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99 更新時間：09-01-05 11:08
“那個明笑是你什麼人？男的還是女的？你好像很在意她？”賽莉婭躺在草地上，枕著雙手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萬千卦。對他口中叨叨念念的明笑很是好奇。忍不住問出了口。
萬千卦抬首看向天空，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曲著雙膝，看了看隨意躺在草地上很是愜意的賽莉婭，心中無限感慨，十二年前他們也是這般對著話。
沒想到十二年後還會重現當年的場景。
而且，兩人之間既然還是陌生人。
不知道是苦澀還是該感慨。
萬千卦無奈的苦笑一下，細細說道，“明笑啊，她是個很特別的孩子。想起來很是明亮。就算再怎麼不開心，我想隻要看見那樣的笑容都會禁不住的好心情起來。無論是誰。”
從未見過生人的自己本是很害怕人類的。雖然他是花玥。可是對於人類的恐懼仿佛是與生俱來的。沒有理由。可是牧明笑的出現打破了他的這種想法。
原來人類也可以這樣純淨。
那是一種從靈魂開始就純淨的幹淨。
他不知道為什麼那樣純淨的靈魂會寄居在那樣小的身體裏，可是若放在一個成熟的大的身體裏總覺得更加的不適合。
當她知道自己的不是人身份時沒有恐懼沒有遠離，隻有那小手，暖暖的小手重重的拍著自己的腦袋——
“誒，萬千卦，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在眼裏是那種那麼膚淺的人麼？拜托，不就不是人麼，有什麼還奇怪的。我們是朋友誒。朋友知不知道……”
當時萬千卦心裏就在想，若連這個都沒什麼好奇怪的那麼還有什麼是能夠讓她奇怪的？
他不明白牧明笑為什麼不會怕他遠離他，但是在她說“我們是朋友”的時候他真的很開心。
以前和堯慶紫在一起時他除了修行就是修行，沒有想要報仇的心，隻是為了能夠繼承花玥。雖然如此可是當年父親在自己麵前灰飛煙滅的景象總是不經意間襲上心頭，怎樣也揮散不去。
他有很多的不解，更甚者這些不解通過印象中斷斷續續的片段，父親傷感的表情，族人一個個的離去，到處的血鋪天蓋地，還有那些人扭曲的笑容，不斷的組合導致了萬千卦從骨子裏畏懼了。
若不是牧明笑的出現萬千卦寧願一輩子和堯慶紫呆在穀裏。
這樣就不會見到那些讓他從心裏反胃的景象，還有人類。
可是，當堯慶紫和自己說可以入世的時候，他立馬想到的就是可以再見到牧明笑了，從心底開懷了起來。
就算為她入世，他願意。
為她做任何事，他都願意。
那一瞬間，他仿佛知道自己對於牧明笑的感情並不是單純的朋友的感情。
隻是…他不清楚。
也不願意清楚。
“我說老卦，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明笑啊？”賽莉婭見到萬千卦沒有繼續說反而陷入了沉思中，也就沒有打擾他。
過了好一陣，實在無聊了，賽莉婭就觀察起了萬千卦，見他不時的傻笑一臉的幸福，禁不住開口，“我看你不停地傻笑還有那一臉藏不住的幸福樣子，嘖嘖，就像我家的九命。”
“九命？”萬千卦不解的問。
“我家的貓啊，尋大叔離開後就隻剩下他可以陪我了。”賽莉婭有些傷感的說。眼中的光彩也黯淡了下來。
“尋大叔離開了？”萬千卦有些著急的問。
這個賽莉婭口中的尋大叔怎麼說也是一個重要的線索，怎麼…
“恩，在兩個月前尋大叔就走了。”賽莉婭悶悶的開口，抱怨道，“當時對我說什麼我的命運之輪沒有他的存在，他隻是為了引導我的出現才出現的，現在我終於繼承了神…那個什麼。”賽莉婭在說出“神佑”之前立馬頓了一下，好險，心中的僥幸也衝淡了心中的傷感，接著說，“反正是長大了，所以也是他離去的時候了！靠！說什麼離去的時候，他是不是要再加上一句‘明年春暖花開之際就是我們相聚之時’？！”
說到最後賽莉婭的聲音越來越大，明顯是對那個尋大叔離去的極度不滿。
萬千卦沒有發表什麼，隻是陷入了沉思。
