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53 更新時間:09-01-06 00:37
這時丫鬟送來了溫好的一壺梨花酒,孟君故笑道:“這是別人送給我的,聽說對補身體不錯,韓姑娘可否陪在下喝一杯。”
悠悠有些猶豫,小透已經迫不及待拿過酒壺給兩個人都倒了一杯酒,悠悠遲疑道:“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小透勸道:“盟主的心意,小姐就喝一杯吧。”
悠悠看看孟君故,閉上眼睛,止住想要往下流的眼淚:“好,不醉不歸,我先幹為敬。”她拿起酒杯,一口一杯,一飲而盡。
孟君故望著悠悠灑脫的模樣,忽然有些迷惑了。太眼漸漸下山了,所有人都退下去,隻有孟君故和悠悠還仍然在繼續喝著。
悠悠看著孟君故的臉,喃喃道:“你不是他,你不是他,可是怎麼會那麼像呢?一模一樣?”
孟君故追問道:“你說什麼?我像誰?”
悠悠繼續說道:“你跟那個人長得很像。那個我很愛很愛的人很像。”孟君故頓了頓,想起了司空晏昔的那些話,轉頭問道:“是嗎?”說著不由自主地伸手
捉住悠悠的手,白皙的手腕上露出火紅色琉璃鐲子,孟君故說道:“鐲子離了人氣就會失去它的光彩,你把這隻鐲子養得如此有靈氣。難得。”
悠悠大為震驚,那動作正是沈子矜常常做的,他喜歡捉住她的手,還有他送的琉璃鐲子。“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子矜……”
悠悠上前緊緊地抱住他,落下了滾燙的淚。悠悠喃喃道:“你怎麼可以這樣,為什麼你那麼狠心留下我一個人,為什麼你要讓我等你等怎麼久,為什麼?為什麼?”
孟君故試探地問道:“你就那麼想念我嗎?”
悠悠說道:“為什麼你裝作不認識我?為什麼?”
孟君故冷笑地說道:“因為你喜歡上韋灝之。”
悠悠呢喃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都忘了嗎?我隻會喜歡你一個。”孟君故慢慢靠近她,為她把眼淚擦幹,悠悠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孟君故卻忽然冷笑著道:“原來,你就是這樣勾引男人的?用這種招數迷惑韓忘川,現在也想迷惑本座,本座可以成全你,嗬嗬”,說著便要強吻悠悠。
悠悠嚇了一跳,推開他,睜眼呆呆地望著孟君故。孟君故冷冷地說道:“你的故事不動聽,不過演技還可以,嗬嗬”悠悠不可置信地叫道:“子衿——”
“夠了,”孟君故冷斥一聲,“眼淚流夠了,投懷送抱比較適合韋灝之那種死了老婆的人,你還想演什麼戲,你是不是韋灝之派來的臥底,說!”
悠悠驚醒道:“孟君故,你在說什麼?”
