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28 更新時間：09-05-22 20:51
一夜無眠。
清晨，碧雲給我端來了洗漱用品，伺候我更衣。卻見我兩眼紅腫，呆呆地坐在妝台前，嚇了一跳。
“小姐，你怎麼了？”碧雲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兩手抓著我的肩膀用力的搖了搖。
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在碧雲身上。
“碧雲，我大哥死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什麼，小姐。大少爺他死了”。
碧雲聽到了這個消息，呆了一呆。接著緊緊的把我抱在懷裏，見我哭得直抽氣。碧雲難過的喃喃自語道：“大少爺他人那麼好，怎麼會說去就去了”。直到我哭夠了，才鬆開我。絞了帕子正要給我淨臉，這時候籽言走了進來。
籽言直徑來到我麵前先向我請安了個安。
“籽言姑姑，有什麼事嗎？”我公式化的詢問了一下。
“稟娘娘，皇上剛搬下旨意，說是讓娘娘回家省親，娘娘準備一下吧”。
省親，咋聽到這個消息讓我手足無措。怎麼會這樣子，我才剛進宮沒多久，怎麼就能
回家省親，按道理進了宮的女人，有的是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踏出這個宮門的。對於宮中女子而言能夠回家省親是一項很大的殊榮。難道是因為大哥是因為他才死的，所以才賣這個人情給我，讓我回家省親，看看家裏的狀況。想想我昨天對他的態度也的確是挺惡劣，仔細算來也不能全怪在他的身上。
梳妝完畢，我就乘坐鳳攆，由侍衛抬著，後麵跟著一大堆的宮女太監浩浩蕩蕩的向安漢公府進發。一道宮門將內外格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眼看著宮門離我越來越遠，真希望能永遠這樣就好了。來到安漢公府門口，卻看到大門外喜氣洋洋的掛著紅綢，那紅色晃得我眼生疼。心裏納悶，大哥才死了沒多久，家裏不是應該辦喪事，掛著白幡的嗎！怎麼會布置成這個樣子。讓我心裏感到了隱隱的不快。
下了鳳攆，看到了我很久沒有見到的家人。在我看來大哥的死爹要負上很大的責任，要是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哥怎麼還會死在獄中。爹還是原來的樣子，恭敬而有禮，一臉的嚴肅，但是臉上還是滄桑了不少。看來大哥的死對爹並不是完全沒有打擊的，一邊是自己的兒子，一邊是自己的利益。兩者相比，權衡輕重，爹選擇了利益。我想，看爹的樣子對於大哥還是很難過的，雖然看到這樣父親，但我還是很恨他，自己兒子的命居然沒有自己的權勢重要。剛穿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聽到說想當初二哥就是讓爹給逼死的。當時聽到了沒有什麼反應，因為覺得離我好遙遠，但是現在同樣的事情重演了，那這樣的事情會不會有下一次，我不敢想象。下一次會是誰，三哥、四哥還是我？想到這裏我不自主的渾身抖了抖。娘那張強顏歡笑的臉看得我心裏疼，整個人瘦了一圈，看來大哥的死給了母親不小的打擊。三哥則顯得神色疲憊，大哥的死應該讓他忙裏忙外的忙得夠嗆。可是就是沒有見到大嫂和四哥的人影。
“爹，大哥才剛去，這府裏怎麼就布置成這個樣子？”我不滿的大聲質問道，這不是對已去的人的不敬嗎！
“回娘娘，按照禮法，宮中的娘娘能回來省親是很榮耀的事。必須盛裝相迎。”王莽無視我的無理，還是畢恭畢敬的答道。
“現在我已經到家了，爹還是把這些紅綢給撤了吧，換成白幡吧。”我歎了口氣，無奈的商量道。
“就依娘娘所言。”爹很爽快的答應了。
“三哥，四哥人呢”？
“唉。”三哥歎了口氣，眉頭緊鎖。低聲答道：“自從大哥出事了以後，四弟他現在是每天都醉醺醺的。現在應該在雅菊齋睡覺吧”。
“娘娘，您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您是不是……”原來家裏的侍女看見我也變得畏畏縮縮的，真讓人不爽。
“娘娘，請去歇息吧。”爹一本正經的安排著。
“不了，我還是先去看看三哥。娘，等會我去你。”說完不理任何人，就帶著碧雲往雅菊齋的方向走去。
來到雅菊齋，才剛進門就聞到了好大的酒味，再往裏走見到四哥渾身酒氣的躺在床上，地上扔著淩亂的酒壇。
我盡量不碰到地上的酒壇，想繞著來到四哥的床前。可是還是不小心碰倒了一個酒壇。王安聽到響聲驚醒過來，我尷尬的朝他笑了笑，王安一看是我就又躺了回去。
我來到王安的床邊，坐了下來。
“哥，你怎麼喝成這個樣子。這樣下去怎麼可以。”看著一向疼愛我的四哥變得憔悴不堪，毫無原來玉樹臨風的感覺，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心裏好痛。
“小妹，哥好久沒看到你了。要是大哥大嫂看到你應該不知道會有多高興。”王安平靜的說著。
