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05 更新時間：20-11-11 01:03
遠處，燕妘兒並兩個嬤嬤匆忙的走了過來。燕妘兒靠近過來，先與燕齊章柔見了禮，看到自己妹妹臉蛋粉撲撲的躺在地上，十分心疼的趕緊上前，跟嬤嬤們一起把她抱了起來。
燕姌兒年紀還小，宮裏的嬤嬤一把就把她抱起來了。章柔看到躺在嬤嬤懷裏的燕姌兒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燕齊不把燕姌兒抱起來呢？這樣也省的叫嬤嬤了，燕姌兒也能少受些風。
莫非是因為她爹的緣故？
章柔心裏有些八卦，看著燕齊把燕妘兒和燕姌兒送走，特別特別想問一下燕齊的感情生活。
也許是因為先前燕姌兒的那個問題的緣故吧。
燕齊這樣的人，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呢？
燕齊回頭看一眼章柔，說：“我們也回府吧。”
章柔乖巧點頭：“是王爺。”心想還是別問了。
章柔一行人還未出宮，宮中早已有人向燕闕彙報了禦花園發生的一切，燕闕揮手讓人都下去，自己一人坐在書桌前沉思。
向來萬象儀和異界之人的事情都由專人記載，且記載的人也隻是知曉被記錄在檔的人身份神秘，異界之說隻由皇帝與儲君之間口口相傳。此舉一是為了保護天上地下皇權獨尊的崇高性，二是為了不讓異界之人的思想動搖王朝根基。異界之人最可怕之處不在於他們所擁有的的知識，而是他們的思想，他們來自異界。僅單單來自異界這一點，便可以否定皇權的至高無上，皇權的受命於天。若百姓知道天外天的來客都秉持眾生平等，都生存在一個沒有皇權的世界，那該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所以異界之人必須掌握在皇族的手中。燕齊知曉此事，是因為先皇在位時萬象儀就消失不見，他需要借助燕齊的力量來尋找萬象儀，隻能將可以幫助尋找萬象儀的所有線索告知於他，況且燕齊的母妃是天外來客，不是大盛朝人，根本沒有資格登上皇位，所以他絲毫不擔心，可皇叔知曉天外有天的事情，是為什麼呢？
難道當年皇叔真的曾經被議儲？
燕闕臉色十分難看，眼睛裏充滿殺氣。若確定皇叔當年真的曾經被議儲，那就不奇怪現如今朝中那些官員對皇叔袒護的態度，如此一來，若皇叔真的到了逼宮的那一天，那當初自己設想的局麵，就可能會變成一個笑話了。
他必須要弄清楚，皇叔是怎麼知道天外天的。
燕齊回到府中，照例在內書房問章柔話，章柔把與燕姌兒之間的對話重複了一遍，說到燕洵鉞告訴燕姌兒這個世界之外還存在著一個世界的時候，燕齊的臉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章柔也覺得這件事非常奇怪：“為什麼你皇叔會知道這些？”
燕齊沒有說話，章柔摸著下巴喃喃自語：“他都不是皇帝，居然知道這個。”
她聯想到先前寧太妃告訴她的話，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燕齊你之前真的都不知道這些麼？”
燕齊看她：“知道什麼？”
“天外有天，大盛朝內有異界人的存在。”
燕齊抿了抿嘴唇，麵無表情的問：“為什麼這麼問？”
“你的皇叔為什麼要追殺你？”
燕齊沉默。
章柔的眼神變得有些淩厲：“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追殺你的人也是燕洵鉞派去的對不對？”
“你做了什麼？”
燕齊道：“這些與你無關。”
“與我有關。”章柔深吸了一口氣：“先不說在江麵上因你之顧，我差點死在水裏，單說今日這件事，你應該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的皇叔會知道天外天，你被追殺跟這件事情有沒有關係，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騙我，還有，你有沒有把我的身份，告訴給當今的皇帝，你的三哥？”
燕齊冷冷的看著章柔，內心十分糾結，他不可能告訴章柔事實的真相，他給章柔最好的安排，就是讓章柔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指引他找到萬象儀，交給皇上，然後等朝內一切平定，皇兄認定章柔無用，再由他來安排章柔的去留。
可現在燕姌兒一句話將這一切都打亂了。
章柔對自己充滿了懷疑。
這樣非常不好。
若被她知道萬象儀根本不在皇宮，她很有可能會去問燕姌兒。若她在詢問過程中暴露了自己來自異界的身份，那麼江南王府一定會派人把她擄走，江南王府得到萬象儀的機會就大的多了。
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章柔的心在燕齊的沉默中變得越來越涼，甚至開始有些心慌。她無法想象如果燕齊真的一直在欺騙自己，自己要怎麼辦。可是，她想知道真相。
“皇叔在江浙屯兵，意圖造反。”
章柔愣住：“為什麼，是因為，先前那個方太醫說的那個事情麼。”
燕齊點頭：“皇叔追殺我，是因為我查到了他屯兵的證據，知曉了他屯兵的具體詳情。他怕我將這些全都告知皇上，所以才派兵追殺我。”