孟君故道:“嗬,怎麼,被拆穿了,要不要繼續演,我是沒有理由拒絕你,想幫我暖床,也可以。”
悠悠瞪了他一眼,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欲走。孟君故從後麵諷刺道:“怎麼啦?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嗬嗬”。悠悠回頭,狠狠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轉身離開。卻被孟君故一把捉住攬在懷裏,孟君故的笑意更濃,“怕什麼?跟了我吧,嗬嗬”卻不見她進一步掙紮。
他身上那種熟悉的男子氣息直叫悠悠頭暈目眩,夾金線繡雲紋閃爍著金芒,明晃晃的睜不開眼,悠悠覺得自己越來越不能呼吸。連推開的力氣也漸漸沒有了,孟君故的氣息暖暖的拂在脖頸間,是你嗎?本來應該把他推開,悠悠卻無力,這種感覺,這種氣息,已經停留在四年前那個雪夜。連同自己的心也在那刻停止了。
“子衿。。。。。”孟君故聽到懷裏的人微弱地聲音停止了。突然感覺不對頭,他發覺懷裏的人已經沉沉睡去,一摸,悠悠就連氣息都沒有了。
“韓小姐!”孟君故在瞬間感到害怕,本想跟她開個玩笑,怎麼會成這樣。
悠悠在夢裏見到,風吹過竹葉的聲音漱漱,像是下著小雨。那聲音隔得那樣遠,仿佛是在遙不可及的彼岸。沈子衿就那樣靜靜的擁著她。他是她的整個世界,悠悠感到手臂漸漸的發了麻,痹意酸酸的順著手肘蔓延上去,卻不舍得動一動。躺在他的懷裏,什麼都不怕了。突然窗外的葉子不見了,雪壓倒了樹幹,她看不見,隻聽到一個人的聲音,悠悠,他在叫自己,他好象在努力地往前奔跑著,他好象抱著自己,卻抱得好穩,好穩,仿佛是在抱著自己的寶貝般。他的聲音好熟悉,卻看不見他的樣子。。。。
而孟君故此刻眉頭深鎖地抱著她像醫館走去。
那天以後,醫館的徒弟都在議論著,從來不曾見座上發過這麼大的脾氣,那天抱著奄奄一息的韓小姐過來,幾乎要把醫館給拆了,要不是醫師救活了韓小姐,說不定,醫館裏的人都要搭上自己的命。聽師傅說,韓小姐曾經中過劇毒,這次舟車勞頓再加上水土不服,病情很是嚴重。
浣紗館內,
悠悠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檀香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著。悠悠的心卻煩亂。
孟君故,他不是沈子衿,他不是,可是,他們卻又是如此的相似。自己用了四年的時間忘記那個人,四年前,那個人已經在雪夜裏永遠地離開她了,而四年後的武林盟主孟君故,並不是他。隻不過音容笑貌一樣罷了。
他是武林盟主,而自己隻是一個過客,他們之間從來不可能有什麼交集。悠悠明白,從四年前那個雪夜之後,她這一輩子注定是會獨自一人。而現在自己竟這樣對眼前這個男人,有著牽念,對她而言根本是有害無益。悠悠翻身從床上坐起,靜靜看著床邊蟠花燭台燃著的紅燭上小小的跳躍的火苗。暗自想道,從這一刻起,在自己對他還能夠保持距離的時候,她再不能見他。或許,離開,對於自己與他來說,是最好的。
浣沙館內,悠悠挑了最素淡衣裙,頭上也隻零星幾點素淨珠翠。
悠悠端坐在銅鏡前,把琉璃簪子插上。正舉著手拿了平日的琉璃耳環要戴,一側頭瞧見銅鏡邊緣紋的嫦娥奔月的樣子,想起前人的詩句“碧海青天夜夜心”,心下猛地微微一涼,手勢也緩了下來。手一鬆,那對琉璃耳環落在妝台上,兀自滴溜溜轉著,隱隱流轉淡淡的珠光。
春雨過後花葉長得更是繁盛,一夜間花蕊紛吐。隻是春景不謝,那日的人卻不見了。
悠悠心下黯然,小透見她麵色不豫,道:“我推小姐蕩會兒秋千吧,鬆鬆筋骨也好。”
忽聽得身後有女子厲聲的嗬斥:“什麼人在秋千上!怎的見了暮翎小姐還不過來!”
