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551 更新時間:16-04-15 12:22
清晨的霧靄被一陣寒風拉成一絲絲縷煙。空氣宛如源泉,流淌過周身。桂花的香氣彌漫了整條巷道。巷道的另一方一輛汽車正向這邊穿梭過來,擾亂了寧靜的巷道。
太陽緩緩冉升。車輛穿流不息的街道上,步行的人交相輝映,你儂我儂的,似和諧的一道風景。
莊嚴的公司大廳。職員陸續地步入大廳。
何政文身著西裝打著領帶,手持公文包意氣風發地推門而入。
“何總監早!”總台的客服小姐微笑招呼。
何征文回過頭,大方地回應:“大家早!”
“總經理已經到了,正在會議室等候。”一個男職員迎麵趕來彙報。
何征文微笑道:“謝謝你!”
會議室的走廊上。柳仲民背靠在牆壁上,埋頭深思,臉色略顯惆悵。
何征文笑迎了過來,說:“仲民兄,這麼早就到了。”
柳仲民抽身站立,遲疑不決地抬起頭注視著他,輕聲道:“今天不是有會議嘛,所以我得早點到達。”說著埋下頭。
“你真是稱職的總經理啊。”何征文拍拍他的肩膀說。
柳仲民身體的某個部位突然狠狠地揪了一下。他遮遮掩掩地連忙轉過身去背向著何征文。
車內,秘書小姐將一份擬好的文件遞給身旁的董事長。
“這是什麼?”柳翰山疑惑地問。
女秘書提示:“不是你叫我調查的人氣表嗎?”
柳翰山恍然,笑著說:“哦,你看我這記性,是該退休了。結果怎麼樣?”
“如你所願。”秘書欣喜地說。
“這就好了。”柳翰山突然沉重地說,“但願,仲民不會怨我。”
秘書小姐安慰道:“董事長一向都是秉持公正的原則,總經理會理解你的。”
會議室。各位董事都對號入坐。何征文和柳仲民麵對麵而坐。
秘書小姐推開門恭敬道:“董事長已到,會議馬上召開。”
柳翰山莊嚴地走進,很快來到座位坐了下來。柳翰山微笑著說:“開始吧!”
秘書小姐便以職業的口語闡述:“關於新任董事長的評選已有了結果。”
大家都激動地坐直身體拭目以待。
柳翰山的目光轉向了何征文,對他一笑。
柳仲民無意間撞見了麵露不快,同時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卻努力掩飾自己衝動的情緒,盡量保持微笑。
“下麵請董事長宣布新任董事長的名單。”秘書小姐小心翼翼地遞給柳翰山一張名單。
柳翰山起身接過名單,麵朝著大家,正要揭曉,就在這時候,財政部的部長匆忙趕到會場,急切地叫喊道:“請等一下!”
大家不約而同地扭頭去張望。
“有什麼事非要跑到會議上來說嗎?”柳翰山嚴肅地說。
部長按捺不住,低聲下氣地說:“抱歉各位!事關緊急,請容許我向您報告。”
柳翰山卸下肅臉,和氣地說:“好了,你說吧。”
“是。經過我們財政部的仔細調查,結果證明,上次挪用公款的就是……”
柳仲民緊張兮兮地望著何征文疑惑的臉龐。
“是……何總監。”職員艱難而難地道出了何政文的名字。
“什麼?”何征文驚訝地叫道。
柳翰山渾身一怔,半晌:“孫部長,你確定你沒弄錯嗎?再仔細核實清楚!”
