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93 更新時間：09-03-18 23:39
“我是非耶，大承威武將軍座下軍師。如果你想活著出去的話，不妨配合，我可以保證絕對不傷害你的性命。”過了很久，那個仿佛沒有絲毫存在感的人終於開口，聲音冷淡而清冽。
我沒有回答，保持著頭歪向一邊的姿勢，似乎不屑於與他們打交道的樣子。
“既然這樣，殺。”不帶一點感情的，他吐出殺戮的字眼，一瞬間爆發的氣勢甚至讓我也有了不經意的怔忡。
這個人，果然不簡單，如果不除。。。。。。
我不知道他這個叫非耶的人是怎麼想的，總之在他發出命令的時刻我已經有了這樣的認知，雖然在這樣的情況下實施實在困難。
“等等，非耶，不是說這人刀槍不入嗎，怎麼殺？”被晾了許久的將軍大人終於發話了。
“沒有絕對的刀槍不入，一個人武功再好，也掙脫不了人的範疇，所以我認為，謎底應當在他的那件衣服上。”
“衣服？”疑惑的語氣，已經到了這份上還沒想明白，怪不得要有非耶在一邊幫襯。
“是。如果我沒猜錯，而‘他們’所提供的關於神光各部的資料沒錯的話，這個應當是‘行凜甲’，曾經的暗夜一部的寶物。暗夜被亡族後，曾經有很多人多方打聽它的消息，都一無所獲。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到的，但就憑他身懷別人想都想不到的寶物這一點，他或者他身後的人都絕對不簡單。而且，”他的目光轉向了我，同那瞬間一樣的殺氣猛然爆發，“我有預感，如果今天不殺了他，今日所舉之事，絕對落空。他。。。。。。”
不好相與。
這句話終究還是沒說出來，因為他看到眼前被困縛的人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逝。那是暗夜的孤星啊，在最沉寂黑暗的地方釋放最璀璨的光華，這樣的人，不能為友，就要在第一時間清除。
暗夜，那個繁盛一時，連如今的神光六部都不得不虛與委蛇的存在朝夕間的覆滅，不僅提醒著人事無常，更時刻驚醒自己，在這樣一片完全不的靠常理推斷的土地上，一時的失誤會有怎樣嚴重的後果。
而且，暗夜已滅，這個人，又為何存在。
那樣純粹的黑，是無與倫比的高貴吧。
或許，他真的會成為阻力，成為皇一統大路上最大的變數，但那樣不切實際的構想，真的有，實現的必要麼。
這個非耶，不得不說是我的一大遺漏，雖然仰韶所給的信息中有關於這個神秘軍師的點滴，但因為太過平常因而沒多加注意，這就是我要為一時的輕敵所付出的代價麼。
“可是非耶，他倒真是一條漢子，這樣的人殺了。。。。。。”有點意外，敵方的將領為我求情麼，不錯的經曆。
“不可以，將軍，此人不除，必成大患。”堅定的語氣，卻終於沒有將目光轉向我這裏，被嚇到了嗎，但還是這樣堅決，是值得一戰的對手。
“哎，那好吧。”說著就過來動手解開我的衣帶。
心念一動，夜行衣模樣的“行凜甲”被脫下，剛才試圖做這個動作的士卒一臉崇拜地望著自家將軍，蠟黃的臉一下子閃亮起來。
有趣的反應。
“非耶，真的要殺他的話，也不急在一時，好歹給頓飽飯在上路吧。”大個子將軍用商量的語氣跟非耶說道，眼中卻是不容拒絕的神色。
“這樣的話。。。。。好吧。”還是妥協了嗎。即使那望我的一眼中冰冷一片，卻始終無法違逆上者的意誌了。那麼就在這段時間進行我想做的事情吧，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終於都走了，剛才還熱鬧的刑房一下子冷清起來，對著將軍一臉崇拜的小士卒又拿起了另一條倒刺的皮鞭，獰笑著走近。
“哼，沒有了那件東西的保護，看你還怎樣硬氣。”話未完，便是混合著辣椒水的一鞭，狠狠朝著大腿內側那塊脆弱敏感的地方掃來。
很久沒受過傷了，所以這一鞭乍到身上，饒是有所防備，也忍不住一下子崩緊了皮膚。
估計是被我的反應愉悅到了，原本還跟我苦大仇深的人立刻大笑起來，但那扭曲的模樣，即使見過太多醜陋的麵孔，這一張，也同樣讓人難忘。
後來看鞭子對我的效果減弱，夾棍，銀針，所有我看得到的刑具他似乎都想給我試一下，就在他從火爐中取出通紅的鑷鉗躊躇滿誌時，一個冷淡清冽的聲音響起，“你在幹什麼？”
“啊，非耶大人，小人，小人隻是看他的身手不一般，恐怕會想逃跑，所以想事先消耗掉他的體力，以防，以防。。。。。。”看著自家大人越來越冷的臉色，剛剛還氣勢十足的人漸漸噤聲。
“出去，五十軍棍。”
當刑房裏麵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非耶把目光移向我，托著手中的盤子向我走來。
“不出意外的話，這會是你最後一頓飯。軍營簡陋，你將就一下吧。”他開口，聲音柔和了許多，不像剛才一樣的尖銳冰冷，然後夾了一口菜向我遞來。
“恩？軍師大人親自服侍，原來大承對死囚的待遇這樣好啊。”我張張口，帶了些輕視的說道。所謂惺惺作態，是否就是這樣了，要我死的是他，此刻好言好語的亦是此人。
“我知你怨恨，卻不得不如此，若我所猜沒錯，你的身份絕對不是刺客那麼簡單。”他肯定地說，眼睛直直望著我，我動也不動，既不可以躲避，也不心虛直視。“雖然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總有死的覺悟吧。雖然。。。。。。”
我一直不說話，他就一直看著我，淡漠的神色中掩藏著疲憊困倦，和隱隱的無奈傷感。看來，這強勢的軍師也懷有隱憂，隻是不知道，是否跟我有關了。
一勺青菜，不偏不倚地送到我口邊，我聽到他說。
“現在我還不能放你下來。連剛剛那個小兵都看出來了，你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所以在耗盡你體力前，你隻能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你，可以理解吧。”
有趣的人。我暗自想到。也終於和他停止了無謂的爭執，脖子稍前，將勺中的飯菜卷入口中。
“可以了。其實我也不太餓，把這東西拿走吧，你的心意我已經領了，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吧。”我輕鬆的說道，然後看著他放下了手臂，很複雜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如果不是臉上的麵具的話，我想他會看到我那個時候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是直麵死亡也不變臉色的狂妄張揚。
當然，也許他從我的眼中看到了線索，因為那複雜的眼神裏，分明夾雜了越來越濃厚的絕望無奈。
夜已接近尾聲，我感覺到屋外濃厚的夜色漸漸變淺，帶著黎明來時的征兆。
扯了扯手臂，手上的鏈條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沒斷？看了看那黑色的束縛我自由的東西，我無奈。果然麼，隻一個晚上體力就下降到這程度，如果被師傅看到，不定要怎麼懲罰我了。
兩手再一使勁，鏈條“撲拉”一聲斷了。揉了揉已經發酸的手腕，徹底卸下這麻煩的東西，走出刑房，行走在最後的黑夜裏，捏斷守在外麵的一圈士兵的脖子，挑了個與我身形相仿的人，穿上他的衣服，遮住一身的血痕，循著“行凜甲”的氣息，潛入我最終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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