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762 更新時間:08-12-05 08:52
這是間華麗無倫的精致石室,四壁丈青色的漆嵌繪著各式各樣奇妙的圖紋,有朱紅欲滴的大葉牡丹,有引翼似飛的翠鳥……皆栩栩如生,卻不如占據了大半片天花板位置的那頭威風凜凜的若嘯白虎,若是抬頭盯著它那雙炯炯有神的碩大金瞳,你便不信那隻是張圖繪而已。
一張圓形的白玉桌上有盞昏黃的金蓮燈,燈芯眼見要被火苗吞滅了,而對麵的錦榻上坐著一個人,她雙目然,麵無血色,赫然就是照碧。
此刻重重的大理石門被緩緩推開了,靳紹音慢慢地走了進來。照碧就好似沒看見他一般,口裏開始喃喃自語。
靳紹音已去了原先那書生裝扮,穿著件青色的白色束帶長衫,右手的衣袖卷著,他的上臂纏滿了厚厚的白紗布,紗布上卻透著一片血紅。顯是受了傷。
他的束發放了下來,隻是將鬢發繚到腦後,一根白色絲繩係著,果敢之意甚重,英挺神豐,儒生酸腐全然無蹤,唯有一身江湖意氣。
靳紹音的臉上也沒有一絲表情,似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色。那張臉便無法讓人想見他正是那個愚木混沌的書生。
他瞥了照碧一眼,皺了皺眉,從腰間掏出了一隻玉質口哨,不過三寸長,上麵刻著細致雲龍紋。他對口吹了一聲,世間想必不會再有這般奇異的哨聲,似破還合,似慕又訴,有一種攝心的奇力。
照碧聽聞哨聲,怔著不動,眼中漸露出了痛苦之色,嘴角微微抽動。
靳紹音伸指先點中照碧兩眉之間的印堂穴,又繞到了照碧的身後,雙手食指中指分點頭部正中百會穴,兩手一滑又扣中頸項後枕骨風池穴。
照碧開始全身抽動,臉色卻紅潤了起來。靳紹音又取出了一顆明黃色的藥丸,輕輕塞進照碧的嘴裏,在她背後一拍,照碧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眼裏這才有了一絲生氣。
照碧忽然一下跳起身來,指著靳紹音,怒罵道:“你把羿雲和穆姑娘怎樣了?”
靳紹音冷淡道:“你竟還能記清這些。”他頓了頓,又道:“羿雲我隻是把他請來,待他與你們的首領杜先生見個麵後,自會放他取得。吟昔是我親表妹,我能對她怎樣。”
照碧一步上前,一把揪住了靳紹音的衣襟,吼道:“那你……到底抓我來作甚。”
靳紹音就讓她抓著,一言不發。照壁鬆了手,退後幾步,登時腳軟,坐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不禁回想起這數日遭遇,實是苦澀困窘,悲從中來,掩麵痛哭起來。
身為肆象靈池白虎堂堂主的靳紹音奉上命尋找白瑞草,便假裝被抓,藏於芳菲苑中,他有幾次與屬下暗自會麵,一次不料竟正為尋他而來的照碧遇上,凝煙便勸他殺了照碧,以絕後患。可靳紹音卻想眼下還不宜除去照碧,若是羿雲,穆吟昔見照碧已死,定難罷休,到時紛紛擾擾,甚是麻煩。又那時白瑞草了無頭緒,隻能寄希望於已入湖州的佟雅淵,若再有機會遇上佟雅淵,又佟雅淵已得白瑞草,百尋無果的至寶豈不更手到擒來,故還未到與羿雲等人破臉之時。
那次之後,他與照碧便齊齊失蹤,靳紹音在暗處隨時注意佟雅淵的動向。卻也不知步蘅一折暗招,已將白瑞草收入囊中。他那時又眾人即將離開芳菲苑,便突然攜照碧現身,隻是想繼續從佟雅淵身上謀得白瑞草的秘密,又可一路監視佟雅淵及羿雲。
他為避免多餘事端,便給照碧種了傳自天竺的邪門蠱術“喜淚無盲”,受此蠱者,四感皆鈍,茫茫失心。故照碧才神情木滯出現在眾人麵前。此術若長時不解,受者四感總有一日會全部失去,為人不過隻留一具空殼。
靳紹音自是無意取照碧性命,也不願見她變成廢人,期間幾次為其解蠱,每每解蠱,照碧清醒後,內心悲憤,委屈無比,皆漣漣淚湧,對靳紹音大吼大罵,靳紹音不作理會,心裏卻愈發有些沉重不忍。
