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61 更新時間:10-04-20 22:07
(五十五)
卓然不群半晌才找到禁軍鬆懈處,趁人不備躍進院裏,兩人小心地藏在林後,看了一會,不群就奇道:“咦!大哥,這不對呀,我們是不是錯過什麼了,這唱得哪出戲,我沒看明白。”
卓然撓著頭:“我也不明白,二弟,你說這隱是不是突然得了失心瘋,要不然怎麼解釋。”說話間隱正讓過前麵的侍衛,此時後背的鋼刀已至,眼看要刺中,他卻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硬扭過身,險險避過。
不群:“大哥,你看他們刀刀致命,像是來真的。”
卓然:“對噢,真打,他們是不是和那瘋子有仇啊,平常看他一副跋扈模樣,也不知私下裏做了多少壞事。”說著說著就給隱定了罪:“想來這瘋子不是欺人妻女,就是霸占別人田產,你看這幾個人恨不得殺了他,就知道他做的壞事不少。”
不群讚同的點頭:“報應!報應!”
卓然:“這瘋子平日仗著單於偏袒作威作福,從不把我們兄弟放在眼裏,還自稱什麼鮮卑武功第一,呸!好不要臉的,我們兄弟都不敢稱第一,他卻敢說,真是大言不慚,狂悖無禮,不知廉恥,想著就來氣。”將肚裏僅有的幾個成語統統拋了出來。
不群:“無恥!無恥!”停了一會他又問:“不過大哥,這三人要尋仇怎麼打到寢宮來了,不怕單於降罪嗎,這可是死罪啊。”
卓然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這還不簡單,定是單於也討厭他。”
不群不解,問:“可是隱不是單於心腹嗎,單於為什麼會討厭他?”
卓然顯得頗不耐煩:“他本來就很討厭,單於突然發現的,不行嗎!”
不群:“總有原因吧。”
卓然瞪著不群,在他耳畔低吼道:“我怎麼知道,君威難測,我要知道原因,那我就是單於了。”
不群畏畏縮縮,過了一會似恍然大悟,說道:“大哥,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八成單於厭他平日跋扈,特意給他些教訓,隻是日後還想用他,給他留了些顏麵,故而剛才那些侍衛才會阻我兄弟進宮。”
卓然笑得很大牌:“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側頭看向不群:“你最近機靈不少嘛,很能揣測我的意思,不錯,不錯。”
不群笑得有些憨傻:“多謝大哥誇獎,前些日子與大哥同食同宿,日日聆聽教誨庭訓,受益菲淺,我也覺得自己最近聰明了許多。”
旁邊有馬屁拍著,麵前仇人被人教訓著,卓然看得心花怒發,好不愜意:“對,揍他,揍他,用腳踹他,狠狠的……”不知不覺聲音便大了起來。
場中打鬥的間隙,隱千均一發之際突然叫道:“卓然不群,還不出來幫忙。”
聲音甫落,眾人皆是一驚,昭忙仔細搜索庭院,暗歎:“卓然不群也來了,我竟沒發覺。”
場中侍衛愣了一下,聞言均麵麵相覷,他們將隱圍在中間呈品字形站位,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對隱的話不敢太大意。
“還不出來幫忙。”隱趁空又叫:“你們是縮頭烏龜麼……”
“嚷嚷什麼。”卓然不群大刺刺地從藏身處走出,卓然打著官腔:“才幾日沒見,隱將軍愈發不知輕重,今日也不看看什麼日子,你還在這裏與下屬嬉戲打鬥,敢當何罪啊。”
見真有人出來,侍衛們一下緊張了起來,出招更狠,隱急道:“別廢話……幫忙。”
一聽這話,卓然不由火大:“你還要不要臉,已經被人揍得滿頭包,還大言不慚讓我們幫忙,真以為自己是鮮卑第一。”對這個名號他一直耿耿於懷。
不群也很不滿:“無齒!無齒!”
“白癡……誰讓你們幫他……幫我……”打鬥中隱語氣不能連貫,話說得斷斷續續。
卓然像吃了很大一驚:“幫你?你不是號稱鮮卑武功第一麼,還用人幫?”一旁不群笑了起來:“這個鮮卑第一被人打成豬頭了,哈,哈,哈……幸虧我們沒說自己是第一。”拉著卓然,笑得直不起腰。
卓然一把推開他:“拉扯什麼,我們這麼大的官,得時刻注意儀表,你這笨蛋把我袍子都弄皺了。”又正了正衣冠,向場中說:“你們繼續打,我們什麼也沒看見,你們該怎麼打就怎麼打,愛怎麼打就怎麼打,千萬不要給我留麵子,打得開心些,打得激烈些。”他咳了一聲:“那個,不影響你們打架,你們繼續,我們先走一步,各位就不用送了。”
等了一會,見場中打得正急,無人理會他,不免有些無趣,扭頭看見不群還傻站著不動,不由火起,上去就是一腳又喂了他幾個毛栗子。
“哎呦!”不群抱頭亂竄:“大哥你幹麼打我,我又沒做錯什麼,你怎麼又來了,總是欺負我,你要再這樣,我……”
卓群:“你話怎麼那麼多,不知道沉默是金嗎,和你說話我這個累啊,還不快走。”
“就知道吼我。”不群嘟嚷著。
昭看著兩人向外院走遠,又見場中的勝負一時還分不出,恐待得太久讓李毅擔心,遂往回走。穿梭在悄然無聲的宮室裏,高闊的屋頂,樸實厚重的裝飾,四周皆充溢著濃鬱的異國情調。
寢宮裏房間很多,昭尋了一會才在小書房裏看見李毅。說是小書房,但麵積仍比別處宮室寬大,明媚的日光透過窗欞的空隙,直射進室內,屋裏的家什均籠在一層柔和的光線裏。她進來時瞧見李毅坐在幾前,正在翻查著幾上的書簡,慕容皝倚著矮凳跪坐在一邊,看樣子被點了穴,陸啟風平躺在榻上一動不動,依舊昏迷不醒。
昭才進屋,正巧李毅抬頭,兩人的視線便撞在一起,他的眼睛燦若辰星,看著她微笑著說:“腳步聲聽出是你,怎麼?路上有遇到危險嗎?隱呢?”