尋大叔離去了…離去的時候…明笑到底繼承了什麼足以讓那個找到她的尋大叔離去？還有那個尋大叔是什麼時候找到明笑的…明笑的失憶和他有沒有關係？
最重要的就是明笑體內的毒素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會中毒？既然她都可以安然通過熏草哪還有什麼毒可以使她體內有如此虛弱之氣？
太多太多的疑問，萬千卦原本以為或許見到明笑口中的尋大叔至少可以有一些線索沒想到…竟然離開了。
這個事情…似乎太巧了。
“賽莉婭，”萬千卦試探性的問，“那個尋大叔是不是會預言？”
“誒，你怎麼知道？”賽莉婭驚奇的叫道，“難道你們認識？”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認識，若是你能夠好好地描述一下他的樣子說不定我認識。”萬千卦說。
心中有些感歎，自己越來越像個人類了。
這樣拐彎抹角，居心叵測的說話真的讓他很累，可是為了牧明笑，萬千卦對自己說，這些都是值得的！
“他…”賽莉婭張張口，大眼睛咕嚕一轉，輕笑出來，“不是我不告訴你，尋大叔說過日後他人問起他切不要對外描述他的樣貌。看吧，我說尋大叔很神吧？！”
這哪是神？分明是在遮掩什麼！
萬千卦皺著眉頭，心不在焉的附和，“是啊，很神。”
這樣明顯的言不由衷換成誰都能看出來，更何況是賽莉婭，隻見一臉不樂意的她，嘟著嘴，“我又沒要你敷衍我？幹嘛說的不情不願的！不想說就是了，反正你也不認識尋大叔自然不知道他的厲害！要是他還未離開，我倒是真要讓你見識下他的厲害！”
“不是的，”萬千卦見賽莉婭一臉氣憤趕忙搖頭擺手，“我剛才有點晃神，隻是在想一些事情…”
賽莉婭更加生氣了，“你有沒有禮貌啊？在和別人交談的時候居然晃神，還想著其他的事情…你你你…”賽莉婭連說了三個你，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憤慨，“不理你了。”說著就背對著萬千卦不和他說話了。
“賽莉婭，我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
“對不起，打擾一下。”
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了萬千卦的解釋，在賽莉婭的背後響起。
萬千卦見到來人，有些慌亂的起身，朝那個作了一個輯。
隻是在見到來人的樣貌時萬千卦有了一瞬間的呆滯…是他…
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察言觀色是必備的一點。
所以盡管眼前這個俊朗的男子那樣短暫的一愣還是被辛初確確實實的捕捉到了。
他，認識我…
辛初沒有細想，回了萬千卦一個禮，嘴裏說道，“我想請問一下，附近有什麼村落麼？我看天色不早，想找個歇腳的地方。”
原來一早辛初便接到傾南城內“明笑客棧”傳來的訊息，說是有了關於牧明笑的消息，當時也沒有多想直接飛身出來，覓了一條最近的路就飛奔而來，不想就像他武功再怎麼蓋世，差不多一天連續使用輕功還是吃不消的。
筋疲力盡之際打算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繼續趕路。
可是沒想到眼前除了草原還是草原，他的方向感又不是很好，總覺得自己好似在原地打轉，就在焦急之時沒想到被他看見了兩個人影，這才急急的過來詢問。
“你看，”萬千卦伸手指向東方，“那裏有個村落，你可以到那裏借宿一下。”
辛初順著萬千卦得手望去，綠茫茫的一片在夕陽的照耀下泛起了紅色的光，可是怎麼也看不到萬千卦所說的村落。
“這個，對不住了，在下眼拙，實在是沒看見你所說的村落。”辛初暗暗吃了一驚，自己從小練武功力深厚所以耳聰目明，隨著時間的積累，近幾年，眼力已經可以達至很遠，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文弱的男子竟然比他的眼裏還要遠，更奇怪的就是從他的身上辛初根本看不出一丁點練家子的內力，辛初心中稱奇，當然稱奇以後立馬想起自己不識東南西北，若沒有人帶個路鐵定就要露宿荒原了。
