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34 更新時間:09-05-22 08:12
第五十四章武鬥(上)
演武場上層層護衛,明晃晃兵器的冷光,滿場的肅殺之氣,與上座一派言笑晏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荊帝卿涵一身龍紋勁裝,外麵披著玄色的披風,坐在上位,旁邊是一身青色長衫的胤佳桐。
卿楚坐在卿涵右手下方,玉冠束發,一身華麗的玄色長袍,其上藍青色繡著成一脈的汪洋肆意。在這演武場上,卿楚的出現照例是一片驚豔的目光,其後敗卿楚名聞天下的風流名聲,那些四周暗暗投來的目光,除了垂涎與癡迷,不恥的倒也不少。搞得坐在卿楚身邊的蕭畫影都覺得頭皮發麻了,卿楚倒是神色自若地品茶。
尹天湛笑得一臉溫文地看著各國勇士已經在台下站起,而自己這邊左看右看好像都隻有自己一個人。回過頭看了看卿楚,我說你不是真的那麼狠,就叫我一個人挑戰各國的勇士吧。
卿楚會以尹天湛鼓勵一笑。我確實就是這樣打算的。雖然這些所謂的勇士未必真的有多厲害,但是,車輪戰的話總可以讓你稍微認真一點兒吧。
蕭畫影站在一旁,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大庭廣眾之下,你們兩個就別在那兒“眉目傳情”了吧,沒看見姬銘瑤氣得臉都發白了。不過,理論是以卿楚記仇的個性,姬銘瑤越生氣,卿楚越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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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鼓擂響,號角聲聲,築起的擂台高聳著。
尹天湛回首看著卿楚笑得愈發燦爛的臉,終於長歎一聲,認命飛身上了擂台。
頓時全場嘩然。
每次的比武各國各有數名勇士參加,持續時間有一天到十天不等,一般直到決出最強的勇士為止,這樣的狀況幾乎相當於幾十人上百人的混戰,稍稍有些經驗都知道,開始那幾場不過是給大家打招呼的,否則就算你真的武功蓋世,車輪戰上百人累也給累趴下了。
卿楚與姬銘瑤打的那個賭還是有些知道的,隻是大多人都沒有認真,今天猛然看到南荊勇士居然就站著一個人,就想著這次的比武南荊是不是已經主動放棄了,這下子看到尹天湛居然第一個跳上了擂台,這樣的行為已經不是一句“破罐子破摔”可以形容了,用“自掘墳墓”來形容比較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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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上的尹天湛一身月白長衫,長發在身後用一根同色絲帶束起,微笑而立,一派優雅清澄,謙謙如玉君子。隨風揚起的長衫,混雜著身後漆黑的長發,飛揚成一片飄逸瀟灑。刹那間,竟然讓人有一種錯覺,那好勇鬥狠的擂台好像變成了臨水書畫的書桌。
蕭畫影看著擂台下方有些愣然的眾人,又望了望台上迎風而立的白衣公子,湊到卿楚耳邊道:“美人啊,我還是覺得尹天湛那副樣子應該跟你坐在棋盤前讓人感覺比較順眼。”
不是沒有見過尹天湛執劍,甚至那天尹天湛一箭射殺猛虎蕭畫影還是全程觀摩的,但是,每次看到尹天湛白衣素雅,蕭畫影還是覺得無法想象他與人好友都很的模樣。
很明顯很多人都與蕭畫影有相同的想法,甚至有不少人已經不斷地開始發出唏噓之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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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楚笑了笑,依舊是一派慵懶悠然的模樣,目光卻一直落在尹天湛身上沒有移開,不緊不慢道:“這世上還有個詞叫做‘衣冠禽獸’。”
“禽獸?”蕭畫影臉色僵了僵。就算尹天湛那兒得罪你了,罵人家“禽獸”還是太過了吧。
“我的意思是表裏不一。”卿楚有些無奈地解釋道。
宋之默站在卿楚身後聞言很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說到“表裏不一”,還有誰比你卿楚更適合這個詞。
人前天下聞名的風流王爺,人後卻是手染無數鮮血的南荊暗刃之主,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隻是這樣看著,竟然叫人完全無法分辨。
本以為留在他身邊也許可以了解些什麼,但是,不說即使以屈翔天的輕功來監視好像要在他全無察覺的情況下不太可能,就是他肯放下麵子裏子,全天以近衛的身份跟著他,所能夠看到的依舊是那個風流肆意的楚王殿下。
如果不是那晚的記憶太過深刻,宋之默有時都忍不住懷疑,會不會那晚他們設局,屈翔天跟蹤,最終找到暗刃之主,還有後來與卿楚那一番談話,全部不過都是他自己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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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絕對會讓你們大吃一驚的。”
卿楚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宋之默的思緒,宋之默順著卿楚目光看去,看到的是擂台上白色仿佛沒有雜誌的身影,突然覺得心頭有些說不出的苦澀。
此時看那唇角勾起,溫潤似水,卻是從來沒有過的興味盎然。鳳眸瀲灩三千水色,其中繪影萬千,波光粼粼,卻與麵上的漫不經心全不相似。隔著這短短的距離,宋之默可以清楚地看見其中前所未有的專注。
不是不能理解那樣的專注與興味源於何種原因,尹天湛頂著北楚長公主之子的名義,與姬銘淵兄妹的關係都頗為親近,雖無官職,在北楚朝中卻很有人緣。北楚朝中形勢複雜,本以為尹天湛理所當然地該是站在姬銘淵一方的,如今真的見到的時候,又覺得不完全是。當真是虛虛實實,看不清深淺。
