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09 更新時間:09-01-24 19:40
半月前,鍾離雲跡以自己在江湖中的另一身份,以經商聞名北方一帶的薛氏的二公子的身份去拜訪了南宮家,明為商討兩家生意,實則試探消息。薛氏的名聲還是很有影響力的,南宮家的家主南宮愁並不知道鍾離雲跡醉翁之意不在酒,對此番鍾離雲跡來商討合作一事很是熱情。鍾離雲跡便被南宮愁留住在了逐月城,這正合了鍾離雲跡的意。
(逐月城雖名為逐月城,類似於北方古堡的形式,實則是南宮家族人的住所,南宮為古老的姓氏,業大家大,逐月城靠山伴水,典型的南方建築,閣樓,琉璃瓦,鏤空雕花窗,漆紅門柱,圓滑青石,再加上南宮家乃四大家族之一,能文能武能商,後來便有了這一個風雅之名,逐月城。)
鍾離雲跡在無寒穀呆久了,喜愛靜的地方。南宮愁便挑了一處安靜逸致的閣樓給他住,名靜軒閣,鍾離雲跡當晚便在南宮家住下了。
那一夜,月色正濃,睡到半夜忽然醒了過來,明晃晃的月光透過窗戶映照在床前。鍾離雲跡這才記起今天是農曆十六,難怪月亮會這麼明亮了。裹了外套推開房門,一股淡淡的香味飄了進來。踩著屋前的小道,一路都有淡薄的花香,月光如水,傾泄在在這醉人的夜色中。
略走了一段路,便看見一個小亭,正欲坐進閣前的亭中欣賞這撩人的月色,忽然聞到一陣淡淡的絲竹聲,若有似無,莫不是鍾離雲跡內力深厚,耳力極好,斷聽不到這琴聲。琴聲清新而孤寂,淡然卻悠遠,如此深夜還有人在撫琴,無意識的,鍾離雲跡隨著琴聲的方向踱去,不知不覺已到盡頭,卻是一麵高牆擋了去路。四下打探了一番,居然沒有入口可以進入,好奇心強的他已顧不得禮數,傾身越過長長的蔓藤所覆蓋的高牆。落地後居然是一片數林,樹葉密密的相跌,月光竟不得照入,顯得有點陰森。
琴聲在這時漸漸弱了下來。穿過樹林竟是一片桃林。桃花剛剛謝完沒多久,雪色的月光下可以看見有淡淡的綠芽已經冒出來。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竟如此隱密。思索片刻,鍾離雲跡使出輕功往桃林外掠去。出了桃林,眼前是一個小小的湖,湖的旁邊一叢翠竹密密的擋住了來人的視線,但鍾離雲跡還是隱約的看見了一座閣樓,想必那琴聲就是從那閣樓裏傳出來的吧,沒有多想便往那閣樓躍去
閣內,除了月光所照的地方都是黑黑的一片,正欲看個究竟,琴聲又想了起來,徇著琴聲而去,閣台上正坐著撫琴人。月牙色的長袍,外麵套了一件薄紗,長到拂了一地。淡雅卻華貴,黑發披散開來,一直垂到腰際,卻不覺得淩亂,反而給人一種柔軟順滑的感覺,加上月光的沐浴,泛著雪色的光澤,仿若美麗的瀑布。
諾大的的地方唯有那人在,仿若天上的仙子,那種清冷的美,又帶了點寂寥的味道,讓見著的人自動遠離又想疼惜。那人就坐在鍾離雲跡所站的前側方,鍾離雲跡看不清他的臉,卻可以看見他修長的手指正在琴弦上優美的滑動,同時,寂廖的琴聲便流淌出來,低低的仿佛嗚咽的琴聲,在這午夜的時刻顯得那麼悲傷,那麼無助,仿若曾經經曆了痛不欲生的遭遇,不為人知的無奈,連鍾離雲跡都聽出了一絲的疼痛,似乎也真的痛了一下。
從未有過的感覺就在這一刹那洶湧而來,讓鍾離雲跡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女子的麵容,是否也帶了琴聲中的苦澀。受蠱惑般,鍾離雲跡慢慢走到了那人的麵前,甚至忘了自己是悄悄飛到這裏來的,因此忘了隱起了自己的腳步身。那人已覺出有來人,就在鍾離雲跡走到他身前的時候,他停下撫琴,然後抬起了自己的頭。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就在抬頭的瞬間已經掩去曾有的悲傷,此刻正路出探尋的表情對著自己。那是一張男子的臉,清秀還帶了絲絲嬌嫩,額前垂著的發絲隨著清風不時擦過他的眉角,更顯得妖豔嫵媚,柳眉稍稍蹙起,增添了屬於他的年齡應有的靈動,小巧淡色的嘴唇微微閉起,隻是空靈的眼睛好似沒有焦距,直直望著鍾離雲跡的方向。
