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0 更新時間:09-03-22 08:36
第二十三章踟躕(上)
在看到那個婦人的一刹那,崔笙就幾乎忍不住衝上前去。
那個一身玄黑的男子,很危險。
這一點在見到男子之初崔笙就感覺到了。
但是,這一科,崔笙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仿佛就要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自己怎麼能讓母親呆在如此危險的境地?
*
不過,好歹崔笙還保持著幾分理智,沒有真的衝出去。
他如果真的出現,不但對於母親的處境沒有絲毫幫助,反而可能害了自己的母親,甚至同來的寧和致,恐怕也難以全身而退,這樣的話,卿楚的處境可能就比較尷尬了。
崔笙沒有去理會自己為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想到了卿楚,隻是,直覺的並不希望卿楚與眼前的男子對上。
真的是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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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笙心思繁雜,所以反而並沒有太注意男子輕吐出那“踟躕”二字。倒是寧和致聽到這兩字時眼中一抹驚異閃過。
這場邊還有兩個人,在聽到這兩字時,也一臉的驚詫,那就是現在趴在房頂上看著場中的宋之默與屈翔天。
屈翔天也沒想到卿楚要他調查的就是吳總兵背後居然這麼複雜,本來還稍微八卦了一下,覺得他調查這位他“情敵”的父親難道有什麼不軌的企圖。
幾番探查,屈翔天居然發現這個吳總兵還真是人不可貌相,背後那一股神秘的勢力,隻是隱約感知,真的想要深入的時候,卻發現再難觸及。
屈翔天開始有些了解卿楚為什麼要他來探查這件事,他現在還想不通卿楚代表是哪一方飛勢力,但是,在那了解那一方神秘勢力到底為何的前提下,這樣的調查以哪一方勢力還行動都是不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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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默的傷已經差不多好了,本來準備回楚王府了,卻被恰好到來的屈翔天拉來一起夜探吳府。理由是他飛雲翔天是因為他的原因才賣身給卿楚的。
在聽到“賣身”兩個字的時候,宋之默的臉直接黑了。
不過,聽了屈翔天的敘述,宋之默還是決定跟著屈翔天來看看,畢竟,吳少瑞是自己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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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翔天知道吳總兵今天晚上可能要接待一位貴客,在看到朱雀使的時候,不論是他,還是宋之默,都有一種仰天長嘯的衝動。
堯不是很神秘的嗎?邪帝座下四使不是向來在江湖上很少露麵的嗎?怎麼沒幾天就讓他們兩個撞上了兩次?
但是,等到他們看清了那個讓朱雀使一臉恭敬跟隨的玄色身影的時候,那種仰天長嘯的衝動立刻被一種深沉的無力取代了。
真的很想知道今天出門的時候是不是不小心踩到了什麼東西,要不然運氣怎麼會這麼“好”的?
能夠永遠那樣的氣質,而且讓朱雀使那樣的恭順的人,用腳趾頭也猜得出是誰了吧。
邪帝啊,居然是邪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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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翔天和宋之默這一次沒有對視,應該說兩個人整個人都已經僵在原地了,但是,兩人的嘴角卻很默契地都有些抽搐。
這到底是走得是什麼運啊?
朱雀使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這天下都沒幾個人見過的邪帝也出來了。他兩人都覺得下一個出現的如果是暗君或者憶劍樓樓主他們倆可能都不會有多大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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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這邊震驚歸震驚,心思還是很活動。怎麼也沒想到這吳總兵背後的人居然是堯?
堯在這亂世中是站在何種位置,其實沒有人可以給出準確的定義,堯的人其實都是很低調的,而特別是近十年,不論是在政還是在商,甚至是武林,都沒有明確的表示。很多人將原因歸結為十年前要與長生殿那場大戰,可能真的讓堯元氣大傷。
那麼,這吳總兵很明顯就是堯的人,要此次幹涉南荊的內政到底是為了什麼?
同時兩人也很奇怪。先不說那吳總兵看來也不像是在堯中地位很高的人,在這世上有什麼事居然來了一個朱雀使還不夠,居然連向來不出天外天的邪帝也親自前來了?
