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84 更新時間：21-05-05 01:03
葉城
城牆四處是漏風的大洞，有的被士兵們用樹枝和著泥土勉強封了起來，而另一些大得過分的破洞，大家實在拿其束手無策，於是葉城主便派了士兵十二時辰守衛以防缺漏。與此同時，葉城城門之外也駐紮聚集了不少的江湖及民間勢力，以眾星捧月之勢包圍著葉城。
而數百公裏以外的柳城之中，藏有皇軍的幾十萬大軍。
葉城主佇立在城牆之上，俯視城牆的芸芸眾生。涼風從城下簌簌撲來，吹起他鬢角雪白的碎發絲。
“城主。”
葉母從他身後靜步走來。曆盡了一係列波瀾大事的她變了許多，眼中少了許多光亮，暗沉沉的，一眼望不到盡頭；曾經引以為傲而高高挽起的烏黑發髻現也無心打理，隻是用白素綢帶鬆鬆地束了起來，剩餘的碎發在耳邊披散開，慘白的麵容襯著暗灰色的薄衫，整人活生生就像從深閨走來的怨婦。
“照兒回來了。”她輕聲道。
“回來了？”葉城主轉身四望，“在哪？”
“聽著南城門的士兵們稟報的，說是來了南城門，不止照兒，還有蒼嵊峰派來的若幹弟子，現應都入了城，等會兒就能見著了。”
葉城主聽完沉思片刻，旋即對身側的侍衛長道：“你先下去吩咐府中蒼嵊峰的元老一聲，就說蒼嵊峰的弟子現已到了葉城，問他是否要與我們一同去迎接。”
“是。”
侍衛長一拱手，速速退去。
聽著自家大兒回來的消息，葉城主可算鬆下了不小的氣。現如今局勢混亂，葉疏尚有蒼嵊峰保著，可葉照卻是隻身一人在外奔波，葉昕已經出了事，他完全不敢想象若是葉照也出了事，自己該如何麵對廟堂前的老祖宗們。
回過神來，葉城主見葉母還楞在原地，瞧她身上隻單穿著件薄衫，於是便將自己身上的外衫褪下搭到她的肩上。
葉母反握住他微燙的手掌，抿了抿唇，開口道：“城主，昕兒她……有沒有消息？”
葉城主歎了口氣，沒回答。他不說，葉母也是知道的。離葉昕失蹤已經過去了莫約十日了，現一點消息也沒有，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已經毀屍滅跡，二是被帶到了他們未能搜尋的地方，作為一個籌碼苟活著。
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不是他們所能承受的。
“天涼了，我喚婢女先帶你回去歇息吧，嗯？”
濕熱的鼻息輕噴在葉母耳側，她愣愣地搖頭，虛弱道：“不了，我還是想在這多看一眼……”
葉城主還想再勸說幾句，沒想到葉母倒是先他一步暈倒了，昏靠在他的胸前。
“夫人？夫人？”
又是一通雞飛狗跳。葉城主與婢女圍成一團，急忙抱著她下城牆去了城下的藥鋪看大夫。老中醫診了脈後說葉夫人心肺燥熱，氣血不通，躊躇著開了些溫補的中藥囑咐婢女回去煎熬。
婢女在一旁記著老中醫的叮囑，而葉城主則守在葉母的床側。他雙手握著葉母冰涼的垂在一側的右手，伸出手輕輕撥開她因汗漬而黏在額頭上的碎發，看著這與自己共患難了幾十年妻子，心中五味雜陳。
稍後，婢女提著抓好的藥跟他行了一禮，說：“城主，由小的先帶著夫人回去吧，陳侍衛長那邊說大少城主要來了，正喚您。”
“嗯。”葉城主鬆開手掌，小心地將她捂熱的纖手放入被中，“夫人既然身體不適，你就先回府上喊輛馬車來，仔細莫讓她染了風寒。”
“是。”
葉母這一睡沒想到直接睡到了傍晚。
橘紅色的落日碎光灑入屋中，令本就清冷的房屋更添了幾分殘意。她勉強撐起身子喚道：“小碧——小緣——”
原本在院裏清掃的小碧小緣一聽到屋內葉母的叫喚聲，連忙放下手中的掃帚跑入屋內，兩人瞧著床上病怏怏的葉母，一左一右在床邊扶起了她。
葉母喝了口小碧倒過來的茶水，輕聲問：“現下大少爺回府了嗎？”