辛初也不沒有露宿過，隻是已經知道這附近有村落了自然是住宿在人家來的更好一些，這樣也方便於自己調理氣息，盡快的恢複內力。
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兩個人，而且還是識得路的，辛初自然想要…一起了。所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萬千卦說，“我…有點不識方向，不知道可不可以和你們一起…”
“這…”萬千卦有點為難了，因為賽莉婭還背著他們躺在地上，原本他就是來找她的，現在又把她惹生氣了…萬千卦真是左右為難額！
哼！就是不說話！看你怎麼樣！
賽莉婭賭氣的想。
辛初明顯看出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若是換做平時他早已很識相的離開了，可是為了養精蓄銳為了更快的找的牧明笑，所以隻得厚著臉皮說道，“我無心打擾，可是若不跟著二位想必我又要迷路了…所以懇請你們能夠帶上我一起…“說著，連辛初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紅了臉，沒有再說下去。
萬千卦歎了一口氣，“賽莉婭，你看…”
“問我幹嗎！我們又不熟！”賽莉婭說完想想也是，本不和他認識，不想見到他以後竟然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好似已經認識了很久。
心中的那種喜悅就像是相識多年的好友闊別多年再相逢的樣子。
可是明明自己不認識，賽莉婭心頭一驚，難道說自己會是他口中的那位故人？
她十歲以前的記憶一直是沒有的，問過尋大叔，他也隻是說日後必會知曉。
賽莉婭覺得人與人之間若沒有相處過再怎麼樣都不會有熟稔的感覺，所以…也許…
賽莉婭心頭一亂，匆匆從地上爬起，回過身對著萬千卦說，“我要回村落了，你們自己走吧。”
說著就要掉頭離開，不想竟然有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而且還是兩隻。
萬千卦見賽莉婭離開想都沒想就出手拉住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她，而且就她現在的身體的狀況，萬千卦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她離開的。
隻是與他同時出手的還有辛初。
萬千卦略微驚訝了一下，但是想到之前在客棧所見，心裏也就明白了一二。
果然他是認識明笑的。
“你…”辛初緊緊的抓住賽莉婭的胳膊，聲音止不住的顫抖，“你…”
賽莉婭微皺眉頭看看萬千卦又看看辛初，有些詫異。
萬千卦拉住她可以理解，可是這個人明明不認識，幹嘛那麼激動的拽住自己？！賽莉婭不解。
萬千卦見辛初神色激動，悄悄放下手立於一邊。
“小五…”辛初伸出另一隻手摸上賽莉婭的臉頰，不想被她頭一歪躲開了。許是過於激動，辛初竟然沒有注意到賽莉婭閃躲的動作也視她陌生的眼神而不見，徑自抓住賽莉婭的另一隻手，一個用力就把賽莉婭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我…終於找到你了…”辛初埋首於賽莉婭的頸間悶悶的說。
賽莉婭掙紮了幾下，豁然驚覺脖子上有濕濕涼涼的感覺，沒來由的停下了掙紮，耳邊充斥著低低的沉沉的滿是壓抑的嗚咽聲，心中莫名的一痛，雙手也情不自禁的從他的背後換上了他的背脊，靜靜地任由他抱著。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萬千卦見兩人相擁，心頭一陣刺痛，嘴角的笑容也苦澀了起來。
他們果然…關係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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