兩人的疑問在邪帝輕吐的“踟躕”二字終於得到了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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踟躕,是一種草藥,一種令所有練武之人夢寐以求的療傷聖藥。傳聞不論是多重的內傷,隻要有踟躕,也可以治好。
傳聞畢竟是傳聞,是真是假很多人無法分辨,不過,曾經風光一時的韓家因為這踟躕在十多年前一夕被人血洗卻是事實。
君子無罪,懷璧其罪。
踟躕之所以珍貴,並不是它生在懸崖峭壁,高不可攀,而是,懂得如何培育踟躕的隻有韓氏一家。
而縱然是韓家,幾十年培育出的踟躕也隻有三株而已。一株送由在與魔教一站中重傷的武林盟主左靖,一株由韓家上一代家族自己服用,這世間僅剩下的一株也在韓家那場滅門慘禍中消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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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那玄衣男子輕吐這“踟躕”二字,知情人都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這踟躕也確實值得邪帝親自過問。
婦人卻是渾身一震,淡聲道:“恕小婦人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麼。”
“確實有些令人難以置信,誰會想到曾經高高在上的韓家大小姐居然嫁給了一個渾身銅臭的商人做了小妾。”玄衣男子沒有開口,說話的是他身後的朱雀使。
很清脆的嗓音,還未完全褪去少年的清朗,又多了成熟的低啞,仿佛天成的冷魅,與那晚的冷厲不同,有著幾分肅然,隱約間淡薄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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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看了朱雀使一眼,目光終於還是回到那一道玄色身影上,麵上的驚訝之色已去,隻留了幾分苦澀。
“踟躕已經在一場屠殺中失去了,這不是眾所周知的事嗎?”
那一夜之間血洗了韓家三百餘口的人,沒有留下任何和供人們追尋的線索,簡直就好像是來至地獄的勾魂使者,一夕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是,那些人並沒有找到踟躕。”那一道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平淡的敘述,卻沒有給人任何反駁的餘地,莫名的令人信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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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怔在了當場,她當然可以反駁,隻是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沒有出口。
苦笑一聲,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在這樣一個人麵前,所有的謊言都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鬧劇。
可是,踟躕也並不是可以隨意交付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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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夫人難道不擔心你的兒子嗎?”這一次說話的是吳總兵,很明顯的威脅。
崔笙聽得心中一痛。一直都以為是自己在保護母親,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變成了別人脅迫母親的籌碼。
婦人卻似乎很冷靜,看著吳總兵帶著幾絲不屑,道:“他現在不是在楚王府嗎?吳總兵能夠拿他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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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吳總兵語塞的模樣,不論是寧和致,還是剛好想到這位婦人身份的宋之默,或者還有些一知半解的屈翔天,都為這位婦人的智慧心中一讚。
無論是吳總兵現在的身份,還是坐在那兒的邪帝,現下的形勢都不會選擇與卿楚直接對上,畢竟卿楚背後是荊帝,代表著整個南荊。
崔笙也突然明白了當年母親聽說自己要被送到楚王府,那好像鬆了一口氣的神情,當時以為錯覺,現在看來,母親是因為自己終於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稍稍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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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總兵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戰戰兢兢地跪在了邪帝的麵前,隻是邪帝沒有說話,甚至似乎看也沒看他一眼。
就在這時,邪帝身後的朱雀使突然握了握腰間的長鞭,空氣中淡淡的傳來了幾許血腥的氣息。
幾乎是在同時場中出現了三個人,麵上在夜色下顯得有些猙獰的麵具很明白地向場中的人昭示了他們的身份。
竟然是長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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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想什麼來什麼啊!
屈翔天和宋之默都在心裏感慨,開始還在想就算見到長生殿的暗君也不會覺得驚訝了,難道暗君就真的來了?
不過,站在中間的黑衣人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屈翔天和宋之默,還有一旁的寧和致都稍稍鬆了一口氣。
幸好來的不是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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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帝,幸會。”微一拱手,沒有太多的恭敬,隻有一些禮節的疏離。
那黑衣人的麵具與身後的兩人不同,看來像是一種上等的木質,但具體卻又說不出來。隻是,那樣的沉鬱的光澤,有一種沉斂的森然。那麵具的額上赫然印著一個“水”字。
與堯相似,長生殿暗君座下有五尊——天、地、風、雷、水,五尊各司其職,互不幹涉。
看來這位就是水尊者了。
*
邪帝微點了點頭,看來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
水尊者似乎也不生氣,又上前了一步,道:“君上想要見見崔夫人,不知邪帝意下如何?”
昂然的氣勢,幾乎強勢,即使麵對邪帝也沒有絲毫退卻。
“哼,”冷哼了一聲,朱雀使已經抽出了腰間長鞭,“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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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拔弩張的氣氛昭示著什麼已經不需名言,不過,在水尊者真的拔出長劍的時候還是讓躲藏在四周的幾人稍稍吃了一驚。
作為一個尊者敢這般挑釁邪帝還是勇氣可嘉的,不過,顯然有些有勇無謀了。
但是,那突然朝著邪帝直刺來又偏開來的長劍,卻讓人對這水尊者又有了新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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