“胡說八道!我何征文一向做事都是光明磊落,怎麼會挪用公款?請你們再慎重地調查一下!”何征文理直氣壯地說。
“當然,我口說無憑,這裏有你的簽名,你可以核實。”孫部長平靜地說,順手將帳單遞給了何征文。
何征文接過仔細看了看,不禁震驚。柳翰山見何征文臉色鐵青,疑惑不解。董事之間都互相議論著。這個會議室一陣騷動。
柳仲民心裏直打哆嗦,手心不停地冒冷汗。
在慌亂的情形下,一位董事提議說:“柳董,竟然證據確鑿,足以證明盜竊公款的就是何總監,那麼,請你下結論吧。”
柳翰山猛地轉過身,情緒稍有些激動地說:“請等一下!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這?”董事不解地問。
“董事長,你一向辦事都是講究效率的,現在應當給何總監相應的處分!”部長急切地說。
何征文無辜的眼神盯著柳翰山,希望他一定要給自己做主。
“秘書,請念一下,公司的製度。”柳翰山百般無奈,吃力地說。
秘書小姐遲鈍地:“按照公司的慣列,一旦有觸犯公款的現象……一律開除。”
柳翰山愛莫能助,心裏慌作一團,久久地凝立在那裏。
柳仲民的視現轉移到窗外,心裏頓時堵得慌。
何征文頓時感覺到了柳翰山的極度無奈。他很尊敬這位董事長,出於關切他不想讓他作難。他冷靜地走向柳翰山,低沉地說:“不用了,這字跡是我的。”
“董事長,你怎麼看?”部長詢問。柳翰山猶豫不決,難以作出決定。
何征文邁著沉重的步伐走近柳翰山深深地鞠了一個躬,平靜地:“董事長,請給予批準!”
柳仲民目光呆滯地望著何征文。
“我……一律照章辦事,開除何總監。”柳翰山無奈地喟然長歎。何征文滿意的朝董事長微笑,隨後向大家告別便匆忙離去。柳仲民愣了愣,緊跟了上去。
柳翰山頹然地坐在沙發上,低眉愁緒著。
“征文!”柳仲民趕緊叫道。何征文緩慢地回過頭去,詫異地詢問:“你有什麼事嗎?”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柳仲民緊接著又說,“如果有什麼困難盡管來找我。”
“找你?”何征文帶著諷刺的語氣說。
“我……”柳仲民結巴地吐詞不清。
何征文疑視著他,向他邁進一步,斬釘截鐵地說:“我明白了,原來你就是幕後的使者對吧?”
柳仲民埋下頭遲緩著,久久不能回答。何征文怒吼道:“是你對吧!”
柳仲民坦然得一口咬定:“對!是我!”
何征文失落地說:“其實我從沒有想過跟你競爭什麼,你卻一直排斥我甚至損毀我的聲譽。”
柳仲民道:“我是迫不得已的,請你原諒!”
“嗬嗬……原諒?”何征文淒涼的笑著,聲音哽咽地說,“原諒這兩個字在你嘴裏說得好輕鬆。在你的心裏朋友跟權力是同等的價值還是權力高於朋友?”
柳仲民愧疚地凝望著何征文,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何征文絕望地注視著他,生硬地說:“朋友,也可以用權力來交換嗎?”
“我身為董事長的兒子,不能讓大家瞧不起,所以,我不能輸給你!總之,我已經做了,有必要向你坦白,請你原諒!就算是朋友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何征文激動地上前揪住柳仲民的衣襟,凶狠地嚷著:“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在我麵前裝什麼真誠,做給董事長看吧。”何征文用力將他推開,突然內心隱約疼著。
柳仲民踉蹌了一下終於站穩腳。“當然有,而且很慚愧,但是,我不能半途而廢。”柳仲民毫不猶豫地說。
何征文的目光黯淡了下去,低沉地說:“即便是這樣的結果我這輩子也不後悔跟你做過朋友。就到此為止吧!”說完便轉身離去。
柳仲民一直站在那裏,目送何征文的身影漸漸遠去。隱約變得忽其不定地,趕忙倚在牆上,穩住了搖晃的身體。
何征文掩飾著邂逅的憂傷,刻意微笑著向職員走來。職員們流露同情的目光都擁過來安撫何征文。他們似乎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何總監,你一定要堅強!我們相信你是清白的。”職員們義無返顧地說。
“謝謝你們,有你們的這番話,我還有什麼遺憾的,你們要努力地去做好工作,加油哦!”何征文努力強顏,並鼓勵著大家。和大家告了別,便迅速離開了公司。
夜晚,街邊攤店。桌上擺放著啤酒和一些下酒菜。何征文一杯接過一杯濫飲著。
攤點的老板一旁注視著他,見他一臉憤滿的樣子,心裏有些替他擔心。抬腕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老板終於坐不住走了過去與他相對而坐。
