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04 更新時間:08-12-08 11:25
不知過了多久,暖心才蘇醒過來,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趟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暖心輕輕地用左手撫著仍微微作痛的頸間,努力拚湊著發生的片段:她原本是跟溫文在一起的,而且在考慮著是否接受他的玉牌,接著廚房失火,然後感覺身後有人,最後失去直覺……她應該是被人擄到了這裏。緊握的右手隱隱地傳來不適感,暖心張開右手——是玉牌,一直被她緊緊地握在掌心。也許是握的時間太久的緣故,掌心已經微微泛紅了。暖心出神地望了一會兒玉牌,把玉牌放入了懷中。
“你這次太魯莽了。”一個冰冷的男聲從房間外傳來,聲音中夾帶著不滿。
“對不起,大哥。”另一個帶著些微溫度的男聲應道。
“不是計劃好了等他們離開溫家莊,離開鳳城我們再行動的嗎?”冰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
“可是,小煙她昨天又……我怕她挨不住了。”聲音中滿是焦慮不安。
“她醒了嗎?”冰冷的聲音又問道。
“剛才來看時還沒有。昨天是我下手重了。”聲音有些心不在焉。
“人是在溫家沒的,溫家一定不會不聞不問的。我需要重新計量一番了。”
門“吱”地響了一聲,有人推門進來了。暖心坐起身,靜靜地打量來人。那是一個身穿黑衣,高大挺拔的年輕男子,腰間佩著一柄長劍,此刻滿臉的愁雲密布卻仍掩不住他俊秀的麵容。
“你醒了?”黑衣男子見暖心坐在床上打量他,先是一愣,然後問道。
沒醒能坐起來?還跟他對視?暖心沒理他。
“姑娘,我請你來是……”
“你管這種強行擄人的行為叫‘請’?這是你們這個時代的詞典裏對‘請’的釋義嗎?”暖心打斷了黑衣男子要說的話。原來眼前這個人就是擄她到這裏的人。
“你……”黑衣男子的眼睛裏閃著惱怒。隻片刻,惱怒被哀傷取代,“我請……我隻是希望姑娘能幫我救一個人。”
“你期望我在被你打暈擄到這裏後,還能心平氣和地幫你救人嗎?”暖心語帶諷刺地反問道。
“不救嗎?”黑衣男子的臉上有著一瞬間的錯愕,眼中的哀傷隨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顧一切的惡狠眼神。他冷冷地笑了一聲,“你的膽子不小嘛!如果你喜歡粗魯,那我就不再對你客氣了。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救人,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而且必須要把人救過來,把人完全治好,否則,你就別想離開這兒了。”
黑衣男子說完,等著看暖心的花容失色,然後驚恐萬分地點頭答應救人。可是,暖心沒有任何黑衣男子意料中的反應,看起來倒像是陷入了某種沉思中。房間裏很安靜,靜得可以清楚地聽到外邊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此時若是突然飛進一隻蚊蟲,想必黑衣男子能馬上準確地分辨出它的方位。
終於,暖心回過神來,開了口:
“為什麼?”
“什麼?”黑衣男子再次錯愕,同時感到腦袋有些發脹。
“廚房失火不是偶然的吧?”暖心問,但心裏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火是我放的。”不然,怎麼能順利把她帶出溫家莊?
“為什麼是我?”
“你治好了溫家老夫人的病,名聲已經在外了,你不知道嗎?”黑衣男子回答道。
“是嗎?隻是這樣嗎?”暖心看出黑衣男子的欲言又止,同時又好笑地覺得這男人實在是搞不清楚狀況。而她的——名聲,真的已經遠播到這個程度了嗎?
“還有……你是一個女人。”
因為女人好擄嗎?這算是什麼理由?
