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84 更新時間：10-07-25 16:57
天剛蒙蒙亮，“啪啪啪……啪啪啪……”急促而有規律的敲門聲就響在了寂靜的小巷中。
財生藥店的小夥計們對這種無視其營業時間的舉動置之不理，尤其是現在這特殊的幾日更是見怪不怪，都各自忙著手頭的事情。天淩，天墨，天慧等人也在做著臨時屬於他們的工作——準備今日的藥材，以免像昨天那樣手忙腳亂，但是天淩卻明顯不如其他人專心，他不時抬頭看向那道通往內堂的靜止門簾，仿佛下一刻它就會被掀起，當然結果就是手中的活兒比別人慢了好幾分。
天墨自然知道天淩是為了什麼，下意識的環顧整個藥店，留守的魂影都在這兒，不覺皺起雙眉，又看他一臉的擔憂，難道……猛然想起那日遇到他們三人時，魍魎二位護法不善的臉色。
對在意的人都是有私心的，當天墨在那晚發現自己對天淩的感情已超出了好朋友，好搭擋，而對方心裏卻想著另一人，一向心直口快的他，低聲言道：“不要多想了，這三日是布藥的日子，魅護法也說了，按照宮規不進行任何懲罰。”
天淩看了看他，明白他的好意，也許自己真是想多了，宮規畢竟是主人製定的，該是遵守的吧。想到這裏，點點頭，繼續手中的工作。
內堂中，上官梅來回擺弄著幾株藥草，葉玄葉掌櫃翻著一本藥典。我們古老的中醫講求望、聞、問，切，首先就是一個望字，所以葉玄從昨日就發現了上官梅的異常，今日又見她麵帶疲憊憂慮之色。
“梅兒，有心事？”葉玄關心的問道。
上官梅抬起秀目，輕聲道：“師傅，我。。。”欲言又止，天羽今日仍未出現，真不知現在如何了，可是未經主人允許，棲影樓是不能隨便進入的，而且金色魂影不同於其他人，四位長老一般不會插手，倘若天羽在南曦真得做了有違宮規之事，依自己對師傅的了解，就算將此事稟明，他也在劫難逃。
“我沒事。”上官梅終是選擇了否認，也許是寄希望於明日，或者大家都認同的主人對天羽畢竟是不一樣的，“我去看看是誰一直在敲門。”
葉玄輕歎口氣，這種事吩咐一下就可以。
“吱呀”一聲，藥店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上官梅的動作投向了門外。
店外之人一襲銀灰色披風，晨風吹過露出裏麵藏青色長衫，發束冠玉，他似是不想讓人看清他的容貌，微低著頭。
“找你們葉掌櫃。”聲音也是低低的。
“是你？！”葉玄不知何時走出內堂，麵含驚訝，簡單的兩個字足可以讓人斷定他認識此人。
聽到掌櫃的說話，眾人回過神來，靠得近的幾名小夥計更是急忙站起稱呼道：“掌，掌櫃的，好。”
上官梅注意到店外來人也略一抬頭，隻見他麵色威嚴，劍眉鳳目，與其目光相碰，更是注意到他同東方月一樣有一雙幽藍色的眼睛，也是同樣的深邃犀利，令人不敢直視，不覺側頭，更察覺到店外巷處隱有數人，憑殺手的敏銳上官梅可感知到他們身手不凡，但好似並無惡意，像是隻為保護此人而來，可見今天的這位客人身份非同一般。
看這人衣著神色，顯然並非看病之人。他是誰？上官梅暗想，其實有此疑問的不止她一人。
葉玄微一點頭，眉宇間已恢複平日的慈祥淡定，“梅兒，請客人進來。”
“是，請進。”
上官梅側過身來訪之人進入店內，葉玄挑起內堂的門簾，在整個過程中店內的所有人都對這神秘的來訪者行了注目禮，直到葉玄轉身又說道：“梅兒，今日義診之事由你負責。”
“是。”上官梅輕答，眾人也趕緊忙自己的工作，葉玄環顧了一下進入內堂。
內堂中，來訪之人背身而立正打量著房中的擺設，聽到有人進入，轉過身來。
“皇……”葉玄剛說了一個字便頓住了。
不錯此人正是東晨國的國主東方皓。東方皓雖親自來此，但顯然不願別人知曉他的身份，這一點葉玄自是知道，可是不這樣稱呼，又該怎樣稱呼呢？還能和以前一樣嗎？
“師傅，還是和以前一樣叫我“皓兒”吧。”
東方皓的聲音很低，但是葉玄聽得出那份真誠，而且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沒有多年未見的那種疏離，然而他們彼此的身份究竟不能回到以前，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直聽說有這樣一處藥店，廣受百姓稱讚，”倒是東方皓首先打破僵局，“師傅的醫術比當年更精湛了，可惜月兒和我都沒學到您的萬分之一。”
