幾百人，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國師的弟子。每次死掉大批弟子之後，國師又要從全國的年輕人裏選一批來補充，所有適齡的年輕男女幾乎都無法避免成為國師弟子的噩夢。除非……”
“除非身有殘疾。而你就是因為這一點才避開了對嗎？”薑琛問道。
小二點了點頭，空洞的眼神裏倒映出內心無比的絕望，隨即又搖了搖頭道：“可是我很快就逃不掉了。天機國本來就是個小國，民眾不多，平時因為天災就要死掉不少人，如今更是人丁單薄。再繼續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我這個跛子也不得不被選去做國師的弟子。真到了那一天，我的死期也就快了。”
“事情比想象的要棘手。”在一旁默默聽著的張顯赫評論道，“若隻是尋常的妖魔，除了他就是。可這次涉及到了這麼多百姓，恐怕不能輕易下手傷及無辜。明明這邪教處處透著古怪，可方才外麵的百姓還都是一副中了邪的樣子，看來要除國師，需先破除他給這裏百姓所下的咒術。”
“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薑琛補充道：“為今之計，還得想辦法在祭祀當日去拜會一下那個國師，探探他的底，看看是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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