且說靳紹音與穆吟昔自覓冥島來,穆吟昔隻當他這個外表文弱,內怯優柔的表哥不過放心不下自己一人出行,才隨她來到中原,殊不知靳紹音願隨她出島是因要完成兩件事,一便是奉秘命取佟佳白瑞草,二便是為肆象靈池主人奪取那馭世三寶,獨霸天下的野心。
照碧哭累了,抽抽啜啜,原本如玉麵頰已是憔悴蒼蒼,靳紹音負手瞧著她,照碧一雙紅腫的眼裏好似要噴出火來怒瞪著靳紹音,她眸子黯淡一轉,不知從哪來的氣力,指著靳紹音,又吼道;“你……殺了我……殺了我……我不活了……”靳紹音還是不語,照碧接著喊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嘛,我……我在未華崌隻是個小角色,你們拿我要挾頭兒隻是徒勞,快快殺了我……”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弱,終於聽不著了。
靳紹音眼見她癱倒在地,歎了一口氣,迅即到了她身旁,剛欲攙她,右胸忽標出血來,赫然插著一把短劍,照碧本已閉上的眼裏泛著複仇的快感,靳紹音向前一傾,左手拔出了那把短劍,臉色驟變,本就慘白的臉,透著一種青黑色,呼吸不平起伏厲害。
謔的一聲門被撞開,一黑一白兩個人影掠到了靳紹音的身邊,黑衣人一劍就抵住了照碧的咽喉,照碧卻吃吃大笑起來,叫道:“我殺了你,殺了你,你莫要折磨我……”黑衣人臉一沉,劍光一閃,就要切去,靳紹音掃了黑衣人一眼,沉聲道:“慢著。”白衣人要去扶她,靳紹音擺手推卻,自強站了起來,黑衣人稍微頓了頓,道:“堂主,這女子留著無用,現下又傷了您……”靳紹音坐在楠木椅子上,雙目緊閉,已是汗如雨下,適才隻是右胸中了照碧一劍,現下,青衫卻變赤衣。
白衣人走到他身側,低首關切道:“堂主昨日的傷口可是又破了。”靳紹音兀自嚼了一粒白色的藥丸,氣才稍穩,淡淡道:“想隻是積血上烊,傷口破了無大礙。”
靳紹音對黑衣人道:“我已說過多次,這個女子是重要的人質,在未見著杜廉之前,莫殺她。”言畢劇烈地咳嗽了幾聲,白衣人忙道:“堂主還是盡早休息,我稍時給您送藥去。”靳紹音卻站起身來,走到了照碧跟前,看著她的眼,一字字道:“你現在還死不了。”說罷一揮手示意黑衣人把劍放下。
他的眉頭微觸,其實他昨日才受重傷,今又受了照碧一劍,好在那一劍無多少力度,但無疑也是雪上加霜,現下甚為痛苦。黑衣人緩緩放下了劍,卻抓牢了照碧的雙手,不再讓她妄動。照碧瞧他忽然虛弱了不少,又見他的長衫被血染紅,怔住了,一時間腦裏亂成一團。
那詭異哨聲又起,照碧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靳紹音淡然道:“凝煙,你給她煮些滋補湯藥服了。”白衣人拱手道是,靳紹音讓白衣人安頓照碧,自己快步出了門,黑衣人緊隨其後。
白衣少女正是凝煙,那黑衣少年便是凝煙的青梅竹馬司瑾從,都是靳紹音的親信,白虎堂骨幹。適才二人在石室外一直留心室內動靜。
話說靳紹音的傷便是因步蘅而來。那晚步蘅密隨佟雅淵去了楸樹林,林外遇上了一人,那人便是靳紹音。
靳紹音為何盯上步蘅?早在芳菲苑之時,靳紹音便暗中發現佟雅淵與新入妓院的那個“如花”雛兒關係不凡,而後青龍堂的人來偷襲時,又見那“如花”已變男子,一手功夫有棱有角,甚是精妙,心下不覺又奇又驚,料這步蘅身份定不簡單,古怪的緊。其後於菊煙山莊和塘何茶館,靳紹音便發現自己雖已謹小慎微,還是不免一些馬腳被步蘅發覺,步蘅卻不道破,靳紹音想他心機之深,武藝之絕,便決定曝露自己的身份會他一會。這便是他與楸樹林外攔住步蘅的主因,又以他從本堂七星那裏得到消息,青龍堂堂主要親擒佟雅淵,若是步蘅跟去,慕容了塵也未必能成功,他截住步蘅也是為慕容了塵提供了絕佳的時機。