鍾離雲跡已被眼前的氛圍所迷惑,他成了鍾離雲跡眼中此時唯一的風景,仿佛要把鍾離雲跡吞噬,鍾離雲跡看到呆住了,他隻覺得對麵的人兒似乎動了下嘴角,甚至沒有聽到別人對他說的話。
其實從鍾離雲跡進到閣樓的時候彥沐就已經察覺了,盲人對於外界的氣味和聲響總是特別敏感,隻是自己並沒有招惹什麼人,而那人也隻是靜靜的站在自己的安全距離以外,並沒有做出什麼行動,因此彥沐才當作自己不知到有來人。不料過了片刻那人卻向自己走了過來,那人的氣息越來越近,近到就在自己的身前,彥沐這才停了琴聲抬起頭來。覺出那人就在自己麵前,卻不出聲,彥沐也有點惱了,微微蹙了下眉,才開口問來人是誰,可對麵的人還是毫無反應。
彥沐從自己的坐墊上站了起來,負手而立,再一次對站在自己對麵的人開口,
“是誰在那裏?”淡雅清冷的聲音。
鍾離雲跡這才從自我意識中醒悟過來,一邊想著別人連聲音都這麼好聽,一邊對自己剛才的發愣有點尷尬,有點憤恨,自己堂堂無寒穀的穀主竟然看別人看到呆住。難道著了什麼道,小小的在心裏自嘲了下自己,抬起頭正準備回答那人的問話,這一看、、、、、、那人負手而立,亭亭玉立,外麵的薄紗隨風微微晃動,仿佛踏著月光而來的仙人,怎一個仙姿了得、、、。
鍾離雲跡趕緊讓自己回過神來,看著那人兒微怒卻沒有任何動作,鍾離雲跡證實了自己的剛才的猜測,站在對麵的人兒的眼睛的確看不見。哎,可惜了那雙美麗的眼睛,要是再能加上如水的靈動,不知道會迷倒多少人呢。
鍾離雲跡又在心裏感慨了一番,這才緩緩回答別人的問話。
“在下薛泠,因聽到公子的琴聲便尋了過來,實是無意打繞公子雅興。”
薛泠麼,彥沐今天有聽自己的小丫環碧寒提起過,那丫頭一大早的時候就跑到這裏來嚷嚷,說是來了一個英俊的男人和伯父談生意,也就是這聞名北部的薛氏的二公子。可是這麼晚了這人還找到自己這偏僻的小地方來,實在是另人懷疑。
“原來是伯父的客人,隻是薛公子這麼晚了、、、應該在房中休息才是。”還是清冷的聲音,不帶任何語調。
“這麼美好的月色,睡覺豈不浪費,原本我是出來賞月的,卻無意聽到公子優美的琴聲,所以就找了過來,還望公子見晾。再則公子這麼美妙的琴聲沒有旁人欣賞,豈不覺得可惜。”
哼,這人還真奇怪,半夜三更在別人地盤飛簷走壁,還找借口。再說了彥沐隻是喜歡撫琴,又不是為了給別人聽。
“薛公子還是請回吧,我要休息了。”彥沐說完就轉身往自己的房間去了,也不管鍾離雲跡生不生氣。
鍾離雲跡看著那人兒離去的背影,第一次懷疑自己的魅力(彥沐根本就看不到他長什麼樣。才說了兩句話,還是在不是時候的時候,半夜三更突然出現的人,任誰都會想到是不懷好意。)
鍾離雲跡自嘲的摸摸自己的鼻子,走過去在彥沐坐過的墊子上坐了下來。
嗬,看那人兒還真難接近,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可那戒備的神態怎麼讓自己想要更加接近他呢。再看看眼前的風景,這裏的風景還真是不錯,清新的微風伴著月光的味道,有點朦朧和虛幻,鍾離雲跡想著之前自己之前的的種種、、、似乎太離譜了,他什麼時候如此沒有定性了,轉過頭再看了眼黑黑的房間,怎麼有一種他和自己一樣寂寞的感覺,站起身來,鍾離雲跡躍下閣樓向著來時的路掠去。
(畢竟鍾離雲跡也才二十歲,思想還不夠成熟呢)。
第二日,鍾離雲跡在南宮愁的大兒子南宮莫的陪同下去參觀了南宮家的有名的刺繡業。雖說主要是為了去試探消息,可是象征性的生意還是要做的,而且鍾離雲跡看那刺繡確實不錯,當下便定下了很多。可把那南宮莫高興的,第一次來談生意就定下這麼多,以後南宮家又多了個大客戶。除了談生意意,南宮莫還帶著鍾離雲跡把逐月城逛了個遍。南方的景色的確和北方有很大差異。到處是一片花紅柳綠,草長鶯飛,就連那樹葉也比自己穀中的綠了幾分,穀中的樹葉隻能稱之為青翠了。江南好風景,真是一點也沒有錯。
一天下來,南宮莫和鍾離雲跡已經開始稱兄道弟了,看來兩人相處得很不錯。南宮愁對此也很滿意,當晚便設下宴席款待鍾離雲跡。
坐在南宮家的前廳,鍾離雲跡迅速掃視了一圈,卻並沒有看到那晚的人兒,忍不住有點小小的失落,這才想起自己這次前來的目的。
