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落雪辰夕  第十章 踏雪尋歌思舊人——合後

章節字數:3308  更新時間:10-03-16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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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子外,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著,而他的身影在大雪之中依舊還是那麼的落寞,還有那千年不變的笑顏,每一次看到他的對我若無其事地笑著,我的心卻越來越疼,拖著沉重的步伐遠離那個人,原來是很困難的一件事,也許,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少女,可以不顧一切地把他當作空氣,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在我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不輕的位置了。

    韋灝之,我默念這個名字,這個跟我糾葛七載的人,他的一生,本來應該是輝煌,是成功,是順利,卻因為我,徹底地改變了,我知道,一句無心,是抹殺不了所有的事情,我的無心,讓他愛上我,我的有意,卻讓他痛苦著。

    還記得秋天那一次演戲,卻真的弄巧成拙,我真的病了,而且這一病就是七天,而這七天也讓我可以免去許多無謂的煩惱,夏妃娘娘是沒來打擾我的靜養了,可是琉祁歌卻是差人天天為我送點心,不過正中我的下懷,我本來就是鍾愛那些小點心,七天都是不同風味的點心,而第七天過後,我的病竟也奇跡般地一點事都沒有了,而長年積累的寒氣也隨之沒了,太醫幫我診治時,驚訝地說道我的舊疾和風寒都好了。

    這個問題,我一直很是納悶,因為每一天我都是把藥倒給了我的花花草草,而七天後,我窗台前的月季花卻枯萎了,而我卻健康了,我想這才是另太醫最詫異的事情,我隻知道,在這個深宮裏,有想殺我的人,也有想救我的人,至於是誰,我心裏很明白。

    在雪地裏胡亂地走著,正如我此刻的心情,亂糟糟的,從禦花園裏出來,我便支走了沛薇和笑晴。獨自一個人走著,卻不知為什麼,不知不覺在合園後門停下了。

    門沒有關,我便推門進去,心想,不知道那位漂亮的大叔,還好嗎?

    我進去的時候,園子裏空蕩蕩的,走到亭子裏,卻發現桌子上擺著茶具,火爐上正燒著水。

    我還沒有坐下,便聽到那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合園。。。。。。。。。。。。。。。。。。。。。。。。。。。。。。。。。。。。。。。。

    “常常聽人說,雪是無根之水,用雪水烹茶是人生的一大享受。”琉煥羽看著我,淡淡地說道,眼睛裏是掩蓋不住的驚喜。

    “丫頭,我的水還沒有燒開,你就來了。”琉煥羽寵愛地看著眼前這個笑顏如花的女孩,有一瞬間,他仿佛到了過去,仿佛那個人就在自己的眼前。

    他還依稀地記得那個時候合園裏的花已經開了,花的美麗卻不如她的嫣然微笑。

    滿樹的繁花下,有人撫琴而歌,唱的是她最愛的那首《琉璃吟》

    琉帝琉煥羽,此刻正幸福地看著他新立的合後雪菡在撫琴而歌……此刻的皇宮裏,天翻地覆,然而合園裏麵卻隻有一樹梨花悄然綻放。

    煥羽擁著雪菡,依偎著在花下休息,煥羽看著自己的皇後,是不是那繁瑣的典禮讓她太累,竟是這樣地貪睡,她已經在他的懷中躺了一個下午。琉煥羽睜開眼睛,就看到邵子恒帶著太醫端著藥過來,他俯下身,把自己的鬥篷蓋在她身上。

    她仿佛還在熟睡之中,嘴角卻微微地抿出弧度。

    他現在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讓她幸福了,讓她安穩地在他的身邊,他會給她最好的一切,包括力排眾議,讓她成為自己的皇後。

    太醫恭敬地捧著藥盞,手卻不由地微微顫抖。

    琉煥羽看著那黑黑的藥,忽然開心地笑著,他知道,今天之後,他就可以找到他真正的幸福,就算要犧牲掉一些東西,他也在所不惜。

    “啟稟皇上,微臣已經將藥煎好了,請皇後娘娘服下即可。”邵子恒從太醫手裏拿過藥盞,遞給琉煥羽。

    琉煥羽輕聲喚醒懷中的人兒,懷中的人睜開朦朧的雙眼,有些怨氣地看著他,卻被他的一彎深情慢慢地融化。

    雪菡起身接過,喝了一口那藥,黛眉都蹙在了一起:“好苦啊!”