步蘅擔心佟雅淵安危,怎肯憑靳紹音在此拖延,兩人拆了數十招,步蘅後又見靳紹音身手竟不在自己之下,便不遺餘力,拿出了那件若劍宛針的神兵。
隻捎那兵器一出,剛架兩招,靳紹音就落下風。步蘅馭器的奇妙招式,月光下,繞動那如絲如銀的詭異器型,宛若翩舞,卻力道十足。
靳紹音在挨了幾下後,猛然見知道步蘅是誰了,而步蘅手裏的那件兵器,他雖知其名,卻從未見其形,當時親見,怖從心生。也便使出了自己的絕殺,“血跡遊身針”。
一場惡鬥!血飛月影,劍光愈明。
二人便都受了重傷,靳紹音自認纏鬥無法,也就退身而走,以致步蘅出現在佟雅淵麵前時已是傷痕累累。
事後靳紹音無意在羿雲等麵前隱藏身份,便命人暗擒羿雲,穆吟昔,照碧三人去了肆聖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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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何西郊,原來一片方圓五十裏大好耕地,現今已被鐵藩籬圈起,一般人等不得近。藩籬外圍每隔一段距離便有個木牌,木牌上書“聖天子禦臨地,偕入者死。”木牌一旁都立著一個虎背熊腰的黑色錦衣大漢,腰間別著金燦燦的令牌和赭紅鞘寬口刀,都甚是神氣。這些人乃是奉皇命守衛此處的武官。
再望,方圓五十裏的野芳平地,中心是一個費一年之時新鑿成的圓湖。如此巨大的人工湖,隻有天子那等財權之力方可速成為之。
湛碧色的一宛湖水風靜時好似一塊無暇薄麵翡翠,瑰麗不可方物。風若至,水紋連卷,金波疊漾。時而飛來的水鳥,湖鳧,白喙翠又起,珠露微欠,妙哉美哉。
湖岸外十裏方內,錯落有致地種上了各式各樣可供觀賞名貴的花植。就算秋末,綠不可遺,也有絨草鋪地,間有紅黃。更有朱瓦青璃下亭台樓榭櫛節鱗比。
三丈碧水下又有一番新天地了。
一座全大理石砌築的水下宮殿。
這便是當今聖上親命工部尚書督修的江南別館“肆聖殿”,容納肆聖殿的那個圓湖乃稱肆聖湖。
厚厚的大理石板精砌而成的甬道,不寬的走道由紅底金邊的蘇織地毯鋪成。牆壁上每隔幾步便懸掛一副出於名家的墨寶畫珍。
照碧已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卻還是找不著出路,她扶著牆壁,喘息著,臉貼上冰冷的大理石壁,隻聞四周隱隱卻不絕的洶湧水擊之聲。她的衣裳已被汗浸濕,胸口劇痛,無意間低頭瞥見壁上那兩道細細交叉劃痕。她眼一閉,絕望地癱倒在地,心道:“又走回原來的地方了。”這時隔著石壁的另一側卻起了一陣踱步聲,照碧忙附耳上,細細聽著。
…………
“羿雲哥,我受不了了,這是什麽鬼地方,我要出去。”
“若能出去,我們想必早出去了。”
照碧臉即露喜色,石壁另一頭竟是羿雲和穆吟昔。正要喚聲。
又聽羿雲又道:“這裏日夜無區別,卻豪華了得,不多時便有飯菜擺在西麵牆的小隔中,我們去取時卻一個人都沒有,這四麵大理石牆當真可比百煉精鐵,憑我的內力無法貫通,隻……”羿雲怎知這些大理石可由取自昆侖山脈海撥六千尺以上的千寒玉石加工而成,千寒玉石可是世間少有的堅硬之物。
照碧聞見那踱步聲近了,隨即叮叮幾聲脆響,羿雲道;“這麵牆好似薄點,和另三麵有些不同。”照碧趕緊也敲了敲,一側羿雲驚道:“何人?”照碧喜呼道:“是我!”
穆吟昔一聽到這個聲音,也快步走到了牆邊,喊道:“可是碧姐姐?”
羿雲欣然道:“不是照碧,是誰。”照碧在另一頭拚命頷首,此刻見羿雲穆吟昔雖被囚禁,可安然無恙,心中稍寬。
羿雲關切問道:“你可好?我還以為隻有我和吟昔被抓來了。”
照碧心裏一酸,悲道:“你們無事便好,我……先早就被抓了。”
羿雲聽她似有泫然之音,心裏難過,想照碧定受了天大的委屈,又道:“你可知是何人要抓我們的?”