看著王安的樣子讓我實在忍不住留下了眼淚。
“你知道爹還幹了什麼嗎？”不等我的回答，王安繼續說道：“爹不單逼死了大哥，將大哥的恩師吳章吳先生處以斬刑，碾屍東市門。吳先生是當世的名儒，弟子上千人。爹誣陷吳先生的弟子是惡人黨，都不得入朝為官，逼迫吳先生的門人都改拜別人為師。”說到這王安仰天大笑，“青萍你知道嗎？這還不是最終的結局。爹因為呂寬的這件事，開始著手處置對自己不利的黨羽，對付自己一向看不慣的人。紅陽侯王立是是爹的叔父，平阿侯王仁一向剛正不阿。爹都以太後的詔命為接口處死了他們，自己卻告訴太後主謀抱病而死了。隻要是不依附爹的人，爹都找些莫須有的罪名將他們殺了。死的人上百人，震動海內，朝廷上三綱絕矣。三綱絕矣。”說著說著聲音就慢慢地低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哽咽地回了四哥一聲。聽到這麼多人為了這件小事死亡，心裏很不好受。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多無關的人被牽扯進來。我擦了擦眼睛，恢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但是，四哥。你這樣你就認輸了嗎”？
“認輸，我還能做什麼”？王安泄氣的說道。
“四哥，你覺得爹會是個好皇帝嗎？”
“什麼？”王安對我的答案有些疑惑。
“哥你真傻，不然爹為什麼要除掉這麼多反對自己的人，單單為了王家嗎？”我笑了笑，“還是你覺得有什麼利益能讓一個父親下手除去自己的孩子”。
王安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死死地盯著我。看了好一會，認真地開口道：“小妹，你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哥，青萍沒有不一樣，隻是這段時間看得多了，想得自然就多了。”
“是這樣嗎”？
“不管是不是這樣，我們都不能再讓爹這樣下去了，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哥你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
見我說話說了一半就停下來了，王安的神色暗了暗。
“小妹，那你打算怎麼做”？
“你過不了多久就知道了。”我朝王安笑了笑，對他賣了個關子。
這是我第二次走進這個名叫無求齋的書房。還記得我上次進來的時候是爹硬逼著我去拜師學習，這次我來到這裏的目的確是要求爹讓我去學習，真是諷刺啊！
“青萍，你怎麼有空來爹的書房。”王莽見到我的到來，麵露訝異的神色，放下了手中的書。這個時候我本該是和娘在一起的，難得回次家按常理，應該在母親的懷裏撒嬌才對。卻在不恰當的時候出現在了不可能出現的地方。
“爹，我是來求爹讓我出宮入太學學習的。”我一臉嚴肅的說道。
“什麼？”王莽笑了起來，“我沒聽錯吧”？
“我要入太學學習。”我又一次肯定的回答了王莽的疑惑。
看著我一張稚嫩的臉上帶著的認真的表情，王莽頓時笑不出來了。
“青萍你年紀尚幼，又貴為皇後，入太學會讓人說閑話，說我王莽教女無方。我是不會同意的。”王莽斬釘截鐵的回絕了我的請求。重新拿起書看了起來，不再理會我，以為我會自己離開。
我笑了笑，繼續說道：“不，爹會同意的”。不顧王莽沒有絲毫的反應，我獨自解釋道：“大哥的死隻能歸根於他的愚蠢，他不了解爹想要什麼，隻見眼前利益”。
果然聽到我的這句話，王莽又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哦，那你知道為父想要什麼嗎？”王莽饒有興趣的問道。
“當然。”我心平氣和的吐出這兩個字，麵帶微笑，鼓起勇氣直視王莽的眼睛。
“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想要什麼”？
“爹一向自比周公，想要什麼還用得著我明說嗎？”我朝王莽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不等王莽答話我又繼續說道：“天下的百姓才不會管這個天下姓什麼。隻要上位者能讓百姓安居樂業，是誰為皇又有什麼區別。真正難纏的卻是那些附庸風雅的文人和滿口仁義道德的迂腐老臣。所以爹才會頭痛，一直在他們中苦心經營，累積好的名聲。所以我要入太學學習全是為了爹考慮”。
哈哈哈哈，王莽仰天長笑。“不愧是我的女兒，幾個兒子怎麼就沒有一個了解為父的心思，還真叫人傷心。”
“那爹是同意了。”
“嗯。”王莽微微地點了點頭。看我的眼神完全變了個樣，複雜而犀利，像是要把一個人切成好幾半。“我就看看你進太學能帶給我什麼樣的好處”。
“青萍絕對不會辜負爹的期望。”我自信滿滿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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