“所以,你會留下來救人?”黑衣男子想從暖心嘴裏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留下來與否由我嗎?”真是奇怪,為什麼從離開頑山後,暖心就一再地被問到相同的問題。而暖心不認為如果她現在說個“不”字,黑衣男子就會很紳士地打開大門立即送她離開。
“我剛說了,你必須留下救人。”黑衣男子語氣堅決。
“那你還問我?”這男人不但喜歡在未征得當事人同意的情況下,強行地把人“請”來,而且還喜歡在貌似有禮地“征詢”一下兒當事人的意願之後再霸道地命令別人按照他的意願做事。
“你……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黑衣男子終於受不了這樣的對話而拔出了一截劍來證明他真的有些動怒了。
暖心也學著黑衣男子剛才對她冷笑的樣子,冷冷地笑了一聲,說:“你不會的!你費盡心思把我‘請’來,不會還沒讓我見到病人就把我殺掉。”
“你……”黑衣男子握著劍柄的手猶豫著是否把劍整個兒拔出來。
“月少爺,煙小姐醒過來了。”
房間內“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被門外一個清脆的女聲打破了。
一抹驚喜的神色浮現在黑衣男子的臉上。他驀地鬆開手裏的劍柄,轉身幾個箭步出了房間。
剛才聽到了黑衣男子和另一個男人在外邊的對話。看來她從溫家消失已經有一天了,頑老和——他們一定很著急,很擔心吧。暖心既不知道黑衣男子是誰,也不知道她被擄到的是一個什麼地方。不過,一個因為要求得不到滿足就衝動地想拔劍殺人的人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善良之輩吧,那麼這樣的人呆的地方想必也不是什麼好巢。另外,那個冰冷的聲音說得沒錯,她是在溫家消失的,溫文一定不會置之不理。可是在還沒有弄清狀況的前提下,她不想把整個兒溫家都扯進來。她得好好思量思量怎麼做才好……
第二天一早,黑衣男子又來了。
“想好了嗎?”
黑衣男子的語調明顯柔和了很多,莫非跟那個醒過來的煙小姐有關?
回答黑衣男子的,是暖心肚子的咕咕叫聲。
“你把我擄到這兒來就是想故意餓死我,然後給某個病人陪葬嗎?”暖心從被“請”來到現在粒米未進,滴水未沾,好像完全被遺忘了一般。也許黑衣男子認為隻要把她“請”來,放在房間裏,就萬事大吉了。
黑衣男子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名為“愧疚”的神色。他沒有再說什麼,很快地出去了。
片刻過後,一個小丫頭先是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她把水放在桌子上,驚豔地看了暖心一眼,未作停留,急忙出去了。又過了一會兒,小丫頭端著飯菜再次走進來。跟剛才一樣,把飯菜放在桌子上就一言不發地離去了。
一個時辰以後,大概猜到暖心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黑衣男子再次出現在房間裏。
“為什麼?”暖心這次在等著黑衣男子的到來。
“什麼?”怎麼又是一個“為什麼”?黑衣男子原本柔和了一些的臉上微微爆出幾條青筋。
“師傅說,救人、醫人一定要有理由。”暖心不緊不慢地說道。
“所以?”黑衣男子挑起了左邊的眉毛。
“所以……你得給我一個可以說服我留下救人的理由。”雖然暖心已經想好了脫身的辦法,不過她也不想那麼輕易地答應他——一個口口聲聲“請”她來救人卻又忘記給她飯吃,餓了她將近兩天的土匪。
“也許我腰間的劍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理由。”黑衣男子又有了拔劍的衝動。
“也許。”暖心冷笑了一聲,“如果你那位煙小姐還挨得住的話。”
黑衣男子和冰冷男人昨天的對話還清清楚楚地印在暖心的腦海中。
“你……”黑衣男子額上有條青筋快破額而出了,“大夫治病救人還需要理由嗎?有人正在痛苦地和病魔鬥爭掙紮難道不是最好的理由嗎?”
“就像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能光明正大地請我來而非要選擇雞鳴狗盜的方式一樣,也必然有些事情是你所想不通的。畢竟把我擄來的是你,讓我救人的是你而不是那位煙小姐,所以,你,必須給我一個可以說服我的理由。否則,你今天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去救那位煙小姐。”暖心淡淡地說完,慢慢地踱步到窗前,不再去看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沒料到暖心軟硬都不吃,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房間安靜了。
靠在窗前的暖心,看著窗外飛揚的落葉——又有多少生命走到最後一刻的葉片飄落了呢?
就在這安靜讓暖心有了黑衣男子已經離開的錯覺的時候,黑衣男子出聲了:
“小煙——是我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失去她。哪怕我的手上沾染再多的鮮血,我都不在乎。如果小煙死了,我不會獨活。沒有小煙的世界,也沒有我的生命存在的意義。所以,我不會讓小煙死,無論要我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要救她。她不能死……”
黑衣男子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竟然有些哽咽。
房間又安靜下來。
暖心的目光被樹上的一片葉子吸引住了——一片已微微泛黃的葉子,在秋風的拂動下,左右搖擺,遲遲不肯落下。它是在做最後的掙紮嗎?即使命運已擺在眼前,它仍不願放棄哪怕是最後的,那一丁點兒的希望嗎?
十年八年我都還會堅持找下去……
我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
如果你還渴望,說明你對這個世界還充滿了希望……
……
“哪怕隻有一點兒希望,你都不會放棄嗎?”暖心突然回過頭來,問道。
“不錯。”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
黑衣男子望著暖心的眼中閃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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