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35 更新時間:20-11-10 21:57
從臨城往南而下的路崎嶇不平,越到後麵,彎彎曲曲隻剩下一條林蔭小道,然後是懸崖峭壁,到南境,才是大路。而安城往南走,到首都,都是康莊大道。
寧致遠帶著五六十人的商隊,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選的,從這崎嶇不平的路,回到魏國的南境,在上下五六個城池,以商人的身份收購了大量的糧草。臨城百姓耕種的田地並不少,但是因為近幾年的賦稅過重,導致市場的糧食的價格過高。倒不用擔心沒有糧草,在軍糧賦稅等重重克扣的軍官麵前,糧食要在他們手裏被砍殺一半,然後在黑市上以低價出售。
這兩年,寧致遠不斷的從齊國收購糧食,所以庫存還有大量的糧草。即使被圍城,糧食也能支撐全城百姓三四個月。但是他還是擔心。戰亂年代,銀子不如糧食讓人心安。
這一路上,他正襟危坐,時刻戒備,就怕這路上有盜匪之徒,基本都是晚上趕路,白天歇息。還好,這一路有驚無險。七天之後,商隊平安的回到了臨城的邊境。
寧致遠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在車隊殿後,前麵的車隊忽然停了下來。他的心咯噔了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狠踢了馬肚子一下來到車頭。
“少主,有動靜。”林夕本想停下車隊,向少主彙報情況。看到寧致遠來到車隊前麵,指著前麵不遠的一個小土坡說道。周圍長滿了草,無風,但是草悉悉索索的在動,像是有人埋伏在那裏。爬著前進的聲音,聽在眾人耳裏,是催命符。士兵們拔出了隱藏在糧草車裏的劍,嚴陣以待。
好不容易走到這裏,不會在自家翻了車吧。寧致遠的手按在劍柄上,做了個手勢,安撫身後的人。
過了一會兒,悉悉索索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不會是蛇吧。寧致遠有點氣惱,這一路上,把自己搞的都快瘋了。他覺得這樣僵持下去,沒有任何用處,還不如去查看一下。索性翻身下馬,向著聲源走去。
“少主……”林夕擔心,緊隨著下馬,想要跟上去。
寧致遠眼神示意讓他留在原地,自己則用劍砍開半人高的草,小心謹慎的往前邁步。忽然他停了下來。他的眼前,上官靖煜渾身是傷的倒在地上。寧致遠不知道上官靖煜受了多大的傷,但是單單從被壓倒的草叢,留下觸目驚心的紅色血路,就知道上官靖煜已是奄奄一息。可能他現在隻是憑著意誌拽著草叢艱難的往前爬,看來是要爬到官道上,好向過路的人求救。
寧致遠首先是震驚、然後是不解,再後是憤怒,這些表情變換著出現在他臉上,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上官靖煜在城內被人暗算,來的那幾人武功高強,遠在他之上。他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快知道城內發生的事情,而且又這麼快速的調動了一批武功高強的人來暗殺他在打鬥中他失去了理智,待他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渾身是傷倒在了河邊。他是撐著最後一口氣爬上來的。不能被動的等人來救,爬著爬著,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靴子。抬頭,是寧致遠站在他麵前,不知為什麼,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艱難的往前爬了幾步,爬到寧致遠腳下,伸出血淋淋的手拽住了他衣服的下擺。無聲的說道,“救我!”