照碧慘然一笑,咬牙道:“你們定料不到是誰,便是那個人麵獸心的靳……”
她一言未完忽被人從背後點中了至陽穴,她登時眼前一黑,又昏了過去。羿雲聽對牆沒了聲音,急呼道;“照碧怎了,你怎了……”沒人應答,羿雲之後便聽到了一陣矯健輕盈的步點。羿雲心一沉,使勁垂著牆呼喊道:“照碧!照碧!”穆吟昔驚道:“難道碧姐姐又被人抓去了?”羿雲眉宇一凜,搓掌怒道:“這該死的小人我一定要揪出他,照碧若有個好歹,我怎麽向頭兒交代。”
穆吟昔也歎了口氣,臉上憂色起,又眼珠一轉道:“碧姐姐,好像剛才說晉……靳……什麽的……”
羿雲也垂頭陷入沉思。
點昏照碧的人乃是司瑾從,原來照碧趁解蠱吃飯之機,用僅剩的一點力量趁凝煙疏忽之際,竟製住了凝煙,逃出了那個石室。轉了許久卻怎麼也走不出這個好似迷宮一般的鬼地方,於是又被後麵追尋而來的司瑾從逮著了。
擒著照碧的司瑾從並未將她帶回石室,繞了幾個彎後,把她弄到了另一間屋子裏。
司瑾從峻削眉間隻透冷酷,他將昏死過去的照碧倚在一張玉椅上,自己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紙包,取了桌上的一個茶杯,把紙包裏的黑色粉末倒進了杯裏,又倒上了水。,搖晃了下,便端起茶杯,掐出了照碧的下頜,剛欲將藥灌進照碧的口裏。
隻聽一人冷聲道:“你在作甚。”司瑾從手一抖,還是速將藥倒進了照碧的口裏。而隨即司瑾從便慘呼一聲,那隻握杯的手腕已被人扭住。
“你給她灌了什麽東西。”那人質問道。
司瑾從即跪倒在地,低聲道:“請堂主責罰,屬下未經堂主允許自斷行事。”
靳紹音仍麵無表情,隻一字字道:“我問你給她喝了什麽?”
司瑾從竟閉口不言了,靳紹音怒瞪了他一眼,也不再問,兀自撿起了茶杯一嗅,不禁變色。
司瑾從垂首又道:“堂主這女人端的留不得。”司瑾從頓了頓接著道:“主上訓導,凡知肆象靈池機密的外人唯死。”
靳紹音冷冷道:“這還不用你來教我。”說著一用勁,竟硬生生地要把司瑾從的手腕拗斷,司瑾從倒堅毅,咬著牙,一聲不作。
這時忽有人影撲通一聲,跪倒在靳紹音跟前,苦求道:“求堂主開恩。”正是凝煙,靳紹音掃了她一眼,默了片刻,狠狠放下司瑾從的手,厲聲道:“以後莫再要背著我做這等事了。”即後他抱起照碧便走了出去。
照碧醒來時,發現自己的手腳袖褲都被卷起了半截,露出了白嫩如藕的四肢,足三裏和手三裏上插著四隻金針,四線豔紅溢血。照碧又羞又怒,大喊道:“姓靳的你這個無恥之徒,你不得好死,你到底要把我怎麽樣,!”
靳紹音坐在她對麵,正看著書,也不睬她。照碧想動卻動不了,一動全身便像裂開一般疼。照碧又叫道:“你快放了我,不然我立即咬舌自盡。”言罷她當真咬了下去,可咬的卻不是自己的舌頭,赫然是一隻手。
靳紹音的手。
靳紹音不知何時已到了她的身側,照碧心中怒不可遏,使出全勁便要咬斷靳紹音的手,靳紹音卻一動不動憑她咬,血已涔涔而出,滴到了照碧雪白的臉頰上。
血的溫濕讓照碧心下一怔,不覺漸漸鬆了口,又大哭起來,道:“為什麽不讓我死,為什麽……”
靳紹音將被照碧咬傷的手,從衣袖裏取出一塊白帕,粗粗擦去了血跡,露出虎口已翻出白紅血肉,兩排深深的齒印留在了他的虎口上。
少時,靳紹音伸手拔去了照碧手三裏的一根金針,望見金針尖處已是參黑色,靳紹音眉頭皺了一瞬,又迅即撫平,淡淡道:“死何常不易,人生一世本自難貴,況你眼下想活怕也難了。”
此話一出,照碧著實吃了一驚,她不料靳紹音竟這般說,她瞪著靳紹音,心下一陣迷茫,實在難懂眼前這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之前那個毛手毛腳,懦弱膽乏的書生?此刻這個冷凜異能,坐懷不亂的惡手?既要折磨自己,卻無論無何不讓自己死去,到底為何?
照碧大聲道:“我現在身不如死。”靳紹音看了她一眼,道:“我現下要帶你去見一個人,若他問你,你是何人,你就說你是杜廉的親生妹妹。”
照碧心中一震,忽狂笑道:“你又要搞什麽把戲,我才不是杜老大的妹妹。”靳紹音淡然道:“你若不想羿雲有事,你最好這樣說。”照碧的笑聲驟停,咬著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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