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84 更新時間:08-12-03 09:12
佟雅淵再次踏進了芳菲苑,昨日糾纏自己的那個男人沒有出現,他是否已因昨日那一百兩,而今日便不用失尊人前了呢?佟雅淵卻未感心安,她隱隱地覺得有雙眼睛正瞧著自己。
佟雅淵到了西樓下,又見著昨日那個翠衣少女,她好似在等著佟雅淵般,她的笑容像朵盛開的桃花。她欣喜道:“公子來的剛好,嫣兒姐姐交代過了,如花姑娘讓您直接去她的廂房裏。”
佟雅淵點了點頭,淡淡道:“那勞煩帶路。”
翠衣少女高興地轉身道了聲是,便盈盈地走上了樓,她的心裏卻又喜又哀,喜的是又見到了這人,哀的是這人下刻便要到另一個女子的溫鄉之中。她還一點都不解,為何如此冷淡傲凜的人要來青樓呢?
翠衣少女輕輕扣了扣如花廂房的門,邊道:“小姐,那位公子來了。”
“請他自己進來吧。“屋裏傳出了一個女聲,卻讓人聽了有些別扭。
翠衣少女又道:“是,要讓嫣兒姐姐過來照顧麽?”翠衣少女想如花頭次待客定不是很清楚。
裏麵的人卻道:“不用了,嫣兒好似還要侍候別的姑娘。”
翠衣少女自己喃喃道:“是啊,今早就一直沒見到嫣兒姐姐應該是很忙才是。”
佟雅淵淡淡對翠衣少女道:“你先去忙吧,還有多謝你了。”
翠衣少女的臉忽就燒得比晚霞還紅了,她羞澀的轉身,氤翁了一句:“是。”便朝走廊奔去了。”
佟雅淵於是推門進去了。
步蘅安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正啃著一個大蘋果。
他竟然已不是女裝。
佟雅淵也坐了下來,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說藥效要七七四十九個時辰才能化解麽?”
步蘅微笑道:“這次藥量小。”他頓了頓又道:“其實藥效沒有全退,你難道聽不出來麽?”
佟雅淵用左手擋了一下臉,她竟忍不住笑了,卻不願讓人瞧見。藥效的確沒過,步蘅那別扭似女又非女的別扭聲音與他現下玉身皎皎的少年模樣大為奇怪。
步蘅已望到了佟雅淵眸裏掩不住的笑意,已感莫名欣慰。要知步蘅還是頭次瞧見“這冰山”的笑,雖然瞧不清。
佟雅淵幹咳幾聲,道:“昨日那枚竹簽是你發的?”
步蘅也咳了幾聲,悠悠道:“誰發的都無妨,最重要的是結果,結果啊。”
佟雅淵道:“那種人本就無需理會的。”
步蘅道:“你不理會是你不理會,誰理會就是誰理會了。”
若是步蘅自己碰上這事,他自然也不屑理會的,可遇著這事的是佟雅淵。
佟雅淵默了一陣,又問道:“銀票你還收著吧?”
步蘅微笑道:“那是自然,那軒轅石雖向我要了,我卻說沒見過這般大票,想瞧一瞧,他便說先暫放我這裏。”
佟雅淵道:“那本就是你的銀票。”
步蘅道:“姑娘一出手便是一萬兩著實嚇了我一跳,豪爽得緊。”
佟雅淵冷冷道:“那你總不想今日對著那個滿臉橫肉的蠢貨吧。”
若佟雅淵不豪爽,“標下”如花,今日便不能這樣方便與步蘅見麵了。
步蘅無奈笑道:“說的是。”
步蘅來芳菲苑之前便將身上的銀票全部悉數交給佟雅淵保管了。而佟雅淵花的一萬兩也已回到了步蘅的手中。
佟雅淵猶疑了片刻,又道:“我們還是趁早離開這裏的好。”
步蘅問道:“那你要找的東西怎辦?且說為何呢?”
佟雅淵臉色已不好看了,道:“東西還是算了,或許它本就不在軒轅石那裏。”
佟雅淵頓了頓又道:“湖州已不安全了,我這兩日總感覺有人在跟蹤我。”
步蘅道:“你知道是何人?”