“先生,都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何征文吃力地抬頭望了望,說:“我還要再待一會兒,錢我會付給你。”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擔心你喝這麼酒對身體不好。”老板趕緊解釋。
“你在關心我?嗬嗬……連朋友都不會這樣對我,你竟然會?”何征文嘲笑說。
“先生,看你愁眉苦臉的,是遇上什麼煩心事嗎?不妨說出來解解悶。”
“我的問題永遠都說不清楚了。”何征文搖頭堅決地說。這瞬間,他突然想起了董事長。一次出差,他的才能被董事長所認可,並把他留在身邊,像父親一樣培養他……
“看你一表人才的,想必一定是在大企業上班吧?”老板說。
“沒什麼意義。”何征文感慨地說。
老板呼應道:“是啊,大企業裏勾心鬥角的,像我們對奢侈的生活沒什麼向往,做點小本生意湊合過日子就行了。”
何征文流露出羨慕的眼光,笑了笑說:“這樣也不錯啊。竟然和你這麼談得來,陪我喝兩杯吧。”
“好吧,看你平易近人的,不嫌棄我們底層的人。”老板爽快地答應道。
“來——幹杯!”何征文豁然,暢飲著。
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了。何征文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老板也醉倒在桌上。
何征文睡夢中突然夢到了自己的妻子,使得他驚醒過來。他使勁力氣站起來掏出皮夾子付了錢,轉身晃悠地朝馬路方向挪動過去。
突然,一輛汽車朝他迎麵疾駛過來。
何征文被一道強烈的燈光照射著,失去了視線。
“嘣——”一聲震耳欲聾聲響,在寧靜的街道上延伸。一灘鮮血滾滾湧流而出,染紅了黑暗的夜晚。
清晨。沒有陽光的照耀,死氣沉沉的街道。
柳仲民疾步向手術室奔赴過去。一群醫生圍觀在手術台邊。柳仲民站住了腳,頃刻間,雙眼模糊。
“征文,不!”柳仲民聲嘶竭力地吼道。慌忙地奔跑了過去,蹲下身子,沉痛著。
“征文,征文。”一位孕婦匆忙地趕了過來,望著眼前的白布遮蓋著的屍體,頓時目光呆滯,身體僵硬。
柳仲民連忙抬起頭打量著她,原來是他的妻子尹淑蘭。可是沒有想到現在竟然有孩子了。
尹淑蘭挪動沉重的步伐走進屍體,手不停地顫抖掀開遮蓋,待她看清了死者的麵孔,瞬間哭聲衝上天。
柳仲民心懷愧疚望著她,順勢上前去攙扶著她。尹淑蘭痛哭流涕,嘶啞地喚道:“征文,征文,你不能這麼自私?你不可以的!”
“天哪!我都做了什麼?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柳仲民在心裏怨恨著自己,一時痛苦不堪。
尹淑蘭傷心絕望的,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征文,你說過,你會一直陪伴在我和孩子的身邊,現在你卻不信守承諾,我恨你!恨你!”尹淑蘭抱怨著,抽噎聲接連不斷。
柳仲民此時此刻好後悔,如果沒有私心的存在,興許征文就不會去喝酒造成現在的悲劇。
尹淑蘭情緒激動,抓著何征文的衣服抖動他,嘶聲竭力地呼喚:“你起來!起來啊……”
醫生和護士都竭力安撫她:“請你不要這樣,這對胎兒不好。”柳仲民不能再造孽了,趕忙去拉住尹淑蘭,保護她的孩子。尹淑蘭什麼也不想聽,掙脫柳仲民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啊——”一聲痛吟。尹淑蘭的臉色忽然刷白。
“你怎麼了,啊?”柳仲民驚慌失措地問。
尹淑蘭含淚緊抓著柳仲民的衣角,請求道:“快點!救我孩子,好痛啊……”
柳仲民見到一股鮮血滾流出來。措手不及地趕緊攙扶起她。“醫生,快來呀!”柳仲民一麵攙扶著她一麵大聲呼救。
尹淑蘭凝望著柳仲民,似乎想要把整個希望都托付給他。柳仲民目不轉睛地望著淑蘭,依稀感覺到了她信任他的眼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產房裏邊傳來一陣清脆的生命音符。
柳仲民抱著孩子對她微笑著,像父親一樣百般地嗬護,欲把所有的愛都給這個剛出生的小生命。
尹淑蘭緩慢地睜開眼睛,望著孩子清脆的哭聲,驟然間,心裏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二十五年後。
一個明媚的清晨。整個天空裂開淡藍色的溫柔,紛紛揚揚地包圍著梁若一。她身著米色連衣裙,披散著烏黑的秀發。手捧著書籍懷著期待的心情在這寧靜的馬路上漫步走著。
十字路口,一輛汽車緩緩向她駛來。車內,柳石延固執的語氣正在通電話,心不在焉的。梁若一在十字路口的中央停了下來,專注地在想什麼。
汽車裏突然又響起了爭執聲,柳石延沒有留意前方的行人,繼續向前駛去。
梁若一想得正投入,仿佛外界的事物都不能驚動她。柳石延瞬間發現了前方的行人,慌亂之中緊急刹車!