“你給我起開。”寧致遠急了,用力拉回自己的衣服,奈何對方死死拽住不鬆開。
這時候的上官靖煜已經昏死過去了,求生意誌讓他死死拽住眼前的這個人。似乎一放手,他就會掉進深淵。
“你給我鬆開。”寧致遠用力的掰扯他的手指。無果。
他不耐煩的歎了口氣,拔出劍在上官靖煜抓住他衣服的那隻手比了比。
“少主!”林夕站在站在十米開外,剛好看到寧致遠拔劍。從他的角度來看,寧致遠似乎想要砍斷地下之人的人手腕,他便惶恐的喊了一聲。他惦記著少主,看他去了這麼久沒有回來,擔心不已,便自己跟了上去。
聽到聲音,寧致遠抬頭瞪了一眼林夕,然後劃開了自己的衣服。
“把他放進米袋,運回去。”
寧致遠吩咐完,轉身回到自己的馬匹旁邊。他的語氣冰冷,彷佛是對林夕製止他的行為感到不滿。他那也隻是想想,又不是真的想要這樣。
林夕走近才看清躺在地下的人是誰,懊惱,責備自己就不該阻止,上官靖煜算什麼東西。吩咐兩個士兵,將這人裝進一個空的米袋裏,然後扔在了第二輛車上,跟糧草混在一起。隻要這貨不動,從外麵看根本看不出什麼異樣。
寧致遠讓林夕快馬加鞭先趕回城內,去查清楚跟蹤上官靖煜的那兩個暗衛的情況,以及上官靖煜是怎麼出城的,在離開之前,他再三吩咐不能讓上官靖煜離成。但是現在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城隍廟外。還要請大夫,不能請普通的大夫,會漏口風。軍營裏有個軍醫叫季曉青,交情算好,口風也密,重要的是他不敢不聽自己的話。
前麵的三輛糧草車運進了寧家的大門——寧將軍的府邸。糧食進了倉庫,而上官靖煜則秘密的進了寧致遠的院子。事後,寧致遠也沒想通自己為什麼不是把人安置在一處宅子裏,反而走險,藏進府邸。
“少主,救不救,你給句準話成不?”眼看著病人就要斷氣了,季曉青拿著銀針上下比劃著,盤算插入哪個穴位才能更好的止血,還要拔出插在腹部上的匕首。但是他等了快半個時辰,這主子就是沒發話,到底救不救,把他找來,又讓他幹坐著。
上官靖煜身上有多處劍傷,要及時止血;還有筋骨斷裂,要接骨;還有很多其他方麵的內傷外傷,在不救就真的來不急了。他臉色蒼白無血色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沒有意識。
“少主,這人誰啊,讓你考慮半天。要是不值當的人,依我看還是別救了。”
“我說不救了嗎?我隻是在思考……”寧致遠挑眉。他坐在他臥室裏的凳子上,手臂撐在桌上,撐著下巴望著躺在床上的上官靖煜。
“得,您說了算。”季曉青閉上嘴,他想要自作主張救人了。
寧致遠一路舟車勞頓,為了趕路,這幾天都睡不了一個囫圇覺,回到家,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沒想到出了上官靖煜這事。頭疼。他現在也隻是強打著精神,思考著,這人該不該救?路上的時候,他沒想那麼多,就把人帶回府了。待到冷靜下來之後,才想到這人該不該救?他猜測可能是自己放出去的消息,讓上官靖煜命懸一線。他讓人放出消息,不是想要上官靖煜死掉,隻是想讓他們的關係更加惡劣,而自己趁機拉攏他。現在不確定上官靖煜知道些什麼,知道是他放出的消息嗎,要是知道自己還能拉攏他嗎,恐怕是要成為仇人吧。”他的頭更疼了,揉揉太陽穴。
“少主,你把我叫來,又讓我眼睜睜的看著病人在我眼前死掉,你這是再玩我。”季曉青等的不耐煩,不想再兜圈子。假裝自己並不著急。
“救!”
隨著寧致遠的一聲落下,季曉青幹淨利落的插針、止血、上藥、接骨……等一係列他在軍營做慣的動作。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緊張的兩人看到開門的是林夕之後都鬆了一口氣。
季曉青轉過頭繼續忙碌自己的事。
林夕走到寧致遠旁邊,想要在他耳邊說些什麼。但是在此之前,寧致遠先做了個製止的手勢,讓他不要說。季曉青雖然是信的過的人,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
林夕明白,安靜的站在他身後。
這時的房間寂靜無聲,隻有上官靖煜因為疼痛不時的哼上幾聲。
“好了!”季曉青首先打破了這份寂靜,收針一一放回布袋裏,卷起布袋放進他背著的醫箱。起身坐到寧致遠的對麵,在他的書桌拿了紙筆硯台擺開。他寫好藥方,折好,然後又拿出幾個白瓷瓶擺開在桌上。“這些藥外敷,一天三次。然後這個藥方呢,去藥房撿藥,三副熬成一副……”
季曉青說著要把藥方交給林夕,被林夕伸手擋了回去。“你先把藥撿好,等會我去拿。”
“你……。”季曉青低頭看了寧致遠一眼。
“等下你去賬房取錢。”
簡單明了的話,季曉青算了一下等下能取到多少錢,可以買酒了。
“人醒了,你們的事呢,我也不想參與,我這就告辭了。”季曉青背起自己的醫箱往外走,一邊盤算著銀子能花幾天。
“等一下!”
季曉青被寧致遠叫住了。他轉過身麵對著他,等著少主的吩咐。
寧致遠忽然蹲下,挽起褲腳,取下綁在腳腕處的匕首拿在手裏。這是他防身的匕首,不輕易示人。看了匕首一眼,閉上眼睛,用匕首在自己的左手上拉了一道3尺長的口子,血頓時湧了出來,血快速的染紅了手臂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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