    “快趁熱喝,我還幫你準備你最愛的桂花蜜餞。”琉煥羽笑著低下頭來,勸他的皇後聽話,就如每一個寵愛自己妻子的丈夫那般,可是眼底卻有泛著莫名的情緒,“喝下去,就會好了。”

    雪菡屏住呼吸一口氣將藥喝了,接過蜜餞含在口中,然而神色卻是恍惚的,似乎腦海中某個影子離她越來越遠了,不要,她不要忘記,她不要再睡下去,她好怕再睡過去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菡兒,你累了,我抱你回去。”琉煥羽把他的皇後小心翼翼地抱起,往琉璃殿走去。

    站在一旁的邵子恒看見琉煥羽懷中的皇後恍惚之間忽然睜開眸子看著那滿樹的梨花,忽然輕輕夢囈般道:“你不要走,辰烯”最後那個稱呼,是不自禁地脫口而出的,聽得邵子恒微微一驚,而抱住她的那個聲音也微微一震。

    邵子恒很清楚皇後服下的藥裏,加了巫醫大人親自下的蠱——連心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連心蠱,一旦被下蠱,情侶今生今世必須隻愛對方,如有異心,就會心如刀絞,慢慢疼痛到死。

    心痛到死,就是那樣的滋味吧,而被下蠱者必須是萬念俱灰之人,用愛他之人的心血為引子,而那藥裏,就有琉煥羽的心血,而雪菡,在被巫醫大人封住記憶之前早就是萬念俱灰了。

    琉辰烯死去的那天,她心裏的世界就隨之轟然坍塌了,如果不是皇上及時把她拉回來,讓巫醫大人暫時封住了她的記憶,也許,她早就隨琉辰烯而去。

    琉辰烯,當今皇上琉煥羽的同父異母的弟弟,煥羽的母親是無瑕皇後,而辰烯的母親是先皇最寵愛的曦妃,可是在辰烯出身的時候曦妃卻難產而死,先皇痛失愛妃,遷怒於皇子,認定辰烯是個禍害,便把他遠遠地送走,而先皇的弟弟最後收養了他。

    成年之後的他成為了一方之王,然而坊間卻都流傳著他的心狠手辣和跋扈,在邵子恒的前半生,都認為這個人不會是個好君王,遲早都要被自己的主子——琉煥羽所取代,然而,為什麼晨國的百姓們卻是那樣深切地愛戴著他?難道,有些事情並不如表麵看得簡單……他出殯那一天,漫天大雪,滿城的百姓都在痛哭著,那是多麼壯觀的場麵,他以前看過那麼多權臣出殯的場麵,都沒有出現過這般的場麵。

    邵子恒有些許震撼,他有些詫異,然後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而當他陪主人找回在琉辰烯墳前守了三天三夜的雪菡時,那樣一個曾經天真美好的女子竟然會那般的萬念俱灰,他還記得,她當年絕望地離開琉煥羽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出現這樣的神情,那是萬念俱灰,那是濃得化不開的愛戀啊!而那個人,竟然可以讓她愛得那麼地深,應該不是個壞人的。

    邵子恒站在遠處看著亭子裏的琉煥羽,和悠然郡主,有一瞬間,他也看到了當年梨花樹下那個美麗的合後,那是個美麗又生動的女子,是個值得兩個優秀的男子深愛的女子啊。

    小萩,你家小姐回來了,那麼,你什麼時候會回來呢?邵子恒握住佩劍上的那一簇纓絡,癡癡地在心底問著他深愛的妻子,小萩,你和可兒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我的身邊呢?當年是我錯了,傷害了你。。。。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一個都有自己的悔恨,邵子恒也不例外,他這一生,光明磊落,卻愧對自己深愛的妻子——小萩,是他當年的衷心護主,讓妻子悔恨而終,女兒也不知所終。

    悠悠解開一襲紅袍,在亭子中坐下,琉煥羽一邊泡著茶,一邊打量著悠悠,今日的悠悠穿著一身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用銀絲線勾出了幾朵梨花,下擺是一副精致的百蝶圖,胸前是寬片水綠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之間婀娜多姿。

    琉煥羽把泡好的茶遞給悠悠,悠悠不客氣地就著茶點吃起來,看她的樣子,鍾愛茶點比茶更勝,琉煥羽看著看著不禁笑了,心想善飲茶者就邀上三、五知已,就雪燒水,烹天下名茶,是人生一大享受。可是麵前的小女孩顯然隻在意這茶點。

    悠悠一大早沒有吃早點就拉著沛薇和小宮女們去看雪景,放風箏,沒有想到竟然撞到韋灝之和連曉絡,一個早上下來,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好不容易逮到琉煥羽這裏有茶點,想都沒想就坐下來吃東西了。

    正當她專心地吃著茶點時,忽然一抬頭,便看到琉煥羽認真地看著她,他竟然笑了,那雙狹長的風目靜靜地看著她,而她隻覺得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在心底蔓延,她好像在那裏,看過這樣勾人的鳳目。

    “大叔,你的茶點和茶都很好吃,謝謝。”悠悠給了琉煥羽一個大大的笑容。

    “你喜歡就常來,子恒做的點心很好吃的。”琉煥羽又給她滿上一杯茶。

    子恒?悠悠默念這個名字,抬頭看了看不遠處那個佩刀的侍衛,她隻覺得是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可是距離太遠,看不到樣子。心想,難道是那個人會做出這樣好吃的茶點,甚至可以跟玉珂的手藝相提並論呢!

    “好的,大叔,您真是個好人啊。”悠悠又撚了快點心,卻沒有看琉煥羽微微皺著的眉頭。

    為什麼一想起那個人,心就會開始疼起來,琉煥羽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通體碧綠的瓶子,沒有想到卻打翻在地,他想去撿,眼前一晃就昏倒過去,他隻記得,他在夢中,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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