“所以在翠屏山上，你也是因為這個才被追殺的？”
“是，不過第一次殺我的人不是皇叔，是替皇叔辦事的江湖幫主，他那晚走脫了我，因為害怕皇叔問責，拖延上報，所以後來我們才有機會離開江浙。”
“那後來，是因為那個幫主又把事情告訴給了你皇叔，我們才會在江麵上被追殺對麼？”
燕齊接著點頭：“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章柔聽得有些暈乎乎的，她的心剛剛繃的緊緊的，此時一下子放鬆，手腳都有些變軟了。
她雙手撐在桌子上，低著頭喃喃的說道：“竟然是這樣的陰差陽錯。”
燕齊道：“若沒有這樣的陰差陽錯，我們就死在揚州了。”
“那你有把我的事情告訴給皇上麼？”
燕齊沒有正麵回答，他說：“我答應過你要幫你，而且若皇兄知曉你是異界之人，你覺得你現在還有可能在這裏麼？”
章柔想到寧太妃的話，異界之人的一生，都隻能在皇城內度過。
如果燕闕知道自己來自異界，那肯定不會放任自己跟著燕齊到處跑的。
她突然有些脫力，又覺得十分不好意思，因為燕齊現在的行為相當於欺君。若是哪天被燕闕知道燕齊為了幫自己而欺瞞與他，估計是要被殺頭的。
她想了想說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知曉我的身份。我會保護你。”
燕齊眼神複雜的看著章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章柔以為燕齊是不相信自己，又繼續說：“我知道我在這個世界沒什麼力量，可是隻要我能做到，隻要我還在這個世界一秒鍾，我一定會盡我所能保護你。如果真的有一天，我的身份瞞不住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拖累你的。”
燕齊放在桌麵下的手握緊，臉上還是麵無表情。他閉了閉眼睛，壓抑住自己內心翻滾不停的情緒，睜開眼看著桌麵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一會兒燕一要來彙報公務，這裏不用你了。”
章柔點頭：“好，那我去叫人泡茶。”
說完，便出門而去了。
她出了房門，回想剛才她與燕齊的對白，心想異界之人向來被皇帝所掌握，那當今皇帝肯定知道寧太妃是來自異界，所以寧太妃一生都不可能離開皇宮，隻能像個吉祥物一樣被擺在宮裏。而燕齊呢，對這些一點都不知道。他的母親被他的父親利用，又被他的哥哥利用，他自己還要幫這些個皇帝辦事。
何其殘忍。
她回頭看著書房裏透出來的燭光，覺得有些心酸。心想也不知道她跟燕齊比起來誰更可憐一些。
第二日，燕齊帶章柔去了明王府，拜見他的四哥，燕睿。
章柔在車上問：“你四哥跟你一樣是親王麼？我在宮裏碰到了他，聽太監們叫他明王殿下，不是明親王殿下。”
燕齊道：“我的親王是父皇封的，當時母妃在宮中受了委屈，父皇為了安撫母親，封了我為親王。父皇說等到四哥年滿二十就封他為親王，可惜在四哥年滿二十當年，父皇就薨逝了，封親王一事就這麼耽擱了下來。”
章柔道：“原來如此。”
燕齊側臉看她：“你在禦花園裏跟姌兒說，你覺得四哥喜歡熱鬧？”
章柔點頭：“是啊。”
“你怎麼知道？”
“都說了我瞎猜的。”她把車窗戶上的簾子掀開一條縫往外看：“你什麼時候辦差能帶我去街上逛逛，我看到好多有意思的鋪子。”
燕齊順著她的眼神往外看，沒明白章柔嘴裏的有意思是個什麼意思，隻當章柔是不想再跟自己繼續說四哥的事情，尋機岔開話題。
他說：“京都是很熱鬧，有時間帶你逛逛。”
章柔放下車簾笑說：“太好了，我就看看，不花錢。你帶我去看看京都那些很貴的布料還有古董首飾什麼的。”
燕齊笑：“也就到這會兒，你才比較像個女兒家。無妨，你看中哪個，隻管買下就是，不必擔心銀錢。”
章柔道：“不用，我就長長見識，而且我長得不好看，買太好的衣服首飾也襯不起來，白白浪費了。”
燕齊挑眉看她：“為何你總說自己長得醜，先前有人這樣說過你麼？”
章柔想了想：“這種事倒也不必人說，對比你和你四哥就知道了。話說你們皇家的人長得都挺好看的，你就不用說了，姌兒，她姐姐，你皇叔，還有當今皇上，真是一個賽一個的好看。我都想當你們皇家的人了，看看自己能不能也變得好看點。”
燕齊深深的看她：“你覺得，我長得好看？”
章柔笑眯眯的：“嗯，好看到我每天要念心經才能不對著你犯花癡。”
燕齊心裏有些癢癢的，又問：“那你覺著，是四哥好看，還是我好看？”他沒忘記剛才章柔將他跟四哥放在一起比較。
章柔愣住：“為什麼要跟你四哥比？”
燕齊道：“好奇，你快說。”
章柔想了想，說：“不一樣，你跟你四哥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類型。沒法比。”
燕齊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他身體向後靠了靠，沒有再繼續說話。
車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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