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35 更新時間:20-11-03 17:18
荀應歡沒有等到簡泓。他沒有什麼胃口吃飯,可是徐郎將飯食擺了滿桌的時候,他又強迫自己冷靜。簡泓隻是離開一天,他不能這麼自亂陣腳,會讓他失望的。他要好好的,好好的吃飯,好好的養嗓子,好好的幫他看著這個家。
第二天,他還是沒有回來,隻知道皇帝駕崩,四皇子繼位,換天了。荀應歡也不知本該早夭的四皇子怎麼冒出來的,他隻是知道,簡泓還沒有回來,而他,什麼都做不了。
第三天,他去了荀府找荀逸,不出意外被攔在了外頭,荀逸要與他斷絕關係。
第四天,他去找劉泉,劉泉的神色很奇怪,像是在看什麼髒東西,又像是帶著恐懼,既是不屑又是害怕,最後隻是道,簡泓沒事。
但是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簡泓都沒有回家。
這個冬天對荀應歡來說格外難熬。
歡園那邊的王家莊今年收成頗豐,新的莊主沒有額外要什麼稅目,隻是一成丁稅,許多人家都可以過個安年。
但是有些家庭卻不見得。
王老四家是村中有名的富戶,家中原有一兒一女,與這時代眾多人家不同,他家女兒從小就養的精細,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能嫁個好人家一輩子幫襯兄長。這姑娘名叫王喜兒,模樣標致,第一個跟了王大人的就是她,後來進了王府,吃香喝辣,每年還有足夠的銀錢送回家裏。
因這筆錢,王開義娶了媳婦,媳婦又生了孩子,進門三年連生兩個兒子還不夠,全家求神拜佛,處處找偏方,終於在今年春又生了一個女兒,得償所願。
好景不長,五月初,王大人事發,王喜兒跟著一起被斬了,這女兒也變得沒了用途,隻剩下一張嘴,醒了就要喝奶。
全家人被王喜兒養刁了胃口,七八年沒做過農活,若是換成從前,別人種地一年到頭也掙不了幾個錢,他們就算是窮了,也不是最差的那個。可是今年歡園的新主子仁慈,莊子上所有土地都沒有加稅,家家戶戶大豐收,可不就襯出了他家的窘迫?
這幾日閑下來,王開義與人喝酒,每一場都氣得肝疼。這家說六畝地收了九百斤,那家就說八畝地收了一千兩百斤!更氣人的要數那些佃戶,他們本沒有什麼良田,尋常能賺個口糧便罷了,今年,酉生隻留下了三成的糧食,其它都給了佃農,這些人拿到手裏的,比往年的農戶還要多一倍!
再看看自家,原先的田地都賣掉了,剩下兩畝也荒了。原先種地養不活人,他們也未曾可惜,如今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成了整個村裏的笑話。
醉醺醺回到家裏,便聽自家媳婦跟老娘說:“到好意思嘲笑咱們憑女娃活著,他們一家家的閨女不也眼巴巴的送到了園子裏,誰知道被那主人家玩了多少遍呢。”
“反正咱家老大老二將來是肯定不能娶那些爛貨的。”老太太也道,“我瞧他們,也就是眼紅咱家喜兒能得了大人青眼,哎,我苦命的喜兒啊……”
王開義聽得不耐煩,一壇子砸到了地上,果真讓人閉了嘴。
他回了屋子,四仰八叉躺下,打著呼嚕睡了過去。睡了不知道多久,他被一陣哭聲吵醒,當即就上了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小床前頭,將九個月大的孩子拎起來,狠狠砸在了牆上,口中罵道:“賠錢貨,哪有餘糧把你養大?”
他說完再次睡了過去。
一刻鍾後,他媳婦進門給孩子喂奶,便見到牆上地上都是血,小小的孩子倒在地上,麵色青紫,已然斷氣許久……
再是個女兒,這也是全家求爺爺告奶奶好不容易生下來的,誰能沒有感情?婦人抱著孩子哀嚎:“王開義你個喪良心的,這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乖囡囡啊!”
老兩口也聞聲趕來,加入了哭喪的行列裏。
王開義清醒之後才發覺自己做了什麼,本有三分悔意,在這種指責裏都消失殆盡,滿腦子想著,那歡園的主子不要女人,這女孩養大了有什麼用?就算是到時候他要了,現在歡園養著的那些,哪個不比他女兒合適?這姑娘養大就要十幾年,家裏沒有地也沒有收入,哪有錢養她這麼久?他做的都是為了全家,有什麼錯?
他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出了門卻不知道該去哪裏。
正這時,王管事出來辦事,正好瞧見了他。
兩個人是舊識,那些年王喜兒作為莊園的半個女主人,沒少讓王管家給他哥哥送信,一來二去,王管家在裏麵賺足了跑路費,與王開義一家子都十分熟悉。
既見著了,兩人便約著去喝一杯。酒過三巡,山莊裏唯二失意的人都落了淚,大吐苦水。
王管家說那酉生去了就把他當成個尋常下人使喚,現在原來那些小廝都能到他頭頂作威作福。
王開義就說村裏那些窮酸不是以前去他家借錢的時候了,一個兩個都跟個開了屏的公雞一樣、
王管家再說園子防他跟防賊一樣,不許他靠近女子學堂一步。
王開義就說全家都不理解他,抱著個賠錢貨罵他。
你一句我一句,酒裏全是兩個人的齷齪和不堪。
酒醒了,兩人對視一眼,想到了一個法子。
左右那些村民將孩子送上山就是送給男人的,送給誰不一樣呢?他們一個人要的是錢,一個人要的是權,其實完全是可以合作的。
……
兩個人兵分兩路:王開義說服了一家人,叫他們和自家女兒聯絡好,將計劃告知於她。
王管家找了自己原來的下屬,設法給這個女孩兒開了後門,將她放進了後園,直接送到了酉生的床上。
這莊子原先就沒幹過什麼正經事,不正經的東西一大堆,王管家找機會給酉生下了藥,送他回了自己的房間。
酉生隻是個尋常莊稼人,今年二十一歲,連女人是什麼滋味都不知道,突然之間,一個千嬌百媚的姑娘躺在他床上,對他百依百順,他自己在藥物的驅使下自製力幾乎為0,郎有情妾有意,可不是正好成了好事?
他倒也有擔當,很快就和這家人提了親,八抬大轎將人娶回去了,還給荀應歡發了請帖。
荀應歡當時也沒有在意,他還在處處搜尋簡泓的消息,幾個狐朋狗友都轉了一圈,每一天都沒閑著。
作者閑話:
天啦嚕,我的主角終於會走劇情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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