佟雅淵並不反應,步蘅道:“卻不是重光堂的人。”
佟雅淵折了他一眼,道:“你怎會不知道不是重光堂的人。”
步蘅道:“因為我原是重光堂的人,重光堂隻不過是個誘餌罷了,到月圓之約止,重光堂的任務便已完成,而更可怕的組織還在暗處,眼下怕已要浮出水麵了。”
佟雅淵竟點了點頭,道:“這個我知道,我聽爹爹提過。”
步蘅道:“佟前輩說了什麽?”
佟雅淵道:“是個對我族至寶心懷不軌的組織。”
步蘅道:“而且勢力極大,更讓人防不勝防的便是他們完全在暗處行動。”
佟雅淵道:“你身為重光堂的人定知道關於那組織的事。”
步蘅搖了搖頭,道:“重光堂上下兩三千人,知道重光堂不過是別人的工具的,隻有我和來東日,而直接與他們接觸的隻有來東日,來東日接受他們的命令,再傳達重光堂眾人執行。我之所以知道這件事,隻不過是因有次來東日酒後失言。”
佟雅淵道:“重光堂我聽說近年來在武林中的影響甚是巨大,而背後的操控者費盡心機創辦的重光堂,隻不過是個誘餌……”
步蘅長歎道:“所以那個組織恐怖以極。”
佟雅淵道:“他們的目的想必就是為了‘馭世三玲瓏’。”
步蘅道:“我想不止……”
佟雅淵道:“不止?”
步蘅道:“對,絕不止!”
佟雅淵道:“那你對那個組織知道多少?”
步蘅道:“他們以遠古四神為象征。”
佟雅淵沉吟道:“東青龍,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
步蘅道:“不錯,而且行事極其隱秘,或許至今我們碰到的某些人中就有他們的人。”
步蘅頓了頓,低聲道:“而且……而且手段極其殘忍,絕不給獵物留下活路……”
火,步蘅好似有看見了那場火,聽見了嘶喊,痛苦無盡的哭嗷,一個個倒下的麵目已扭曲的至親至愛……
佟雅淵瞧了他一眼,已看出他神色不對了,佟雅淵便忽道:“你知道肆聖湖麽?”
步蘅點了點頭,道:“當今聖上命令工部在江南修建的別館,據說修在湖州下的一個叫塘何的小鎮上,更怪的是還是修在湖底的,工程難度極大”
佟雅淵道:“這個地方有古怪。”
步蘅道:“你怎麼知道的?”
佟雅淵道:“我姑姑說的,且若按你所說那個組織與四神有關,這肆聖湖就更加可疑了。”
那日佟沐硯在白露鎮上要與佟雅淵說的便是這事。
步蘅道:“因為四神也可做‘肆聖’?”
佟雅淵點了點頭,道:“姑姑這些年都在關內,少有回家,就是為了調查與這個組織有關的事。”
步蘅道:“所以你未尋著那件東西,下麵便準備去肆聖湖?”
佟雅淵正聲道:“我自知無力無能,尋不著那件東西。可身為佟佳一族的人,若還有對佟佳一族有利的事,我也隻能盡力而為去。”
步蘅望著她異常認真的神情,苦笑道:“你去肆聖湖又能如何?”
佟雅淵道:“查清這個肆聖湖與那個組織到底有無關係。”
步蘅緩緩道:“不用查了,這是事實。”
佟雅淵一驚,道:“你怎知道?”
步蘅道:“來東日近來常去塘何。”
佟雅淵道:“那肆聖湖不就是那個組織的巢穴了?”
