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67 更新時間：09-02-18 19:55
（十四）
一入水，昭便慌了，她連連掙紮，拚命想浮出水麵，無奈竟沉得越來越快，“昭！昭！”隱約聽見有人喚她，急忙手腳連動，想浮上去，不料又一連喝了好幾口水，更加著慌，昭想：“這下真正糟糕，慘了！”
昭正自水下慌亂掙紮，一人突從身後將她抱起，雙臂攥緊昭的手，猛一用力，帶著她衝出水麵。甫一出水，昭連連咳嗽，呼吸稍定，方注意自己整個身體正緊緊摟著李毅，忙鬆手，剛一離開，便又向水下沉去。
李毅輕笑，伸手一抄，複又將昭抱在懷中，在她耳邊道：“水勢複雜，別動！”
昭這才注意水流湍急，水裏亦布滿岩石，異常鋒利，李毅護著她，不時被水流撞在石上，又被水流挾帶著向下遊衝去。昭摟緊李毅，看見不遠處河心竟有一處旋渦，慌道：“旋渦！我，我不會水！”
李毅摟緊昭，輕聲道：“別怕！有我。”
越靠近旋渦，水流愈湍急，李毅摟緊昭奔力向另一邊劃去，無柰兩個人阻力太大，水流又急，李毅拚盡全力向前劃，卻漸漸被旋渦吸進，身體亦不斷被水裏的岩石磕碰，眼看再不過一會，湍急的旋渦就會將兩人一同淹沒。
李毅猛然提一口真氣，從水中躍起上半身，奮力將懷裏的昭推向河中一塊突起的岩石上，昭被擲在石邊，她拚力往上爬，才免被水流卷入衝走，李毅氣竭，眼看即被旋渦吞沒，昭忙解下衣帶，向李毅擲去。波濤洶湧中昭大聲道：“接住！”李毅忙一把抓過，昭一揚手，李毅借力自水中拔高身體，穩穩地落在岩上。
岩石不過尺餘大小，二人站在上麵，頗顯局促。李毅環著昭：“水流太急，想從河裏上岸，幾不可能。”又看了看岩石離岸邊的距離，約有二十丈左右：“這裏離岸太遠，恐跳不過去？”
昭看了看，也覺得不大可能，問李毅道：“那怎麼辦？我們便一直被困在這嗎？”
“距離太遠，我躍不過去？”沉呤了下，李毅低頭看懷中的昭：“昭能躍過去嗎？”
昭最遠的一次躍過十五丈，以她目前輕功，無可能躍過二十丈。天氣漸晚，河水依舊咆哮，昭權衡了一下，抬頭看著李毅，蹙眉道：“我們隻能試一試了。”說完把衣帶收好攏在手裏，閉眼調了幾下內息，深吸口氣，對李毅輕笑：“祝我成功吧！”輕嘯一聲，身形倏地拔起，向岸邊急縱十餘丈，眼見去勢漸緩，昭一揚手，長帶纏住岸邊一棵大樹的枝曼，昭借力身形再度淩空。
李毅見長帶纏住的樹枝被繃的直顫，枝曼太細恐支撐不住昭，隻聽“叭”一聲脆響，樹枝斷掉間隙昭又將長帶擲出，拉著另一株枝曼，身形再度拔高，穩穩落在岸邊沙石上，看昭安全，李毅方舒了口氣。
“你別急，我來救你。”昭對仍站在湍急河水裏的李毅揚聲道。
李毅見昭用佩劍剝下樹皮，撮成股，拎在一起，不一會便結數丈長，與長帶係在一起。
昭揮了揮手中新做的長繩：“你跳，我來接你。”
“我來了，你一定要接住我。”李毅覺得有點好笑，剛剛自已分明是想英雄救美，卻不知怎麼的就顛倒過來，用力踏住腳下岩石，借力急急向岸邊躍去，才過一半便力有不竭，向河裏墜去，腳剛及水，腰中卻猛被長繩係住，昭一用力，下墜之力便改了方向急向昭而去，李毅不及收勢，和昭雙雙撲倒在岸邊，此時二人方自脫險，衣裳盡濕，頭發蓬亂，滿身狼狽，二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均笑了起來。
“多謝昭，不然就算不葬身魚腹，今日也要於岩石上看月出了。”李毅倒在地上側頭望著昭道。
昭也仰直身體，莞爾一笑：“是你先入水救我才遇的險，怎能置你於不顧。”