悠悠聽得有人這樣對她說話,仍是忍住下了秋千回身去看。卻見一個身材修長,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長裙頭戴珠翠的女子,她的裙擺上鏽著大朵的牡丹花,華麗非常,一看就不是平常人的架勢。她盈盈站在樹下,眉間滿是嫵媚,一抬手一投足,都顯風情。身邊一個丫頭模樣的人指著悠悠喚:“還不過來,正是說你。”悠悠登時惱怒,仍極力忍著,維持著臉上的微笑,隻站著不過去。小透皺眉道:“我家小姐是浣紗館的韓小姐。”
那侍女目光稍露怯色,打量悠悠幾眼,見悠悠衣著樸素,似是不信,隻看著暮翎。暮翎掩口笑道:“孟府可有韓小姐這等人物麼?我可從沒聽說過。”
那丫頭像是極力回想著什麼,半晌道:“回稟小姐,浣紗館是住著位客人,是盟主的貴客,聽說隻是得了頑疾,甚少出門。”
暮翎目光一斂,走近前來道:“好一個韓小姐。”神色卻很是不恭。
悠悠淡淡的笑道:“暮翎小姐好。怎的這般有雅興出來往這些角落裏走動。”
暮翎眼角一飛,似乎想起了什麼,輕蔑的道:“韓姑娘可真是貴人,聽說蔚天山莊莊主等的是你,這會盟主的貴客又是你,嗬嗬”停了停又說:“本小姐有句話想奉姑娘你,既然身患頑疾就少出來走動好,免得傳染了別人越發招人嫌。”說完得意洋洋的笑著要走。悠悠心中已然怒極,平白無故遭她羞辱一場,小透惱得連眉毛也豎起來了。
悠悠心念一轉,曼聲道:“多謝暮翎小姐提醒。”雖然生氣,悠悠卻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本想離開。
卻不料暮翎聽完這話,冷笑道:“韓小姐?怎麼狐狸精不是都叫鶯鶯燕燕的嗎?”
她身邊的丫頭急忙扯了下她的袖子道:“暮翎小姐,她……確實是盟主的客人,不如……”
暮翎惱羞成怒,一個耳光甩在那丫頭臉上,那丫頭的臉捂著腫起的臉,退後了兩步,隻見她罵道:“吃裏爬外的東西!膽小怕事,一點都不中用。”又朝悠悠冷笑:“客人?還不就是盟主寵愛的誰誰嘛?不就跟青樓女子差不多,再怎麼說也隻是卑賤之軀!何況你不就他的玩物罷了,告訴你,盟主的身邊已經有很多人,想進來這可是還要分大小。這西院是我暮翎的地盤,南院和北院已經住著兩個賤人,我想東院肯定是給司空大小姐的,那你,嗬嗬,算老幾?韋灝之不要你,你就跑來粘住盟主,異想天開。”
悠悠正要張口,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聲音冷冷道:“晏昔,你什麼時候來的?!”
悠悠聞聲看去,那一張臉再是熟悉不過,心頭頓時紛亂迭雜,仿佛是不信,卻由不得不信,可除了他還有誰呢。
暮翎神情陡變,慌忙恭謹的說道:“盟主,你怎麼來了。”兩個人也跪倒在地。
孟君故點了點頭,並不叫她起來,暮翎小心翼翼的問:“盟主怎麼來這兒了?”
孟君故眉毛一挑:“那你怎麼來這裏了?”
暮翎怯聲道:“賤妾聽說盟主近來愛來這裏散心,想必風景一定很美,所以也過來看看。”
孟君故微笑,語氣微含譏誚,冷道:“可見你不老實,這話說的不盡不實。”
暮翎見他麵上帶笑。也不深思,媚聲道:“暮翎隻想多陪伴盟主。”
孟君故聲音一凜,雖依舊笑著,目光卻冷冷的:“怎麼你對本座的行蹤很清楚麼?”
暮翎見狀不對,身子一顫,立刻俯首不再言語。
孟君故朝悠悠微微一笑,那樣的眼神,記得當年在微雲身旁,他也是那樣地看著她的。悠悠隻愣愣的看著他不說話,小透情急之下忙推了一下她的胳膊,悠悠才醒過神來,迷迷茫茫的朝他俯了俯身,道:“盟主好。”小透也急忙跪下磕了頭下去。
他一把扶起悠悠,也讓小透起來。和顏悅色道:“你的身子尚未痊愈,何苦這樣呢。”又湊近悠悠耳邊低聲說:“那日我失態了,並不是存心,我道歉”
悠悠淡淡道:“悠悠不敢勞煩盟主費心。悠悠隻是一介比賤民。”
“這幾日我日日來浣紗館看你,你怎麼都不出來?”