“南宮前輩,數聞南宮家的劍法出神入化,精湛無比。晚輩曾有幸學過幾天劍法,無奈身體笨拙不是練劍的料,也就罷休了。但從此卻迷上了看別人舞劍,不知今晚可否有幸一觀南宮家的獨創劍法。”
“哈哈,薛公子過獎了,都是大家誇大罷了。”南宮愁雖然嘴上是這麼說,可有人誇自家劍法,也是很高興的。再加上他對鍾離雲跡的印象實在不錯,當下便示意南宮莫出來舞劍。
南宮莫很快便換了一身便裝,取了自己的佩劍,往大廳內一站,向著鍾離雲跡的方向著了一揖。
“薛兄,那南宮莫就在這裏獻醜了。”說完抽出劍舞了起來,旁邊早已坐好了撫琴人,劍動音響。
鍾離雲跡在來南宮家之前就有看過青玄提供的資料,這南宮家這麼大的家業卻隻有南宮莫這一個兒子,另外還有一個大女兒已經出嫁,女婿是兵部侍郎張隱。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兒,聽說極其調皮,隻是這次並沒有看到那孩子。
再看這南宮莫的劍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極其熟練,刺,挑,翻都恰到好處,幹淨利落。而這南宮莫也長得是一表人才,舉止投足間已經能見他父親般的風采,雖然也才一天的相處,這南宮莫處理事情也大方,幹脆,真不愧是出自名門世家。
一曲舞畢,鍾離雲跡帶頭鼓起掌來。
“莫兄好劍法,薛某今天可算是開了眼見。在下倒是看出了莫兄與他人劍法有幾點不同,隻是不知道對不對。”
南宮父子本想謙讓幾句,又聽得鍾離雲跡後麵的話,也來了興致。
“薛公子倒是說說莫兒的劍法的不同之處。”
“那薛某就談談自己的拙見了。招式我就不用說了,貴為南宮家的獨創,自然是不同的。可但凡使劍者都離不開刺,挑,翻轉。通常,招式不同,用的力度也不同。但剛才見著莫兄的劍法,每一招式都很有力量,使的力都比通常的人使力深,而且很均勻。而且力與力的輾轉承接非常到位。隻一看,就給人一種氣勢的感覺。劍的形態卻舞出了刀的氣勢。”
“哈哈,薛公子真是好眼力。莫兒這套劍法正是運用了刀法中力的技巧。”
“原來如此,不過我倒是有聽說曾經有一位前輩的劍法則正好相反,他追求的是飄逸,靈動,劍法行雲流水,變幻莫測。”
“呃、、?那薛兄可知道那前輩的名字。”南宮莫問道。
“曾經殘劍山莊的莊主,慕沉軒。”這才是鍾離雲跡談劍法的主要目的,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就一直盯著南宮愁的臉。“聽說他也是南宮前輩的好友,南宮前輩一定對他的劍法很熟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傳說那樣。”
隻見南宮愁先是一楞,沉思片刻後表情開始便得沉重。
“沉軒的確是老夫幾個朋友中劍法最隨心所欲的一個,他的劍法隨意,灑脫。”
鍾離雲跡從南宮愁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破綻,這才又問道,
“聽說殘劍山莊在八年前被滅門,真有此事?”
“、、、、、的確如此,老夫現在也猜不透是何人竟然如此狠毒的到滅門。”
“但聽剛才前輩這一證實,想必那慕前輩的劍法一定很獨特,真可惜晚輩不能親眼目睹慕前輩的劍術。不過剛才南宮兄的劍法也的確精妙。”
鍾離雲跡從剛才就一直在觀察南宮愁,出了最初在聽到慕沉軒的名字時有片刻的停頓,之後沒有任何破綻,也沒有不妥或者過激的舉止,知道問不出什麼結果,鍾離雲跡馬上轉換了話題,畢竟問多了惹人懷疑。
一幹人隨後又談到了各地的風景,文化。宴席結束,總的來說,是賓主盡歡。
回到靜軒閣,看著外麵的月色,鍾離雲跡又想起昨晚的人兒來。那人兒眼睛看不見,還住在那麼偏僻隱密的地方,到底是什麼身份呢,看那著裝,絕對不是下人,可是南宮家的確隻有一個兒子,自己居然也忘了問那人兒的名字。鍾離雲跡來南宮家的目的已經達到,明天就要回穀,卻覺得心裏多出了絲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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