“皇上過獎了，皇上天資聰慧，日理萬機。”盡管東方皓如此說，但是葉玄仍是比較謹慎。
“師傅，”東方皓又喚了一聲，垂下眼瞼，像是在父母麵前犯錯的小孩子，“當年的事，您還在怪我。”聲音透著酸澀。
“唉，”葉玄歎口氣，道：“皓兒，為師知道當年的事你也是身不由己，月兒他做得也不對。”其實相對東方月來說，自己更器重這個徒兒，也許是立為太子的緣故，東方皓為人穩重嚴謹，處事井井有條，一切以大局為重，不像東方月那般隨性而為，讓人欣慰東晨國後繼有人，唯一不足的是對東方月過分寵溺，讓人擔心這位月王爺會做出出格的事。唉，也許他們兄弟注定有此一劫，當年先皇對自己和秦戩委以重任，讓他二人輔佐東方皓，並說無論發生什麼都要護得東方月周全，還以為先皇隻是寵愛他，沒想到後來他竟為了淩姑娘真的對自己的哥哥拔劍相向。
“師傅，月兒他……”
葉玄知道東方皓此來的目的是希望能見東方月一麵，其實他們兄弟二人見麵是遲早的事，一來魂影宮已不像當年那樣神秘，相助南宮峻登基，他不可能沒有耳聞，二來東方月帶著天羽夜探皇宮，好像故意暴露了自己的行蹤，他更不可能沒有察覺。說實話這麼多年自己也盼著他們兄弟二人能夠把當年的事說清楚，能夠和好如初，畢竟自己是看著他們長大的，隻是東方月這些年變了太多，脾氣也越發的讓人捉摸不透。
對於東方月的個性，東方皓比誰都清楚，他自然明了葉玄的苦衷。心想：月兒，母後去世的早，父皇忙於朝政，都說帝王家沒有親兄弟，但是我們二人一同讀書，一同習武，如一人般，難道我們的手足之情還比不過一個女子嗎？我知道你喜歡她，愛著她，也一直因為她的離開而耿耿於懷，不惜與我反目，不惜自己成魔，可是你若了解整個事情的始末，你會更痛苦。
想到這裏，東方皓不由端起桌上的茶盞掩飾心中的苦澀。
“這些年，您和秦師傅身體可否康健？”東方皓轉了話題。
看著東方皓隱忍的樣子，葉玄心中一陣難過，十七歲正式登基，一方麵要平息朝中一些臣子對東方月的不滿，另一方麵還要扼製某些人的蠢蠢欲動。十七歲，怎麼說也是個孩子，就要一個人挑起治國安邦的重擔，而且最親的人又不在身邊，自己的師傅除了不能幫他，還要和他作對，葉玄想想都覺得有些慚愧。
“皓兒，我們都很好。”葉玄的語氣中帶著些歉意，“不知小皇子……”
“曄兒他自小如此，師傅不必擔心。”
雖然東方皓說的淡然，葉玄還是能感覺到他做為父親的悲傷。隻是對於先天之症，除了使用珍惜藥材延緩，自己也無良策，便道：“據說雷烶風之子也有此症。”
葉玄的意思東方皓自然明白，隻是雷辰雲痊愈的太過突然，自己曾派人查過，沒有任何的消息。
“唉，”東方皓輕輕歎息，道：“若是注定我東方皓命中無子，我也不會太過強求。”
葉玄沉思了一會兒，又道：“皓兒，為師想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能據實回答。”
聽葉玄說的鄭重，東方皓也從檀木靠椅中端正身體，道：“師傅，您請說。”
“你和淩靈姑娘可有子嗣？”
“子嗣？”東方皓皺起雙眉，腦海閃現出靈兒嬌美的容顏，她迎著初晨的陽光將一個粉嘟嘟的小生命遞給自己，那個孩子有著一雙淡藍色的眼睛，勝過世上最美的藍寶石，自己興奮的給他起名為東方昱。醒來時卻發現這是一個夢，自知道她接近自己的意圖，就將她軟禁在無香苑，沒想到去看她時，已是香銷玉殞。
“沒有。”東方皓給出了否定的答複。
沒有？葉玄沒有多問，心裏卻好生奇怪，因為在東晨國隻有皇族是藍色的眼睛，少年時為淺色，隨著年齡的增長會加深。而天羽的眸色恰為淡藍色，且眉宇間有幾分淩姑娘的影子，難道他是……不可能，若是如此，東方月也不會這般待他。
其實魂影宮的四位長老一直很關心天羽這個金色小魂影，確切的說是關注，葉玄是因為上官梅，秦戩是看中他學武的天份，白喆是職業習慣，朱鑾純粹是好奇。
看出葉玄的疑惑，實際上這件事東方皓自己也是疑問重重。
“師傅，皓兒也想問您一件事。”東方皓頓了一下，“和月兒在一起的那名少年是誰？”
“他是”
“他是誰，與你無關！”東方月一襲綴著白蓮的紅色錦袍，姍姍來遲，又恰是時候的邁步進入，打斷了葉玄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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