小碧道：“回夫人，大少爺早早就回了府上，此時正與蒼嵊峰的元老們等人在書房商議要事。”
“與城主一起？”
“是。”
“除此之外還有哪些人？”
“還有些江湖上的長老們，貌似還有前武——”小緣話還沒說完，小碧立馬做小動作打住了她，小緣也是楞了片刻，方才反應過來止住了嘴。
葉母見她止口，順勢問道：“還有誰？黔武什麼？”
小碧搖頭：“沒、就是那些先前來的江湖人士罷了，唉——夫人你身體不好，今日下午城主還特意叮囑了，餓了嗎？要不先端些粥墊墊肚子再喝藥？”
她們越是轉移話題，葉母就越覺得稀奇古怪。既然在她們身上問不出話來，那她不如親自去看看情況。如此想著，葉母就要起身出門，兩婢女見狀連忙攔下她，搪塞道：“夫人，大夫說了您現在身體體虛，不能出去吹風的啊！仔細著涼……”
葉母瞪了她一眼，“既然不讓我出去，那你們兩今天就在這兒好好給我說清楚，也免得我瞎操心。”
“這……”
兩人對視一眼，由小碧開口道：“城主今日下午議會時特意叮囑了不能告訴夫人的，夫人還是別為難我們這些小的了……”見葉母眉頭一豎，她又磕磕碰碰道：“不過、不過，雖不能告訴夫人是誰，但、但城主也說了，是故人。”
“故人？”
葉母腦中思索著自己可有與“黔武”二字字音相近的故人，思來想去還是沒有答案，但見兩丫頭這副緊張樣，應是是那種對自己很重要的人才會做此反應——
黔武……前武林盟主！
葉母的手“砰”地一聲拍向桌麵，站起身對兩丫頭問：“是不是前武林盟主蘭虛來了？”
兩婢女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沒吭聲。
那就是了。
葉母跌坐在椅上，心裏既興奮，又忐忑。
興奮的是鐵血心腸的祖父，幾十年未見，終於還是來看他們了；但又忐忑幾十年不見，不知祖父見了葉茂，兩人會不會鬧出矛盾。
越是這般想，她就越難坐得住。瞧著窗外漸晚的天色，葉母還是決定去書房看看。
兩婢女見她有所動作，立馬上前攔住：“夫人，城主說了您不能去……”
葉母擺手道：“大不了是風寒罷了，我多披件披風就好了。他們在那邊我還是得看看才能安心，你兩丫頭勸又勸不動我，攔也攔不住了，到時候若是城主怪罪下來，我給你們擔著，勿多煩憂。”
“但——”
小碧一把攔在門前，用祈求的眼光看向葉母。
此時無聲勝有聲。
葉母呼吸一窒，打量了兩婢女幾眼，最後還是拗不過她們兩，歎氣道：“算了，不去也可，正巧我身子乏了想躺下歇會兒，你兩先在門外守著，沒要緊事別打擾著我歇息。”
兩人一聽她不去了，頓時便鬆下一口氣，走時還將門順帶關上。
直到半時辰過去了，小碧突然想起灶上給葉母溫著的中藥，端著中藥就進屋喚醒葉母，然而她站在門口叫喚了幾聲都沒聽見床上的動靜，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又恰好瞥到了門對麵半開著的窗戶，她深吸一口氣，快走到床邊，果真——床上哪還有什麼葉母的身影，隻怕早就溜走了。
“呀！小緣，快去書房瞧瞧夫人。”
門口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緣揉揉眼睛，探頭看向屋內，“怎麼了，夫人怎麼了？”
“夫人跑了。”
“跑了？跑了……”小緣嘴裏喃喃幾聲，頓時一激靈：“夫人跑了？去書房了？”
“多半是，快，你快去看看。”
“是！”
說罷，她就像離弓之箭般快速衝入了漆黑的小道中。
作者閑話：
又是好久沒更新了，現在突然更新會嚇一跳吧，嘿嘿~在這兒真的要謝謝那些追看小說的親們了，謝謝你們的支持(･ω･)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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