步蘅道:“想來不是,那組織曆史已久,一定有個不知在何處的老窩。且肆聖湖還未完工,不過可以確定組織裏的大人物可能都會在那裏出現。”
佟雅淵握緊了簫,道:“如是這樣,我更要去。”
步蘅平靜道:“你若去便是羊入虎口。”
佟雅淵冷冷道:“這個你莫管。”
步蘅忽就笑了,淡然道:“所以我和你一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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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雅淵驚異地望了他一眼,剛想說話,忽聽一陣急促嘯遠的口哨聲。
下刻屋裏的窗戶便被破開了,數條丈青匹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入,直直向佟雅淵的腰際纏去。
步蘅卻已起身,箭步上前一伸手就拽緊了還未及的長綾,窗外便有人開始使力,力端的不小,一瞬後,一陣刺耳的撕裂聲,那些長綾便腰中斷開了。
隨後翻窗而進的竟是七個婷婷玉立的青衣少女。又是兩聲短促的口哨聲,青衣少女迅即在窄小的房間裏擺出了一個奇特的陣型,似圓非圓,便將佟雅淵圍在了央心,佟雅淵是欲一躍而起,卻被不知為何蓋頭而來的青綾給擋下了,佟雅淵隨後無論向哪個地方移動都無法擺脫那隨身而來的青綾。
青衣少女一手抄著微妙青綾,另一手卻圈成了個半環形,外圍的步蘅先是一怔,迅即反應,他馬上喊道:“小心暗器。”七個青衣少女處在陣外的那支手的水袖口裏蹦出了數十支可怕的短花無弩箭,似雨般由上往下,飛瀉而去。佟雅淵仿佛已成眾矢之的。
這時佟雅淵卻立即俯身下去,跪倒在地,瞧準兩個少女體間的縫隙正欲穿過,沒料那些少女暗器剛發,腳下便已換了步法,踏起了叉花,佟雅淵就找不著可以出圍的口了。
步蘅皺了皺眉,向上一翻,手裏不知何物,銀光一閃,蓋在圈頂的青綾便規則地撕裂了,步蘅的整個身子竟已生生立在了少女們的圈內,他沉身一手拽起了下盤的佟雅淵,佟雅淵望了他一眼,迅即領悟步蘅的用意,她借勢站了起來,後身一提力,整個身子便側橫起,一隻手由步蘅支著,下刻步蘅又輕又快地移動腳下,佟雅淵便朝不及反應的青衣少女踏出令人眼花的急速步點,那些少女還未看清佟雅淵的動作•,便悉數被踢倒了。步蘅放下佟雅淵,隨即點去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少女的氣海穴,那少女剛要爬起,此刻又頹然倒下。這七人的陣型,若少一人便維持不下去了。
剩下的六個少女不覺一愣,似不信這世上竟有合作如此默契的兩人。佟雅淵也甚是驚訝,抬頭便見步蘅淡淡的笑容。
這時又響起了兩聲短促的口哨聲,六人便散開了,齊齊從腰際亮出了足有六尺的長劍,青色的劍身,發出懾人之氣。
佟雅淵適欲鬆口氣,六個少女又迎上了她,步蘅也已準備出手,這時門突然被大力踢開,一人匆忙忙地跳了進來,便是一陣大喊:“佟姑娘!”
佟雅淵揮著簫,剛閃過一陣犀利劍花,瞧了來人一眼,著實一怔,那人竟是羿雲。
羿雲的劍已向那些少女刺去,他的身法較常人穩健,速度卻不慢,使得雖隻是普通招式,如“行雲流水”,“仙女獻桃”之類,但威力巨大,步蘅認真看著羿雲出招,謂是招招中的,不禁暗暗驚歎:”此人根底極佳,想來是個勤奮的人。
羿雲一來,佟雅淵倒是輕鬆不少,二人分敵,遊刃有餘。步蘅微微一笑,好似放心,竟跳窗出去了。
這些青衣少女以哨聲為號,窗外定還有個指揮她們的吹哨人。
佟雅淵見步蘅跳窗出去,又驚又疑,手上卻無法停下。
窗下便是一樓的屋簷,足有一丈寬,青紅相接的琉璃瓦上,立著一人。
步蘅便站在她對麵的那端。
那人也是一身青衣,手裏握著把同為青色的精致雁翎刀,這把刀比一般的刀窄了許多,隻比劍稍寬。也薄的緊,整個刀身在陽光下發出透明的青光。蒙在她臉上的白色紗巾隨風飄動,一張蓮臉若隱若現。
她唯一露在紗巾外的,便是那對剪水雙瞳,隻少一刻,步蘅臉上的表情忽變得十分玄妙,他竟忍不住目不轉睛地望著那雙雨潤真珠般的眸子,好似一定要看出什麽似的。
那女子見他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動作,隻盯著自己看,臉已是微紅,便輕叱道:“你是何人?”