但是,可以理解,不代表就真的可以接受。再一次發現,卿楚對於自己情緒的影響,真的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了,再一次陷入自我唾棄之中,心情也更加鬱鬱。
“好好看著。”
卿楚柔和的嗓音突然響起,讓宋之默稍稍平定了心緒,朝著擂台上望去,一切都很平靜,所有人盡管臉上的神情各不相同,但是,都注視著擂台上的動向,似乎都沒有注意到方才宋之默臉上突如其來的黯然。
隻是,宋之默不知道的是,方才他一抬頭的瞬間,蕭畫影也剛好回頭,朝著自己身邊的卿楚笑得呲牙咧嘴,若有所指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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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上旌旗招展,白衣公子的麵前終於不再是空無一人,站著的是一個大概三十出頭的黑臉漢子,手持一把大刀,身材甚是魁梧。
蕭畫影撇了撇嘴。人家這才像是來比武的啊,尹天湛你一副柔弱書生模樣跑來湊什麼熱鬧啊。
“這位公子,你還是自己下去吧,刀劍無眼,傷到你就不好了。”那黑臉漢子說著這句話的時候雖然難掩不屑,但是,還是有幾分真心的勸慰之意。
尹天湛暗道其實我也很想下去啊,但是,麵上依舊笑得溫文爾雅,朝著來人微一拱手,道:“既然站在這兒了,那麼,也就沒有逃避的餘地了。”
這麼慷慨激昂的話,如果不是用那麼無奈的語氣說出來的話,應該是讓人深受鼓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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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臉漢子當下也不再多說,端著大刀就直直地朝著尹天湛劈了過來。然後,後知後覺的人們終於意識到尹天湛站在台上,竟然沒有攜帶任何武器。本來他那副書生模樣也很難讓人聯想到比武這樣的事情上。
尹天湛迎麵而來的大刀,不慌不忙地微一側身,堪堪避過了刀鋒。那黑臉漢子看他一副書生模樣,本就存了輕視之心,這下子一擊不中,當下心裏一慌,卻見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已經不動聲色握住了他持刀手的腕脈,還來不及反應,隻感覺一股大力,接著他本來衝過來的力道,黑臉漢子直接衝下了擂台。
一襲動作沒有絲毫拖遝,有如行雲流水,悠然瀟灑,有如閑庭信步。
眨眼間,擂台上又隻有一人白衣翩然,台下很多人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似乎都沒有反應過來,隻呆愣地看著那抹白影,姬銘瑤確實笑得一臉的燦爛,朝著卿楚示威一般地揚了揚頭。
蕭畫影一臉“你不可救藥”地搖了搖頭。銘瑤公主,有時候真的讓人很懷疑你的智商啊。你表哥很厲害的確是很值得你耀武揚威,但是,你還是搞清楚他現在是代表誰站在那上麵比較好吧。
*
遲了半拍,場中開始爆發出震天的喝彩聲。不論是在什麼地方,強者總是可以很輕易地得到人們的承認與尊敬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接連有人上台挑戰,但是,沒有例外都是一招之後就被扔下了台。
卿楚微向後靠了靠,一手拿著青玉扇支著下顎,一派悠然,直接忽略對麵姬銘瑤不時投來挑釁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擂台上。
“你們覺得如何?”卿楚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傳來。
站在身後的諸位在卿楚說著“好好看著”的時候,就知道卿楚讓尹天湛上場絕對不單隻是為了報複姬銘瑤那麼簡單。
隻是眾人聽到這個這問題的時候,一徑都陷入了沉思。連贏了這麼多場,而且都是一招解決,無疑他是很強的,但是,每一個動作流暢迅速,卻都可以讓人看得清楚明白,偶爾招式簡單,沒有什麼新奇的地方。確實很強,隻是,強在什麼地方又讓人一時之間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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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沉默似乎在卿楚的意料之中,卿楚隻是輕搖了折扇,微微地笑著。
倒是蕭畫影見這麼久都沒人吱聲,有些看不過去了,摸了摸下巴,說道:“昭示簡潔,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這一句基本上可以說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廢話,“可是還真是耐打啊,打了這麼久,好像一點兒也不累的樣子。”
這不是耐不耐打的問題吧,一直都是他在打別人啊。眾人看了看頭頂已經移到正中的豔陽,又看了看站在擂台上一襲月白長衫,纖塵不染,氣息平穩,好似不過是提筆寫了幾個字那麼簡單。
不過,單就是這份令人看不清深淺的內力,也是足夠厲害了啊。
卿楚青玉折扇一收,在指尖翻轉了幾下,最後在額上輕點,撇了撇嘴。果然這種程度的對手是不夠看的啊。
鳳眸水波流轉,漸漸流淌成一脈星河璀璨。不過,你放心,後麵的對手可不會這麼簡單了。
尹天湛,我會一直看著你那一層“衣冠禽獸”的外衣被慢慢剝下來的。這就是你敢來挑釁我的代價。
*
站在台上的尹天湛,仿佛感覺到卿楚的目光一般,微微偏過頭,正好看見坐在場外鳳眸有如明星,笑得天地失色的人。
玉樹臨風,白衣翩飛,眉目似畫,黑眸清澄,遙遙望來,似是隔了千山萬水,唇角微微彎起,笑得愉悅,微昂氣的頭卻是傲然而自信。
你若真的想看,我便讓你看清楚。
台上台下的兩個人,遙遙相望,勾起的唇角,笑得溫柔近乎溫暖,初冬的季節,似乎連有些幹澀的空氣也跟著染上了幾分水樣的清新和暖意。
隻是,那兩個隔著咫尺距離的人,此時此刻,溫暖的笑意下,是否真的可以找到一絲隱約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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