梁若一聞聲轉過身,一輛騎車正朝她襲來。頓時一陣驚慌手中的書籍和資料飛離身邊,紛紛揚揚撒落一地。
汽車發出巨響的摩擦聲音,停滯在梁若一的膝蓋前。書被車輪緊壓著。梁若一渾身驚顫著,心怦怦地直跳。
柳石延也驚愕了一陣,抬頭望著她。梁若一回過神,抬頭望去,因為他帶著一副墨鏡看不清臉長什麼樣子。
柳石延仔細打量著若一,她身後披著烏黑的秀發。
梁若一一陣虛脫後站起身來惱怒地吼道:“你幹嗎,沒有看見前方有人嗎?真是嚇死我了。”
柳石延強詞奪理地說:“怎麼了?難道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嗎,你長著兩隻眼睛哪去了?”
梁若一覺得莫名其妙,大聲嚷嚷:“喂!是你開向我的耶,你怎能這樣,真是蠻不講理的家夥。”
柳石延不耐煩了,說:“夠了,讓開!我要離開了。”
梁若一突然發現書本不見了,環顧四周沒有,心裏恐慌了起來。“喂!快讓讓我。”柳石延等得不耐煩了,直按喇叭。
梁若一氣憤地回過頭撞見了書本,原來在汽車輪子下壓著呢,趕忙走上去蹲下身子去拾那本書本,使勁全身力氣怎麼也抽不出來。
柳石延煩躁道:“你在車底幹嗎?趕快閃開!”
梁若一急了,連忙站起身:“你著急什麼,我的時間也很寶貴,快,把車向後挪動一下。”
柳石延心浮氣躁地問:“又幹什麼?”
“你壓著我書啦,快點啊。”梁若一著急道。
“你讓開!我挪一下。”
梁若一趕忙推到一邊去。柳石延加快油門向前駛去,火速地離開了這裏。梁若一氣得火冒三丈:“你……你這個混蛋,怎麼不講信用?”
若一俯身拾起書本,輕輕地拍去灰塵,憐惜地撫摸著它。
“好好的一本書現在卻變得殘缺不齊了,真是可惡!”若一懊惱不休。
柳宅。柳仲民回到家。慧麗急忙從樓上趕下來,拉住老公的手勸說:“仲民,等石延回來跟他好好談,不要再吵嘴了。”
“這個孩子怎麼會怎麼忤逆呢?說上一句,他頂十句。”柳仲民靠沙發坐下歎著氣說。
慧麗有些抱打不平,趕緊解釋:“你隻會說石延,那你呢?你說話不也很過分嘛。”
“你……”柳仲民因激動一時變得語塞。
“我怎麼了,我這是替你們擔心。”慧麗委屈地說。
柳仲民說:“都是你給慣的。”
“媽,我回來了。”柳石延摘下墨鏡瞥見了柳仲民滿是憤怒的臉龐。
慧麗倉促地走近柳石延,悄聲細語地說:“你和你爸好好談,千萬不要頂嘴,啊?”柳石延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慧麗才安然離開客廳去廚房張羅。
柳石延接近柳仲民,漫不經心地說:“爸,有什麼事,你說吧。”
柳仲民拍打著茶幾抽身站起,動怒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怎麼,長大了,翅膀也堅硬了,我管不著你了?”