昭搖了搖頭,瞟了眼慕容皝,幾步走近李毅,湊在他耳邊,將外麵的情況一一告知。
“是嗎,還有這樣的事。”李毅淡笑道:“幾年不見,他們秉性依舊如此,話說回來我們還欠著他們一個天大的人情。”
昭知他指的什麼,李毅接著說:“有機會再還吧。”昭點頭,瞥見除幾上堆著高高的書簡外,李毅腳邊也堆了一摞,他顯然已讀過,於是問:“發現什麼了嗎?”
聞言李毅攤開手,然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隻有一個發現。”
昭問:“是什麼?”
李毅淡笑道:“鮮卑單於的字不錯,有大家風采,字裏行間顯示單於崇尚儒學,且熟知典籍。”看向慕容皝:“在下沒想到陛下漢學造諧這麼深。”
慕容皝也回他一笑,昭覺得這根本不算是笑容,身上沒來由的有些冷,就像陷在冬天的冰河裏一般,這種感覺絕非今日才有,隻要與慕容皝共處一室,她就緊張,心裏總有一根弦緊繃著,不知他那冷笑裏又計劃著何種陰謀。昭往李毅身邊靠了靠,隻有在他旁邊她才覺得安全。
昭猶豫了一下握住李毅的手,李毅一愣,扭頭看她,她低垂著頭,密密的長睫正遮住那雙如水的眼睛。似乎感覺到她的不安,李毅也回握她,將昭的手包在掌心,嘴角上揚,給了她一個迷倒眾生的微笑。
慕容皝冷眼看著兩人的親昵舉動,唇邊的笑意更深卻更冷:“和李將軍待的時間越長,將軍越發讓本王欣賞。”
李毅笑了一下:“陛下謬讚了。”隨手取下書架上的典籍:“陛下文攻武略,在下也仰幕得緊,若不是今日局勢……”搖了搖頭。
慕容皝的眼睛一直盯著他,李毅漫不經心地又從架上取下一枚金石玉器,美玉精雕,是件難得的佳品。“真漂亮!”昭讚道,架上還放著一個青銅小鼎,昭遞於李毅:“看,做工好精細。”
李毅舉在手中看了一會,驚道:“這是商鼎,單於哪裏弄來的。”
慕容皝深深掃了一眼小鼎旁邊的位置,然後看著李毅說:“將軍若喜歡,本王可以送給你。”
李毅將鼎放回原位,淡笑道:“此物太過貴重,在下不敢掠人之美,不過……在下想向陛下要些別的東西。”
慕容皝:“哦,將軍眼高於頂,難得看上了什麼?說來聽聽。”
李毅:“我知道單於派了不少細作在晉國,搜集情報,假傳信息,為此這幾年我們吃了不少苦頭,我就想要陛下將派出的人名單列一下。”
慕容皝望著他冷笑,笑而不答。
李毅:“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不過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想陛下能理解我這麼做的原因。”
李毅與慕容皝說話間,昭被架上琳琅滿目的擺設吸引,角落裏她發現一個漆盒,長不及尺,做工非常精致,盒身上繪有彩色的花紋,連貫起來看竟是一則寓言小故事。
昭打開它,映入眼簾的都是書信,有帛的,也有紙製的,足有幾十封,忙喚李毅:“李毅,你看這個。”李毅回頭,從昭手中接過,慕容皝的表情一凜。
李毅粗略看了幾封,喜道:“是單於這些年與別人的來往密函,大部分是做殿下時的信件,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昭,得給你記一大功。”展開幾封信箋,從內容看,天文地理不一而足,尤以軍事部署,地形地勢為甚;從來往人員看,這些人則遍布三教九流。
李毅:“這些雖是早些年的事,可仍有價值。”說著折好信紙。見他高興,昭心情也不錯,她將最後一封信箋拾起遞予他,再看盒底,她忽然愣住了。
李毅看出她表情有變,不由問道:“怎麼了?”說著便俯過身去,隻見空空的漆盒裏一覽無餘,鋪著錦鍛的盒底平躺著一枚發簪。
李毅將它輕輕拿起,隻見這發簪材質非金非銀,簪身上雕著一隻展翅欲飛的仙鶴,鶴翅薄如蟬翼,無風自顫。“這個……”他越看越覺眼熟,將目光轉向昭,說:“不是我當年送你的那枚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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