步蘅淡淡道:“路人罷了。”
那女子又道:“你也是佟佳一族的人?”
步蘅悠悠道:“在下還沒那福分。”
那女子一時語塞,默了半天才道:“那你擋在這裏……到底想幹什麽?”
她隨即便冷酷道:“你若是要多管閑事,那就得死。”
步蘅卻輕輕歎了口氣,道:“為何越是不知道”死“的人,越是喜歡把‘死’掛在嘴邊。”
那女子柳眉輕蹙,手裏的雁翎刀發出了刺眼銳意,下刻那把刀便脫手飛向步蘅,明明是刀卻做暗器使法,明明是一把刀,下刻卻已變成了兩把,一上一下直擊步蘅的空門。
步蘅其實全身各處都是空門,全是空門那便是沒有空門了。
那女子並不知道這個道理。
雁翎刀飛去出的一刻,那女子的人也奔了出去,拔出了腰際懸掛的長劍。
步蘅沒有動,一動不動,雁翎刀竟繞過了他的身子,刷的兩聲,插刺進了步蘅身後的磚壁上。
那女子一驚,她沒有看見步蘅出手,可她一向精準的青蟬雁翎刀怎會兩把都飛偏了呢?
那女子還是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步蘅的身形卻已展動,那女子還未反應,步蘅就到了她麵前,二人的距離不過幾寸,那女子剛想揮劍,卻怎也揮不動,原來那劍背已被步蘅用兩指卡住。
步蘅的另一隻手竟已揭開了那女子的白紗。
一張絕美的臉。
一張不禁讓人悲喜參半的臉。
步蘅的臉色又是一變,下刻扣住了那女子的脈門。
那女子瞪大了眼,似乎還未明白發生什麽事,竟聽步蘅問道:“敢為姑娘芳名?”
那女子這才發現自己與步蘅好似已無距離,鼻息皆可聞。她登時怒慍皆失,隻餘羞昵困窘,滿臉通紅。她也料不到步蘅竟會問自己的名字。周身有一種酥軟感覺悄悄浮動。
她是否已迷蒙在了步蘅眸裏的灩漣無跡,皎月柔光中呢?悉數曖昧!她不由開始疑惑,開始飄搖,她驚訝自己竟無法拒絕回答。
“蓼言……”她溫吞地說了出來,聲音細不可聞,她幾乎羞於再瞧步蘅了。
步蘅淡淡地笑了笑,又問:“那姑娘今年可有十七了?”
蓼言的臉已比卷過暮色紅霞還氳,她更加疑惑:“為何他要問這些,這明明是我們頭次見麵。”
她陷入似夢似幻的愜思中,這時連續“簌簌”幾聲,從二樓廂房的窗裏一連七個青衣少女,碾綾而出,著地時卻都站不穩了,七零八落地摔到在屋簷上。
佟雅淵隨即也從窗戶跳到了屋簷上,便見著了步蘅與蓼言那副幾近相吻的曖昧姿勢,她心裏不由一陣不快,她淡淡瞧了二人一眼,麵無表情。
蓼言這才恍悟,此時步蘅也已放開了手,退出了好幾步,蓼言瞥了瞥那些青衣少女,一皺眉,便又吹響了口哨,一聲長吟,她整個身子就如駕霧般飄向了空中。
適才被鬥地甚慘的青衣少女們,簌然立起了身,也隨蓼言而去,幾滴漏的時間便消失了。
佟雅淵這就要追,卻被步蘅拉住了,佟雅淵甩開了他的手,冷冷道:“為何不追?”
步蘅道:“為何要追?這難道不會個‘請君入甕’的陷阱麽?”
佟雅淵默而不語,為何要追,若如步蘅所說,塘何已聚集了那個組織的多數人,想來這個湖州附近也不乏他們的滲透,這次來的刺客武功手段並不高明,若貿然跟去遇著更加狠辣的敵手或許就無法全身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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