“爸,你誤會我了,我並沒有刻意地針對你。”柳石延趕緊辯護。
柳仲民擺擺手,平靜地說:“好了,不說這個,你說說看,為什麼不去公司上班?”
“我不喜歡去公司,更不喜歡你給我安排的工作。”柳石延不假思索地說。
“不喜歡,那你喜歡什麼?”柳仲民心存疑慮地說。
柳石延一本正經地說:“我喜歡做屬於我自己的事業,而不是依靠爸爸一路飛黃騰達。”
柳仲民對石延有些驚異,“你有這種想法,我感到很欣慰,隻是,你認為你現在有這個實力嗎?”
“實力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創造的,總有一天,我會讓向你見證我的成果!”柳石延的語氣變得強悍。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柳仲民說。
“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柳石延斬釘截鐵地說。
柳仲民被石延那強悍的目光所震撼。午餐後,柳仲民離開了家準備去公司。
梁若一蹲在十字路口不遠的草地旁細心地粘貼破損的殘紙。車子經過她身旁,柳仲民不經意看見了她,瞬間記憶起什麼?
“停車!”柳仲民趕緊打開車窗向外探望。一副令他吃驚的麵龐清晰而然得展現在他的眼前。“——淑蘭”柳仲民驚喜地喚道。
腦海回想著二十年前的那一幕:柳仲民提著行李箱,尹淑蘭抱著孩子,走進一座舊式別墅。柳仲民擱下行李,從尹淑蘭的手裏接過孩子。
“你先休息一下,等我安排好了,你就安心在這裏住下,好好地把孩子撫養長大。”
“你,你為什麼要對我們這麼好?”尹淑蘭疑惑地問道。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是征文的好朋友,現在他走了,我這個朋友應當這樣做的。”柳仲民吞吞吐吐地說。
尹淑蘭感激地:“你的好意,我替征文感謝你,但是,這不太好吧,我承受不起這麼大的幫助。”
“何太太,你一定要住下來,不為你自己想,也總得替孩子想想吧,她才剛出世,總不能讓她跟著你東奔西走的。”柳仲民迫切地勸阻。同時又希望內心的罪孽也夠減輕一點。
尹淑蘭凝望著孩子,她那熟睡的樣子真的好可愛,怎舍得讓她跟著自己受苦呢。柳仲民俯身下去用柔和手地撫摸著她的小臉蛋。
“真的好可愛啊!長得很像你。”柳仲民笑著說。
尹淑蘭嘴角露出了輕微的笑容,這一刻仿佛有幸福的光芒存在。
柳仲民第一次見到她微笑,瞬間被她這種像百合花驟然間綻開的微笑給深深地吸引住了。
“謝謝你。”尹淑蘭溫柔地說。
柳仲民突然有些羞愧地轉過身去。過了一會兒說:“給孩子起名字了嗎?”
“在孩子還沒出世之前我和征文就已經想好了,如果是個女孩就叫若一。”尹淑蘭沉重地說。
“若一,真好聽的名字。”柳仲民歡笑著說。
尹淑蘭含蓄著說:“是啊,隻要是征文取的名字,我都很喜歡。”
柳仲民的罪惡感仿佛又繁衍在身體裏。
“征文,你放心,我會盡心地照顧淑蘭和若一,你不用擔心。”柳仲民在心底默默地許下承諾。
“董事長……”司機叫喊道。
柳仲民驚醒過來才發覺自己已發愣好長時間了。向四周探望不見梁若一的身影。
柳仲民憾然道:“人呢?”
“什麼人?董事長,還去公司嗎?”
柳仲民精神恍惚地,吃力地說:“去……”
“好的。”
“淑蘭,你在哪裏?能給我一些提示好嗎?”柳仲民暗含著惆悵默默地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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