悠悠說道:“盟主厚愛,悠悠怕承擔不起。”然後看了看暮翎。
孟君故喚了小透來,道:“好生扶著你家小姐,她身子弱。”收斂了笑意,看著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的暮翎,緩緩地跟暮翎說:“你們下去吧。”
暮翎聽見悠悠與孟君故的對話,額上的汗早已涔涔而下,如今聽他的語氣中大有嚴懲之意,忙上前兩步,扯住孟君故的袍角哭喊道:“盟主,暮翎知錯了。暮翎今日是糊塗油蒙了心才會衝撞了韓姑娘,晏昔願意向韓姑娘道歉。”
孟君故厭惡地看了她一眼,並不答話,暮翎見勢不對,走到悠悠身前叩首哭泣道:“妹妹今日犯下大錯,不敢乞求姐姐原諒。”
悠悠瞥一眼哭得狼狽的暮翎,悠悠推開小透的手走到孟君故麵前婉聲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悠悠想暮翎小姐是真心知錯了,請盟主不要計較了,好嗎?”又向暮翎說:“悠悠不是暮翎小姐的姐妹,小姐請不要屈尊,悠悠承受不起。”
孟君故瞥她一眼,道:“既是韓小姐親自開口替你求情,那就算了。”孟君故遠遠走出幾丈,拍手示意,幾叢茂密的樹後走出一個內侍並十幾個護軍,上前請了安,又向悠悠行禮,孟君故皺眉道:“罷了,孟大,傳本座的旨意下去,暮翎即日遷出豔喜閣!讓她搬到冷月齋住。”孟大低著頭應了“是”,正要轉身下去,孟君故看一眼瑟瑟發抖的暮翎,道:“滾。”
孟大嚇了一跳,麵色為難道:“是,那,”
孟君故變了神色,言語間便有了寒意:“你如今的差事當的越發好了,本座的旨意都要多問。”冷冷的眼光就如利劍般,記得那個人第一次看自己也是這樣的眼神。
孟大大驚,忙下去。
孟君故笑吟吟的看著悠悠:“怎麼你歡喜過頭了?連謝謝也忘了嗎?。”
悠悠正色道:“悠悠一於盟主您無功,二於您無助,三更是一名您口中基本不是人,實實不敢領受盟主恩典,您不必為了悠悠趕走您的愛姬。更無需道歉。”
孟君故笑道:“我既說你當的起你就必然當的起。”
孟君故牽起悠悠的手微笑著說:“你當然當得起。”悠悠想轉身就走,卻被他緊緊地拉住。孟君故扳住悠悠的肩膀說:“悠悠,不要離開我好嗎?”他順勢把悠悠攬入懷抱。
麵對一樣的音容笑貌,悠悠的心又似乎回到了四年前竹樓的時候。可是,四年前的那個雪夜裏,他已經走了,韋灝之不忍告訴她,編了一個三年之期來騙她,她知道的,那個人已經走了,永遠地走了。
悠悠推開孟君故,笑著道:“謝盟主錯愛,悠悠承受不起,您是尊貴無比的盟主,我隻是一個本來就不應該在這個世上的人。況且,我在你眼中也是個不堪之人。”
孟君故突然之間大笑了起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悠悠愣著看著他。
“子衿,是他吧,你昏迷時一直喊著他的名字。”孟君故的笑容消失了。
“。。。”悠悠點了點頭。
“我有什麼比不上他?”孟君故問道。
悠悠轉身,背對著他道:“沒得比,他已經離開了,四年前就離開了,而且永遠都不會回來。”
身後沒有聲音了。
然後又有人開口了:“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悠悠轉身,發覺孟君故看著她,麵無表情。
“你真的是用一個死人來鎖住自己的感情,還是你早就把心交給了韋灝之呢?我想我喜歡上你了。”孟君故笑著繼續說。“無論是誰,我都會把你的心奪過來。”孟君故淡淡地說,轉身離開,留下悠悠站在院子裏。
悠悠不語,四年來,韋灝之都守護在她身邊,小心奕奕地保護著她,到底有沒動心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是這些年自己可以依靠的人,他從來沒有可以給她任何的壓力,隻是默默地陪著她,一個腳步一個腳步向前走。彼此的一個眼神,就可以知道彼此的意思。
而孟君故,他不是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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