李毅看著她：“月餘前昭的話令我想了許久，現在想來實是受益良多。”
昭未料他會提及此，一愣：“那日我話重了些，我實無資格說你，你別在意。”
李毅搖頭：“若不是你點醒我，我還不知蹉跎到幾何？”
昭不解望他，見他目光灼灼地注視著自己，神情專注，沒來由一陣心慌，竟有些不敢看他：“衣裳濕了恐會受寒，我要運功將其運幹。”說完輕輕閉上眼睛，打起坐來。
李毅嘴角噙笑，也不打擾她，在她身邊點起一處火堆，也在一旁閉氣凝神，運起功來。
昭已習到“問天九式”第二式，功行一周天，隻覺靈台清明，渾身舒暢，一身衣服也幾乎幹了，昭將衣帶重新係好，又理了理蓬亂的長發，看對麵李毅仍在運功，昭輕輕站起，卻突然覺得右腳心刺痛，一時不察，輕呼出聲。
“昭，你怎麼了？”李毅睜開雙眼已站起身。
昭抬起右腳，用手輕撫。
李毅走上前，單膝跪下，將昭右腳抬在膝上，緩緩褪去鞋襪，隻見瑩白的腳底一條血痕猙獰穿過，肌肉外翻，由於傷後被水浸泡未作處理，已呈灰紫色。
“傷得這般重？你怎不說？”李毅不僅有些生氣。
“剛才並不痛。”昭細長的眉微蹙道。
“若不處理？定要化膿。”李毅忙從懷中尋出一瓶，拔開軟塞細看了下：“幸好！並未受潮。”遂將瓶中粉末細細撒在昭腳底，又自衣擺處扯下一塊布條，細細將昭腳縛好，抬頭對昭笑道：“恐是河底礁石所傷，這樣便不礙事了。”月光下隻見昭的眼睛清澈如水，正凝神盯著自己，卻似神遊太虛：“昭！想什麼呢。”
昭回過神：“河邊全是沙礫，濕氣又重，你去前麵尋處地方，便於夜晚歇息，我腳傷了，你需背我。”
李毅愣了一下：“啊！好！”
月光如練，照得河邊白茫茫一片。昭伏在李毅背上，輕聲道：“小時候師尊也背過我，那年我六歲，一日練功受了傷，師尊背我回宮，路上他問‘昭！讓你做昆侖虛下一代宗主，你可願意？’我側頭望他，看他滿眼期待，忙說我願意，看他欣慰，我很高興，唉！後來便再沒人背過我……”語氣有些許的落寞。
李毅：“這有何難，你若願意，以後我背你。”
昭歎了口氣，聲音低不可聞：“你要背的人太多，輪不到我……”
風將兩人長發揚起，於空中上下飛舞，纏在一處。昭舉起手，月光下似現紅色，細看下竟有鮮血，忙看李毅後背，但見淺色的外衣已被鮮血染紅，連忙從李毅背上躍下，忍著右腳刺痛問道：“李毅！你受傷了。”
李毅站定，回首淡淡一笑：“並沒什麼。”
昭不理會他，用力將他後背轉向自己，抓住衣領，揭下其外衣，李毅忙製止她：“男子的身體怎可隨便看？昭若看過我的身體，便要對我負責。”
昭：“這時刻，你還要玩笑！”猛地揭下李毅外衣，但見整個後背傷痕交錯，已一片模糊。
“定是適才水裏你護著我，被礁石劃傷的。”昭很難過，想起這傷需上藥，又去李毅衣裏亂翻：“藥呢？剛剛你給我敷的那藥呢？”
一陣手忙腳亂，好不容易將李毅的背傷縛好，昭見李毅站在月色中，嘴角含笑，一身外衣被自己扯得七零八落用來裹傷，衣冠不整卻絲毫不減他的帥氣，別有一番風流。
昭：“你，剛為什麼要從穀頂跳下來？”
“啊！”李毅：“那是，因為看昭掉下去，所以很擔心。”
昭小心問：“若是別的女子也掉下穀，你可會擔心？比如……你師妹崔盈。”
李毅：“自然也會，隻是……”
昭蹙眉：“你是不是對每個女子都這麼花言巧語？”
李毅愣了一下：“昭還是不信我，我其實……”
昭覺得李毅後背繃帶的結總係不滿意，又憶起崔盈的嬌笑，不由手下用力，隻聽李毅大叫一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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