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03 更新時間：20-11-03 21:17
第二日，那個昏睡的小孩便睜眼了，婦人看到之後喜極而泣，上前又摟又抱，隻有肖一離和啊傻憂心忡忡，那小孩嘴唇沒有一點血色，眼白泛黃，手腳冰涼，怎麼捂都捂不熱。現在醒了過來隻不過是昨夜藥效起了作用，再過幾個時辰恐怕又會再次昏睡過去。
這孩子可能已經無力回天了！
果然，傍晚時分，那小孩又昏睡了過去，睡之前拉著那婦人的手，久久不肯撒開，眼裏盡是痛苦之色。肖一離又把村裏的大夫叫來，這次大夫沒有開藥，隻是無奈的歎息，說了一句節哀便走了。
剩下那孤苦的婦人無助的癱坐在地上哭喊著：“怎麼辦，你要娘怎麼辦啊？最後一個了，我最後一個孩子了啊。天啊，讓我死吧，我替他死，我替他死。。。。”
“救救他！”
“救救他吧！”
“誰來救救他。”
“嗚嗚嗚。。。”
裏屋的哭聲持續了幾個時辰，婦人的嗓子哭啞了，漸漸的沒了聲音，那孩子還是咽氣了，死時小手還緊緊握著他母親的手。
肖一離和啊傻不忍心看，一個窩在柴房裏消消抹眼淚，一個坐在院子裏遠遠的看著北方，一動不動，像一個麻木的雕像。
第二天早上，那個失魂落魄的婦人抱著身體已經冰冷的小孩出了門，肖一離連忙追了上去，問道：“你要去哪？”
婦人麻木著臉，聲音因為昨晚的嚎哭變得沙啞：“孩子死了，我去把他埋了。”
肖一離咽了咽，說：“我幫你吧。”
婦人神情木木，淡淡的拒絕了他：“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你不要跟來，我和他好好道個別。”
肖一離滿臉擔憂：“你千萬別尋短見啊。”
婦人悲戚的臉扯出了一個殘破的笑：“不會。”
那婦人一步一個腳印的慢慢走出院子，兩眼無神，瘦弱的身軀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接二連三的喪子之痛將她折磨得形容枯槁，抹掉她眼裏最後一絲生的希望。
那婦人突然停下了，然後回過頭對站在院子門口憂心忡忡的看著她的肖一離緩緩說道：“謝謝你們。”
肖一離的心，突然像被針紮了一般難受，他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
那婦人漸漸走遠，肖一離的心越惴惴不安，也許他不應該獨自讓那婦人走出去。
啊傻一大早就去吳大嬸家借了一套厚衣服，想給家中那婦人穿，那婦人也許在戰亂中逃得匆忙，身上的衣服略顯單薄，這麼冷的天，恐怕會受不住。
等啊傻回到家中才看見肖一離在院子裏來回踱步，一副焦急的樣子。
“你怎麼了？”啊傻問。
肖一離：“那個婦人出去了，抱著她的孩子，說要去埋了。”
啊傻一驚，大吼道：“誰叫你讓她出去的？趕緊把人找回來。”
看著啊傻焦急的麵色，肖一離已經知道啊傻在擔心什麼了，和自己擔心的一樣。肖一離沒有廢話，奪門而出開始找人。啊傻則跑到村裏，挨家挨戶的敲門，把閑著的村民都叫上，幫忙找人。
最後，眾人在一條河岸上找到了一大一小的屍體，肖一離渾身濕漉漉的坐在旁邊。
麵無表情，就那樣呆呆的坐著！
啊傻來了之後，看到那對抱在一起，早就沒了氣的母子倆，內心翻江倒海的痛惜，早上還活生生的人，轉眼間就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肖一離站了起來，沒看眾人一眼，也沒有再看那對母子一眼，一副失了魂的樣子，一聲不吭緩緩的往家裏走。或許隻有啊傻知道，他此刻的內心有多自責，他有多痛恨自己。
回到家中，肖一離就著那身濕衣服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啊傻難得耐心，他輕聲對肖一離說道：“起來換身衣服吧，小心染了風寒。”
肖一離：“。。。。”
啊傻知道叫不動他了，自己燒了炭裝到鐵盆裏，端到肖一離的屋子裏頭，放在床邊，好讓他暖一暖。
良久，肖一離背對著啊傻，呢喃著問道：“如果我不讓她出門，她會死嗎？”
聲音低沉，那沙啞的語調裏帶著說不出的哀涼。
啊傻歎了口氣，看著燒得通紅的木炭低聲說：“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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